愿圣光忽悠着你——by伸出圆手

　　“这是要把每一扇门都开一遍吗？”站在门边的艾兰斯耸了耸肩膀，他看了看现在站在房间里的人，在先神的默许下拧开锁扣，将木门拉开。
　　开门瞬间，涌进来的空气中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看起来，奥菲小姐对你的家族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呢？”艾兰斯笑了一声，“为了尽快搜查，甚至将船上不配合的客人打伤了啊。”
　　阿德莱德公爵很快就走近了。
　　这个外貌还在壮年，年龄却已近七十的男人脸上带着焦急和愤怒。
　　“奥菲，你……”他责问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就整个人都怔住了。
　　“祖父，我对家族来说，已经没有用了。”奥菲利亚身体颤抖着，她很害怕，正在坚持着不让自己后退。“您要找的人，以您意想不到的方式，降生在了我们家。”
　　公爵自然是不认识先神拜亚的。
　　但男人那一头银发，以及他手中拿着的水晶长钉，已经让他身份昭然。而躲在他身后那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样貌和他相似到极致。
　　公爵只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这——”
　　“不如换个地方，和我好好解释清楚。”拜亚拿起水晶钉子。“我封印在西南遗迹里的东西，是怎么被你们这些人/傀偷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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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所有的审讯，都是在父神的后花园里进行的。
　　伊莉莎坐在南瓜田旁边，心情阴郁地托着脸。
　　阿娜蕾雅和阿黛尔坐在她身边，伸着手摸小狗似的揉着少女的脑袋。
　　“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不开心？”阿娜蕾雅把她捧着脸的手拉下来，捏着小姑娘的脸颊。“你看，先神也没有要打你的意思对不对，还侥幸活着就高兴一点嘛。”
　　阿黛尔：“不，你这样劝她只会更不高兴。”
　　西恩循着小路，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南瓜丛里这一抹银色。他站在高处看着伊莉莎，忽然就松了一口气。
　　伊莉莎身旁的祭司和半精灵非常自觉地起身给他让位。
　　祭司用口型提醒道：“她不高兴。”
　　“难免的。”西恩摇了摇头。“实在是发生太多事情了，是个人都接受不来。”
　　他走到伊莉莎身边坐下，抬起手揉了揉少女那头被蹂/躏过数次的银色发丝。
　　西恩问道：“有没有吓到你？”
　　出乎他意料的，伊莉莎摇了摇头。
　　“其实早有预感。”她眼神躲闪，“但真正发生的时候，又觉得这些都是假的。”
　　西恩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仅存于想象，和这一切都被证实，是完全不一样的。”
　　伊莉莎尚未做好准备，还在生活中装着傻，碧翠丝这个名字就突然砸下，将她砸得措手不及。
　　人都有幻想自己是救世主，或者毁灭世界的大恶棍的时候。
　　但在幻想之前就已经限定好了，想象中的那些事情永远都不会实现。
　　像伊莉莎这种情况，就是突然活到了梦里。
　　“西恩，父神他……”伊莉莎有些别扭地挠了挠头发。“他不会打算把我关起来吧？”
　　西恩摇了摇头，不确信道：“……应该不会。”
　　他也担心过这种问题，并且设想出来的后果要严重得多。因此，他一直在避免着这两个人见到彼此，一边护着伊莉莎，一边又和父神周旋。
　　但谁也没想到，这两个人就这么见面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伊莉莎抬起头，四处瞅了瞅确定没有人，才向西恩抱怨道：“他好可怕。”
　　“是吧，我们都挺怕他的。”西恩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完全笑不出来。“不过还好，多数情况下对事不对人。”
　　不……就是对事不对人才可怕吧？就凭碧翠丝当年干出来的事情，先神应该现在就把她的灵魂抽出来，直接打成碎片。
　　伊莉莎打了一个寒颤。
　　缓了好一会儿，伊莉莎才从地上站起来。
　　她一直紧张兮兮地，这会儿才觉得肚子饿。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一抽，伊莉莎弯下腰去，从地里抱起来一个南瓜。
　　“喂……”西恩尚且来不及拦阻，就看见伊莉莎掐断了南瓜的瓜藤。
　　“反正做过的错事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南瓜了。”伊莉莎抱着沉甸甸的南瓜，怀揣着吃断头饭的心思，把南瓜往西恩怀里送。“对不对？”
　　西恩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巨大的松塔就丢在了他脑袋上。
　　“欸？”伊莉莎四下环顾着，发现周围并没有人。
　　“没事，想吃什么？”西恩揉了揉脑袋，把南瓜抱进怀里。“南瓜粥和南瓜饼可以吗？可以再配些水果，这地方反正不缺食材，嘶——”
　　西恩背过身，他脑袋上正扎着一颗板栗球。
　　没剥壳，带着尖刺的那种。
　　“……没，没事吧？”伊莉莎踮起脚尖，轻手轻脚的将板栗球从西恩头上摘下来。
　　这么大个的板栗球，估计一个球里能藏四个栗子，看着都觉得疼。
　　“没……”话音未落，西恩就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他原本站着的地方，就只剩下一个摔落在地上的南瓜。
　　“小公主，先神喊你过去吃饭。”艾兰斯扇着翅膀落下来，疑惑道，“主上呢？他之前不是说过来找你吗？”
　　伊莉莎脸上只剩下了茫然和震惊。
　　“算了算了，不管他，我带你过去吧？”
　　伊莉莎跟着精灵，一路走到架在树下的白色餐桌前。
　　少女低头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南瓜粥、南瓜饼，还有刚刚摘下来洗净的新鲜水果。桌上的花瓶里插着切花朱丽叶，一种以美貌和身价闻名世界的月季花。
　　西恩从传送门走回来，金灿灿的发丝里还夹着几片树叶，不知道是落进了哪片树林里。他擦了下嘴角的血迹，白皙的脸颊上也挂着些许擦伤。
　　“没有你的份。”拜亚拉开椅子坐下，将粥碗和玻璃壶推到伊莉莎面前。
　　西恩站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声“哦”，看起来有些委屈。
　　不一会儿，祭司和半精灵也到了。
　　桌边一共放了五张椅子，每张椅子上都坐了人，只剩下一个没有位置坐的西恩。
　　艾兰斯坐下的时候，惴惴不安地侧过头瞥了主上一眼。北海领主从未想过会有今天，他的顶头上司只能站着眼巴巴地看，而他却坐在桌前享用着美食。
　　伊莉莎：“……”
　　她总觉得，父神说不定对西恩有些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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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伊莉莎前——
　　拜亚（准备了茶水）：听说你谈恋爱了，带回来给我见见吧。
　　西恩（心里盘算着怎么放鸽子）：好的。
　　见到伊莉莎之后——
　　拜亚：站着吃饭，不准上桌。
　　西恩：……哦。
　　/碎碎念/
　　老丈人看女婿，怎么看都不顺眼。
　　受惊若宠
 
 
第32章 
　　南瓜粥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味, 口感细腻滑糯, 暖乎乎的甜味在舌尖上铺开, 是一种幸福又满足的味道。
　　伊莉莎悄悄地抬起眼睛，看着面部表情依旧冷硬的拜亚。对方冷漠地扫了她一眼, 伊莉莎赶紧低下了头，但还是被吓得头皮发麻。
　　……她怀疑这幸福温暖的美食根本不是出自这个人的手。
　　阿娜蕾雅从桌子下面递给伊莉莎一只新碗，朝着银发少女眨了眨眼睛。
　　伊莉莎瞬间就明白了意思, 她接过碗, 趁着先神不注意，倒了一碗南瓜粥出来。她右手在桌面上，装模作样地喝着粥，左手却在桌下传递粥碗。
　　阿娜蕾雅把那半碗粥挪到背后去, 意图偷/渡给站着的神座。
　　但西恩才刚握住这只玻璃碗，就整个人被掀翻，飞出去老远的距离。
　　阿娜蕾雅：“……”
　　伊莉莎目瞪口呆地回过头, 看着洒了一地的粥。
　　生活在法治环境下的伊莉莎有一个观念，只要对方不是个疯子，也没有反社会人格，所有事情都是要讲道理的。
　　完全不能理解西恩被打的原因的伊莉莎抬起头看着先神, 眼神还是畏畏缩缩的，但比起刚刚要有气势多了。
　　“为什么打他——唔！”
　　阿娜蕾雅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伊莉莎的嘴巴。
　　艾兰斯迅速扯开话题。
　　“父神, 阿德莱德家的事情审出来眉目了吗？”
　　拜亚手上捏着一只水蜜桃, 慢条斯理地剥着桃皮。
　　闻言, 他挑了挑眉：“和你有关系吗？”
　　“……不, 没有，对不起。”
　　艾兰斯心惊胆战地闭嘴了。
　　父神的心情似乎格外糟糕呢，还是不要招惹他老人家比较好。
　　阿黛尔也拿过一只水蜜桃，这地方的水果长得比稀月之土还好，又大又甜。桃子也水嫩饱满，从可以用手撕皮这一点就能看出来，这桃子的口感该有多好。
　　本着自己吃之前先客气一下的原则，阿黛尔飞快地剥好了第一个桃子，放进了伊莉莎的盘子里。
　　她再去拿第二只桃子的时候，只感觉一道视线牢牢地盯着她，让她全身发寒。半精灵悄悄抬起眼睛，对上了父神一点也不友善的视线，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难道一个人只能吃一个桃吗？
　　阿黛尔手腕一转，放弃了诱/人的水蜜桃，掰了根香蕉。
　　拜亚把手里剥到一半的桃子放在盘子里，往艾兰斯面前一推。
　　他语气冷淡得能让空气都结一层冰：“给你了。”
　　艾兰斯：“……”
　　混迹于各种场合，和谁都能打好叫到的妖精只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现在只有一个词语能形容他的心情——不是受宠若惊，而是受惊若宠。
　　他到底要如何了解先神这句“给你了”呢，是“不吃就打死你”还是“你该不该吃自己体会，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饭桌上的气氛尴尬到极点，空气都要凝固了。
　　除了拜亚之外的四人根本无心品尝食物的美味，每吃一口饭，都感觉像在吞刀子。他们只想快点吃完走人，但又怕哪个行为不规范，惹怒了脾气阴晴不定的父神。
　　吃不下饭的伊莉莎苦恼地看了看盘子里剩下的大半个桃子。
　　浪费食物会不会挨打啊？
　　这场饭局，最先离席的自然是拜亚。
　　伊莉莎和阿黛尔这两个年轻小姑娘已经吓到呆滞了，艾兰斯也迟迟回不过神。
　　唯一没有被波及的阿娜蕾雅还维持着冷静，把话题导向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倒是挺好奇阿德莱德家的事情。”阿娜蕾雅摊开手，说道，“以前我还在荷罗亚时就看他们家不顺眼了，这回呢，他们又搞出来什么大事？”
　　三个姑娘齐刷刷地看向艾兰斯。
　　对事情知道得最清楚的两个人，一个被打飞了还没回来，一个根本就不搭理人。她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向来自北海的妖精先生讨取真相。
　　“啊，这个……太过具体的事情还没问出来，所以我也只知道一个大概。”艾兰斯摸了摸鼻子。“从哪里说起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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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德莱德家族在历史上存在了三千年，但真正的阿德莱德起源于两千年前。”
　　奥菲利亚坐在林中的一间小屋子里，除了手腕上封锁魔力的细链之外，没有受到任何的束缚。但她也没有尝试着走出去，这个地方虽然没有封锁去路的栏杆，却比牢笼更难逃脱。
　　树屋之外布置着看不见的结界，随意触碰的话，就会有无数小小的闪电劈下来。
　　西恩没有回到伊莉莎身边，而是直接来了这个地方。
　　父神正靠在门边，他并不想亲自去盘问阿德莱德家的罪孽，更不想听小女孩的哭诉。这件事就被全权交给西恩，他只负责旁听。

　　三千年前，是神座拜亚还在任的时期。
　　那时还是魔法最辉煌的时代，碧翠丝尚未出生，规则和各类条令才刚刚有雏形，一切都还趋于原始。种族之间不像现在距离分明，而是经常发生摩擦和冲突，为了应对各种争执，魔法在飞快地进步着，科技则停滞在用熔炉烧铁的水平。
　　人类之中，也有很多赫赫有名的魔法师家族。
　　阿德莱德家在那时，只是众多家族中的一个，在人类中出挑，在非人类眼里却什么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