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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枝——by荔枝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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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地,捏着金勺的那只手微微一顿。
  “太医可瞧过了?”她说罢,往嘴里送了口粥。
  付茗颂下意识蹙了蹙眉,这药膳说不上难以下咽,可这一股浓郁的药味儿,怎么也算不得好。
  遮月回话:“瞧了,太后高兴的合不拢嘴,忙就请了太医瞧过,两个月了呢。”
  闻昔有孕是喜事,可付茗颂这会儿却有些食不知味,她低头瞧了眼小腹,忍不住犹疑道:“遮月,你说皇上频频来昭阳宫,我这肚子,为何半点动静都未曾有?”
  按理说,不应该啊……
  没料到她会如此问,遮月摇扇的动作忽的一滞,她顺着话意低头瞧了眼付茗颂的小腹,磕巴道:“娘娘,这、这事儿也急不得,许是缘分未到呢。”
  “是么。”她喃喃道。
  付茗颂一抬头,便能看到架上那尊白玉雕刻的送子观音,还是沈太后亲赏的,甚至连摆放的位置,都是挑好了风水。
  沈太后想抱孙儿的心思,全写于脸上了。
  偏偏,闻昔有了身子,沈太后对她这个皇后的期冀,可谓是更大了。
  果然,前脚闻昔刚离宫,后脚,扬姑姑便将送子符亲自送来。
  付茗颂面色一僵,捧着那楠木匣子不知所措。
  杨姑姑瞧出她为难,宽慰道:“太后娘娘是求孙心切,听闻承恩寺的送子观音灵验,这才托六公主求了送子符,盼着娘娘能早日怀上龙胎,亦是一番好意。”
  “是,姑姑说的是。”
  眼瞧杨姑姑离开,主仆二人你望我我望你,还是付茗颂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去将这符,放在枕下吧。”
  遮月抿了抿唇,伸手接过,应了声是。
  她心下不由嘀咕,这又是送子观音,又是送子符,也免不得她们主子心里焦躁。
  —
  八月十二,临近中秋。
  虽说不设宫宴请百官,但宫中礼节甚多,她依旧落不得清闲。
  幸而月末秋猎,闻恕已连着三两日在御书房议事,夜里少了人折腾她,倒是能省些精神劲儿。
  这夜,她早早吹了烛火,揽着冰丝薄被沉沉睡去。
  可待白日里醒来时,整个人却像是蔫儿了的芭蕉,半分精神都打不起。
  薄薄的寝衣被汗水打湿,两鬓的发丝贴在脸颊上。
  遮月叫她这潮红的脸色吓了一跳,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娘娘可是身子不适?奴婢去叫太医。”
  “不必。”她伸手拽住遮月的衣袖,“做了个噩梦,不打紧。”
  遮月吩咐宫女放了热水,扶着她起身道:“想是李太医的药不起作用了,娘娘这回,可记得梦中之景?”
  付茗颂摇了摇头,褪了汗湿的寝衣,白皙的双足踏进浴池里,缓缓坐下。
  温水包裹住她整个身体,半刻钟,她紧绷的身子才恢复了些知觉。
  她闭上眼,仿佛还能听到梦中孟浪的声音。
  蓦地她耳根一红,抿了抿唇道:“皇上几日没来了?”
  遮月舀水将她发梢打湿,想了想才道:“应是有三日了。”
  三日了,才三日。
  付茗颂咬了咬唇,从前做这样的梦,梦中的男人向来是看不清脸的。
  可昨夜那个梦,她竟能仔仔细细,清清楚楚的瞧见将她压在身下之人的面容。
  不是闻恕是谁?
  总不能是三日未见,她便想他了?
  姑娘一双杏眸满是不解,实在对这梦心存疑惑。
  她侧了侧身子道:“遮月,今日那药量,要比往日加上一倍。”
  “啊?”遮月一顿,迟疑的点头应是。
  遮月正欲转身拿巾帕,见珠帘外一抹玄金色身影晃过,她忙低头跪到一边。
  付茗颂听到声响,扭头后望,见他这时候来,免不得惊讶,眉头轻轻扬了一下,“皇上怎么来了?”
  男人眉宇间还透露着几分疲惫,蹲下身子,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水珠。
  “怎么这个时辰沐浴?”
  付茗颂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话,闻恕瞧她这脸色便猜出:“又做噩梦了?”
  她垂下眸,低低应了声。
  应当,也算是噩梦,且梦里还十分累人。
  池里未放花瓣儿,水又极清,从他这角度望下去,可谓一览无余。
  姑娘丝毫未察觉,频频扭头与他说话时,那两座山峦便半浮在水面上。
  男人粗糙的指腹在她肩颈处磨了两下,付茗颂未察觉,只顾着中秋那日的安排,“皇上觉得,如此可妥当?”
  “妥当。”他哑着声音道。
  那只不安分的手从她肩颈滑下,付茗颂声音猛地一顿,抬眸去看他。
  闻恕轻笑:“还有力气吗?”
  那头,遮月忍不住吞咽了一下,趁二人没注意她,弓着身子,三步两步的往后退,总算退出门外。
  浴池中,哗啦一声响动,遮月恨不得把头低到地里,耳根子都要滴出血了。
  里头,付茗颂仰头看他,撑着池底往边上挪了个位置。
  男人一只手置于她两腿-间,催促的拍了拍。
  付茗颂慢吞吞的摆好姿势,心道青天大白日的……
  天知道,闻恕今早过来,本只想就着她的温柔塌睡个安稳觉,却没想一进寝殿,她当真能勾人魂。
  茂密的丛林被拨开,姑娘身子微微颤栗,轻哼了声。
  她的反应简直取悦了面前的男人,落下一声轻笑。
  付茗颂闭上眼,不听,亦不看。
  半个时辰,池水早就没了温度。
  从浴池里出来的那一刻,付茗颂双腿都在发颤,随手拿了件巾帕,胡乱擦拭两下,随意套了件薄衫在身上,她靠近门帘唤了声“遮月”。
  不等她吩咐,遮月便将一身干净的衣裳递了进来,逃命似的退下。
  借着给他扣腰带的距离,付茗颂这才看到他眼下的一片乌青,大抵也能猜出他这几日,定是未曾睡好过。
  她哑着嗓音道:“皇上睡会儿吧。”
  “嗯。”
  “内务府进的凝神香颇有些提神醒脑的作用,下回臣妾送些去御书房,您就不必来回跑了。”她如此道。
  闻恕随口应下,心道与香无关,他这来来回回的缘由,难道不是她么?
  —
  转眼八月十五,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应沈太后的吩咐,未免铺张浪费,今夜只设家宴。
  白日里付茗颂安排完一应事宜,将内务府新进的凝神香送往御书房。
  谁知今日,却是扑了个空。
  伺候于此的小太监笑着道:“方才沈世子来,这会儿与皇上一同在御花园下棋呢,娘娘可要等皇上来?”
  付茗颂微微颔首,只捧着那装着凝神香的匣子进了里间,又叫太监拿了火折子来。
  她轻声道:“先点了香,将门窗合上。”
  太监低头应是,又匆匆关好门窗。
  这皇后娘娘来御书房,实在来的太勤了,小太监放心,合上门窗后便到门外候着。
  付茗颂从匣子里挑拣了块完好的凝神香,却见那香炉上铺了厚厚一层灰,她不由一顿,元禄不像是这般不仔细的人。
  她想也没想,抬手便用帕子扫去面上的灰尘,刚将香炉盖儿揭开,咚的一声,眼前那面墙竟挪动开来。
  付茗颂怔了怔,心下顿悟,生怕瞧见什么不该瞧的皇家密辛,忙就要将香炉盖儿放回去,可已经晚了。
  眼前的一小面墙,已经彻底转了过来。
  她心慌意乱的抬眼,忽的顿住。
  火折子落地,烧尽成灰。
  墙上赫然挂着一幅画,画卷泛黄,却依旧能瞧出画中之人。
  付茗颂如雷轰顶,杏眸睁大,不可置信的瞧着面前的画。
  她耳边忽然灌进一道声音,立后前夜,付姝云的话——
  “皇上曾经有过一个女人,何时不知,姓甚名谁也不知,那幅传于众人口中的画像,画的应当就是那女子,这才会有前两年勤纳妃的事儿。”
  …
  …
  付茗颂下意识走近一步,目光紧紧盯着画中人。
  每一处,每一寸,饶是眼尾那颗痣,都与她分毫不差。
  是当真,一分一毫都不差。
  若非她这过于张扬的神态,付茗颂当真就以为画的是自己了。
  她呼吸急促的伸手碰了碰,胸口如被一只手攥紧,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画卷左下角落了两个字。
  宋宋。
  “宋宋?”付茗颂喃喃道。
  原来夜里他时不时唤的那几声,是这两个字。
  可是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怎么会…
  蓦地,她心道,怪不得,怪不得……
  付茗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幅画,不知缘由的,眼泪啪嗒一声便落下。
  正此时,外头传来声响。
  她忙将香炉盖儿放好,轻轻转动了一下,那面墙又转了回去。
  手忙脚乱中,凝神香被碰落在地,她忙蹲下身子去捡,内室的门便被推开——
  作者有话要说:
  jj很抽,这两天如果有评论不见的,不是我删的…
 
 
第49章 
  一室静谧,雕花木门推开,“吱呀”一声,尤为突兀。
  付茗颂呼吸一滞,手心紧拽着几块凝神香,不知所措的保持着蹲下的姿势。
  她仰起脸,惊慌未定的站起身,眼下还有尚未褪去的微红。
  闻恕眉头稍稍一抬,望向她手中的香块:“怎么了?”
  付茗颂连连摇头,“内务府送来的凝神香,不小心碰掉了。”
  说罢,她侧身出了内室,不料却恰好撞上侯在一侧的沈其衡。
  沈其衡亦是一顿,低头拱手道:“微臣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今日家宴,沈太后是邀了国公府一家,沈其衡在此也无甚意外。
  付茗颂微微颔首,极力扯出一抹笑意,“沈世子多礼了。”
  说罢,她匆匆抬脚离了御书房,活像后头有豺狼虎豹似的。
  沈其衡好奇的挑了下眉头,目光落在内室轻轻晃动的珠帘上。
  里头,闻恕弯腰捡起桌案下遗落的一块凝神香,起身时恰好瞥见桌角的香炉。
  蓦地,男人的目光一暗。
  擦去的灰尘,挪动的位置,显然是叫人动过了。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香块,目光落在地上烧尽的火折子上,顿时了然。
  男人嘴角抿的紧紧的,太阳穴猛地一跳,回想起方才那姑娘的神情,直觉不好。
  元禄挑开帘子进来,“皇上,晚宴已置好,该是时候摆驾天巧楼了。”
  话落,却无人应答。
  元禄嘴角一顿,顺着闻恕的目光看过去,眼尖儿的发现香炉叫人擦拭过,他心下一跳,扑通跪下。
  “奴才疏忽,许是哪个刚来的不懂事儿,都、都是奴才未吩咐妥当,还请皇上降罪!”
  元禄自是知晓香炉背后动不得的原因,因而这御书房的打扫,向来不假手他人。
  闻恕眉间微暗,沉声道:“摆驾吧。”
  元禄又是一顿,狐疑的抬头瞥了一眼,这才匆匆起身叫了龙撵。
  —
  天色稍暗,余晖落在沁心湖面上,波光粼粼,只叫人赏心悦目。
  天巧楼位于湖东,从阁楼上望下去,一览无余。
  今日宴上,除却沈国公一家,来的皆是亲近的几位皇亲,气氛倒是融洽。
  付茗颂与闻恕分别坐于沈太后左右,姑娘十分周到的时不时给沈太后添菜倒酒,一晚上嘴边的浅笑就未曾放下过。

  可偏偏,就是没抬眸看过他一眼。
  闻恕面无神色的握着酒盏,掌心贴着杯沿,来回转动,心下暗暗数着她饮了几杯酒。
  旁人在说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脑中只有方才姑娘在御书房中不知所措的模样。
  约莫一个时辰,沈太后酒后头疼,这家宴才算散去。
  付茗颂扶着她上了步撵,嘱咐素心:“吩咐御膳房做碗醒酒汤,给永福宫送去。”
  “是,奴婢这就去。”素心应声道。
  付茗颂在原地站了会儿,方才那几杯酒下肚,头亦是有些昏。
  她揉了揉太阳穴,刚一转身,就撞上男人坚硬的胸膛。她踉跄两步,闻恕伸手扶住,才堪堪站稳。
  “头疼?”他抬手按在穴位上。
  她猛地一僵,撇过头应了声。刚抬脚要走,便被桎梏住手腕。
  “躲了朕一晚上,你还想躲哪儿去?”他垂眸道。
  付茗颂仰起脸,“臣妾为何要躲着皇上?”
  “你动了朕的暗格,你当朕不知?”
  话落,付茗颂一滞,彻底没了声儿。
  秋风四起,凉意渐渐。泛黄的树叶叫一阵风抖落下来,惊了三两只鸟儿,扑腾着翅膀飞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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