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有九分——by唧唧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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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宁回忆了一下,“你们上次不是吃过?”
小竹哎呀一声:“做生意,有来有往嘛。上次是别人做东,这次是我们老板做东。”
“师兄也去?”
师远戈从办公室走出来,“我去。”
逢宁:“那我还去干什么。”
“Maruko是个大客户,我们双港两位老板到齐,多有诚意啊。再说了,师兄、关豆腐,我们仨都不能喝酒,撑场子还得宁姐来。”
他们订的是徐家汇那边新开的一家日本料理店。
Maruko也来了四个人,逢宁只认识李经理。第二次见面,她主动打了个招呼。
这家日料店正在搞开业活动,需要三个人发个朋友圈宣传,可以打个七折。
几个人纷纷掏出手机,在店员的指导下扫了个码。
逢宁定位了一下位置,发了个朋友圈。
关同甫这几天工作繁忙,一天到晚都在跟法务部磨合同,看到店内的装修,才恍然:“今天是不是平安夜了?”
“是啊。”
大家聊了几句,师远戈负责点单。
吃到中途,李经理起身接了个电话,返回时说:“等会可能还要来个人,没事吧?”
师远戈笑:“这能有什么事,加个碗筷而已。”
小竹跟对面一个青年是典型的活跃分子,两人尽职尽责地暖场。
逢宁听师远戈聊着工作上的事。
门口的帘子忽然被撩起来,李经理起身。逢宁侧头,也跟着往门口看,
大家都安静了几秒,尤其是小竹,正说着话,突然断了半截,嘴巴张开忘记合拢。
在场内扫视一圈,和逢宁的目光小小对上一下,就错开。江问若无其事地说,“没打扰到你们吧”
小竹回过神来,连声道,声音有点不受控制地颤抖:“没打扰,当然没打扰。”
关同甫在桌底下掐她的大腿。
小竹的笑出现了一丝裂痕,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干什么。”
关同甫也把声音压在喉间,“别一幅没见过世面的花痴样,给双港丢脸。”
师远戈站起来,伸出右手,“欢迎。”
江问右胳膊横折,放在椅背上,另一只手伸出,回握,“幸会。”
他把外套脱了,随手放到一旁。带点英伦风的V形暗纹毛衣,领口处是规整的蓝衬衫。成套的深灰色西装裤,身形恰好被浅浅地勾勒出。
简直帅的要杀人。
小竹的目光都黏在他身上了。
李经理说,“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板,江问。他刚好在附近,就一起来吃饭了。这两位是双港翻译的竹小姐、关先生。”
“还有这个。”李经理介绍到逢宁。
江问口气散漫地打断,“这个不用介绍了。”
桌上几个人都愣了下,他坐下来:“我认识。”
逢宁没事人一样倒着水,察觉到别人都看着她,她问,“怎么?”
关同甫说:“你和江总认识啊?”
逢宁:“认识。”
小竹略有些激动,不免又好奇追问:“真的啊!居然这么巧?你们怎么认识的?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逢宁瞟了她一眼。
“――帅”差点脱口而出帅哥,小竹及时刹车,“江总,你跟我们宁宁姐认识多久啦?”
“忘记了。”
“忘记了?”小竹表情有点迷惑。
逢宁说:“我们两个是高中同学。”
出乎意料的答案,不过其他人也没再追问。
Maruko的另一个人说:“老板,你怎么来了?”
“看到你们发的朋友圈了。”江问挑了挑眉,“还以为是公司聚餐,刚好在附近,过来蹭顿饭。”
他们说着话,师远戈把刚刚说到一半的事情继续给逢宁讲完。他用手机调出临时的工作表格。
逢宁凑上去看,两人隔得很近。
从关同甫的角度,他们两人的头都快要靠在一起了。他提高声音嚷嚷,“boss你们怎么回事,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
李经理顺势开起玩笑,“秀恩爱,原来双港是夫妻合伙?”
关同甫招来师远戈警告的一瞥,赶紧出声解释:“没没没,目前还没有。”
小竹趁机报复回去:“他平时嘴上没个门把,就喜欢瞎说话。”
他们聊天,江问一直都不怎么讲话。
又点了几个菜,喝过一轮酒。气氛明显松多了,关同甫主动cue江问,“江总我能打听一下宁姐的八卦吗?”
“什么?”
“她经常跟我们吹呢,说自己当年从初中开始就是校花,追她的人能从学校门口排出三条街。”
闻言,江问笑了笑,“我不太记得了,可能是吧。”
师远戈出来帮逢宁说话,“小宁在大学里更抢手。那时候,我们系里估计有一半的男生都对她有点意思。”
“那这一半的男生里包不包括你?”
师远戈很绅士地回答:“当然。”
“那江总,你有没有什么宁姐糗事说给我们听听?”
逢宁忍不住了:“你们有完没完?”
“没有。”江问不知道在回答她,还是回答小竹。
小竹有点失望,“真的没啊?”
江问简短地说:“她只会让别人出糗。”
“例如?”
“把一个男生踹到喷泉池。”说完,江问又惯性地,补充一句,“大冬天。”
“这也太彪悍了。”
江问不置可否,他喝了一点酒,靠在椅背上,身上有股从容不怕的懒散感。
这时候,小竹看到江问和逢宁隔着桌子对视了一眼。虽然两人都淡淡的,但小竹总觉得…他们俩不像是普通高中同学那么简单。
她就是觉得他们有种说不清楚的小暧昧。
吃完饭后,关同甫提议一起去唱歌。李经理说要赶着回家陪老婆孩子,一想到是节日,大家估计都各自有约,便作罢,“行,那我们今天就到这儿,有空下次再聚。”
一群人分别之际,师同戈说,“去哪,要不要我送你?”
逢宁拒绝:“不用了,我打算去逛逛,你忙你的去吧。”
*
冬天黑的很早,街上霓虹灯全部亮起,很有圣诞的气氛。
逢宁绕着附近的广场走了一圈,她停在星巴克门口一颗巨大的圣诞树附近。
仰头看,绿色的枝上挂着闪光的雪花,金色的铃铛,红色的蝴蝶结。
逢宁心情好了点,冷风里,她深深吸进一口凉气。
交大博士给她发了几条消息过来,大概意思是想约到时候出来跨年。
逢宁看了一眼,没回。
她本来想直接拒绝,但是这是双瑶妈妈托人介绍的,也不好太直接。到时候见面了,再把话说清楚也行。
把手机收起来,把双手插进外套的口袋里。下巴埋进墨绿的围巾里,逢宁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头,准备找个地铁口进去。
谁知道一转身,就和江问迎面撞上。他们一时间都停住,打量着彼此。
她略有些迟疑:“你还没走?”
江问把手里的袋子提了提,“来买杯咖啡。”
“哦,这样。”逢宁客套地跟他寒暄了几句,然后道别,“那我先去坐地铁了。”
逢宁继续往地铁口走。
玻璃倒影里,江问不远不近地落在她身后三四米。逢宁停下步子,转头:“你干什么?”
“回家。”
“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也坐地铁。”
逢宁:“你没开车?”
江问不急不缓反问她:“你想让我酒驾?”
两人一道下了楼梯。今天因为过节,人很多,江问被挤的撞在逢宁身上。
她转过头,问他::“一号线和十号线,你坐哪个?”
江问没有立刻回答。
看他的脸,[我怎么知道],五个大字明明白白写在上头。
于是逢宁又问:“那你家住哪?”
江问慢慢地,说了个地名。
逢宁觉得有点耳熟,问清楚是哪几个字后,用高德搜了一下,居然就在她家附近新开的楼盘。
…
…
进站前,逢宁把手机掏出来,打开乘车码。胳膊被人从后面扯住。
逢宁回头,“干什么?”
江问就跟个大爷一样,理所当然地侧了侧头,像使唤助理一样:“去帮我买个票。”
逢宁:“?”
望了一眼黑压压的排队队伍,逢宁说,“你想的倒是挺美啊。”
江问刚刚被灌了酒,眼尾发红,嗯了一声。
逢宁没什么耐心:“你别坐地铁了,上去打个滴滴吧。”
江问:“懒得走了。”
逢宁:“……”
最后,她还是教江问下了个Metro。
两人上了1号线。地铁门关上,启动,江问身形摇晃了一下。
逢宁正在回别人消息,突然感觉帽子被谁揪住。转头一看。
她有点恼火:“你扯我帽子干什么?”
江问松开手:“刚刚没站稳。”
“那你不会抓扶手?”
他略有点嫌弃地皱眉:“脏。”
逢宁:“……”
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江问有点“本性暴露”。就算披着英俊优雅的表皮,乍一看挺像个商场精英,实际上还是那个长不大的臭屁孔雀男。
徐家汇过了几站,旁边有个位置空出来。逢宁看了一眼,“你过去坐吧。”
江问没推辞,过去,利落潇洒地坐下。
旁边有个上海阿姨看着他一身西装革履,忍不住吐槽,“小伙子你这样的不好的,怎么让女朋友站着,自己坐下了呢。”
江问两条大长腿大喇喇伸着。
逢宁说:“阿姨,没事,他是残疾人。”
江问:“……”
阿姨立刻噤声,换上同情的样子。没再说什么,就转过头去。
对面两个男的同时看过来。
江问挑起嘴唇,笑了笑。
路上,接了个江玉柔的电话,那边问:“哥,你在哪?”
江问:“坐地铁。”
江玉柔有点懵,“啊,坐地铁?你怎么在坐地铁?”她在那边被人催促,应了两声,冲着电话说:“对了,哥,你要不要来跟我过圣诞?”
“不了。”
江玉柔老大不高兴,“为什么呀。”
“没时间。”
等江问挂断电话,逢宁说,“你妹妹也来上海上大学了?”
江问很高冷地嗯了一声。
这气场。
旁边的阿姨琢磨,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残疾人啊。
逢宁曾经给江玉柔补过一段时间的课,对这个聪明的小姑娘印象不错:“什么学校?”
“上海外国语。”
逢宁点点头,“还可以。”
到了站下车,他们并肩从地铁口出来。
江问不说话,逢宁也不说话。他们安安静静,顺着街道往前走。
突然想到件事,到了某个巷口,逢宁脚步一拐。
进去走了十米远,她蹲下来,熟门熟路的把火腿肠掰成小块,丢在地上。
喊了两声,没一会,从一堆废纸箱里出来一个摇晃的小身影。
是条瘦弱的小黄狗,右后腿有点瘸了。
有脚步声响起,江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逢宁,你有没有点礼貌?”
逢宁转头,“我怎么了?”
江问:“把我一个人撇下,连个招呼都不打?”
流浪狗很怕生,一看到陌生人,掉头就跑了。
逢宁懒得跟他拌嘴,重新转回头,谁知道狗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黄狗前几天不知道去哪打架了,身上还有伤。逢宁有点担心,站起来,打开手机上的的手电筒,照各个小角落,一边往里摸索,一边找狗。
巷子里光线很弱,一片漆黑。夜色浓重,她低着头,忽略了旁边竖起“前方施工,请绕行”的牌子。
逢宁找着找着,忽然一脚踏空。无法收住身形,瞬间失去平衡,随着一声闷响。
――逢宁掉进了一个洞里。
她坐在坑底,等待剧痛过去。终于缓过劲来,逢宁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慢慢摸寻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