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成了大佬的白月光——by诗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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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师皱眉更深,“事儿是真的多,刚就拖了我半天——”
“是我故意拖着你么!”尖锐的反问在门口响起。
容初扭头,看见文嘉已经不请自入。
进来后看见梳妆台前的容初,文嘉表情僵了一下,随后精致的唇角慢慢扬起来。
“我说你刚才怎么了,口红都恨不得歪下巴上,原来是火急火燎地赶着巴结别人来了。”她的话尖刻又难听,虽然是冲着化妆师开火,但形状好看的单眼皮一直通过镜面,和那对冷静的猫眼对视。
容初没有转身,只毫不闪避地迎上镜子里的视线。她一直没开口,表情似笑非笑的,像是在看什么滑稽剧。
这样的神情让文嘉更加窝火,但容初一句话都没说,她自然也没法发作。
可怜的化妆师再一次被瞄准。
“十分钟之内——”文嘉指了下自己粗糙的妆面,“你要还解决不好,那我的人就要去找秀导或者设计师出面了。”
“这场秀的开秀是我。”她慢慢转眸看向镜子里的人,不知道下面的话到底是说给化妆师,还是一直安静的容初听的。
“我文嘉就算是再怎么落魄,也不是谁都可以踩得起的!”
化妆师举着梳子,尴尬地立在一旁。
容初垂睫,唇边弯了一瞬,气音轻笑。
“您过去吧。”
化妆师没反应过来,“啊?”
“您先过去吧。”容初又淡淡说了一遍,她抬眸重新对上镜子里的视线,饶有兴致地偏了下脑袋。
“我走秀,不需要妆容做底气。”容初扬了下眉,似笑而非。
“同样的,我也认为,一场秀最精彩的部分,不一定就在开场。”
充满挑衅的暗示,被她用轻飘飘的语气讲出来,不屑的意味就更加明显。
文嘉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盯着容初看了几秒,突然扯开唇角冷嗤了一声,转身大步走了。
化妆师低声跟容初说了句道歉,也带着助理匆匆追出去。
容初看起来一点儿不在意。
她拿起桌子上的睫毛膏,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自己涂起来。
秋后算账。
现在,还不是时候。
半小时后,大秀开始。
露天高空秀场,从地面到十层楼高的T台都被照得灯火辉煌的,宛如白昼。
因为T台太高,每个出场的模特的身上都有一条细细的钢索做保护,但这依然是一场很有看头,也颇具挑战的秀。
台步功力深如容初,刚刚彩排时步伐都有点僵硬——太高了,延展台还是透明的特制玻璃,稍一低头就能看清脚下的光景。不仅考验业务能力,还对心理素质有要求。
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响起,文嘉第一个出场。她面无波澜,稳稳迈出第一大步。
几秒后,容初在秀导的指令下,也走上了T台。
夜晚的温度比刚才排练时又冷了些,十层楼的高度,冷风拂面的声音都比平地上更清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容初总觉得这个高台有点微微打晃……
走到中程时她脚步稍缓——这个时候,文嘉应该已经往回折返,和她碰面了啊。
容初微微眯起猫眼向前看。延展台的尽头,开秀的模特依然挺立在那儿,保持着定点的姿势。
又走了两步,容初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定点的文嘉依然纹丝不动,她像一座雕像一样,完全僵立在T台的尽头。
只有离她越来越近的容初清晰地看到,文嘉掐在腰间的手指,还有微曲的膝盖,全都在不受控地发抖。
容初惊讶地瞪大了眼——
不是吧?
她别是恐高了吧??
第24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恐惧症。
容初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很长一段时间里, 即便是在梦中, 她都无法摆脱那种被水淹没的窒息与无助。
直到现在, 她连浴缸都不敢进。
要是让她拍个水中大片或者来个泳池秀的话——
她就选择原地狗带:)
有些恐惧,跟软弱无关。
更不是单凭几句“加油”,或者靠意志力就能战胜的。
……这姐, 有恐高症还敢上高空T台??
是个狼灭。
问题是,现在要怎么办?
开秀的模特杵在那儿不动了, 下一个出来的她要怎么做?
是过去无视掉文嘉, 自顾自地完成自己的部分——这当然是风险最小的处理办法。反正出了事故的又不是她, 担责任也轮不到她。
但从秀场的角度来看,这场秀, 就会变成一场滑稽的灾难。
——那光她自己不出错,又有什么用呢。
再看文嘉,她到底还能撑多久?
容初毫不怀疑,文嘉现在能站在那儿不跪, 就已经是极限了。
现在她动不了更走不回来, 万一一会儿再直接晕过去, 摔下去呢??
这可是十层楼高, 她们身上这跟细细的钢丝,到底能有多少防护作用……
想到这儿, 容初心里一凉, 自己的步伐都有些僵硬了。
况且她也没有思考的时间了——还有没几步,她也需要在T台尽头完成定点。
秀场应该也发现了不对,现在正在缓慢地降下延展台。可这样一来, 还在T台上的两人,脚下晃得就更厉害了。
容初不恐高,但此时也止不住有点心惊肉跳。她努力稳住步伐,从容地走到了延展台的一头。
站定后,她立刻明白文嘉为什么动不了了,T台的尽头,完全没有遮挡,三四十米的高度极具冲击力地跳进视野,脚下唯一的支撑还是透明的玻璃——这简直是要了恐高的人的命。
容初站到文嘉旁边,特意跟她摆了一样的定点姿势。文嘉左手叉腰右脚为重心,她便右手叉腰左脚为重心,两个人又是同系列不同色的衣服,文嘉白衣玫唇,容初黑衣红唇。M家的首席化妆师又把两人化得光彩耀人,双双挺立于T台顶端时,美得各具特色,又相辅相成。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就是品牌设计好的开秀场景呢。
T台缓缓而落,台下的观众不由鼓起掌来。大家惊异地发现,这两位时尚圈里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如此和谐地站在一起,其实远比撕逼互怼来得赏心悦目啊。
秀场的内行人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位超模,心里竟然都有点隐隐的激动自豪——这可是他们自己的超模啊。
能走上国际的国模太少了,容初和文嘉,可都是打破记录创造历史的国模翘楚啊……
容初余光轻瞄文嘉,隔着打光和妆容,她也能看出文嘉的脸色有多难看。
“你笑一下。”容初用嘴角对文嘉说。
文嘉扯开唇边,朝台下露出个很是勉强的笑脸。不过这样一来,她多少不像刚才一样那么僵硬了。
秀场应该已经进行了紧急的调整,直到T台降至一半高度时,后面都还没有模特出来。
容初的心依然在狂跳。她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一切只能随机应变。
她慢慢吸了口气,朝文嘉伸手,“牵住我。”
文嘉只稍稍犹豫了一秒,立刻伸出手握住容初。她的手冰凉一片,一点温度都没有,掌心还带着潮湿,指尖还在止不住地打颤。
容初用力握了她一下,低声道:“走。”
她说完,两人同时利落转身,又一起默契迈步。
容初有意压着步子配合文嘉,她能感觉到文嘉有多紧张,自己的手都快给她捏碎了……
不过好在T台的高度已经降了不少,文嘉毕竟也是七年老模,经验丰富应急能力强,就算是闭着眼睛走,台风台步也还是ok的。
两人就这么牵着手,一起不疾不徐地消失地观众的视线里。
下了T台,容初刚缓出一口气,就感觉手中一松,她扭头,正看到文嘉腿软往地上跌。
“哎——”
容初赶紧一把抓住了她。
两个穿着恨天高的女人靠在一起摇摇晃晃,容初的助理及时冲过来,这才一把稳住了文嘉,半扶半抱的把人送进了化妆间。
容初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水,又拿起一瓶递给文嘉。
文嘉瘫靠在椅子上,脸色比刚才在台上还要差,那么厚的口红也遮不掉她唇上的灰白色。
她抬眸看了容初一眼,神色复杂地接过了水。
容初举起瓶子又喝了两口,“你居然还恐高?”
她短促地笑了一声,“那你平时穿上高跟鞋敢走路么?”
她有点幽默的讽刺换来文嘉轻飘飘的一记斜眼。
容初立刻白眼回去。
“知道自己恐高还硬上?你嫌命长?”
“我也没想到能这样……”文嘉喝了几口水之后脸色好多了,但经过刚才一遭,她在容初面前已经彻底没了气焰,语气都有点讪讪的。
“我恐高从没今天这么严重过。前面彩排时还能走下来,但上台之后,那个T台居然在晃,我就……”
她停下不说了,又仰头吞了好几口水。
容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台子刚才确实在打晃,她自己都有点腿软,再别说恐高的了……
文嘉拿开空水瓶,抬手抹了下唇边,微微晕开的口红让她有种颓败美。
“你现在满意了。”
容初挑眉,“嗯?”
文嘉直直看着她,“这次M的代言应该也是你的了。”
容初:“……”
容初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又白了这个白眼狼一眼。
“看来,我刚才就该一脚把你从台上踹下去。”
文嘉:“……”
“文嘉。”容初放下手里的水瓶,一把拉过文嘉前面的椅子坐上去。
“要不我们谈谈?”
她稍稍展开了身子,裙摆下的笔直长腿莹白如玉,一条胳膊还随意搭在椅背上,姿势闲适,真就要跟文嘉闲聊一样。
文嘉扯了下嘴角,“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她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我现在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到现在文嘉还记得第一次和云初见面的场景。只一眼,她就感觉到浓烈的危机感——这个眯着猫眼的女孩跟她当年刚出道时很像,却比跟她更有自信,更张扬大方,眉梢眼角都是自信和贵气。
她说,她会取代自己。
可文嘉怎么都没有料到,只短短半年,她就做到了。
以前那些她视为囊中之物的资源,现在都是云初的了。榜单上她们更是跟互换位置一样,她跌落云端,云初却高高在上。
哦对了,云初还迅速在网络上和商业品牌中打出了热度,这样的野心,是她当年都不敢有的……
容初安静睇了她几秒,猫眼饶有兴致地挑起来。
“你搞清楚,你丢了代言不是我的错,掉了榜单,也跟我没关系。”
“是。”文嘉轻笑了下,自嘲一般,“不是你的错。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更新快,换代勤,我被拍死在沙滩上——”
“我也不是来听你发牢骚的。”容初淡淡打断她。
她对上文嘉不悦的目光,正色道:“我的意思是,你并不用把我放在你的对立面上。”
文嘉微微扬眉,“你是想……跟我合作?”
她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你以为我们这行是什么?”
容初慢慢垂睫,过了好几秒,她才缓声开口:“我只是在想,为什么别的国家的模特可以百花齐放,而我们就一定要撕个有你没我呢。”
文嘉怔住。
容初抬眼看她,“模特这个圈子,以前是东欧模特的天下,现在又有‘巴西帮’和‘俄罗斯帮’,但亚模呢?”
文嘉微不可察地叹出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亚模在圈里不是主流,是弱势——”
“既然都已经是弱势了,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内部互相消耗?”容初尖刻反问,“隔壁韩国的几个新生代模特都知道在国际上互相拉一把提一把,你就一定要跟我撕个你死我活么?”
文嘉在这样的质问下哑声,脸色却慢慢缓和了下来。
“你以为我想这样么?”她轻声道,“但是我们的资源太有限,这块蛋糕就这么大,怎么可能不撕不抢。”
“我不是说不撕不抢。”容初起身,慢慢踱开步子。
“我是说,我们一起,去抢别人家的蛋糕。”
文嘉一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