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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1/2婚姻——by千峰一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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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得这般清楚,想必那厮得了这些年的便宜也尽够了。
  往后没了他的身份光环,黑衣想再靠近小娘子,恐怕难于上青天
  白衣折好信,怔怔对着寂静空旷的书房,一坐便是深夜。
  又到了新月如钩的时候,要论在沈府醒来与在摄政王府醒来的区别,那就是在沈府醒来的时候,会听到一片蛙声。
  而摄政王府的园子里没有湖泊,无论在何处,都听不到蛙声。
  黑衣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脑海中窜出一个想法:希望睁开眼是在沈府,那说明白衣哄好了秦三娘,他跟着沾光。
  然而摄政王凝神听了一下,窗外并没有听到蛙声。
  “……”今天的蛙都死了吗?
  摄政王倔强地不肯睁开眼睛,他动了动,发现身上传来一股束缚感。
  伸手一摸,是一些绷带。
  打得这般激烈吗?
  “……”想象到那个场景,黑衣郎君哆嗦了一下……那秦三娘委实可怕。
  但即便是打成这样,也没原谅吗?
  听不见蛙声的摄政王,满脸怨气的睁开眼,果然看到是王府的摆设。
  白衣真乃废物。
  赵允承内心涌起一阵失望,之余又有些幸灾乐祸地冷笑了下。
  啧啧,那白衣自诩真命天子,时刻不忘彰显自己有多么备受宠爱,到头来还不是与他一般被扫地出门,还落了一身伤,笑死人了。
  强颜欢笑了一下,赵允承拉着一张晚娘脸,蔫蔫地坐起来取出宣纸,性格龟毛的对方叠得太好了,简直是在挑战他的耐心。
  赵允承好不容易打开书信,随意扫了一眼开头,继而狭长的凤眼也慢慢睁大,最后变成目眦欲裂的状态。
  “白——衣——!你该死!”
  无耻的白衣,竟然告诉秦三娘,他们最大的秘密。
  以往他们说好,谁也不许说出去。
  这世上不能有第三个人知晓。
  但眼下,秦三娘知晓了。
  赵允承的脸色,在古怪和狰狞之间变幻,时而还非常羞恼,总之整个人接近崩溃,当然了,因为他的遮羞布被扯了,秦三娘知晓他们是两个人了,他暴露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羞耻至极。
  不过那秦三娘是何反应?
  黑衣屈腿坐在榻上,接着看信。
  原来白衣背上的伤是皇祖母打的,竟然找人帮忙,太卑鄙了,他就想不到这么下流恶心的办法。
  口头上原谅说明态度有所松动,摄政王松了口气的同时,眼神略带不屑,手段肮脏的白衣,德不配位。
  “是吗,莫忘了我也不受你制衡。”摄政王喃喃,想起自己的往日风光,单打独斗他真不一定会输。
  撩了撩长发,背上的伤口让赵允承感觉痒痒的,性情随心所欲的他,立刻将绷带拆下扔掉,立即舒服了许多。
  都结痂了,何须绑绷带?
  白衣叫他不好去打搅秦三娘,这个说法令他嗤之以鼻,政务繁忙,分身乏术,何来的时间去打搅她。
  整日将精力放在儿女情长上的,只有白衣一人而已。
  赵允承和衣躺了半宿,但是并未睡着,许是伤口在发痒。
  垂眸环视了眼四周,他的两条多余的被子不知被谁收走,他思索片刻,还是起来,将之寻回。
  “……”决计不能让外人知道,他拥有这等匪夷所思的怪癖。
  南城那边,小娘子早睡,午夜过后被睡姿狂野的小郎君踢醒。
  自打回来秦府之后,因秦嫀心中愧疚,为免小郎君觉得孤单,便总在一起就寝。
  小郎君这睡相也不知道随谁,他阿爹是个规矩又警醒的,有些风吹草动都会醒来,秦嫀几乎没有见过他睡得乱七八糟的样子。
  除了偶尔有几回,因为高兴饮多了酒,会睡得沉些,就是一动不动,也不会说胡话什么的。
  但是会这样做的,从来都是上半月的那位,白衣郎君最是注重分寸,断不会做那些让人不快的事情。
  如此说来他们二人的情况,更像是一个完整的人,劈成了两半。
  令人如沐春风的善良,都在一处,令人不寒而栗的恶意,也全在一处。
  叫秦嫀不禁好奇,他们究竟是怎么分的,分得这般极端?
  秦嫀在安静的夜里,放空脑袋天马行空地想,可惜自己不是专业的医生,也只能靠生活经验分析分析。
  初一晨起天气明媚,天空格外的蓝。
  秦嫀早早起来梳妆打扮,今日和两位姐姐们约好,一同去上香。
  本想带小郎君同去,但想到那寺里人流复杂,不乏贵女贵人,没准会发生承恩伯府那样的情况,秦嫀便只好辜负小郎君的央求,将他留在府里,托母亲照顾。
  不过这样也不是办法,孩子日渐长大,以后还要出去求学,不可能不见人的,这点真是让人发愁。
  秦嫀甚至想过,要不要带小郎君去别的城市落脚。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亲人们都在东京城,她怎可能带儿子远走。
  每逢初一都要上朝的那位,午后才从宫门出来。
  今日乘坐的是马车,载着喜怒无常的那位王爷走了一段,一只修长的手掀开帘子看了眼,当即沉声询问:“怎地往这边走?”
  车夫顿时忐忑地停了停:“王爷,您要去何处?”
  他见赵允承神色疲惫,也没说还要去衙门,所以便自作主张回王府。
  被询问的郎君刚想张口,才惊觉自己浑浑噩噩,晃神了。
 
 
第90章 
  后来车夫又问他:“王爷,您要去何处?”
  赵允承当然想去沈府,但是沈府已经没了,还是他亲手作没的,那么大一块秦府的牌匾,是他为留住秦三娘和孩子亲手写就。
  和离书也是他写的。
  谅他再不讲道理,也不敢将这些举措推给白衣。
  想了想,赵允承吩咐道:“去从前的沈府。”
  虽说秦嫀和小宝已经搬走了,但那府邸未撤走下人,铁鹰还守在那里,将府里维持原样。
  这宅子三年下来布置得舒适清幽,赵允承冷哼:“你不住我住……”
  倒也不是舍不得,主要是喜欢听着蛙声就寝。
  那边,小娘子在风和日丽,杨青柳绿的五月天,穿着清凉的褙子加抹胸,往熟悉的崇国寺走了一遭,也不免晃了神。
  “三妹妹在这里等谁?”秦大姐见秦嫀站在一处出神,也朝她眺望的方向看去,只见香客络绎不绝,其中不乏年轻的郎君,便打趣道:“咱们大乾真是人杰地灵,随处可见一表人才的郎君。”

  秦嫀回神,笑了:“大姐取笑我。”她没看别的郎君好吗?只是想起和赵允承初见的画面罢了。
  “哪有取笑你,你看你看。”秦大姐挽着她的手臂笑道。
  三妹妹要再嫁她是一万个赞同的,可惜听阿娘说,秦嫀与那位王爷谈了条件,已是不能再嫁了。
  虽忿忿不平,但对方身份超然,即便没有明说,东京城亦不会有人敢娶秦嫀。
  给摄政王的长子当后爹,试问谁敢?
  “不看。”秦嫀傲娇道,主要是她发现一个事实,大乾郎君们的颜值,水准参差不齐,见过赵郎君的美貌之后,瞅谁都觉普通得紧。
  有什么好看的。
  那人出身皇室,母妃听闻艳绝一时,曾名动天下,更因此被皇帝看上,在臣子的家里便幸了她。
  可见貌美。
  郎君怕是遗传了母亲的相貌了罢?
  但李贵妃因貌美被霸占,却是可怜了些。或许在当今看来这事不鲜见,可是赵允承生父生母的这段身不由己的邂逅,实在令人难以苟同。
  无怪李贵妃会自尽。
  有思想的女郎,在这个时代生活反而是一种痛苦。
  秦嫀抿着唇猜想,赵允承之所以精神分裂,也是因为他怀有人道主义的思想罢,因此对生父生母的事件不能释怀。
  但他又无能为力,情绪崩溃之下身体内部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
  也就是分裂成两个他,激进的人格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聚拢了,也将凶恶与戾气放大了,这样才能对抗那些负面情绪。
  剩下的一个性子如水,活成了他自己向往的角色。
  如此说来,他不过是想方设法地自救,让自己有一个自然的姿态活下去。
  “三妹?”秦二娘子回来,拍拍神情晦涩的秦嫀:“走罢,这次添了香油钱,就要明年才来了。”
  “嗯……”秦嫀冲她笑笑,这才将心神收回来,不再想他。
  快到端午了,每年端午节,东京城内纵横交错的水道上,都会举行龙舟赛。
  姐姐妹妹们已经约好去看了,秦嫀也想带儿子去,大不了到时候戴上帷帽。
  再说了,那些贵人们去的河道,与百姓们去的河道,也不相同。
  不过确实有画舫有大船的河道看起来更热闹。
  端午节前,舒窈如同每年一般,奉太皇太后之命,送来一些节礼,秦嫀正面露无奈,舒窈笑言:“三娘子莫要多想,虽说你和王爷不在一块,但小主子是老祖宗的心肝宝,她老人家只是疼曾孙罢了,万没有旁的意思。”
  秦嫀一想也是,天下老太太一个样,隔代亲:“那便替言言多谢了。”
  舒窈笑道:“今年端午,下头进贡了一艘画舫,届时老祖宗在上面赏龙舟,三娘子带上小主子同去罢,算算老祖宗也有小半年没见小主子了。”
  去岁老太太身体健朗,出来见了一次,后来听说不好,养了小半年,的确是许久没见。
  秦嫀感激她没夺走言言,倒也不拒绝,说句难听的话,太皇太后也没几年了。
  到了端午那日,宫里还遣了马车来接。
  好险是架大马车,能装下他们一行五六个人,两名丫鬟,还有两个奶娘。
  听说能去太皇太后的画舫上看龙舟,众人还挺雀跃。
  太皇太后得了一艘进贡的画舫,要在端午马上登船,好些贵女们是知晓的,甚至暗暗的期待,这次会被邀请登船陪伴的人会有哪些?
  然而等到端午那日,也没有人被邀请。
  她们想看龙舟,只能自己找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
  太皇太后一个人都没有邀请?
  在宫中还算受老祖宗待见的庄太后,不止一次被明示暗示地问及此事,但太皇太后的确没有邀请她。
  难道是邀请了宫外的贵女?
  或者不是女眷,而是年轻的郎君们?
  满东京城猜测纷纭的时候,秦嫀一行人等,带着孩子登上了船。
  在这艘精美气派的画舫上,一个闲杂人等都见不到,让秦嫀不禁感叹,老太太滴水不漏。
  因此她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因为她能想到的东西,对方早已想到了100种可能。
  太皇太后早已到了,正坐在半露天的甲板上,与寿安宫的人们一同说笑。
  秦嫀把孩子放下地,笑着教导道:“那是太祖母,言言过去问好。”
  “嗯!”小郎君性子不算腼腆的,一下地便哒哒地跑过去,探头看了看满头珠翠的老太太:“太祖母。”
  这把脆生生的小奶音,一下子成了全部人的焦点。
  太皇太后面露惊喜,抱他不及:“言言来了,哟,都长这么高了,我都快抱不动了……”
  他们在一块亲热,秦嫀则四下里望了望,没有瞧见言言的阿爹。
  “笑笑?过来坐。”太皇太后好似出她的疑虑,笑道:“每年的赛龙舟,允承是不会陪我看的,上半月他总忙政务。”
  秦嫀先行礼:“太皇太后金安。”然后才笑道:“摄政王日理万机,想必也是抽不开身。”
  太皇太后不想与她说那客套话,嗔怪了她一眼,后指着那摆满食物的桌旁,叫她坐下等龙舟。
  “言言饿吗?太祖母这里有很多吃的?你想要吃哪种?”太皇太后逗小郎君。
  小郎君看了秦嫀一眼,得到允许才开心地挑自己想吃的,吃了一口下去才想起:“……要说谢谢?”
  秦嫀无奈:“对,要说谢谢。”
  太皇太后挑眉,有些不赞同地道:“言言,你是皇家子弟,不必万事都说谢谢,有些人为你做事是应该的。”
  小郎君眨了眨眼,因为内容太复杂,没法消化。
  什么是皇家子弟?
  他才两岁罢了,大大的眼睛,看了眼太皇太后,继续津津有味地吃东西,像只掉进了米缸的小老鼠,一边吃还一边看着桌上。
  一旦被人发现了,他竟然不失尴尬地眯眼笑。
  太皇太后爱煞了曾孙儿的小模样,点着他的小鼻子笑道:“你这只小老鼠。”
  秦嫀却笑不出来,太皇太后说的对,言言是宗室子,他往后是躲躲藏藏地生活,还是认祖归宗这件事很重要。
  龙舟赛开始了,外面锣鼓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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