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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修仙的爹回来接我了——by乔家小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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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旋即,他面露狐疑之色。
  以他对项海葵的了解,她的百无禁忌,实际上是一种“无所谓”的心态,说白了,没有丁点大局观和是非观,谁爱她她爱谁,除此之外皆浮云。
  救出戚隐应是她目前的头等大事,她却能在这种局面下忍着不动阵盘,不是怕天下大乱,是为顾全阴长黎毕生的理想。
  “看来长黎兄境况不妙。”寒栖紧紧皱起眉,“应是出现了一件难以预料的大事,完全打乱了长黎兄的步伐,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
  星奴吸了口气:“会是什么大事?”
  “既超出预料,我又岂能猜得到?”寒栖抬头,见苍穹星光黯淡,“十天……”
  又是一个必须做出的选择的分岔路口。
  *
  一连过去五日,无事发生。
  项海葵越来越平静。
  她越放松状态,景然的神经就绷的越紧,以神识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看上去,像极了一条瞄准猎物之后蛰伏于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
  但真实情况恰好相反,此刻他是猎物,项海葵才是那条毒蛇,他时刻都要防备着。
  项海葵从前挨饿太多,直到现在也没有辟谷的习惯,五天了,不吃点儿食物她有种低血糖般的心慌。
  好在她存货不少,吃了一些白星现为她准备的风干鹿肉之后,还想吃点热乎的。
  玉盒里有一些早前做好的面包胚子,便掏出炼丹炉熟练的烤了一个。
  火候掌握的极好,香草面包出炉时,香味四溢。
  景然全程看着,生怕她搞鬼。
  但这香味令他莫名熟悉,以至于时不时跑神。
  直到瞧见面包成型后的形状,他猛地想起来,之前渡劫为人族时自己经常买来当早餐。
  景然微微楞,她之前说,那些年她常常在他背后看着他。
  原来不单单是看着,她还会吃他喜欢吃的食物,甚至能够做得出来。
  气味几乎一样,相信味道也不会相差太多。
  像微风拂过水面,心底被触动,他冷硬的面部线条逐渐软化。
  两人隔得遥远,项海葵完全当他是空气,感受到他视线火热的盯着自己手里的面包时,她也楞了一下,旋即胃里直犯恶心。
  习惯了,太多习惯和他有关。
  此时扔掉未免太明显,项海葵一抬手臂,将手里的东西朝他扔了过去:“怎么,不是说在地球的生活没有真实感吗?”
  没等脑子做出反应,景然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出去。
  温热感瞬时从掌心朝全身蔓延。
  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糕点,连眼神都变得异常柔和。
  渡劫转世的日子的确没有太多真实感,可喜爱的味道涌入鼻腔时,仿佛唤醒了潜藏于细胞里的某些记忆。
  刚想咬一口,骤然想起他曾递给项海葵的那根棒棒糖。
  短暂的失神过罢,他惊出一身冷汗。
  项海葵原本正在骂自己,感知到他剧烈的反应,纳闷之后,倏地大笑:“怎么,怕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打着温情牌对你下毒啊?”
  景然咬着牙关。
  嘁,项海葵倒是想,可惜她手中没有能毒倒他的毒。
  心中遗憾,但嘴上她不能输:“我若这么做,天狂会看不起我的!”
  手边的剑匣颤了颤,是天狂在匣子里蹦跶,像是在附和项海葵的话。
  手里的东西被景然狠狠抓成一团,他厉声道:“十日已过去一半,阴长黎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你还坐得住?”
  “看到你坐不住的样子,我觉得我还能坐一百年。”项海葵收了丹炉,继续打坐。
  景然慢慢松开手,皱巴巴的面包逐渐恢复弹性。
  她突然做此物出来,就是想以“同感”的方式来报复他吗?
  景然开始回想她待在自己身边的点点滴滴。
  身边人,是心上人,也是随时会利用伤害自己的人。
  她当时的心情如何,他似乎有些体会了。
  破损过一次的心脏,再次开裂了似的,一阵绞痛。
  不,他险些被她给蛊惑了!
  景然瞳孔燃起金焰,旋风一般来到她面前。
  项海葵反应极快,在他抓住自己手腕之前,提着剑匣跳去他半丈之外,强忍住没有拔剑:“别忘了咱们之间的赌约!”
  景然欺身逼近她:“这不一样!”
  项海葵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景然言辞振振:“你现在是想杀我,但我是在乎你的,从没想过伤害你,完全不一样!”

  什么玩意儿?
  项海葵想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不一样”是几个意思,看来他误会她忽然吃东西是为了蓄意报复他。
  “我不想和你谈‘伤害’,就说一说你所谓的‘在乎’。”项海葵盯着他瞳孔里的金焰,“你懂什么是‘在乎’吗?”
  “我不懂?你瞧见这金莲了没有!”景然指着两人脚下。
  那会儿在养魂池边,她险些走火入魔,景然发现她压不住天狂的狂暴之力以后,便私下派人去寻宝物。
  “我寻此金莲,本是为了往后能助你压制天狂,助你渡劫合道,结果呢?”压制于心底的情绪决堤,他胸口起伏剧烈,“没想到金莲拿到手之后,先是替我自己拔除心脉内你留下的天狂剑气!”
  项海葵稍怔。
  她看着这金莲只觉得脊背发凉。
  一个男人如果丁点都不在意你,害你也就罢了。
  他却能“宠爱”和“毒害”同时进行,且内心毫无波动,这难道不可怕吗?
  项海葵注视他气怒的神情:“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景然闭目,自控情绪:“你说。”
  项海葵质问:“亲手送你‘在乎’的女人,去孕育你死对头阴长黎的种时,你心里一丁点都不憋屈吗?”
  景然冷笑:“你以为我是世俗之人?”
  “是吗?”项海葵质问,“那我嫁给你之后,每天和不同的男人睡觉,让你脑袋上绿油油的,你也不在意吗?”
  景然嘴角抽动,张了几次口,最终还是咬紧了牙齿。
  项海葵厉声:“所以呢,口口声声说着在乎我,你在乎你妈呢!”
  说完便走去远处坐下,继续打坐,再说下去她真要忍不住拔剑了。
  景然原地站了许久,被她骂的气息久久无法顺畅。
  ……
  又过三日。
  越来越浮躁的景然做出一个决定。
  他起身对项海葵道:“可敢随我去一处地方?”
  项海葵闭着眼睛:“去哪儿?”
  景然:“出宫。”
  项海葵:“不去。”
  “我主动带你出去,不算你逃。”
  “那也不去。”还剩两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项海葵摇头,“除非寒栖的摘星宫,其他我哪里都不去。”
  “你觉得有我在的情况下,你能从天井逃走?”景然还真不怕带她去天井,“行,先带你去寒栖那里,再随我去一处地方。”
  项海葵犹豫了下,同意了,先探探路总归是件好事:“路上会不会有人来刺杀你,逼的我不得不出剑?”
  景然沉住气:“订立赌约之时,你已经说过了,这种情况不算。”
  “是吗?”项海葵想了想,是说过。
  “这儿又不是彼岸城,天界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景然飞下金莲。
  项海葵随景然登上一架华丽仙车,框架雕满了太阳鸟,每个细节都在彰显着他尊贵的身份。
  两人分坐左右两侧,快要行驶出宫门时,一列身穿铠甲的侍卫们正好从王都巡游回宫,立刻和守门的护卫一样分立两侧。
  为首之人抱拳:“帝君。”
  仙车停了下来,景然隔着帘子问:“如何?”
  首领原本是想传音回话的,帝君既然当面问了,便当面回:“并未发现阴长黎的踪迹。”
  景然叮嘱:“莫要放松警惕。”
  侍卫首领抱拳:“是!”
  景然:“再提醒你们一遍,若发现白星现,不要不自量力的出手拿他,他虽被阴长黎养成了废物,成为山海族的奴隶,可王族的灵感摆在那里,你们奈何不得他,通知本君便是。”
  “领命!”侍卫首领肃声应诺,又愤然道,“阴长黎这个阴险小人,从不敢和咱们正面较量,竟将一腔私愤发泄在……”
  关于对白星现的称呼上,他卡壳了,“发泄在一个孩子身上!”
  “可以理解,即使洗掉了‘贱民’印记,那百年为奴的时光,终究是在他心底留下了抹不去的烙印,奈何不得本君,便奴役我王族血脉,多少能让他找回一些曾经失去的尊严。”
  景然睁开眼睛,“本君之前还以为低估了阴长黎,原来竟是高看了他。”
  他侧目,视线穿透纱幔,看向阴长黎年少时曾跪过的地方,“跪了就是跪了,所谓的找回尊严不过是自欺欺人,他这辈子都别想在本君面前抬起头来。”
  这话是说给项海葵听的。
  本以为项海葵会暴跳如雷,并没有。
  他心中稍安几分,看来她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在乎阴长黎。
  项海葵确实不生气,也看向小老板曾经跪过的地方。
  众人眼里,那段岁月是他的耻辱。
  可在老板心里,仅仅是一段人生经历罢了。
  他并没有太过在意,更没有什么洗刷耻辱的想法。
  项海葵原本是想怼景然两句的,又觉得没意思。
  他们俩压根就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
  噩梦世界如同天地未开,一片混沌。
  两败俱伤之后,伴生灵隐匿无踪。
  目不能视,神识无用,阴长黎一时寻不到它的踪迹了,只能小心翼翼的感知。
  黑色的电弧在他千疮百孔的战衣表面疯狂游走,替他化解先前承受的魔灵之气。
  战衣撑不了多久了,鲜血顺着手臂流下,顺着指尖不断滴落,在这如同凝固了的空间里,不知落去了哪里,听不到任何声响。
  阴长黎受伤不轻,内丹开裂,五脏俱损,然而魔灵只会比他伤的更重。
  距离分出胜负来不远了,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突地,他好似听到了“冰裂”的声音。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每次休眠初醒时总会听到。
  呼……
  有风从耳畔吹过,眼前恍惚出现了一抹光亮,光影憧憧之下,他看清楚了周遭环境,蓦地怔住。
  他竟身处一块儿巨大的寒冰内部,冰层内无数裂纹,这是他每次休眠结束时的状态。
  低头打量自己,并未身着战甲,也没有受伤,竟是黑蛇的形态。
  同一时刻,一叠纷乱的信息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海。
  ——“阴长黎,还记得休眠之前的事情么?”
  休眠之前,他从异世界接回了一个凡人姑娘,叫做项海葵,他赠了她天狂剑,让她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然后?”
  然后?阴长黎头脑发胀。
  每次休眠初醒,他总是会陷入无边的混乱。
  他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到自己失去了记忆,还爱上了那个姑娘,并在与她双修之时醒来,提前结束了休眠……
  ——“你从前可曾提前醒来过?”
  没有,从来没有。
  所以他现在才算真正的苏醒?
  失忆、钟情、双修、追逐,都不过是他休眠时的一场梦?
  ——“从来没有什么魔灵,你也从未爱上过任何人,那么,你在为谁拼命?”
  ……
  此刻,伴生灵正在寻找机会下手。
  但令它错愕的是,阴长黎并没有出现意识混乱的情形,异常平静。
  ——“你不相信?”
  黑蛇在冰层里蜷了蜷身躯,没有回应。
  ——“以世界之玄妙,世人都不过井底之蛙,你何来自信,分得清乾坤阴阳?”
  “我分不清。”黑蛇笑了一声。
  他的平静,不是由于心志有多强大,立马识破了魔灵的神通。
  是这个场景太熟悉了。
  这阵子以来,每每想到自己不肯接受失忆时的记忆,伤到了项海葵,他总会忍不住琢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令时间倒流,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回到他们初识之日。
  他不会送她天狂剑。
  不会为了帮她做集训,将她一脚踹进鬣狗窝里。
  更不会丢给她沉重的担子,派她去搅乱什么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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