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说她想当妖后——by恰日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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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她不是虞容璧本人,更不会以己度人,将自己对于弟弟姜行钰的感情强行揣测及加诸到虞容璧和虞令琼身上。
人与人都是不一样的,若不是切身,又怎能将他人情感揣摩透彻。
虞容璧轻嗤,似是嘲讽,道:“有母后对她好就够了,她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母后也会派人去给她摘下来。”
孩童般赌气的话语,姜瑶月只好语塞,此时的虞容璧果真是像还没长大一般,有几分与自家亲姐姐争母亲宠爱的意味。
姜瑶月又是轻笑了一声,看向虞容璧的眸子亮晶晶的,闪着些微光,缓缓道:“母后只有这一个女儿,娇惯些倒是人之常情,皇上怎么与自家姐姐也吃起醋来了?”
说着又噘了噘嘴,朱唇盈润,用恰好能传到虞容璧耳中的声音小声道:“若臣妾生了女儿,也定是要待她如珠如宝的,怎样疼爱都不为过。皇上要是对她一般,臣妾可就......”
话说到一半,姜瑶月故意停了下来,一边又拿眼儿去打量虞容璧的神情。
虞容璧是万没有想到,姜瑶月能将这两样事体牵扯到一起去,他突然觉得有些焦头烂额。
他张了张嘴,姐姐自小就很惹人讨厌,但皇后和孩子是自己的,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上几句才罢。
“也不是......你别......”虞容璧想了想,干脆说道,“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姜瑶月垂眸,不依不饶:“怎么不一样?太后爱女儿,臣妾也爱女儿。”她可没忘了在那个梦里见到的那个小姑娘,娇娇软软的,脸圆团团肉乎乎,人才到床沿那里,生出来怎能叫人不爱。
虞容璧败下阵来,朝堂上那些朝臣们因事而争辩不休,都怕比他此刻要轻松上一些。
最后他只好说:“朕自己的女儿,自然是爱的。”
姜瑶月这才又重开了笑颜,隔着锦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那皇上将来可别忘了,还有就算臣妾生了个皇子,皇上也同样要对他好。”
虞容璧听了想叹气,竟在她面前有些不敢,怕她又被她胡思乱想了去,绕来绕去倒要将他绕进去了,他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皇后生出来的嫡子,他哪会对他不好?
不过虞容璧再度思及他的亲姐,到底不想在姜瑶月面前把话咽下去,又接着道:“皇姐是有些骄横的,有什么不痛快,你便不去理她,她也就歇了。”
“皇上怎么净拆自家姐姐的台?”姜瑶月手指轻轻戳了戳了虞容璧,眨了眨眼。
“不是朕拆她的台,”虞容璧一言难尽,关上房门与妻子窝在床上说人坏话,倒有些像长舌妇的行径,“总之朕与她相处不来。”
姜瑶月“噗嗤”一声笑了好一会儿,道:“皇上好孩子气,姐姐早就出嫁了。”
虞容璧沉默了半晌,在姜瑶月以为他不会继续说下去时,道:“皇姐这个人,从小就别别扭扭的,喜欢的不像喜欢的,讨厌的也不像讨厌的,叫人难猜得很。”
“长公主是天之骄女,若唯唯诺诺才是失了天家气派。”姜瑶月认真道。
“她不一样,”虞容璧终于将想叹的那口气叹了出来,“朕小的时候养过一只猫,大家都喜爱得很。只有她,朕抱给她看她都不看,回去之后却又对母后说也想养猫,母后找来了一只又一只她都不满意。”
“长公主是看上皇上的猫了?”姜瑶月问。
同是女子,长公主如此做法虽让人难以理解,但也不是很难猜到。
虞容璧点点头,投向姜瑶月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许,声音却小了下去:“知女莫若母,母后看出来她是想要我的猫,怕被我母妃发现,就悄悄来问我要。”
“皇上肯了?”
“朕不肯,”虞容璧竹筒倒豆子一般,罕见地将话噼里啪啦往外倒,怕是真的与亲姐姐积怨已久了,“然后她就把朕连人带猫暗中教训了一顿,末了还丢下话,她生平最讨厌朕的猫,一点都不稀罕,若朕要同父皇和贤妃去告状,她就摔死朕的猫。”
虞容璧长长的睫毛垂下,掩盖住眼中那丝惆怅,轻轻道:“其实朕怎么会去和母妃他们告状?”
“后来呢?”
“后来朕就看紧了朕的猫,日夜惧怕哪天一个不小心被她抱走弄死了。”虞容璧自嘲般苦笑了一下,“再后来,朕索性就绕着她走,不到迫不得已不和她接触。”
还真是惨,姜瑶月暗暗咋舌,典型的打不过还躲不过吗!
话再说回来,总不能让虞容璧以牙还牙,也去把姐姐打一顿回来。
没想到如今的虞容璧看起来冷漠又不近人,当年面对亲姐的欺压竟也一点都不骄横。
听着觉得真可怜。
姜瑶月干笑两声,忍不住语重心长地摸摸虞容璧的头,道:“那时再难,皇上如今也不用怕了。”
“因为长公主已经出宫嫁人啦!”姜瑶月打趣道。
虞容璧:“......”
他哭笑不得:“那若姐姐仍旧在宫里,朕岂不是要奉她为太上皇。”
姜瑶月仔细想了会儿,道:“理儿是这个理儿,皇上想开一点。”
只要一提起这个姐姐,虞容璧叹的气就不自觉多了起来,他又道:“不知这回是有什么事,她嫁人后几乎没有在宫里过过夜。”
“臣妾方才见了长公主,她的气色可不大好,”姜瑶月正了神色,这次没有和虞容璧插科打诨,“许是真发生了什么。”
“真有什么事她这性子也忍不了。”虞容璧想了想,还是对姜瑶月道,“不过倒可以去问问虎儿。”
“才不过三岁的孩子,他知道个甚?”姜瑶月笑了,虞容璧还真是奇思妙想。
“孩子才不会撒谎。”虞容璧不假思索道。
姜瑶月点点头,掩住嘴打了个哈欠。
反正她闲着在寿康宫也是无事,管一管长公主的闲事倒也是无妨。
“你困了?”虞容璧看见姜瑶月打哈欠,竟有些懊悔。
他来寿康宫找姜瑶月还是有些正经事的,谁知与姜瑶月两个人躺在床上东拉西扯到了现在。
“有一点点,”姜瑶月道,“皇上还回去吗?”
虞容璧本想说不回,但一想到这是在寿康宫,且太后和长公主都在,便有些失了兴致,一时间又悔恨,自己当初是怎么想的,竟就这么放姜瑶月来了寿康宫住。
“回罢,”虞容璧又添上了一句,向姜瑶月解释道,“朕明日还要早朝,怕扰了你。”
说罢便起了身,一拂有些凌乱的衣裳下摆,姜瑶月的床塌上又香又暖,一想起外头的寒风,他便开始留恋。
姜瑶月也跟着起来,随意拢了拢头发,将一把青丝归于右侧,然后过去替虞容璧整了衣襟,又道:“外头天冷,皇上可要小心身子。”
她周身依旧萦绕着那股幽香,此刻两人靠得极近,虞容璧几乎就要问出来:“皇后用的是什么香?”到底被他忍住了没有出口。
饶是如此,虞容璧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前贴了贴,姜瑶月的纤手还在他的衣襟之上,面对面的两个人便离得更近了。
“朕前几日让教坊又排了新舞,本想带你去看,今日晚了,等明日吧。”虞容璧比姜瑶月要高大半个头,伏下身子在姜瑶月耳边说道,“皇后等明晚,朕来找你。”
姜瑶月捏了捏自己被虞容璧吹得发红的耳垂,娇赧一笑,点了点头。
听小皇帝讲那过去的故事
第28章
既是昨夜得了虞容璧的话,姜瑶月便存了心要稍稍打听打听长公主的事
太后也不是不想知道, 她对女儿上心, 自然是比姜瑶月更着急,这些姜瑶月都看在眼里。
晌午后用过午膳, 太后又在长公主面前旁敲侧击问了几回,还不敢问得直白了, 生怕女儿不高兴,但虞令琼熟视无睹, 一点都不接话。
兴趣缺缺的样子, 懒懒靠在那里。
姜瑶月自然不敢去触这位公主的霉头, 虞容璧小时候尚且要被她教训,直到如今还耿耿于怀, 她便更要当心着些了。
好在长公主为人是矜傲,但对姜瑶月这个弟妹倒也不算冷淡, 偶尔说上几句话还颇有些和颜悦色。
只是有几回, 姜瑶月发觉虞令琼看着自己的肚子有些出神, 神色间也略有哀伤。
不过姜瑶月立时便想到了, 虽已有了个儿子,但虞令琼小产不过半年, 自己又怀着身孕,怕是叫她触景伤情,想起自己已没了的孩子。
思及此处,姜瑶月悄悄往边上挪了过去,退出长公主的视线范围之内, 然后不动声色地走到了在一旁玩耍的虎儿身边。
姜瑶月早有准备,她拿了块枣泥酥,拉了虎儿过来,喂到他嘴里,还问:“好不好吃?”
小孩子最是嗜甜,在他们眼中只要是甜的东西就没有不好吃的,再加上太后这里又岂有不能入口的吃食,自是最为精巧可口。
虎儿人小嘴也小,一块儿不大的枣泥酥,他分了三四次才完全吃完,舔了舔嘴巴,才道:“舅妈,好吃!”
童音清脆稚嫩,看着面前孩童憨态可掬的模样,姜瑶月不由地笑了,她笑起来愈发柔善近人,虎儿自然愿意多亲近她,一时向她身上靠去,说:“舅妈好好看,舅妈身上好香。”
姜瑶月轻轻捏了捏他的小鼻子,道:“小小年纪就这么会说话,你们宣德侯府竟出了你这么个人精。”
虎儿才几岁大,姜瑶月说的话其实大半都听不懂,只知道大约是在夸他,于是咧开嘴笑了,露出上下两排雪白的乳牙。
姜瑶月又道:“与你娘在宫里多留几日好不好?舅妈如今也在这里住,小虎儿陪陪舅妈。”
虎儿使劲地点了点头,圆圆的眼睛看着姜瑶月,装着大人的样子叹了口气,小声说:“舅妈我告诉你哦,虎儿也觉得这里好玩,家里一点都不好玩。”
“那改日也叫你舅舅来和你玩。”姜瑶月说着,又问,“家里如何会不好玩,你爹娘就你一个,还不是你最大。”
这样看来,虞容璧说的竟然也没有错,小孩子的话最好套,想来长公主此次入宫小住,十有八九就是与丈夫有了点不愉快,两人闹了脾气。
虎儿听了姜瑶月的话突然有些委屈,低下头看了看脚尖,趴到姜瑶月耳边说:“爹娘总是吵架,每回娘都哭。”
“你又知道什么?”姜瑶月故意打趣儿道。
虎儿年纪虽小,口齿却颇有些伶俐,他立刻红了脸道:“我就睡在床上,看见的,爹走了娘就哭。”
姜瑶月忍不住去摸了摸虎儿的头,许是因为也将有孩子,她看见虎儿这幅样子竟说不出的怜爱心疼。
她想了想之后,柔声对虎儿道:“大人有大人的事,那些都是虎儿现在还不明白的,但是虎儿要记住,你爹是你爹,你娘也是你娘,这些却是永远都不会变的,知道了吗?”
三岁的小孩儿自然懵懵懂懂,饶是虎儿再是聪敏,也难以理解姜瑶月的意思,只是似懂非懂罢了。
虎儿胖乎乎的小手捏了一下衣摆,竟道:“可是爹不理我,爹从来都没和我玩过!”
“你爹可是宣德侯,宣德侯是很忙的。”姜瑶月笑道。
然而虎儿只继续重复道:“爹不理我,爹也不要抱我。”圆圆的小眼眨了眨,立刻就泛起了泪光。
起先姜瑶月还真觉得大抵是宣德侯真的忙,顾不上家中的妻儿,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甚至可以说是稀松平常再正常不过。
可一个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平,倒让姜瑶月觉得有些奇怪,小孩子最不会说谎,也最是敏感,定然是真的有了什么事,才会叫他如此难受。
眼见着虎儿就要哭起来,姜瑶月连忙哄他,将他搂到怀里,轻声说:“虎儿不哭,有舅舅和舅妈在,外祖母也在,不会让虎儿受委屈的。”
虎儿竟也算是个很乖很听话的孩子,他揉了揉眼睛,便将那包了的一包泪忍进去了。
姜瑶月看了愈发心疼。
到了晚上,姜瑶月在灯下托着腮等虞容璧,灯花“噼啪”响着,姜瑶月拿着一把小银剪子去剪灯花,才剪了两下,虞容璧就来找她了。
虞容璧来寿康宫无论是昨天还是今日,其实都没有避着人,更不怕被太后知道。
今日严姑姑还在姜瑶月身边伺候,看见虞容璧来也不惊讶,反而笑着道:“奴婢先退下了,皇上和娘娘好好说说话。”
见严姑姑退下,虞容璧倒也不介意其余几个宫女,反而扫了姜瑶月一眼,淡淡道:“怎么都不换衣服?”
昨夜他走前是告诉过她要带她去教坊的,姜瑶月自然是牢牢记在心里,但姜瑶月白日因着虎儿的话,一时有些牵肠挂肚,不知该不该管这个闲事,竟也忘了要将自己收拾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