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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枝——by荔枝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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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思此,付严栢脚步匆匆从门外进来,喘着大气唤了两声母亲,咽了两口茶方才缓过来:“儿子打探了一番,可那大理寺并未有姓沈的大人,东苑那位,究竟是什么人?”
  老太太一怔:“当真打听清楚了?”
  “当真无误,母亲,现下怎么是好?”
  老太太思索片刻,手中上下捻着佛珠:“既是为了伍成河溃堤一事前来,查的是刺史徐壑,必是奉旨前来,姓沈……”
  老太太滚着佛珠的手指一顿,当今外戚,太后一族,正是沈姓。
  如此一来,若不是大理寺的人,说不准是国公府的人。怪不得口吻嚣张,竟敢许诺她将付家迁往京城……
  她肃着脸道:“不必惊慌,他吩咐什么你照做便是,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切莫懈怠。”
  付严栢叫老太太这么一唬,心下亦是绷紧了弦:“是,是是,儿子谨记!”
  老太太这么一想,又觉得头疼的很。
  付家若能与国公府的攀上关系,本是件天大的喜事,可偏生是五丫头这个出身卑贱又不争气的……
  着实叫她伤神。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的小马甲捂的还很严实
 
 
第6章 
  付茗颂躲开两位姐姐,自个儿一人往小路回了洗春苑,进了屋,忙捂着胸口坐下,平复了好一会儿,又倒了茶压压惊,才将方才在寿安堂强压下的惧意散去了些。
  祖母是何意?
  难不成是要为她抱不平?
  她虽胆子小,但却也不是全然没有脑子。洗春苑的事儿逃不过老太太的眼睛,老太太若是要为她抱不平,直接做就是。
  姑娘两鬓落了几缕发丝下来,脑袋低垂,揪着眉头,一边担忧老太太那儿话说不周到,惹她老人家生气,一边又怕云姨娘那头变本加厉,付茗颂只觉得眉心疼的厉害。
  那梦里翻来覆去的场景忽然从眼前一闪而过,她猛地摇了摇头。
  “五姑娘在么?”外头有人唤了声,听声音是老太太身边的丫鬟茶茹。
  付茗颂起身推了窗,就见茶茹将几本书卷和笔墨送到遮月手中:“老太太让我送来的,说是叫五姑娘闲来无事多看看书练练字,她抽空会查的。”
  遮月难掩喜和惊,连连向茶茹道谢。
  老太太这三番两次的动静,自然叫人往深里猜。府里几个姑娘都到了议亲的年纪,想是,老太太也终于想起五姑娘了吧。
  毕竟再不得宠,总不能放在府里养成老姑娘,可既要嫁出去,那也不能丢了付家的脸,可不得好好拾掇一番。
  这么一想,老太太的举措便也没那么怪异。
  只是付姝妍可耐不住了,祖母怎么关心起付茗颂了?
  若是那丫头在祖母面前得了脸……
  那可不行,她凭什么,一个爬床贱婢生的种!
  旁人左猜右猜,付茗颂倒是不敢妄加揣测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送了纸笔书卷,她便窝在房里好好练就是了,有了这借口,还能挡几回姨娘找茬,倒也清静。
  只是本以为茶茹说老太太抽空要查只是说说而已,却没想只隔两日,老太太又差人唤来她过去。
  这回没有付姝云和付姝妍,只她一人,这便显得有些叫人摸不清。
  付茗颂心下的弦绷得紧紧的,连同背脊都忍不住绷直,到了老太太跟前,却见堂内还有一人。
  上回元禄来寿安堂请老太太,付茗颂正在老太太跟前跪着瑟瑟发抖,压根也没敢抬眼瞧,是以没认出他。
  只恭恭敬敬立在老太太身旁,小心唤了句祖母。
  元禄许是在闻恕身边伺候久了,时时刻刻都笑着一张脸,看着和蔼可亲的,付茗颂忍不住抬眸多瞧了他几眼。
  就听元禄笑意更深道:“我家主子听闻五姑娘下的一手好棋,想请五姑娘帮着破一局。”
  闻言,付茗颂一惊,她何时说过自己下的一手好棋?
  老太太更是心下嗤笑,破棋局?五丫头一个深居内院,且还十分懂得藏拙的人,他一个外男,如何听说的?
  老太太心中腹诽着,面上却不动声色:“我家这五丫头深居后宅,才艺不精,如何能帮着你家主子?”
  元禄耐着性子道:“能不能,且看老太太愿不愿意让五姑娘试上一试了。”
  老太太手中的佛珠滚动的愈发快,活像心中的算盘似的。
  最后她抬眸看向身后的丫头,水灵灵的姑娘,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
  元禄见状,识趣的退到门外,堂内一下只剩了她祖孙二人。
  这几日老太太的种种无常,付茗颂皆看在眼里。
  她垂眸对上老太太的目光,终于还是没忍住:“祖母,您可是有话要说?”

  老太太又睨了她一眼:“你到我跟前来。”
  茗颂一顿,往前走了两步,屈着身子,一副仔细聆听祖母教诲的乖巧模样。
  “你现下正十五,是可以议亲的年纪了。虽说,我确实是不喜你生母,但到底你是付家的孩子,唤我一声祖母,在我眼里,你与姝云姝妍姐妹二人,是无差的。”老太太语调缓慢的说。
  付茗颂一顿,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老太太一眼,似是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荒唐,老太太亦是睨了她一眼,继续道:
  “只是人各有命,你的出身毕竟不如你两位姐姐,有些苦罪受了,也未必是不好的。”
  堂前的姑娘又是一顿,将头低了下去。她吃的这些苦,于老太太来说,是她的福气,她便只能拿这当福气。
  “祖母说的是,茗儿心下明白,也感念祖母。”
  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老太太听着却是挺舒服的,不由面色舒缓了些:“你是个听话的孩子,若是能许门好人家,倒是极好的……”
  老太太长叹了一声气:“你随外头那位去东苑,依着吩咐,量力而行,多的不要说不要问,可记住了?”
  茗颂懵了一下,老太太的话头转的实在太快,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记,记住了。”
  正转头要踏出厅堂前,付茗颂小腿猛地一缩,磨磨蹭蹭转身朝老太太道:“可、可是,如此会不会不大好?”
  毕竟是外男,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何况上回老太太刚敲打过她,她怎么会不记得?
  老太太眯了眯眼:“是我让你去的,我看谁敢说闲话,再说还有安妈妈跟着,不碍事。”
  付茗颂点了点头,不敢再耽搁。
  从寿安堂的长廊到后园的林子,又穿过一条石子小路,刚过寒冬,还有几株腊梅摇摇欲坠,同这盛开的姹紫嫣红开在一处,倒别有些新意。
  彼时,东苑主屋里的男人靠在书案座椅处,梦里亦是一团花团锦簇,女子身上的幽香飘至鼻尖,肌肤细软的他总想伸手揉搓两下,此时便要引的她一声娇媚——
  忽然门外被轻敲了两下,意想之中的娇媚声没落下,闻恕猛地睁开眼,眸中的旖旎渐渐散去,嗓音微哑道:“进。”
  元禄推门进来:“主子,五姑娘到了。”
  闻恕搭在案上的指尖一顿,强压下冲动方才面不改色的说:“叫她进来。”
  元禄诶了声,才转头唤了茗颂来。
  屋内昏暗,只半开了一扇窗,光线落在书案的棋盘上,看不清男人的脸。
  分明是在付家府上,可付茗颂呼吸都忍不住放浅了些,大气不敢喘一口,谨小慎微的踏进黑木门槛。
  方才听老太太嘱咐,此人应当是很要紧的,不是寻常亲戚家,马虎不得。
  因是在闻恕面前,元禄的声音都不自觉放轻了些:“五姑娘,过来坐吧。”
  书案旁有把木凳,想必是给她安置的。
  付茗颂闻言,抬脚过去坐下,仔细在棋盘上扫了一圈,只是拿起黑子时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我棋艺不精,许是帮不上什么忙。”
  男人低声应了一句,起身紧了紧袖口,往前走了两步到她身后,将仅有的那一点光都给挡住了。
  元禄退到门边,与安妈妈对视了一眼,仿若无事的移开目光。
  “能解出来?”闻恕垂眸看她,方才梦中还在身下的人就在眼前,只见他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付茗颂眉头一紧,便下意识抬了头,那双媚人的杏眸微抬,背着光却也看不清眼前人的长相,只觉得身形削瘦高大,有些压人。
  她犹豫了一下:“我试试。”
  “先把这处拆了试试?”他点了点被困住的一处棋子,嗓音低沉道。
  付茗颂仔细听着,正犹豫着从哪出落子好,就听他又说了句:“放这儿。”
  她蓦地抬头,执棋的手忽然顿住。
  既然都会,要她来做什么?
  付茗颂正怔愣时,头顶传来一声低笑,等她回过神来,手中的棋子被夺走,男人有意无意的划过她指尖。
  她蹭的一下起身,桌椅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难听的响声,引的安妈妈和元禄都下意识瞧过来。
  只是闻恕身形高大挡在她身前,从门外看过来,是看不见她的。
  付茗颂吓的呼吸一滞,瞪大眼睛。
  就听他眉眼沉着,嗓音清冷的:“可知道我是谁?”
  看她眸子里那毫不掩饰的惊恐万分,闻恕便知道,她是不记得了。
  若是记得,从前的宋宋,定不会叫自己在付家过的这样惨淡。
  “别怕,没人看到。”他如是说。
  付茗颂眸子瞪的更大了,这是什么话!
  此处空间狭小,叫他堵在书桌旁,付茗颂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可她往左一步又或往右一步,男人全然没有要让的意思。
  闻恕握住她的手腕,目光紧紧盯着她:“你当真不记得了。”
  她胳膊细的仿佛一折就断,他微微蹙了蹙眉头,付家是不给她饭吃?
  说罢他便松了手,茗颂当即将两只手都背到身后,退了好几步撞到架上,书架晃了晃,两册书落下来直砸在她脑袋上。
  “……”
  她紧紧抿着嘴角,眸子里包着两弯眼泪,若是眼前的人再说些羞辱人的话,她定是要哭出来的。
  闻恕顿了一下,真是好出息,这样便能将她弄哭了,从前怎么不见她这般胆小?日日投怀送抱的不知道是谁。
  他倒抽了口气:“回去吧。”
  本来也只是想看看她,只是再呆下去,怕是要吓坏她。
  作者有话要说:
  没名没分,只能使点手段才能见面T^T还把人吓着了
 
 
第7章 
  付茗颂是头也不回地冲出东苑,像是后头有什么虎狼在追她似的,安妈妈跑了好几步才追上她:“五、五姑娘,您这是——”
  安妈妈一惊,“诶哟,五姑娘您怎么哭了?可是沈公子欺负您了?”
  付茗颂哪敢说,只抬手抹着眼泪道:“我、我没下好。”
  安妈妈一顿,眼角弯弯的笑起来,“这算什么事儿啊,瞧把老奴吓的。大不了让老爷给东苑找位解局高手来,啊?”
  付茗颂点点头,这才收了眼泪,腿软地回了洗春苑。
  那边她走后,闻恕又是一夜噩梦,半夜惊醒,脸色难看得很。
  他不睡,元禄自然也没得睡,顶着俩困顿不行的眼睛伺候在一边,“皇上,可要叫茶水?”
  “周贤何时到俞州?怎么,他当是游山玩水,不舍得来了?”
  听他这话里的不耐烦,元禄可为周大人捏了把汗,“周大人来信,说是路上遇事耽搁了,这两日正快马加鞭往这儿赶呢。”
  周贤才是正儿八经大理寺的人,此番伍成河溃堤一事儿,本是他亲理。
  但皇上不知怎的一时兴起,朝堂事宜又有国舅操心,他便得了功夫来这一趟。
  说来说去,也是闲的。宫里沉闷无趣,他又心有所牵。
  只可怜了周大人,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当差,老难了。
  “徐壑的身家查清了?”
  闻言,元禄忙将手里的信封递上去,“清了,皇上过目。”
  这里头,可都是徐壑在俞州各地的宅子门铺,甚至连京城他都置办了宅院。一个小破地方的刺史,一年能有多少油水,还置办了京城的宅院,看来是确定自己终有一日能升官了。
  背后要说没人,鬼才信。
  只是这俞州地处偏远,本这事儿也惊动不到京城,可连年饥荒,再加之伍成河溃堤,淹了多少人家。
  徐壑也是太贪了些,若是拿些银两赠灾安抚难民,也不至让难民纷纷涌往京城,这才惊了朝堂。
  闻恕将折子反扣在桌案上,“明日让付严栢来。”
  元禄应下,见皇上目光落在窗外,并未有睡下的意思,偷偷捂嘴打了个呵欠。
  趁着夜色好,试探道:“奴才瞧五姑娘,长的与那幅画里的女子甚是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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