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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缠——by何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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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来越没了力气。
  她最后死死拽住了他衣领,浑身颤.抖着,仿佛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颗摇摇欲坠的心,在防线边缘颓颓欲崩的自己,紧紧地,抓在了手里。
  停留在这个位置,誓死不妥协。
  也死都不回答他。
  都不知电梯上到了第几层,怀兮这才忍着唇上一片火辣辣的灼痛,从朦胧中拖出一丝残存的清醒,破碎的声音从她与他的唇之间滑过:“有本事……你跟我坐到顶楼。”
  程宴北闻言,吻终于停下。他半睁双黑沉沉的眼眸,深深地攫住她。略带笑意。
  她刚在他车中补过一次的口红只剩一片凌乱斑驳,潋滟无常。一身红裙子皱巴巴地黏在身上。
  肩带落了大半,袒.露出一截白皙酥肩。狼狈却勾人。
  “可以啊。”
  他轻轻一笑,接受了她的提议。
  一偏头靠近了她颈侧,牙关一合衔住她肩带,灼.热气息缓缓向上攀爬,一路吻到她的耳垂。最后停在她耳边,徐徐幽昧地补充道:“那我们就去顶楼做。”
  然后他伸出手臂绕过她,要去按最上端的按钮。
  怀兮这才慌了,要去挡他动作,几番挡不住,包反而从她的臂弯滑落,跌落在地。
  本就是大敞口的设计,乱七八糟的东西掉出来。最外侧口袋的一支口红和一张房卡也顺势滑了出来。

  她头皮一麻,挣扎着,要下去捡。
  才落了一只脚,就站不稳了,刚接触到地面,腿脚就跟着一软,她一手还勾着他肩颈,将他差点儿也带倒了。
  程宴北眼疾手快地先她一步动作。就势这么一低身,两指一衔,从她手旁劫走了她的房卡。
  顺带看清了上面的数字。
  3702。
  他们现在在35层。
  “——给我。”
  怀兮满面羞恼的,伸手要抢。跟着往上窜了窜,又一次贴近了他胸膛。
  程宴北灵巧地绕开了她。
  淡淡笑着看她一眼,呼吸落下。与她几近咫尺。顺便按下37层的按钮。
  “急什么?”
  他睨着她笑,用房卡挑了挑她下巴,拇指一滑,将她唇畔被晕染开的口红擦了一下。
  她气极了,顺着他那力道,张嘴,一口就咬住了他的拇指。挺狠的一下,好像都破了皮。
  程宴北心底暗自沉气,要抽手,她却咬着他手指丝毫不放。他收一下动作,她就恨恨地进攻半分。
  力道狠极了。她唇红齿白的,眼底一片氤氲中夹着潋滟的怒意。像只发怒的兔子。
  他眯了眯眸,看着她,目光渐深。
  她不松口,眼神很挑衅。
  电梯向上攀爬,几乎一眨眼就到。
  “叮——”一声,门开了。程宴北立刻像刚才一样架起她双腿,怕她跑了一样,将她托抱于身前,带着她大阔步出电梯。
  她还咬着他拇指不松开,他便反手叩住她小巧的脸颊,顺势捧过她的脸,哑着嗓音在她唇边轻喃了句:“你给你我等着。”
  唇又一次覆上了她的。
  “唔——”她心底一沉,还没来得及推他,他便以吻借力推着她,搡着她,边吻着她,边一路找到了3702的门牌。
  他手里拿着她房卡,根本不给她机会逃跑或是推开。
  刷了卡进门,取电。
  唯有门廊亮着一盏昏沉的光。
  彼此眉目之间都覆上了一层幽昧的色彩。
  过往尖锐,岁月棱角,统统被柔化。他半垂着眼凝视她,将她抵上门的一刻,房门在她身后应声关闭了。
  一声尖锐的,又几乎细不可闻的动静。
  不知是拨颤了谁心弦。
  呼吸交绕之间,灼意喷涌。怀兮腰身被一层层暧.昧的浪潮烘到绵软。
  不知自己是回吻还是推拒,她逐渐没了力气,双手抵在他的前胸,就这么半推半就地回吻他。右脚踝疼痛,带着她腿发着颤。
  “叮咣——”两声,脚上鞋子也落了地。
  接着身后一凉,臀侧绑带被轻轻一勾,解开。轻薄的布料如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落在了她脚下。丝绸质感,冰凉空虚到令人发抖。
  她好像很喜欢穿系绑带、点缀流苏的衣服。程宴北吻她的间隙,咬了咬她的下唇,哑声问:“这么穿,是不是方便蒋燃。”
  “……”
  怀兮还没说话,他突然深深地一提气,就这么抱着她,向里屋床的方向走去。
  昏昧光线洒落在他肩头,他眉目的轮廓又深了几分。眉心却轻拧。
  他一步一步,无声推着浓稠夜色潜行,地毯一层又一层,在脚下泛起涟漪。暗渡成一个与夜晚有关,不可言说的秘密。
  最后她被他向下推去。坠落的一瞬,他整个人带着一个几乎要深入她灵魂的吻同时覆过来,温柔地,低喃着命令:“腿打开。”
  -
  立夏今晚大半时间都在处理工作,来的路上还跟蒋燃提起拼酒的事儿,一晚上她却都没喝。七七八八的人散了个干净,她代驾蒋燃的车,载着他,送他回外滩的酒店。
  蒋燃刚跟怀兮打电话,对面又莫名其妙地挂掉了。他头脑昏沉着,食指抵着太阳穴,揉了揉。虽极力不想让自己生疑,心底的疑虑却控制不住地浓烈。
  “是外滩那家‘季·旅’酒店么?Season House?”
  经过一个路口,立夏滑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导航,再次跟蒋燃确认。
  她上次在上海开车还是一年多以前。她也是港城人,甚少在此处活动,算算都一年多没来过了。
  蒋燃视线从已熄灭良久的屏幕上离开,分别看了她和她的手机一眼,笑着:“对。你熟悉路线吗?”
  “我……”立夏顿了顿,有点儿不好意思,摇头笑,“不怎么熟悉。”
  “这样吗,”蒋燃也有些抱歉,“我以为你对上海很熟悉,不然我那会儿叫个代驾了,非要麻烦你一趟。”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
  今晚几句你来我往的闲言交谈中,虽未明说,蒋燃应该是知道了她是港城人的——
  他这么一说,除非是听者无心,要么是有意要她送他,不然怎么会说他以为她对上海很熟悉。
  而他们今晚一群人吃饭的地方,离外滩不过十五分钟的车程,眼见着过了这个路口就快到了,他却刚在电话里对怀兮说,要半个小时。
  立夏视线在前方,有条不紊地打了半圈方向,说:“这个点了,代驾应该挺难叫的,刚许廷亦他们不是还在等么?你回去晚了,怀兮该等急了吧?”
  蒋燃放下车窗,慢条斯理地从烟盒儿里拿烟。他思绪滞了滞,突然想起,怀兮常抽一款带蓝莓爆珠的七星。
  程宴北也爱抽七星。虽然不带爆珠。
  他低头笑了笑,随口问:“程宴北今晚跟你说他去哪儿了吗?”
  今晚他们私下的话题,聊起程宴北必有怀兮,谈及怀兮,必有程宴北。
  立夏也是听蒋燃说了才知道,程宴北和怀兮居然是分手多年的初恋旧情人。他们高三就在一起了,从南城出来,大学一起考到了港城。
  一个在港东的港城大学,一个在港西财经。
  大学在一起将近四年,毕业前一个月左右分的手。一分手程宴北就去了上海参加赛车集训,怀兮好像也是那之后没多久,签了ESSE。
  他们轰轰烈烈,在整个港东大学城都很出名。
  怀兮跟程宴北闹分手那会儿也几乎人尽皆知,她还几乎把程宴北身边的朋友好了个遍。
  蒋燃说,除了他。
  他说他当时对怀兮一见钟情。不过那时碍于她是程宴北的女朋友,并没有追求。
  怀兮那时满眼只有程宴北一人,以至于她很多年后再遇到他,都不记得他姓谁名谁。
  立夏思至此,缓了缓思绪,笑着回答蒋燃:“没有,我们一般不说。”
  蒋燃一手搭车门,指尖烟气缭绕,偏头看她一眼:“你去哪儿了,也没告诉他?”
  立夏摇头,“没有。”
  他笑了一声。彼此都心照不宣。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这辆车吧?是个白色的宝马?”立夏问。
  “对,昨天车被撞了。”
  立夏想起这回事儿,“是怀兮开着撞了程宴北的吧?”
  “对,”蒋燃笑了笑,无奈地说,“她刚拿了驾照没多久,我想让她试试开——也怪我,心想着四五公里没什么事,没想到在停车场撞了车。”
  立夏没说话。
  “对了,你驾照学几年了?”他与她攀谈着。
  “四五年了吧,我大学毕业就考出来了。”
  “你是港城人吧?大学也是在港城上的么?”蒋燃好像这才想起她是港城人似的。刚才那句“我以为你对上海很熟悉”有种文不恰题的自相矛盾。
  立夏想到这一层,却没说什么,顺着他话题继续向下说:“嗯对,我在港城海事。”
  “在海事学的服装专业么?”蒋燃半猜测着。
  “是啊,你不也在港城大学学的理工,最后当赛车手了么。”立夏开着玩笑。
  “说的是,”蒋燃默了一会儿,悠悠地吐了个烟圈儿,闷声说,“海事也在大学城那片儿,以前我居然没碰见过你。”
  有点惋惜似的。
  立夏顿了顿,自然地滤过这个话题,“你从小就在港城生活吗?”
  “嗯,”蒋燃说,“爸妈在港城做船厂生意。”
  “港城靠海,船厂倒是很好的生计,”立夏笑了笑,问他,“没回去继承家业么?”
  “没有啊,”蒋燃侧眸朝她笑,语气无奈,“一毕业就让我回去,我没服从,跑到上海去参加集训——就跟程宴北一批那年。一开始家里一分钱不给我,我爸还把我卡冻了。”
  他说着,轻咂了口烟,吞吐着烟气:“最初那会儿,跟家里关系也不好。”
  “我懂你,”立夏淡淡笑着,“我也是。”
  “你也是?”
  “嗯,我爸妈是律师,我在海事本来读的法律专业——嗯,也是他们强迫报的志愿,还动用了关系录取我——我大一结束就转了服装专业,那时候对服装设计很感兴趣——气得我爸大学后三年都没怎么跟我讲过话。”
  蒋燃一怔。
  从立夏的谈吐举止能看出,她应该出身在那种环境严苛的家庭。
  斯文优雅,一丝不苟的端庄外表之下,应该不若外在那样,也是个严苛古板,无趣的女人。
  她反而是个很有趣的女人。令人刮目相看。
  怀兮也出身在教育严苛的家庭。听说她妈妈是高中数学老师,爸爸是牙医,哥哥子从父业,是个外科医生。
  父母早早离婚或许对她造成了冲击——那晚立夏在酒桌也听到了,她的野与叛逆在高三那么紧锣密鼓的高压之下都未曾有收敛。
  那时她妈妈还是她和程宴北的班主任。
  蒋燃想到此,不由地皱了皱眉。
  立夏继续说:“后来的经历跟你差不多吧,家里不支持,我自己跑到上海,一家家公司面试过去——你这种都算是好的,兴趣能成为主业,能力跟得上。我却不行,我对服装设计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只是兴趣,设计的服装稿没人要,后面机缘巧合下转行做了造型师,给秀场做造型。也算是跟自己专业沾了点边吧。赚钱了能养活自己了,我爸妈那边也就不说什么了。”
  蒋燃认真听完了,不知怎么,与她颇有点儿惺惺相惜的——不仅是因为相似的家庭坏境,相似的经历,或许更多还因为一些,说不出的因素。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从原生家庭到喜好,再到从前大学城的见闻,不无融洽与开心之处。很合拍。
  最后不知怎么,又聊回了怀兮与程宴北之一。两人却是不自觉的沉默了片刻。
  然后是蒋燃先打破了沉默,沉吟了一下刚才彼此的话题,不知不觉地抽了好几支烟,最后眼见着要到了酒店门前,他笑着问立夏:“你会跟程宴北聊这些吗?他虽然不是港城人,但也在港城呆了一段时间吧。”
  立夏摇头,“不会。”
  “为什么?”
  立夏没直接回答。
  正此时,车身缓到了最后一个路口。
  两人聊得入神,她却还是及时地刹停了车,稍稍往座椅靠了靠,伸手要去包里摸薄荷糖。她常有的习惯。
  包在后座扔着,蒋燃先她一步帮她拿了过来。
  立夏拿出装薄荷糖的盒子,在手心磕了磕,反问了他刚才那句问什么,说:“那你呢,你会跟怀兮聊这些吗。她不是也在港城呆了很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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