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圣光忽悠着你——by伸出圆手

　　人类在追求魔法的道路上是有终点的——魔法不存在终点，但人会有终点。寿命、天赋和脆弱的肉/体，都是这条路上的终点线。
　　比起守着贵族和魔法师家族的身份，以此为荣誉的古板同胞们，阿德莱德家族选择了更大胆的方式。
　　他们用了一千年的时间，来摒弃短暂的寿命、有限的天赋和极易摧折的身体。魔力回路一代一代积蓄下来，通过移植的方式完好地交替给下一代人。在人类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回路时，他们开始用炼金的方式来创造更强韧的身体。
　　一千年间，阿德莱德的繁衍方式，从人类应有的胎生哺乳，转向了人造人——阿德莱德家的每一个“人”，身体都是魔力回路的结晶。
　　随着在魔法领域的深/入，炼金身体不断变得强韧，寿命也开始延长。
　　阿德莱德家族，一步步地走向了非人的领域。
　　这就是现在的阿德莱德的诞生。
　　“后来，家族终于又一次碰壁了。”奥菲笑容苦涩，孱弱的少女肩膀微颤。“大概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家族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再进一步，人造人的强度就停止在不上不下的程度了。但那群疯子并不认为家族已经到了极限，因为历史中有前例。”
　　西恩拿着纸笔，将她所说的事情记下。
　　在他看来，阿德莱德家的确是在发疯，做一个不可能的梦。
　　西恩问道：“所谓的前例，是指父神创造长生种？”
　　“没错。家族已经为此豁出了一切，所以在他们看来，再疯一把也是值得的。但要做的事情实在匪夷所思，要进行长远的准备。直到我的祖父继任家主的第四年，数百年的计划和准备终于完成了。”
　　“家族闯进了西南遗迹，决定盗走魔女留存的力量，再用亡灵魔法嫁接在阿德莱德家的人工灵魂上。但这件事算是意外的展开吧——家族在西南遗迹找到了魔女的棺椁，于是临时变卦，决定让仅仅为了承接这份力量准备的素体，去容纳魔女的破碎的灵魂。”
　　“但那灵魂被放进素体中之后毫无反应，用亡灵魔法也找不到踪迹，就像是彻底消散了一样。”奥菲利亚说道，“就在家族以为失败的时候，变数又发生了。那时候还年幼的我在遗迹中受了重伤，命垂一线。”
　　“在我断气之前，突然就有魔力灌注在我身上，我因此捡回一条命。那天之后，我的身体就变得很虚弱，但不管受到什么样的伤，都很容易愈合，眼睛也变成了金色。”
　　“家族认为，碧翠丝选择了我，灵魂和力量都在我的身体中。他们开始培养我，希望我快点成长起来，成为魔女的容器。”
　　西恩握笔的手停下，他问道：“当年的那个素体，名字是不是凯丽雅？”
　　“是。家族认为她已经失去了作用，就不再管束，她开始得到外出的自由，很快就遇到了爱情，再也没有回到过阿德莱德家。”
　　-
　　艾兰斯简单地向三个姑娘讲述了他们的猜测。
　　“阿德莱德家……真厉害啊。”阿娜蕾雅梗了半天，只能给出来这句奇妙的称赞。
　　她确实是真心实意地在夸奖人造人家族，毕竟能从西南遗迹里偷走这么一个灵魂，可是谁也不敢想的事情。如果不是伊莉莎意外召唤了西恩，也没有坚持要去完成毕业课题。这件事也许就要瞒天过海了。
　　除了把到手的灵魂放跑之外，阿德莱德家的计划可以说是非常完美了。
　　阿黛尔啧啧道：“哇哦，所以说，你真的是碧翠丝转世？”
　　她摸着伊莉莎的脑袋，还时不时地去扯一把少女的脸颊。
　　“快让我摸摸，活的欸！”
　　“……”伊莉莎心情是很糟糕的，但被脱线的阿黛尔这么一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听说碧翠丝以前招揽过的美男子比雾海森林的树还多，像神座那种相貌的男人丢进去，都要仔细找找才能揪出来。”阿黛尔仰头感慨道，“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结果生不逢时，晚出生了两千年。”
　　“等等。”伊莉莎扯着嘴角，“碧翠丝……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一直谦恭有礼的妖精艾兰斯突然冷笑了一声。
　　“呵，碧翠丝。”北海领主语气中带着不满，“感情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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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害者名单：
　　神座西恩
　　红龙克苏尔
　　妖精艾兰斯
　　……
　　持续增加中√
　　情债是真的多。
　　向日葵
 
 
第33章 
　　“呵, 感情骗子。”
　　艾兰斯似乎回想起了什么, 语气颇为不满。
　　他扇了扇翅膀, 直接飞起来走掉了。
　　阿娜蕾雅一语道破真相：“这一看就是被骗过吧？”
　　“哈哈哈——”阿黛尔却很是高兴，“垃圾也有这么惨的时候啊！”
　　阿娜蕾雅：“……”我怀疑你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伊莉莎眨了眨眼睛, 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关于魔女碧翠丝的过往，她只知道零零星星的小碎片，信息量少得可怜。包/养小帅哥和骗人家感情这种事, 她一点也没有印象。
　　饭后的姑娘们走在小路上散步消食。
　　这座仅存于传说中的后花园没有出入的门扉, 常年不受外界打扰，是远离了喧嚣和复杂人心的宁静之地。
　　一望无际的田园里栽种着各种蔬菜，有的地方随意养了点野菜野果，种得不是特别规整。有些蔬果长得不太好看, 挂在藤上的黄瓜又短又胖，颜色也非常浅淡，还有沿着架子爬了四米多高, 但就是不开花的豆类。
　　不过大多数作物都长得很好，葡萄一串串的坠在爬架上，灯笼椒色彩鲜亮……
　　阿黛尔抱着网纹蜜瓜，嗅着那香甜的气味, 就已经忍不住要流口水。
　　走着走着，周围的景色就变成了芦苇丛。搭起的木板桥通过了整个池塘, 白色的天鹅在水面上优雅地啄着羽毛, 灰扑扑毛茸茸的小鹅在池塘中的一块土丘上张着小翅膀乱跑。
　　阿娜蕾雅摸了一把游近的小鹅, 抬头就看见大天鹅拍打着翅膀直冲过来了。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被天鹅追着打的三个人抱头往池塘另一边蹿, “父神养的鹅怎么也这么凶啊！”
　　阿黛尔大声吐槽：“父神养的鹅也是鹅啊！恶霸的属性到哪里都改不了！”
　　“稀月之土也有鹅吗？”伊莉莎完全跑偏了重点。
　　天鹅不会离小鹅太远，跑出一段距离之后，那只凶巴巴的鹅就不再追了。
　　三个人弓着腰大喘气，再抬起头来就呆住了。
　　她们正站在高处，脚下是斜着下去的不规则陡坡。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盛放在园中，淡蓝色的絮状光球在花草之间飘荡。透明的蘑菇被摇曳的草叶打到，整个蘑菇变成红色，缩得只剩下一个菌盖。
　　伊莉莎看着离自己相当近的一颗矮作物上挂着的果实：“……这是香蕉？”
　　“不，是巧克力。”阿黛尔掰下一根，剥掉黄/色的皮之后，里面果然是深棕色的甜食。
　　阿娜蕾雅抱起圆滚滚的，被绿叶包裹着的白色物体，问道：“那这个呢，花椰菜？”
　　“椰宝。”阿黛尔说道，“吃一口就知道了。”
　　阿娜蕾雅：“……我只想知道这里的花花草草为什么都这么奇怪。”
　　其实还想问一下，阿黛尔为什么会了解得这么清楚。
　　精灵们的作物是不是也都很奇怪？
　　“反正这是向日葵吧？”伊莉莎拍了拍巨大的黄/色花朵。
　　阿黛尔看了看，突然反应过来：“不是，快躲远一点！”
　　金黄的向日葵突然张开嘴，把银发少女吞进去一半。
　　“这是食人花啊！”阿黛尔一把拽住了伊莉莎，将人从大向日葵的嘴巴里拽出来。
　　被拉出来的伊莉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后面奔来的东西撞了下去，一路滚进了花圃里。白色长脖子羊驼骄傲地站在伊莉莎站过的地方，朝着脚下的花圃吐了口口水，深藏功与名。
　　“……”阿黛尔和阿娜蕾雅僵硬地看向花圃。
　　完了吧，是不是死定了？
　　及时打开空间门冲出来的西恩从花丛中把人捞出来，挥手将缠过来的花草藤蔓割断。他抱着伊莉莎飞回高地上，用了个清洁术洗掉少女满头满脸的植物消化液。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西恩无奈地叹气，“走吧，换个安全点的地方。”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之后，他们才来到了真正该被称为花园的地方。
　　右边是紫色的重瓣百合，左边是大片大片的满天星。前面则是多年时间长起来的花墙，扦插过的月季花正在盛开着，餐桌上摆着的切花朱丽叶应该就是从这里采摘的。
　　“伊莉莎啊……”阿黛尔用胳膊肘捅了捅银发少女。
　　看景色看呆住的伊莉莎应道：“嗯？”
　　半精灵少女说道：“娶我过门吧？”
　　伊莉莎：“哈？”
　　阿娜蕾雅怒道：“你为什么可以先下手为强？”
　　阿黛尔眨了眨眼睛：“因为是我先来的？”
　　西恩：“……？”
　　他们一路走进了花庭里面，先神应该是不常来这边，那张有些旧的大桌子上落了灰尘。西恩抬手一扫，一切就都变得焕然一新。
　　西恩打开桌上的茶叶盒，发现里面是空的。
　　而且这些女孩子们似乎不太喜欢喝茶。
　　“会喝酒吗？”他拿出一把小铲子，自说自话地走到花圃边上，扒开那生长密集的月季枝条。“我记得父神有在这边埋酒，应该还没取出来。”
　　他用铲子挖下去，扒开了湿润的泥土，从里面提出个小小的酒坛。
　　盖子揭开之后，果香的味道扑鼻而来。
　　被这馋人的香味引得流口水的少女们递过玻璃酒壶：“喝的喝的！”
　　没好好休息过的姑娘们只喝了一小杯，醉意就伴着困意涌上来了。尤其是伊莉莎，简直当场就要倒头睡过去。
　　拜亚把休息的宫殿建在了天上。
　　西恩开了个传送门，将这三人都带了上去。
　　睡意泛滥的阿黛尔和阿娜蕾雅随便推开一个房间的门就进去了，伊莉莎正要跟进去的时候，被西恩拉住了。
　　“你的房间在那边。”西恩牵着她的手，引着她走上盘旋的浮空楼梯，拐了一个弯之后，才停在了一扇白色大门前。
　　伊莉莎蓦地就有些害怕。
　　她知道，门后是尘封的久远过去。
　　伊莉莎推开门走进去，见到房间里的景象后，稍稍清醒了一点。
　　“我以为是圆床？”她转头看向西恩。
　　屋子里那张床四四方方的，漂亮是漂亮，但是和伊莉莎设想的不一样。
　　“以前是圆床，后来被父神换掉了。”西恩从小柜子里拿出蜡烛熏香，点燃之后放在床头上。“父神比较喜欢这种风格。”
　　伊莉莎点了点头，她也认为，父神大概会喜欢这种中规中矩的格调的。
　　那一杯酒纯度很高，伊莉莎喝得晕晕乎乎地，这时也忘了计较西恩为什么对这个房间的摆设这么熟悉。
　　“别想那么多，睡觉吧。”西恩笑了下，拉开门走了出去。
　　伊莉莎掀开被子钻进去，在柔软的枕头上滚了半圈仰面朝上。
　　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她眨了眨眼睛，顺从着睡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但彻底睡过去之前，她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东西。
　　她以前在这里睡觉……或者该说是碧翠丝在这个房间里睡着时，似乎是有人陪在她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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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恩蹲在门外，掐着点数过了半个钟头，掐算时间时嘴角一直带着笑——人在开心时就会嘴角上扬，笑容止都止不住。
　　他拉着门柄站起身来，蹲久了腿都有些麻。
　　神座西恩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走进去之前先给里面的少女砸了七八个昏睡咒。在那引人入睡的魔力浓厚到快要蔓延出来的时候，西恩终于放下心来，关上门走到了床边。
　　他趴在床边，低下头认真地看着面容恬静的银发少女。
　　西恩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在那柔软的脸颊上戳了戳，满是胶原蛋白的年轻小姑娘的脸颊一戳一个软，手指戳下去的凹陷的小窝，只要一抬手就会弹起来。
　　被扰乱了睡眠的伊莉莎抬起手打他。
　　西恩顺势握住少女的手，在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吻了一下。再进一步他就不敢了，虽然他很想亲一下小姑娘的鼻尖和嘴唇，但又跨不过那一道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