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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枝——by荔枝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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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就真的只是问是否宽衣,半点旁的意思都没有。
  那张脸上,甚至没有羞涩。
  闻恕抬眸看她,她仿佛是在执行一桩严肃又重大的事,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过是在认真过流程罢了。
  比如说给他宽衣,那是因为这一步,确实要宽衣。
  闻恕起身,双臂展开,盯着她道:“好。”
  小姑娘严肃地点点头,双手环住他的腰,当真认认真真给他解起腰带来了……
  甚至,还挺快。
  两只手准确无误地摸到暗扣,“啪”一声便解开,一瞧便是没少练。
  付茗颂有一瞬错愕,闻恕里头穿的是与她一样的暗红里衣。

  他一贯穿的都是暗色服饰,没料到一身红却也别有风情,尤其他肤色很白,不知是不是养在深宫的原因......
  “你看够没有?”
  付茗颂一怔,匆匆移开目光。
  男人一手覆上她的细颈,拇指轻移,似有若无的磨了一下,“嬷嬷都教过吗?”
  教过什么,可想而知。
  茗颂低着头,不敢看他,轻轻点了点头,“嗯。”
  立后之前,教导嬷嬷什么都教过她,从外到里,一应具有。
  —
  窗外蝉鸣声起,风过树梢,吹的桂花树抖落一地的花瓣儿,花香肆意漫开,偷偷飘进。
  床幔一半勾起,一半垂下,同那些衣裳一并堆落在原木板上。
  这夜,从头至尾,酥、疼、麻,她前十五年从未体会到的,都结结实实尝了个便。
  那细腻白嫩的月几肤是经不住掐的,一掐便留下印子。
  闻恕起伏之余,用指腹摁住她的嘴角,轻哄道:“别咬自己。”
  姑娘松了牙关,两行泪没入枕间。
  她没料到是这样的,翻看图册与亲身经历竟然是大不相同,如水中浮萍,情难自禁。
  至最后,她隐约听到男人口中唤了声,宋宋。
  半个多时辰后,闻恕将她汗湿的发丝捋到耳后,男人的声音略显低沉沙哑,他低头道,“不是说好,都教过的?”
  茗颂脑子昏昏沉沉,闭了闭眼,竟觉得有些丢人。
  原本,她以为都学会了。
  这夜,闻恕叫了三次水。
  待最后一次时,他将人抱起走向耳房。
  洗净后,茗颂抱着被褥,闭眼沉沉睡去。
  她已经累到,连怕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闻恕拿过床头架上的紫色盒子,里头是淡黄色的膏体,冰冰凉凉。
  他用指腹抹了些许,转头看向浑身惨况的人,脸上却是一丝一毫的懊悔都没有。
  就连这去肿的药,都知定会用得上。
  男人屏住呼吸,面无表情的收回手,拢好被褥。
  —
  许姑姑在景阳宫门外的长亭上候着,直至方才给寝殿送水的小宫女小跑来,她才打起精神,上前两步道:“里头,可还好?”
  宫女脸色通红,“皇上叫了三次水,应当...应当是还好。”
  应是好的吧……
  她没说的是,方才她见皇后娘娘露出的半边肩颈,青青紫紫,密密麻麻的,怎一个香-艳了得。
  光是想想,小宫女便不自觉咽了口水。
  许姑姑一听三次水,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赏了她两个银子,便匆匆赶回永福宫。
  沈太后闻言一愣,欣慰地笑道:“那便好,哀家就怕又和以往一样,光是娶进宫里当摆设了,现在看来,皇上总算是想开了。”
  这夜,沈太后总算安心睡下。
  翌日一早,沈太后容光焕发,早早洗漱穿戴完,等着儿媳来请安敬茶。
  正此时,小太监匆匆上前,“娘娘,景阳宫请御医了。”
  咳,咳咳咳咳咳——
  沈太后一口茶尚未咽下,便叫他这句话呛着,起身问,“出何事了?”
  太监一脸郁郁,“这,这奴才打探不出啊,皇上没让人进去伺候,谁也不知御医去做甚的......”
  沈太后沉下脸,气得两眼一黑,往后跌坐至榻上,抖着手指向外头,“摆驾,摆驾!”
  太监连连点头,“是,是是,奴才这就去传凤舆。”
 
 
第35章 
  安静空旷的景阳宫,静的像是无人居住似的。
  闻恕喜静,伺候在殿前的早早就习惯于轻手轻脚的做事,不敢生出半分声响。
  寝殿外,遮月着急的来回徘徊,里头传了太医,她又见不着姑娘,加之又有妃嫔死在宫中的传闻,遮月脸都白了,生怕、生怕就……
  素心稳重的立在一旁,见她如此,好言劝道,“皇上宣了太医来,遮月姑娘不必太担忧。”
  遮月脚步挺多,看着她张了张口,又泄气的闭上嘴。
  素心原是伺候在殿前的宫女,也就是皇上的人,自然是偏帮皇上,哪里知道她心里的恐慌。
  此时,屋内比之殿外更加安静,香炉中缓缓飘散着苏合香的味道。
  床幔遮的严严实实,完全瞧不清里头的人。
  太医跪在床榻边,用帕子覆盖在那只手腕上,这才敢搭脉。
  只见他眉头一皱,神情十分认真,接着,眉头皱的更紧看了。
  闻恕瞧着,脸色也不大好看。
  太医顿了顿,收回手,低着脑袋道:“微臣诊断,皇后娘娘应是受了凉,又、又疲惫过度,气虚,体乏,低热,加之娘娘本身便体质薄弱,不是个强健之人,因而更易病倒,倒也不是大事儿,开两幅药,歇几个时辰便能恢复。”
  闻恕侧目,看向床幔里的身影,“仅是如此?”
  “额…”太医将头又低了一寸,“服了药后,歇几个时辰应能转醒,不过,不过就是…”
  “说。”他不耐的蹙了蹙眉。
  太医摸了把额前的汗,颤颤巍巍道:“就,就是娘娘年纪较小,身子薄弱,初经人事,不宜过度…”
  话落,屋内是好一阵寂静,静到太医缩了缩脖子,恨不能给自己几个巴掌,这个嘴啊,何必多言!
  “下去吧。”男人淡漠的掀了掀眸。
  太医求之不得,扶了扶头顶上的乌纱帽,松了口气。
  须臾,素心端了碗参汤进来。
  这时床幔已被挂起,她一眼就能瞧见那是个什么情形,饶是多年在景阳宫伺候,练就了面不改色的本领,也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怪不得宣御医…
  她轻声道:“皇上,参汤备好了,可要奴婢伺候娘娘用下?”
  “不必。”他淡淡应了声,随即伸手将睡的昏天黑地的人扶了起来。
  素心面色一瞬惊诧,捧着碗递上前,闻恕拿着汤匙,一勺一勺,极具耐心的往小姑娘嘴里喂。
  眼见一碗参汤快要见底,付茗颂似是被呛着,眉头一皱,嘶哑的嗓子咳了两声,正这时,殿门外风风火火闯进一人——
  沈太后面色凝重,见素心捧着药,心下更是一沉,疾步上前将药碗接过,低头一瞧,乌漆麻黑的,也不知是个什么药!
  “你,你这是做什么?”沈太后怒道:“人可是你非要娶的!这丫头如今是皇后,可不是你那些随随便便抬进宫的嫔妃,若是出个好歹,朝野上下,你如何交代!”
  又是好一阵寂静。
  素心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还保持着双手捧药碗的动作,见沈太后劈头盖脸一顿骂,人都吓傻了。
  而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此时也难得一怔。
  片刻,闻恕整顿好神色,抿唇看向沈太后,“母后,在想什么?”
  他微一顿,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药碗上,“参汤都洒了。”
  沈太后目光凝滞,就这么面色凌厉的与闻恕对上视线,手中动作一顿,半天没说上话。
  她这才将目光移向床榻上的女子,还穿着昨日大喜时的暗红色里衣,但领口皱乱,白皙的肌肤上,隐约还能瞧见些五颜六色的…
  沈太后就这么默了好半响,拿着药碗的手一晃…
  参汤?
  她轻咳了两声,将碗递给素心,走近两步,低头端详着闭眼未醒的人,迟疑道:“这是怎的了?”
  男人面不改色,抬手用指腹擦过茗颂唇角上的汤渍,“风寒,无碍,太医已开了药。”
  沈太后忽的缓了两口气,点了点头道:“风寒…是该叫太医瞧瞧。”
  说罢,她正了正神色,“无甚,大婚第一日便病了,哀家一时心急,既只是风寒的话,便让太医好生调养。”
  沈太后面色尴尬,她也是过来人,瞧床上的人这番模样,再联想至风寒,傻子都能瞧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张了张嘴,却又紧紧闭起,最后只道了一句“哀家乏了”,便转身离去。
  比之来时,脚步可要温柔许多。
  素心捧着冷了的参汤,犹豫的递上前去,“皇上,这…”
  “下去吧。”
  素心颔首,轻声退下。
  殿门阖上,四面无声。闻恕低头,只能听到怀中人平稳的、浅浅的呼吸声。
  他抬手至她细白的脖颈,碰了碰夜里他咬出的那些痕迹,当真羸弱,这样便病了,跟朵娇花儿似的。
  这样一副身子骨,如何在大宅院里长这么大的。
  闻恕垂眸看着靠在胸口的这张脸,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头缭绕。
  片刻,他将人安置在床榻上,掖好被角,正欲起身时,又听她皱眉唤了几声,哥哥。
  闻恕起身的动作一顿,眉间一沉,究竟是哪个哥哥,叫她这般魂牵梦绕的。
  —
  大婚三日不上朝,闻恕也没想能把茗颂折腾病了,是以闲着也是闲着,便到御书房将两日来积压的奏章给批了。
  夏日闷热,殿内置了冰,元禄持着锦扇缓缓摇晃,叫那冰面上的凉气飘向座上的人。
  须臾,男人狭长的双目微阖,目光下移,落在署名的三个字上。魏时均。
  伍成河溃堤,至今工部都未能拿出一个满意的法子。
  实在是先前国库已拨了十万白银,现下不可能再叫朝廷拨出这银子,只能工部自个儿通过各州县调款去补这漏洞,如此一来,谁也不愿趟这滩浑水。
  这魏时均乃护国将军府老将军的嫡幼子,文不成武不就,没能像他兄长那般继承父亲衣钵,只在工部一个不起眼的主事之位上浑水摸鱼。
  可这份对修河一事写的满满当当,逻辑清晰的折子,竟是魏时均写的。
  “魏家近日可有变故?”
  元禄一顿,抬眸稍作沉思,挑拣着反常的事儿说:“旁的倒是没有,就是那魏主事,近日很是勤勉,常常去将军府向老将军请教政事儿。”
  魏家兄弟早已分府别住,许是已有继承衣钵的魏小将军魏时栋,这魏时均反而被忽略放养,近一阵子,却频频出入将军府,难免叫人注意。
  闻恕合起折子,捏着一角上下晃悠,轻轻拍打在桌案上,又问:“那是来了什么人?”
  哪怕是魏老将军魏起平,也不过一届武夫,性子直爽,并非细腻之人。
  这折子,总不是他教魏时均写的。
  元禄叫他这么一问,眉头忽的一扬:“倒有一人,魏家府上新来的门客,上回翰林院的孔大人还同奴才说过一嘴,听说才十七的年纪,却颇有文采,名为…”
  元禄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好似叫,宋长诀。”
  文采…
  闻恕低头复又将折子内容看了一遍,岂止文采,应是人才,可惜了。
  元禄在一旁伺候茶点,眼见那小山一样堆积的折子空了一摞,他往窗外瞧了一眼,正犹豫着是否要提醒一声,埋头政务的人忽然合起手中的折子。
  —
  茗颂这一觉睡到天昏地暗,寝殿的门窗闭合,还放下了布帘,一片昏暗,全然不知现下是什么时辰。
  她撑着浑身酸痛坐了起来,感觉身上空落落的,低头瞧了眼,不由闭了闭眼。
  回想昨日,那绣着龙凤缠绕的亵衣生生被扯坏…
  姑娘抿了抿唇,忍着委屈,动作缓慢的扶着床榻下来,双脚刚一着地,竟是站都站不住。
  闻恕刚一推门进来便瞧见这么一幕,见她蹲在床榻旁,半天都没动静。
  他眉头一蹙,抬脚过去,直至站到她面前,蹲在地上的人似是被吓着,慌张的抬起脸,那双泛红的眼睛猝不及防暴露在他面前。
  委屈的,害怕的,无措的情绪,都能在她那双眼睛里看的分明。
  付茗颂也没想他会忽然出现,吓的险些跌坐在地,抬着头一脸怔然的看着他。
  一个垂眸一个抬头,就这么对视了好半响。
  闻恕忽然弯腰,直接将人抱了起来放在床上,“哭什么?”
  语气说不上好,甚至还有些清冷。
  小姑娘定然是叫他吓到,包在眼里的两湾泪硬生生忍住不敢落下来,抬手一边擦去眼泪一边摇头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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