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绿茶穿成小可怜——by春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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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愿被人看见,他动作快了很多,爬上坡顶时倒是累得气喘吁吁。爬上来了,才看见坡上放着两个大盆儿,很是诙谐地摆在那里。
他忍不住问:“这便是你要送给我的礼物?”
林非鹿笑着摇摇头,把最大的那盆儿搬过来,放在口子上,软绵绵的声音开心地说:“太子殿下,你坐进去。”
林倾:“!!!”
让他爬上来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怎可再做出如此粗俗之事。
看他一脸抗拒,林非鹿抿了抿唇,软声说:“太子殿下,这里没人会看见的。”
林倾还端着,脸上也涌上不悦:“五妹到底要送我何物?”
林非鹿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蹭过来轻轻拉他衣角,声音又软又甜:“小五不会骗你的。”
林倾满脸纠结,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盆儿,心道他如今来了,总不好拂了小五的面子,她年纪虽小,但是个极聪敏的,他也有心与她结交。反正也无人,试一试便试一试。
思及此,牙一咬眼一闭,就往那盆子坐去。
林非鹿就站在他身后,等他坐好之后,教他两手抓着边沿,开心地大声道:“太子殿下,小五推你下去啦!”
林倾看了眼高坡,这才反应过来她想做什么,顿时大惊失色:“等……!”
话还没说完,小丫头也不知力气怎么那么大,往前一推,林倾便一路风驰电掣地飞滑下去。
寒风吹起他的冠发,吹扬他的衣角,也吹起一路的雪花。他的心脏像是从高处坠落,一瞬间的紧绷之后,就是释放的愉悦和轻松。
这过程极短,可这感觉却前所未有,有一股莫名的刺激与兴奋,袭遍了全身。
盆子滑到底停下来的时候,林倾双手还紧紧拽着边沿,坐在里面没回过神来。
直到身后的山坡上传来小五开心的笑喊。
她说:“太子殿下,小五送你的,是快乐呀!”
别人抢不走的礼物,是独属于他一人的快乐。
他自立为太子,行事警惕,言行慎重,半步不敢踏错,生怕惹父皇不喜。
母后总是告诫他,这个位置无数人在盯着,满朝文武盯着,就连天下百姓也盯着,不仅不能犯错,还需德才兼备,谨言慎行,成为众皇子的榜样,才担得起太子二字。
他给自己立了一个框架,他永远活在那个框架里,永远不会犯错。
这个框架为他挡住了很多恶意攻击,也挡住了他生而为人的自由和快乐。
身后又是一阵风声,林非鹿一路咯咯笑着滑下来,她人轻,滑得没有他远,停下来之后从盆里爬出来,跑过去拉他的衣角:“太子殿下,走呀,我们爬上去再滑一次!”
林倾转过头来看她。
身后的小女孩穿着粉色的袄裙,头上扎着乖巧的揪揪,碎雪洒了她一身,她笑得开心又真诚,眼睛里好像有小星星。
林倾默了一下,发愣的脸上也终于展开一个笑来,起身后将那盆儿抱起来,兴致冲冲道:“走!”
两人一直玩到傍晚,最后林非鹿实在累得不行了,小身子成一个大字趴在雪地上,有气无力软绵绵地说:“太子殿下,小五太累了,一滴力气都没有了。”
林倾哈哈大笑,将她从雪地上拉起来,体贴地拍拍她衣服上的雪,“那回宫吧。”
两人离开“滑雪场”,因东宫和明玥宫在两个不同的方向,林非鹿拖着两个重叠起来的盆儿放在脚边,小拳头拱在一起朝他行礼:“小五告退。”
林倾点了下头,待她要走,不知想到什么,又叫住她:“小五。”
林非鹿转过头来,两个小揪揪有点散了,软哒哒的趴在头顶。
林倾问:“你是怎么称呼老四的?”
林非鹿愣了一下,小声说:“……景渊哥哥。”
林倾又问:“那你叫我什么?”
林非鹿:“太子殿下。”
林倾默不作声瞅着她。
林非鹿眼观鼻鼻观嘴,迟疑着:“太子……哥哥?”
林倾这才笑了下,“嗯。”
她也抿唇笑起来,乖乖朝他挥手:“太子哥哥再见。”
林倾步履轻快地走了。
林非鹿则吭哧吭哧拖着两个盆儿回明玥宫,好在她跟松雨交代好了,松雨掐着时间来接她,把滑雪盆接了过去。
回到明玥宫时,林瞻远就抱着长耳坐在门槛上,见她回来,怪不高兴地看着她,气呼呼说:“妹妹滑雪不带我!”
林非鹿反问:“哥哥今天字写得怎么样?”
林瞻远羞涩地垂下了小脑袋。
林非鹿忍着笑摸摸他的头,牵着他的手往里走去。林瞻远问:“妹妹跟七弟滑雪吗?”
林非鹿还愣了下他说的七弟是谁,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地纠正他:“说过很多次啦,不是七弟,是七殿下。”
林瞻远还怪不服气的,大声反驳:“就是七弟!五六七!”
萧岚笑着走出来:“什么五六七?”她看林非鹿一身的碎雪打湿了衣服,连责备声都温温柔柔的:“又去疯玩,受凉了怎么办?松雨,帮公主把衣服换了。”
林非鹿撒娇似的蹭了蹭她的胳膊。
那日之后,未再飞雪,天气放晴,太阳也常出来找存在感,这宫中的积雪就开始飞速融化了。林非鹿去滑雪场看了一眼,高坡湿哒哒淌着水,看来今年是要告别滑雪游戏了。
阳光放晴,天气却反而更冷,林非鹿总算明白那句“化雪总比下雪冷,结束总比开始疼”是什么意思。
下雪时天冷还能赏雪景,化雪时更冷不说,连雪景都没得赏。整个皇宫比之前更冷清,大家没事都不愿出去走动,内务府连银碳的供给量都增加了不少。
林帝忙了一段时间,将近来政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听太监回禀,说后宫娘娘都在说冷,略一思索,便决定去鹿山上的行宫度假泡温泉。
这也是每年冬天皇家的必备行程,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去,比如阮贵妃和奚贵妃就只能去一个,因为需得留一个管理后宫。皇后礼佛不爱远行,往年也是不去的。
一般都是林帝点几个受宠的妃嫔,加上他的皇子公主们。
太监得了消息,便开始拟了随行人员的名单给林帝过目。
这名单大家心中都有数,往年都是那些人,不过稍有调整而已。
去年是阮贵妃随行的,今年便换成了奚贵妃。奚贵妃又素来疼爱她的侄儿,林帝便让太监把奚行疆也加上。最后数来数去,足有十九人之多。
林帝听太监念了一遍名单,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又说:“把五公主加上。”
太监一愣。
林帝政事繁忙,自赐归一宴后就没再提起这位五公主,而五公主又不像其他皇子公主那样常来请安,太监都快把她忘了,还以为这位五公主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听林帝这么一说,赶紧应是,将她的名字加了进去。
随行的旨意很快就颁发到各宫,萧岚接到旨意,惊讶倒是比大年初一那天接到归一宴要小很多。只是回屋之后就开始不无担忧地嘱咐女儿要注意分寸和安全。
林非鹿一一应了,萧岚又打算让青烟和松雨都跟着去,被她拒绝了。
一来是萧岚和林瞻远留在宫中,身边没两个丫鬟伺候她不放心。
二来这次行宫之行去了那么多npc,简直就是她的猎场,身边的人跟多了,反而不利于她发挥。
想到娴妃和林景渊也要去,萧岚便也没多说,临行前还专程去长明殿拜托娴妃替她照看女儿,娴妃当然是毫不推辞地答应了。
到了临行这天,萧岚一直把女儿送上等在殿外的马车,又忧心忡忡地嘱咐了她几句,才目送马车离去。
林非鹿起先还绷着,等马车一动,立刻兴奋开来。
来这这么久,她还从来没离开过皇宫,可把她憋死了。
马车摇摇晃晃,她跪坐在坐垫上掀了帘子往外看,前后都是车辇,浩浩荡荡,很是威风。
皇家出行,自然提前清场,离开皇宫穿过京城长街时,林非鹿并没能看到她想到看的热闹古街。除了护驾的侍卫,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家家户户房门紧闭,生怕冒犯圣驾。
看了一会儿,也就百无聊赖地坐了回去。
马车实在是个不怎么舒服的交通工具,对于坐惯了汽车高铁飞机的林非鹿来说,不到一个小时,她就感觉浑身快散架了。
偏偏行宫路远,在鹿山上,按照他们这个行进速度,一天都到不了,夜间会在驿站休息,第二天再继续赶路。
林非鹿:……
古代皇上度个假也不容易啊。
松雨瞧着五公主像浑身长了刺一样在空间不大的马车内扭来扭去,忍不住笑道:“公主,奴婢给你按一按吧。”
林非鹿瞅着窗外骑马巡视的侍卫,羡慕道:“好想出去骑马啊。”
出去透透气也好啊。
这话刚说没完没多会儿,就看见奚行疆骑着一匹黑鬃大马从马车边经过。
她也有些时日没见过奚行疆,他毕竟不是皇子,太学停课,便也不常进宫来。此时再见,少年鲜衣怒马,很是帅气,一边策马一边朝车队探头,像在寻找什么。
林非鹿心想,他难不成是在找我。
她探出小半个身子,压着小气音喊:“奚行疆!奚行疆!”
奚行疆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来,待看见她,眼神一亮,顿时笑开:“找到你了!”
他驱马走近,靠着马车微微俯下身子,笑眯眯说:“小豆丁,好久不见啊,想你世子哥哥没?”
林非鹿瞪他:“登徒子!”
奚行疆斜她两眼:“骂来骂去就会这几句。”他又朝她挤眼,“坐马车多闷啊,要不要出来骑马?”
林非鹿说:“我不会。”
奚行疆心情大好地笑了两声,一手勒住缰绳,另一只手竟是朝她伸来,“来。我带你。”
她人小,倒是能从马车窗口进出,但这车队还在行进中,就这么搞会不会有点太危险了?
她还在纠结,奚行疆却是已经一俯身,手臂从她腋下环过,将她搂住了。她本就半个身子探在外面,被他这么一捞,整个人瞬间被他从马车里给捞出来,反应过来之后,人已经坐在马背上了。
松雨在里面吓得直喊公主,奚行疆挑了下唇,朝她道:“本世子带你们公主去见识见识骑术,放心便是。”
林非鹿也是被他这个骚操作吓了一跳,心脏落定之后,他两只手勒着缰绳将她环在怀里,大喝一声:“驾!”
马儿便撒蹄子飞奔起来。
林非鹿人小又轻,重心不稳往后一倒,撞在他胸口,小揪揪都撞散了。
冰凉又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她小手紧紧拽着大马的鬃毛,生怕一个不注意摔下去摔成下半生残疾。偏偏奚行疆有意逗她,速度越来越快,林非鹿屁股快被颠成四瓣,忍不住大喊:“奚行疆你骑慢一点!”
少年清朗的笑声散在风中:“慢了那还叫骑马吗?”
林非鹿恨不得咬死他。
林景渊正坐在马车内开开心心吃桃酥,突然听到什么,忍不住问身边的康安:“你听这像不像我五妹的声音?”
康安仔细听了一会儿:“是有些像。但五公主不是在后面的马车上吗?”
林景渊爬到车窗口往外一看,恰好看见车队旁边一匹黑马飞驰而过,而马背之上则坐着奚行疆和他的小鹿妹妹。小鹿一路尖叫着,听声音似乎被吓得不轻。
林景渊登时大怒,把桃酥狠狠一摔,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对旁边巡逻的侍卫大吼道:“你下来!”
侍卫一惊,赶紧下马。
林景渊二话不说骑上马去,马鞭一挥就去追,边追边喊:“奚行疆你这个无耻之徒还不把我妹妹放下来!”
好在这些皇子们打小就学习骑射,林景渊骑术不错,他使了全力,但奚行疆因为带着林非鹿还是有所保留,很快就被他给追上了。
两匹马驰骋寒风之中,林景渊边跑边大骂:“奚行疆!你给我停下来!你要不要脸?!这么大个人欺负我妹妹!”
奚行疆斜了他两眼,吊儿郎当的:“哟,四殿下,骑术不错啊。”
林景渊快气死了,再一看缩在他怀里动都不敢动一下的小鹿,简直怒火中烧,气得哇哇大叫:“你信不信我禀告父皇,砍你脑袋!”
奚行疆:“驾!”
林景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杀了你!”
两人骑着马很快跑离队伍,没多会儿后面又是一阵马蹄声,两人回头一看,竟是太子林倾追了上来。
林景渊眼中一喜,便听林倾厉声道:“行疆!不可胡闹!五妹年幼,快把她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