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说她想当妖后——by恰日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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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臣妾想把她接进宫,一同侍奉皇上,皇上说好不好?”
虞容璧险险一杯酒刚咽下,才没有呛出来。
他想也没想,立刻道:“不好。”
一旁的绿檀暗中扯了扯姜瑶月的袖子。
姜瑶月也知道虞容璧的意思都这么明确了,正好借他不要的借口去给安国公府。
但她还是不放心。
杜氏得了信儿,会不会以为是她不尽心,或是在虞容璧面前耍了什么手段。
她不敢赌。
姜瑶月咬咬牙,还是道:“臣妾身子不方便,不能伺候皇上,妹妹替臣妾来照顾皇上,臣妾才放心。”
虞容璧举起的筷子顿时挺住,片刻后才轻轻放下。
这次他才有些认真,问道:“这些话你是真心的?”
姜瑶月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她眼睑上投下阴影。
见她不答话,虞容璧又问:“你不愿意?”
她明明看起来是不愿意的。
姜瑶月的手抖了抖,然后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白嫩的手臂,再度仰起头来对着虞容璧,道:“臣妾是真心的,也是愿意的。臣妾是皇上的妻子,也是大魏的皇后,理所应当为皇上打理好后宫诸事,后宫充盈,皇家的子嗣便能枝繁叶茂,臣妾才不算失职。”
她的话音落下,满室便陷入了沉寂。
该说的话已说了大半,姜瑶月自己倒是有些如释重负。
往开了想,宫里那么多人,多一个姜锦月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即使没有姜锦月,后头总是还要来许许多多的人的。
先顾好眼下才是真的。
她想着便又亲自盛了一碗汤羮,一边又道:“皇上别光顾着喝酒,要吃些热汤热菜才不会伤了脾胃。这鹿筋是用鸡汤和火腿等物煨出来的,臣妾的小厨房花了两三日的功夫,今日才得,皇上尝一尝。”
虞容璧并没有伸手接过来。
姜瑶月将碗在虞容璧面前轻轻放下,削葱似的手指在他面前一晃而过,接着轻声一句:“皇上,你就依了臣妾吧。”
她说得婉转轻柔又毫不畏惧。
面前的汤羮泛着热气,袅袅而上,带出阵阵鲜香之味,姜瑶月的小厨房送出来的东西一向都是极好的,昔日昭熹皇后那里传了下来的,阖宫里没有比得上的。
虞容璧用汤匙随意搅了搅那碗汤羮,鹿筋已被炖得酥烂,他却突然没有一点胃口。
“叮”的一声,虞容璧放下手中汤匙,汤匙碰到了碗沿,发出一声脆响,旋即止住。
室内暖烘烘又亮堂堂的,明烛高照,虞容璧头一回觉得有些刺眼。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揉眼睛,却又有疲惫之意袭来。
一时他仿若还在幼时,置身于张贤妃的宫中。
张贤妃初时也是待他很好很好的,他襁褓之中便来到她的身边,从来都视她为生母。
后来是张贤妃自己不要他了,他也慢慢冷了心肠。
原来张贤妃对他不是真心的,张贤妃只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他又想起那日施之柔事发,夜里姜瑶月对他说的那句话。
她说:“皇上,都过去了。”
明明是没有过去的。
宫里来来去去那么多人,又都有什么区别。
虞容璧不着痕迹地将手握成拳,不过很快便松开。
再开口时依旧是平时那副冷淡模样,他道:“这些事情不用问朕,皇后想如何便如何罢。”
姜瑶月见虞容璧应下,心里微微一动,似是有些苦涩,不过她倒也不奇怪,哪有男人不爱新鲜的美人的?
嘴上推说着不要,看着一本正经,又哪里经得起三催四请?
至于她自己,姜瑶月松了一口气,完成了姜老夫人的要求,安国公府应是能暂时放她一马了。
“母后还在行宫未归,虽说等再过些时候,天儿真正暖和了,总要回来的,但臣妾想着锦月进宫的事还是要着人去告诉母后一声。”姜瑶月细细与虞容璧说着,“毕竟是臣妾母家的妹妹,若臣妾自己说了算,位份高了或低了总有人要说臣妾不公允。臣妾知道皇上素来不爱理会这些,不如就让母后来定。”
虞容璧看着眼前的姜瑶月,一时觉得她很像祖母昭熹皇后,一时又恍恍惚惚像是看到了张贤妃。
“皇后总是想得这么周到细致。”他忍不住道。
姜瑶月笑了笑,也不去细思他话中之意,只继续道:“臣妾其实早就让人看好了日子,宜早不宜迟,下个月初六就很好。”日子当然是安国公府那边挑出来的,姜瑶月自己才没那个闲情逸致。
虞容璧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一边起了身,一边淡淡道:“朕还有事,皇后早点歇息。”
说着也不等姜瑶月相送,便快步往外面走去。
桌上那碗鹿筋汤还在冒着稀薄的热气,虞容璧一口未动,姜瑶月转眼过去看到,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姜瑶月:我没有心的(`?ω??)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祝福,最近身体好了很多很多,连医生们都很为我开心。我还是想尽力回到和原来生活一样的状态,但是身体原因不能熬夜也不能太累,所以想多存一点稿,等够了就每天稳定更新啦,大概下周就可以了(*  ̄3)(ε ̄ *)
第48章
这夜轮着柳芽儿值夜,绿檀她们向来不放心她, 恐她年幼大意。
今日便更不放心了, 绿檀想换了自己替柳芽儿,姜瑶月却道:“就让芽儿留下吧, 她哪有你们说的那么不懂事,留下倒能给本宫解闷了。”
又对柳芽儿道:“芽儿今晚陪本宫睡。”
柳芽儿年纪小, 气性也高,本就不服几位姐姐总拿她当小孩子看, 听了姜瑶月的话之后就对着绿檀一昂头, 得意地笑了。
等伺候完姜瑶月上了床, 柳芽儿自己也钻进了姜瑶月旁边的被褥中。
还一边搂紧被子,一边问:“娘娘进了宫之后就没让咱们再陪着睡了, 今日怎么要奴婢陪了?还是在府上的时候好,奴婢总有好些新鲜事说给娘娘听。”
“宫里就没有吗?”姜瑶月笑着轻声道。
柳芽儿的头枕在枕头上都能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说:“没有, 而且绿檀姐姐她们也叫我少掺合。”
姜瑶月点点柳芽儿圆圆的鼻头, 无奈道:“她们才管不住你。”
而后又添了一句, 似是在问柳芽儿,又像是自言自语:“宫外哪里比宫里好了?”
柳芽儿想了一会儿, 想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末了才道:“娘娘是不是不开心?”
姜瑶月出神地望着帐顶,双手轻轻地搭在隆起的肚子上,一声不吭。
就在柳芽儿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姜瑶月悠悠地叹了口气, 道:“你们都以为本宫不开心,其实本宫也没有什么不开心的。”
姜家和姜老夫人一贯如此,她是从小看过来的。
虞容璧是男子,更是帝王,后宫本应美人如云。
即便嫁了宫外的人家,还是要为各种条条框框所束缚,照旧要面对夫君那些妾侍通房。
再有那平凡之家,或许夫妻鹣鲽情深,永无二心,但却可能为生计所扰,在柴米油盐中挣扎。
每个人都会对所处境遇有所不满。
凡心如此。
“芽儿,”姜瑶月唤了她一声,“等你再长大一些,本宫把你嫁到宫外好不好?”
柳芽儿年纪不算大也不算小,尚且还处在似懂非懂的年纪,听了姜瑶月的话于是便点了点头。
又立刻道:“自然是嫁到外面去的,宫里有什么好的。”
柳芽儿再不知事也明白一点,宫里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皇上,皇上是皇后娘娘的,她可不要像那些女人一样给娘娘添堵。
不过柳芽儿很快又道:“奴婢就这样陪着娘娘就很好,奴婢要给娘娘解闷儿呢!”
“你呀,”姜瑶月轻轻舒出一口气,“本宫说一句,你倒有好几句要说。”
柳芽儿又往被窝里钻了钻,笑嘻嘻地看着姜瑶月,一副静静听她说话的样子。
“不仅是你,还有绿檀、杏檀和玉芙,你们四个陪了我那么久。”姜瑶月顿了顿,接下去道,“本宫要你们都到外头去,一辈子安安生生的。”
“玉芙年龄最长,先让她出去——也不必等到二十五岁了,那时花期已过,便是本宫也再难为你们寻一门好亲事。”
这次柳芽儿皱紧了眉,问道:“娘娘把咱们都打发了,那娘娘怎么办?”
依着柳芽儿自己的性子,她是很愿意出宫的,但若是她们都走了,那么她还是希望自己能留下来陪着姜瑶月。
她们都是自小陪着姜瑶月一起长大的,最是忠心不过,往后再来的人,哪有她们四个可靠得用。
“娘娘还是把奴婢留下吧,让绿檀姐姐她们都走,奴婢可以一直给娘娘讲笑话听。”柳芽儿认真道。
姜瑶月闻言却差点掉下眼泪来,她隐约间又想起了那个梦,若结局依旧无法改变,她至多不过再十年左右的寿命。
——等她一死,人走茶凉,哪还有人记得绿檀她们?
还是提前放开她们,宫外天高任鸟飞,且由她们自己做主。
这些话是不能对着人说出口的,姜瑶月想了片刻,还是对柳芽儿道:“芽儿,往后的事是再也说不准的,本宫只能先顾着眼下,为你们早做打算。”
“娘娘说这些做什么?”饶是姜瑶月说得委婉,柳芽儿也觉出一丝不对来,急道,“娘娘说要顾着眼下,先顾好腹中的小皇子才是,咱们都是自有去处的,娘娘不必为咱们心烦。”
或许是听见了柳芽儿的话,姜瑶月腹中的孩子突然踢了她一脚,极轻,但姜瑶月却感受得到。
孩子会动会踢已经有一段时日,但除了太医和近旁伺候的几人,姜瑶月并没有与其他人提起过。
包括虞容璧。
母子连心,姜瑶月终是弯起眉眼笑了,还不忘对柳芽儿道:“是芽儿姑娘的嘴最灵,可不它就听到了。”
说完还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柳芽儿想摸又不敢去摸她的肚子,最后嘟囔道:“可见小皇子非常聪明,所以娘娘也不要总是想着后头的事了。等娘娘平安产下小皇子,哪还用怕那些人。”
“睡吧。”姜瑶月没有再说什么。
她微微将脸往里面侧了侧,落到了阴影中,不给柳芽儿看见。
往后的事哪能说不想就不想,且不说眼下就够让她心烦意乱,只说她做的那个梦,就由不得她不想。
她自知自己人微力薄,但还是想在离开之前尽力打算好一切,至少要为亲近之人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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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檀挂心着姜瑶月,她人虽没在姜瑶月身边,一晚上却睡睡醒醒地不安稳。
第二日天还没亮,绿檀就起床洗漱,等着姜瑶月醒来伺候她。
因着时辰还早,绿檀也没惊动服侍自己的小宫女,自己就去打水洗脸了。
这一去倒是不小心听见几个上夜的嬷嬷们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这些人向来消息最灵通,此时天又未亮全,一时没发现皇后娘娘身边的绿檀姑娘也在。
绿檀立在那里听了一会儿,连最后一丝睡意也被冲没了。
等她们说完,绿檀才冷冷开了口:“一大早的值了夜的该歇的去歇,起了床的该干活的干活,在这里嚼什么舌根!”
嬷嬷们这才发现竟是绿檀,顿时一边告罪一边作鸟兽散。
绿檀憋着一股气洗漱完,又憋着这股气直挺挺立在姜瑶月的寝殿外,等着里头叫人。
不多时,杏檀和玉芙也来了,见了她便打趣道:“今日这么早,看来绿檀姑娘是想抢在我们前面向娘娘邀功了。”
绿檀没心思再和她们斗嘴说笑,皱着眉才刚要开口说话,却见殿门开了,里头出来一个小宫女:“娘娘醒了。”
绿檀罕见地急得一跺脚,自顾自往里面去了,留下一头雾水的杏檀玉芙领着宫女们鱼贯而入。
姜瑶月正坐在镜台前,由柳芽儿梳理着长发,从镜中看到步履匆匆的绿檀,再看她神色,便知又有什么事情发了。
正当绿檀纠结要不要在姜瑶月刚起时就说糟心话的时候,姜瑶月便道:“绿檀有何事要说?”
绿檀向来是四个里面最稳重的一个,这回连柳芽儿都颇为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就听绿檀噼里啪啦地将话倒了出来,也不知是气愤还是委屈的,说到后来声音都是抖着的。
姜瑶月静静地听着,中途还拿过柳芽儿手上的梳子来自己通了通头发。
绿檀一说完,柳芽儿就先忍不住了,绿檀虽急,说话倒是留着点分寸的,柳芽儿与她不同,直接便道:“奴婢不说其他,就说那马,什么时候听说马能被喂撑了,依奴婢看来,多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