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名路——by沈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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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哥儿就成了沈家的常客,经过沈陵的观察,瑞哥儿的确有些敏感,齐王在还好,齐王不在他会不由自主去搜寻齐王的身影。
性格和身份地位没有太大关系,和成长环境有关,应该是和齐王夫妇关系不和,亦或是与齐王妃和下人说的话、齐王比较少的陪伴有关系。
沈陵让齐王多陪瑞哥儿一起读读书、写写字或者做一些事情,因为瑞哥儿来的次数多了,和沈陵熟了以后话也多了,在沈陵的诱导下也会不由自主地说一些。
比如齐王妃不让他和家里的弟弟妹妹玩,
齐王也惊喜地发现儿子和他更亲近了一些,更活泼了一些,到底还是个孩子,本性还是爱玩的。
沈陵把小型游乐园的图纸也画好了,由于主要材料都是木料,只能放在室内,沈陵主要做了滑梯、秋千还有跷跷板。
滑梯滑下来的部分用了铜,一用到金属造价就高了,这东西也只能自家玩一玩。
年年还小,只能玩一玩小秋千,瑞哥儿就成了第一个玩的。
齐王看瑞哥儿玩这么开心,立即目光炯炯地看向沈陵,沈陵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齐王笑着说道:“孝原,这一套要不,就给我吧,年年还小,瑞哥儿这个年纪正好玩,我回去立马让人做一套更好的给你。”
沈陵还能说什么……
天气越来越炎热,风扇也愈发好卖,几乎是重金难求,不少人也发现了这个商机,开始卖风扇了,沈陵和齐王抢占先机,早已经赚了满盆,江南地区、京城周围的府城,基本上都是他们的市场。
除了西南以及川蜀地区,那儿沈陵接触也少,齐王准备派人去那边。
家里又可以置产业了,文以苓算了一下这几月的收入,喜上眉梢:“夫君,咱们家有一万多两银子了。”
沈陵也露出了笑容,道:“建康府那边估摸着还有,阿苓,这回严家乔迁,红封厚一些。”
在严清辉和汤鸣则面前,作坊的事情肯定是败露了的,毕竟他运回了建康府,赠与了他们家几架风扇。今年严清辉在京城买宅子了,应该是老家的产出收入和他稿费赚出来的。
文以苓记下几笔,道:“上回你说买庄子,这回可以买个不错的庄子了。夫君,咱们要不要再买几个铺子?”
沈陵最近在考虑设置销售点的事情,靠租金赚出来的收益不及作坊的十分之一,这些年他们家作坊做出来的东西也算是比较多的了,一直是靠走卖的销售方式,可以说,如今大部分商人都是这样的。
这也是商人地位低下的原因之一,商人在发家初期,基本上都是靠四处走来售卖,当打开了门路,有了稳定的关系,商人也就发家了。
其次木制品和衣服一样,古代多是“独家定制”,除了一些必需品,不会过多生产。定制就需要等待,按照走卖的方式,人力投入是比较高的,其次销售是不稳定的,在外地主要依靠当地的“经销商”,经常要依靠产品推新。
在古代这种定制深入人心,一件一件的制造,没有批量化的概念,与商品不统一也有关系,没有批量化,就不会去思考怎么提高生产力。一环套一环,穿越到古代,沈陵才发现许多事情不是你想去改变就能改变的。
你就算发明了电灯,他们都可能觉得是鬼怪。沈陵摇摇头,不让自己想太多,他也不是救世主,只能在不影响自己生活的情况下,做一份贡献。
“阿苓,你说咱们家要不开个铺子专门卖咱们家作坊里的东西?”沈陵问道。
第100章
沈陵和文以苓大概解释了一下品牌效应, 大概就和商号一样, 古代的商号多是钱庄,钱庄开得越久,越让人信任。
他的想法是在几个地区的大府城开设销售点, 这样固定投入,货物也有运送点,府城周边的府城以及下面的县城, 可以靠这个销售点普及。
文以苓道:“可是大家都是想要的时候才会找工匠去打造?我们这造在前头, 会不会不是别人想要的样式?”
这正是沈陵想要改变的,独家定制费时费力,他的作坊为什么能这么快生产,就是统一样式流水线生产,比专门找人打造快多了。改变这种独家定制的思维惯性, 一旦大家尝到这种统一的好处, 越来越多的商人会走规模化生产的道路。
沈陵道:“找工匠打造还需要时日,有优势必然有劣势, 这样做的优点自然是不用等, 选好了直接拿走, 像有些不是观赏性的物件, 大多数人不太在意样式。”
文以苓虽然持有怀疑的态度,毕竟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但她对夫君莫名的有信心。
沈陵把六福找来, 让他去做这件事, 六福现在渐渐成了家里的大管家, 手里的事情也越来越多,现在跟着沈陵的是新配的一个小厮,上值的时候跟过去。
四月的时候,文启盛传来好消息,他一把过了童生试,还是案首,文平昌虽说着不过是个童生试,可高兴之色溢于言表。他还要留在扬州府继续考秀才,文平昌就是希望他一次性过了院试,才去年放他回扬州府。
沈陵也经常会寄一些整理好的笔记回去,另附几份卷子,过童生试沈陵觉了理所当然,文启盛这个水平,早两年前就可以考了,硬是等他学识扎实了,到能考秀才的时候才放他回去。
他过了童生试,沈陵也写了一封信给他,让他这一段时间可以在周围走动走动,文启盛自幼长在京城,反而对江南一带很是陌生。之前听沈陵讲游学的事情,他就心驰神往。
沈陵也比较支持男儿多出去走走,见识不是书本看出来的。相比较家中女眷的担忧,沈陵暗中是支持他的,当然不能让文以苓知道,文以苓和江氏还在担心他在扬州府过得好不好呢!
天气暖后之后,年年穿得少了,爬得也更利索,不围着围栏可不行,沈陵让文以苓给他做几件爬爬服,在屋里穿这一件就够了,手脚更灵活一些。
每天下了值,沈陵也尽量多陪陪他,文以苓说他每天早上醒了就四处找他,颇让沈陵有些骄傲,没白疼他。
严清辉家乔迁宴请得人不多,都是严清辉交情比较深的,他是个慢热的性子,对人情世故也不太敏锐,朋友少但也精。
沈陵算是比较了解他家底的,严清辉在京城买宅子不容易,他家底比他们都要薄,沈陵都没想到他这样的人竟然会写话本,不过探案录写的是真不错,已经写了几十万字了。
他爹娘经常会找严家叔婶唠嗑,听说,来京城之前严清辉的岳家是想资助的,严清辉拒绝了,连他媳妇的嫁妆也不愿意动。
沈陵也挺敬佩的,严清辉才是真正的白手起家。
人虽少,场面却很热闹,大家都是相熟的,沈陵都免不了多喝几杯。
严清辉更是喝高了,满脸通红,把谁都给烦了一遍,沈陵也挺理解的,租的和自己的房子总归不一样,大家都喜欢安定,租的就会担心什么时候不能住了。
不过看他和平时不一样的状态沈陵还有些好笑。
“……阿陵啊,为兄最喜欢你了。”严清辉终于把魔掌伸向沈陵了,一把按住沈陵的肩膀。
沈陵躲闪都来不及,被他一把按住,他喝醉了,整个人摇摇晃晃,份量全压在他身上,还自称为兄。
严清辉道:“你特别好,最不势力,懂得站在别人的角度上考虑,读书的时候,交到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为兄很高兴,高兴啊,来来来,为兄敬你一杯!”
沈陵感动的同时又是一阵好笑,扶着摇摇欲坠的他:“清辉兄,少喝点。”
“这么高兴的日子,我今天才算真的在这皇城下扎了根……”
从严家喝完酒出来,沈陵也是醉醺醺的,被六福扶着上了马车,文以苓让他喝点解酒汤,道:“你们男人那边今日都喝高了,爹也是,喝倒了被娘骂了一顿。”
沈陵咧着嘴笑,此时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文以苓瞧着也是一阵好笑,夫君难得有这样的时候,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给他按压头部,沈陵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今日这么高兴?”
沈陵呢喃:“替清辉高兴,大家一起走过来不容易,他是尤为的。没想到我在他心里评价还挺高的,嘿嘿嘿……”
一家名叫沈记的铺子悄然在城南的闹市上开了业,这家店卖木制品,小到木盆,大到孝子机纺织机,样样都有,刚开的时候,不少人都笑话这么好的地段竟然开这样一家店,谁家买木制品不是找木匠的,都觉得这店开不久。
这家店的掌柜笑吟吟地邀请他们有空来安看,开店第一日打折。
沈陵特地分了一部分人专门做一些简单日用品,规格都规定好,木盆分两个规格,椅子分可以折叠的和不可折叠的,那间店面的后边就用来做仓库,简单日用品就多存一些,像大件的,孝子机、纺织机,店里留个一两架就够了。
起先大家觉得家里也没什么要买的,可开业头一日,四周的邻里都去瞧了一眼,掌柜的说打折,瞧瞧这木盆,感觉还挺不错的,算一算价格还真划得来,心里就动摇了。
孝子机和纺织机也有人过问,普通百姓买不起,不过这两样东西一摆出来,瞬间就觉得这铺子底气可真厚,谁家不是要的时候再找工匠做,这铺子还给先做好了,也不怕亏了本。
“掌柜的,你家东家就不怕亏本吗?”
掌柜的笑眯眯地说:“我们家东家说了,这东西过个几年也坏不了,但要用的时候要等可不急人。”
无形之中,大家也接受了这样设定,还别说,的确挺方便的,有时候忽然间没了什么,去铺子里买一个就拿回去了,沈记的东西还挺好用的,这木盆上挖两个手指伸进去的槽,拿起来都方便。
孝子机和纺织机也是有人买的,像有些商户想给女儿做陪嫁,原本都是找木匠的,木匠一般是根据沈家卖出去的孝子机仿造的,但沈陵这是原版,他还时不时改进一下,而且现成的。
掌柜的还透露,过一段时日,铺子里还有风扇。过一段时日,上面饱和了一些,就不那么紧俏了,该轮到这些买都没有门路的富商们了。
这下子可是引起了热烈反应,普通百姓都听过风扇,可还真没见过,都是各种传言,说得玄乎其玄。这买不起难不成还不能瞧一瞧!
富商们得到消息,纷纷派人来询问:“你家真有风扇卖?”
掌柜的道:“绝对有,不过要再等一阵,若真的要,先交个定金,小的给您排上,一户只能定一架,您瞧瞧你要定什么样的规制的,有三种样式的……”
那下人见他说的头头是道,不似作假,赶紧回去禀报。
天气热了之后,京城出了个不成文的规矩,谁家要是没几架风扇,都不好意思办宴会。
“哎呦,年年,那个不能踩,你个小坏蛋,把你爷爷种得菜都给踩坏了。”
“咯咯咯!”年年高兴地笑了起来。
沈陵正好下了值,年年看见他,兴奋地就要扑过去,方氏还拎着学步带,他现在自己会走几步路了,就是走不稳,摸着围栏可以走得稳,沈陵就做了个学步带,大人提着带子就行了。
“爹、爹……”他嘴巴里口齿不清地喊着,小脸红扑扑的,即便是傍晚,太阳还是很热,白天不让他出来,也就这一段时间能放他出来。
方氏拎着他,让他慢慢走过来,笑着说道:“果然有了爹什么都不要了。”
沈陵看他亮晶晶的双眼心一软,告诉自己还是要硬下心来,沉着脸色蹲下来:“年年。”
这个年纪已经会察言观色了,瞬间脚步顿了顿,不知所措地看着沈陵。
沈陵把他抱起来,抱他到菜地那边,指着被他踩坏的菜:“是不是你踩坏的!”
年年看看菜地又看看沈陵,小手指纠结在一起了,知道沈陵这是生气了,开始害怕了。
方氏道:“诶,我们年年又不是故意的,一颗菜而已,你这个做爹的这么凶干嘛!他还什么都不懂,还小呢!哎呦,我们家年年委屈的。”
年年虽然没听懂方氏说的什么意思,可他能感受语气,找到了给他撑腰的,立即就委屈了,瘪了瘪嘴:“坏,坏!”
“就是,爹坏!”方氏还拍了沈陵一巴掌。
沈陵此时此刻忽然想起了齐子俊小时候,齐老爷也一定和他一样无奈,踩坏一颗菜是小事情,真正有事情的是背后的大人,尤其方氏这样的态度。
也许换做以前家里穷的时候,方氏对小辈还是该打的时候就会打的。但如今家里条件好了,又只有年年一个孩子,方氏就舍不得了。
之前年年摔跤的时候,沈全和方氏就会很心疼地怪地、怪门,沈陵觉得摔跤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原本也许不会觉得多委屈,在他们的各种心疼下,他也就委屈了。沈陵会把他扶起来,拍拍身上,对他说没事的,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