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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枝——by荔枝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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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从海面浮出的人鱼。
  话本子里的人鱼,容貌迤逦,音色动人,叫起来,能蛊惑人心。
  他掌心下的人,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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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至最后,男人粗糙的掌心在她臋瓣轻蹭、揉搓,滑进丛中,轻轻拨弄。
  付茗颂绷紧,握住他的手,朝他摇头。
  跪了半个时辰,又侧卧了两刻钟,她实在累了。
  她蓦然抵住太阳穴,闭上眼道:“头又疼了。”
  闻恕低头在她脸颊上啃了一口,“不来了。”
  他真就收了手,拦腰抱她往耳房去。
  半途中,付茗颂伸长手臂去勾桌上的酒坛,一坛小小的、巴掌那么大的酒 。
  她斜眼瞥他,抿唇道:“药酒,泡澡用的。”
  他顿时了然,看着她,又问道:“真头疼?”
  付茗颂缄默不言,撇过头去。
  后来,闻昔再要给她送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衣裳,付茗颂也再不敢收,全都推脱退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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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吃饱餍足之后,脾气性子总是格外温和,这一点朝中各大臣可是深有体会。
  不知哪里传出来的话,正如和光大师所言,皇后乃凤凰命格,是上天指定的人选,因而才能制住皇上那喜怒无常的性子。
  是以,除却那些冥顽不化的谏官,其余官员乐得自在,自是不会吃饱了撑着跑去劝皇上纳妃。
  五月中旬,夏季已至。
  沈太后正式将凤印交给了付茗颂,那沉甸甸的印章,光是捧着,都格外烫人。
  去年五月末册封立后,至今已近一年,可这一年来,付茗颂仅仅是协理六宫,并未单独行事过,初担此任,难免手忙脚乱。
  毕竟,饶是上辈子,她也不曾有过这种经历。
  于是乎,桌案上日夜伏着一道身影,那翻阅书籍的沙沙声不绝。
  好在沈太后还是将孙嬷嬷留给了她,总算还有人可商议。
  只见姑娘摁着册子一角,用食指轻点,道:“这处、这处、还有这处,都要重新修葺。”
  她指出的,是几所常年未修的宫殿。
  孙嬷嬷有些讶然,道:“娘娘,这几处宫殿,住的是妃嫔们,您也知晓,皇上并不踏足那些——”
  “嬷嬷。”付茗颂打断她,道:“皇上不踏足,内务府便因此苛待,传出去,岂不是我这个皇后的不是?”
  这与宅院里主母与小妾,是一个道理。
  从前在付家时,姜氏再不喜云姨娘,也不曾在吃穿住上苛待过她。
  毕竟走出家门,谁都要脸面。
  孙嬷嬷愣了一瞬,旋即弯起眼角,“娘娘可还记得去年这时?”
  付茗颂仰头望她,便想起当日之景。
  那会儿她刚进宫,沈太后要孙嬷嬷来教导她宫中庶务,她一个从五品小官家的庶女,什么场面都没见识过,孙嬷嬷说甚便是甚,全然不敢有自己的主意。
  如今想来,恍如昨日。
  孙嬷嬷笑道:“老奴给娘娘添壶茶,娘娘接着吩咐罢。”
  付茗颂点点头,一字一句慢慢道。
  殿内门窗皆开,一阵穿堂风而过,清风拂面,一切都正正好。
  独独,有一事不遂人意。
  白日里,遮月来换被褥,将那枕垫掀开时,一枚三角符掉落在地。
  是去年沈太后抱孙心切,差杨姑姑送来的,没成想一年过去,付茗颂的肚子,还迟迟没有动静……
  遮月眼疾手快的捡起,塞进抽屉里,嘟囔道:“娘娘莫要着急,许是这处风水不好,奴婢给您换个地方藏着。”
  付茗颂抿唇“嗯”了一声,复又埋头翻书。
  可这怎能不急?
  莫说朝堂那些个缠人的谏官盯着,就是宫里,都还三五不时有人在御花园唱着小曲儿,盼着那龙撵路过,为之停驻呢。
  甚至,还从后宫传出,某位美人的身子极易受孕这样的言论出来。
  桩桩件件,无不是在提醒付茗颂,你该有孕了,你怎么就还不怀上呢?
  夜里,付茗颂兴致缺缺,背身而睡。
  闻恕焉能不知她心思,一手搭在姑娘肩上,摩挲两下,道:“朕都不急,你急甚?”
  付茗颂不言,这种事情,男人又怎会感同身受。
  闻恕掌心下滑,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她的肚子。
  翌日,再一次路过御花园,听到那尖锐的唱曲儿声,男人眉头一蹙,将元禄叫至跟前。
  他道:“此处何时成了唱台?朕听着头疼。”
  元禄笑着应是,心道,头疼的当另有其人罢。
 
 
第87章 
  世间万物,有时就是如此。
  你越是求,越是念,反而越是没有缘分。
  李太医收了药箱,摇头道:“娘娘莫要着急,此事可是万万记不得的,何况娘娘年岁还小,日子还长着呢。”
  付茗颂强颜欢笑,她还小,可是皇上现下,已二十有三了。
  寻常人家,这个年纪的早就有个一儿半女,帝王家更是儿女绕膝,如今呢,却是子嗣凋零。
  “遮月,送李太医回罢。”
  “是。”遮月担忧地瞧了她一眼。
  行至小径,遮月忍不住问:“李太医,我家娘娘的身子可有大碍?”
  李太医摆手,道:“身子无碍,是心里有碍,皇后娘娘心中焦虑,这越是焦虑,越是难成。”
  遮月似懂非懂地点头应下,身子无碍那就是最好的。
  前头,一抹青色身影款款而来,遮月忙退到一旁,“奴婢请六公主安。”
  闻昔刚从永福宫出来,正欲离宫,闻言脚步一顿,看看遮月,又看看李太医,不由问道:“皇后病了?”
  “没有的,只是例行诊脉罢了。”遮月应。
  听此,闻昔似是想起什么,面上顿显了然之色,她脚步一拐,往昭阳宫去。
  此时,昭阳宫已是置了一箩筐的冰块了,才刚踏进殿门,一股冰爽的凉气便扑面而来。
  才刚刚入夏,虽说京城夏日要比别的地方炎热,但也不至于刚入夏便置冰罢?
  可偏偏,付茗颂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夏日怕热,冬日怕冷。
  刚入冬时,昭阳宫也是阖宫上下第一个烧炭盆的。
  遮月挑开珠帘,轻声道:“娘娘,六公主来了。”
  背身跪坐在香榻上的人回身望过来,她手里还捧着一碗冰镇酸梅汤。
  闻昔这下明白了,她是有多怕热。
  闻昔握着锦绣团扇,跪坐她身侧,一出口便是,“皇嫂,凉气入体,不易有孕。”
  付茗颂一怔,这她倒是第一回 听说,温吞吞将碗盏放下,“当真?”
  闻昔弯着眼尾笑了笑,“我敢说,阖宫上下,我是最明白皇嫂的人。我十六岁时便嫁去薛家,十九才有了身孕,二十岁诞下一子,当初我心下可急死了,访遍名医,备孕时,做甚有好处,做甚有坏处,我可都门清儿呢。”
  “那,可有好法子?”她睁大眼问。
  “我倒有个好郎中可荐,御史大夫盛家的大夫人,严氏,曾是习医的,专瞧妇人病。”
  付茗颂颔首,心下记住了此事。
  闻昔走后,她便命人将酸梅汤、凉茶都撤下,还将冰块也一并撤了,一时间,那明晃晃的日光晒在昭阳宫的屋檐下,似是透着青砖碧瓦,热气源源不断传来。
  亥时,闻恕推门而入,却罕见地发现,这昭阳宫的温度,比外头还要高。
  平日里他来,向来都凉快得很,一时间,闻恕有些不适应。
  他走进内室一瞧,有人比他更不适应。
  身着长裙的姑娘坐在妆台前,脖颈处的衣襟已经汗湿了,鼻尖、额头,皆有汗珠冒出。
  素心与遮月一左一右摇着扇,可那点风力远远不够驱暑。
  “冰呢?”他蹙眉问。
  素心张了张嘴,小声道:“六公主道,凉气入体,不易受孕,娘娘便叫人都撤了。”
  闻恕顿了一瞬,从素心手中接过团扇,挥手示意她二人退下,见她如蔫儿了的芭蕉似的,忍不住道:“不至如此。”
  付茗颂起身,拿过他手中的扇子自己摇着,“至于。”
  “没人逼着你,朕也不急要子嗣。”他揉了揉她的乌发,只怕她压力过大。
  谁料,眼前的人竟答了这样一句,“皇上不急吗?可我记得,你很早之前就想要了啊。”
  此话一落地,便惹得身材高大的男人愣了神。
  四目相对中,他似是想起那么一段,是上辈子的事情——
  床笫之间,翻云覆雨过后,总难免让人如置梦中,说出的话,也十分动人。
  当时,他搂着姑娘不着寸缕的月要身,亦是揉着她乌黑的发丝,道了一句:“宋宋,给朕生个孩子罢,男的女的都好。”
  他说:“若是男孩,朕教他习武写字,若是女孩,你教她女红声乐。”
  他还说:“宋宋,你生的孩子,定是很好看。”
  闻恕回过神,恍然大悟,可时隔久远,她竟还能记得他床笫之间说的话。
  付茗颂用脚尖轻轻踩了一下他的玄色长靴,仰头望他。
  这双盛满流光的杏眸,看一次,陷一次。
  似乎是在说,我想圆你一个梦。
  一个曾经,她没法做到的梦。
  那个时候,她已经不可能生下孩子了,闻恕想要的,她给不了。
  可这始末缘由,如今再追究,再说与他听,也是无用,终是徒添伤怀。
  忽然,额间落下一吻,她下意识抬起头,便被含住了双唇。
  重重一吮,随即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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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二十五,春光明媚。
  沈太后交还凤印之后,日子愈发清闲,养花浇水逗鸟,闲来无事,办了场马球塞,在京郊的皇家草场。
  就是如此恰好,这宴上,还有付茗颂想见的人,盛家的大夫人,严氏。
  严氏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极好,看着像是三十几的女子。
  身着一件暗蓝色褙子,低调不夺目,可甚显端庄,这身有一技的女人,气质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可听说这严氏寻常少有赴宴的时候,大多在家中的祠堂礼佛,平日里宫中大宴小宴不断,从来都是严家的长媳前来。
  于是,付茗颂偷偷瞥了沈太后一眼。
  这一眼,被抓了个正着。
  沈太后笑着抿了口凉茶,道:“这盛家大夫人擅给妇人调理身子,京中许多求子的人,大多都承过她的恩情,你不是,正想见她?”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你想见她,哀家给你把人找来了。
  付茗颂正襟危坐,朝沈太后侧身,点了点头道:“臣妾谢过母后,臣妾不争气,还劳母后忧心了。”
  沈太后叹声一笑,倾身放下杯盏,目视前方,那黑马上的人,正是沈其衡。

  她道:“皇上同哀家说,他往后只有你一人了,哀家不□□的心,还能操谁的心?”
  付茗颂愣住,忍不住打量沈太后的神色,这话,皇上怎能同太后说呢?
  沈太后回望她一眼,大抵能猜出她心中在想甚。
  说实话,皇帝此举在她意料之中,也在她意料之外。
  她生的儿子,多多少少她还能了解一些。
  大多数的男人,都过不了情-欲这关,可在去俞州之前,她的好儿子可未曾宠幸过一个人。
  那时候,沈太后将他书房里的那幅画视作邪物,若非如此,怎会使一个好端端的男人,不近女色呢?
  何况,他还是皇帝啊。
  再之后,沈太后以为这新后也不过是后宫的一只花瓶,不过是如那些妃嫔一样,要如此寂寞地过一生。
  显然,她猜错了,事情远比她想得好许多。
  沈太后虽急着抱皇孙,也因沁心湖一事,对付茗颂心生不满过,可回过头一想,这感念远比不满多。
  若是没有她,皇帝现在指不定,还是只身一人,而后宫,便是个活人与死人参杂的坟场,没滋没味,寂寥无趣。
  思此,沈太后收回放在草场的视线,转而对身侧的人道:“你应哀家一件事。”
  付茗颂忙低下头,“母后请说。”
  “宫里的嫔妃,散不得,她们的娘家虽非大族,可一未犯纪,二未惹事,轻易遣散后宫,难免惹人非议,皇上虽重权在握,可这臣心民心,乃一国之君最重要,也最珍视的,轻易试探不得。”
  付茗颂神色素然,掷地有声道:“母后放心,妃嫔不生事,臣妾定好生待之。”
  沈太后这才舒出一口气,连连应好。
  正此时,看台上一片欢呼,还有情难自禁的姑娘起身拍手。
  原是沈其衡赢了,这一赢,又赢走了一片芳心。
  杨姑姑趁此时走下高台,在严氏耳边低语了两句,不多久,严氏便起身往这处来。
  严氏双手扣在腹前,一把江南水乡的温柔嗓音,道:“臣妇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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