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圣光忽悠着你——by伸出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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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斯黛在职时间比阿克顿要短,她来神殿的时候,神座西恩已经将神国的事情完全接手了。因此,她和面前这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只有短短的几次照面,甚至连话都没说上过一句。
她对这位的印象来自于前辈们的讲解,以及主上提起这位时满脸的无奈。
上次见到这位时应该是三百年前,神殿里气氛紧张无比,在这位来了又离开之后,神官们纷纷松了一口气,甚至在神座西恩的默许下开始庆祝劫后余生。
那一晚阿克顿捞着酒瓶,坐在神殿门口的石阶上,醉醺醺地吹着夜风。
“你知道吗,特斯黛……”神官长也没顾忌西恩就半坐半倚在一边的石柱上放风,直接八卦起了顶头上司。“咱们主上继位前,其实有个旗鼓相当的竞争对手的。”
特斯黛十分疑惑,她甚至怀疑这是酒后吹牛的环节。“我怎么没听说过?”
神官长哭笑不得地回答道:“你当然没听说过啦,因为他们还没来得及竞争,主上的对手就一败涂地了……嗝。”
“……”特斯黛扭头看了看半闭着眼睛的主上,总觉得这好像会是个惊天大秘密。她非常好奇,但不知道在当事人在场的情况下该不该问,又怕阿克顿清醒之后就不会说了。
神座西恩头都没抬一下,算是对于属下八卦他的默许。
“主上的对手,在讨伐魔女的庆功宴上喝高了,摸了一把先神的头发。”阿克顿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然后就被……”
西恩抬起眼睛,接上了话:“就被先神卸掉了一条胳膊。”
特斯黛:“……”
“那家伙刚好是个右撇子,执笔握剑都靠右手。”神座西恩的声音中满带着无奈,“我所有的布置和计划都没开始,就直接躺赢了。”
特斯黛忽然十分同情主上的竞争对手:“………………”
就从他人口中听来的故事而言,特斯黛面前坐着的这位,看似高冷沉着稳重,实际上就是个易燃的火/药桶——指不定突然就爆了,因为一点小事把周围的一切都压成齑粉。
听阿克顿说,主上不管是继位前还是继位后,对先神的态度都没有变过——一直都是谨慎小心,任凭打骂的。
先神将一份文件抽出来放在桌上,吩咐道:“重新做。”
特斯黛拿起文件,是神国庆典的准备事宜,基本上是年年如此,只有细微末节的改变,文件从头到尾审下来也没有问题。
可是先神不满意,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是。”
“这一份也是。”先神又抽出一份,“还有这份,改。”
特斯黛拿起这些没毛病的文件,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愁着到底该怎么改。主上现在人在荷罗亚,无法回来修改文件,这些事当然要落在她和阿克顿头上。
这样挑着捡着,先神手里就只剩下了一份文件。
特斯黛讪讪地问道,“这份也……”
“这份不用……”他低头看着文件,在目光掠至最下面时,忽然改了口。“不,这份也改。”
壁画(大修)
第9章
“这份不用……”他低头看着文件,在目光掠至最下面时,忽然改了口。“不,这份也改。”
特斯黛拿起文件,发现这是守护者之一的克苏尔提交的婚礼报备。主上遇到这些私事时一般会直接签字,除非守护者是看中了哪个魔王或者魔女,他才会出于职责去阻拦。
红龙克苏尔先生想和西海的人鱼小姐结婚,这没什么问题。
是因为婚礼用度吗?也不对,资金预算合理,而且人家花的是自家的钱,跟神国也扯不上关系。
要改的话得快些了,克苏尔先生婚期将近了。
特斯黛一头雾水,她抬起眼睛看向坐在棕色木椅上的先神,声音里带着崩溃和绝望:“父神,这该怎么改……我是说这,这有什么问题吗?”
先神淡淡地答道:“没什么问题。”
“那……”特斯黛真怀疑这位是故意要找茬。
先神冷淡地瞥了她一眼,说道:“让他取消婚礼。”
特斯黛:“……”
阿克顿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抱着文件从神殿往外走,口吐魂魄的特斯黛。
他硬着头皮走近茶室里,低下头开始扯谎:“父神,我没找到主上。”
阿克顿话语还未落下,就看见茶室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光圈,将数万里之外的空间折叠至此。
光圈中伸出一只手,用力甩了两下,将一条白蛇丢了进来。
先神看着桌子上做攻击状立起,吐着信子的白色毒蛇。
阿克顿:“……”
光圈还未消失,那只怎么看怎么眼熟的手又一次伸出来,丢下了两只灰色的大老鼠。
茶厅里的氛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中。
阿克顿怔愣地看着那条裹在白色衣袖里的手臂,袖口还带着滚云的烫银纹路,袖扣则是秘银的“树”形徽记。
主上啊……阿克顿在内心绝望地掩住了脸。
-
密道内的三千多层石阶快要走完,伊莉莎眼中终于有了光亮,下面是一扇已经损毁的只剩个框架的门,门那边灯火通明。
但她宁愿自己是瞎的。
几具白色的骷髅堆在那道门前,松散的骨骼在碰撞中发出散架一样的“哗啦啦”的声响,还有带着同样响动的行走的声音,看来这些恐怖的玩意儿数量不仅如此。
伊莉莎脸色惨白,亡灵、恶魔、恶龙,这三种邪恶力量一直是盘旋在人类心中的恐惧阴影,不管多少年都不会动摇的。
不过同时,她也发现了,似乎是有什么神秘的力量,限制着它们跨到这边来。也就是说,她只要现在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转头回到上面去,不会遭遇任何危险。
西恩镇定无比,甚至还从空间里拿出来一把一人多高的锤子,递到了伊莉莎的手里。这把战锤通体银色,重量十足,不过在伊莉莎手里应该算不上重。
“这是?”伊莉莎举了举战锤,心想这是让法师去肉搏吗?
“秘银做的,据说对付亡灵类有奇效。”西恩指着拥挤在门边的骷髅说,“随便打一下,寄宿的亡灵就会离开或者碎掉。”
伊莉莎也不管这还是肉搏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西恩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
伊莉莎咽了咽口水,两手握着锤子冲了下去,一头扎进了骷髅堆里。她握着战锤横抡半圈,眼前的骷髅动作定格,而后稀里哗啦地散成了一地白骨。
哇哦~
伊莉莎从来没想过,自己一个点满了魔法天赋,却半点魔法也用不出来的人能够在满地亡灵的地方驰骋战场。她举起锤子,在动作别扭地奔跑过来的骷髅的头盖骨上一敲,骷髅立刻就失魂似的散架。
在第一魔法学院研究魔法五年多的伊莉莎,第一次体会到了做战士的快乐。
在西南遗迹里,其实是还有些一锤砸不碎高等亡灵的。
但伊莉莎一锤砸不碎,不代表西恩拿他们没办法。他在伊莉莎开辟出的道路上走着,随手就会扯断空气中看不见的魔力丝线,每断开一根丝线,都会有一个披着黑袍的傀儡无声倒落。
真正棘手需要时间去对付的,都被他扯过来折叠空间丢掉了——反正神国养了那么多神官,属性相克职业对口,对付个靠碧翠丝残余魔力存活的亡灵还是不成问题的。
十分钟后,伊莉莎站在满地白骨中,看着自己打下的战场啧啧感慨。
西恩看着她一脸感慨的傻样子,抬起手在少女后脑勺上摸了一把,放下手后还没忘记回味指尖绸缎般的触感。
“走吧。”他抬起手,将已经失去了力量的白骨骷髅扫开,为伊莉莎清理出来一条路。
伊莉莎颇为自信地点头,握着战锤迈开了脚步。“好,走。”
魔女的遗迹里魔力丰厚。
伊莉莎虽然一身魔力用不出来,但在这方面一直感官敏锐——她能够感受到,这几乎让人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的丰沛力量,别说是滋养出力量强大的亡灵,在这种地方,就算是老鼠都能成精。
不过伊莉莎在看到墙壁上的一条刻字后,就只能叹服,魔女不愧是魔女。
——妄自取者,永伦为奴。魂魄离碎,再无重聚。
这一条禁咒刻在了并不十分显眼的地方,但效力却一点也不俗,看这满地的白骨头就知道了。
往前走一段路之后,两边的墙壁就有了图画。
因为年代久远,这些画面并不怎么清晰,绘画手法也与现在不同。伊莉莎研究魔法理论,对历史层面的问题涉及很多,仔细钻研琢磨一下,也许能够看懂。
“一般在遗迹里,壁画会记录主人的生命历程……”
西恩摇头否认:“不是。”
伊莉莎疑惑道,“那是什么?”
“画来好看的……”西恩想了想,说道,“魔女碧翠丝活着的时候,很讨厌记录日记和回忆自己的过往,是个典型的厌世魔女。”
西恩往前走了几步,指尖抚过壁画,回过头来看着伊莉莎。
“不过也有些值得探究的。”他拍了拍身边的壁画,“这一面墙画了七百四十八种死法,毕竟时代不一样,那时候的死法和现在应该在文化上有很大的差异。”
伊莉莎:“……”
“还有这边,让人死的最憋屈的二十四条诅咒术式,其中二十条已经失传了。”西恩抬起手,虚虚地指着其中一条,“这条是让触碰术式的人痒到死的,你别用手碰。”
伊莉莎大惊失色。
“不过破解也很简单。”西恩随手掏出个水泥罐子,挖起一铲水泥,将那一条术式给抹没了。
伊莉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两边的墙上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走到后面的时候还有满墙的赤/裸/肉/体,这画风倒是很现代,非常非常的写实。
“魔女曾经从各种地方拐来了长相漂亮的男子,各国也会进贡脸好身材好的美男子,供魔女碧翠丝品鉴。”西恩这时不再摸墙壁了,他对这面墙相当嫌弃。
伊莉莎满头黑线。
画着香/艳/肉/体的壁画还在延伸,也不知道魔女碧翠丝活着的时候究竟收罗了多少美男子,是不是一晚换一个?
说不定一晚换好几个呢……
伊莉莎甩了甩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可她抬头看见壁画,又忍不住开始想三想四。
这些美男子好看是好看,但……伊莉莎觉得,西恩的脸最起码甩了他们三条街,西恩好像是和魔女碧翠丝同时期存在过的,也不知道和碧翠丝有没有肉/体上的交情。
伊莉莎赶紧将脑回路拐了个弯,去想些别的事情。
她回想起了各种魔王故事的套路,开始揣测魔女碧翠丝的死亡之谜:“所以有美男子潜藏到她身边,趁夜抹了魔女的脖子?”
西恩垂在身侧的手虚虚地握了一下,半晌,他摇了摇头。
“抱着这种心思的人不少,但都没有那个本领。”他抬起头看着壁画,说道,“这个世界上有能力让她死的,也只有将她创造出来的人。”
伊莉莎发出好奇的声音:“欸?”
魔女碧翠丝在一开始并非魔女,而是一位公主。与这世上所有的公主都不同,她的父亲不是国王,不是一族之长,而是创造万物的始神——神座拜亚。她从诞生起,就受到了整个世界的祝福。
她拥有着与生俱来的强大力量,更遑论信仰加身。这样的公主堕落为魔,注定是整个世界的噩梦。
西恩淡淡地说道:“她的行径触怒了始神,引起神国讨伐。”
伊莉莎好奇道:“那她是死在始神手上吗?”
“不知道。”西恩摇了摇头,“她败在始神手上,但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何时死的。”
伊莉莎有些迷茫,她想继续问下去,但又觉得不该再问了。
她拧着眉毛往前走了一段路,两边的环境终于不再仅仅是壁画了,一面墙上有着圆形的石纽,手掌大小的石纽上有三个黑漆漆的圆洞。
“西恩,这个怎么……”伊莉莎回过头,却发现一直跟在她背后的人不见了。“西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