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说她想当妖后——by恰日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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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没有过分瘦弱。
姜瑶月这才松了口气。
她这会儿虽差不多养回了精神,可才经历过生产,还是有些虚弱,只将孩子抱在手上看了一会儿,见孩子正睡得香甜,便重又将孩子还给了王姑姑。
“娘娘,太医们还在外头候着,”王姑姑将孩子递给了奶娘,道,“既是娘娘已经醒了,是这会儿就传进来诊脉还是再等一会儿?”
姜瑶月也不接这一茬,只问她:“贵妃何时离开的?”
王姑姑道:“娘娘当时生下小皇子就睡了过去,倒是有些吓坏咱们。那个姓苏的掌药看过娘娘和小皇子之后说无事,贵妃娘娘才带着人走的。”
“尚食局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本宫还从未知晓过。”
“贵妃娘娘在宫中的时候可要长多了,角角落落难免都熟悉。娘娘掌着大事,自然注意不到这些。”
姜瑶月又问:“报过信了吗?”
王姑姑忙不迭点头:“怎敢耽误,夜里宫门下了钥,今儿早上宫门一开就有好几拨人过去报信了,起先一拨是报的娘娘临盆生产,后头一拨报的是娘娘母子平安。”
“灵山和行宫都已知道了。”王姑姑顿了顿又道,“安国公府也去报过信了。”
皇后产下中宫嫡子,皇后母家自然应是高兴的。
姜瑶月不愿在王姑姑等人面前显露什么,心里却冷笑一声。
都到了这会儿了,她怎还会察觉不到里头的异常。
有人要害她是真,安国公府到底是凶手还是递刀子的人还未可知。
是她低估了安国公府,以为姜家总不至于在这档口真的来害她。
甚至还存着让她一尸两命的心思。
想起那个自己从出生到入宫待了十几年的府邸,姜瑶月还是忍不住轻声将一口气叹出,心头也有些酸涩微微泛上来。
人一醒来就难免要面对很多事情,有时候不如睡去来得舒服。
姜瑶月只道自己还虚着,用了点吃食便又重新躺下,只留了绿檀下来陪自己。
末了还叮嘱了王姑姑她们几个道:“暂且先别往外头说本宫已醒了。”
众人虽不解她何意,但还是乖乖应下了。
大概是睡了一日,姜瑶月也没了再睡的心思,诸事到底烦杂,便是让她睡也睡不安心。
趁着虞容璧还未归来,她自己得先把事情理清了。
既是她人历了这么一遭还无事,其实很容易就能想到其中关节,一点都不难猜。
但她若是真的死了,反倒有些像死无对证,不是有心去查,也难查出来些什么。
妇人生产本就是鬼门关走一回,即便姜瑶月贵为皇后也不例外,熬不过去也只能说是自认倒霉。
且她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只不过摊上了早产,生产时又没了力气──她们这些贵女自小养得精细娇弱,到了生产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已司空见惯,多得是那难产丢了性命的。
一切若要以意外和悲剧来推断,也能解释得顺理成章。
不巧的是她辜负了那些人的期盼,活了下来。
安国公府没有在其中参与的可能微乎其微,申太医就与安国公府走得极近,当初姜瑶月用他也是因亲近之人才放心。
像她昨日那样气虚心慌,不深究也看似正常,临盆在即是受苦吃力些。
连一日好几次来诊脉的申太医都没说过什么。
到时根本不会有人多心怀疑什么。
甚至都不用在她生产之时动手,一切都看起来顺其自然。
姜瑶月可以断言,没有安国公府,这事不会那么顺利。
即便安国公府和申太医确实没有动手,那也少不了他们的默许。
默许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
绿檀在一边静静陪着她,见她眼眶红了红,虽不知是何事,还是连忙劝道:“ 娘娘正在月子里,不必再多想什么,如今生下小皇子,一切都好了。”
姜瑶月正要说话,却听外面传来响动,只一阵,旋即又安静下来。
她连忙半撑起身子,侧耳仔细听了听,又赶紧躺回床上,在合上双眼之前还不忘朝绿檀使了个眼色。
绿檀一头雾水,不过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欣喜,娘娘这样子看来已经无事了。
接着她就看到了满身风尘仆仆撞了进来的虞容璧。
床上的姜瑶月早就听到了脚步声,她将脸往里侧了侧,嘴角微微勾了勾。
“ 她还没醒?”是虞容璧的声音。
“娘娘……”绿檀倒也机灵,这会儿有些领会了姜瑶月的意思,“ 娘娘生下小皇子之后就昏睡到了现在。”
脚步声渐渐靠近,姜瑶月还听见了虞容璧略显急促的喘息声。
她依旧静静地躺着。
来得倒是快,比她先前估算的要早了许久。
虞容璧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到底还是松了口气,幸好没有真的出什么事。
他接到姜瑶月提前生产的信儿的时候很是呆楞了一阵,一旁的秦公公正要问他怎么办,就见他人已疾步往外面去了。
灵山春猎是顾不得了,虞容璧只带了一队人马轻装简行,直奔京城而去。
他在姜瑶月床榻前立了一会儿,连挪动一步都不敢,生怕将她吵醒。
姜瑶月在心里数着数儿,多了不好,少了也不好。
她也不是台上唱戏的,久了难免就会有些破绽。
数到一百的时候,姜瑶月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出所料地,她抬眼就看见了杵在她面前的虞容璧。
绿檀这会儿倒是比往常要开了窍,见她“ 醒来”,连忙道:“ 娘娘如此睡了一日都没醒过来,奴婢们都担心着,万幸是皇上来了,娘娘可就醒了呢。”
姜瑶月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又揉了揉额头,盯着虞容璧看了一会儿,像是不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虞容璧差点连气都不敢出,怕把面前的姜瑶月吹走。
如此也没过多久,姜瑶月默默看着虞容璧,然后眼眶中慢慢有泪水盈满。
这回绿檀没有上来说些月子里不能哭的话。
姜瑶月眨了一下双眼,泪珠适时滚落,划过她苍白的脸颊。
虞容璧心里愈发慌乱了。
“ 皇上看过他了吗?”姜瑶月“ 气若游丝”道。
“ ……”
虞容璧一时没反应过来。
后边的绿檀只好道:“ 奴婢让人把小皇子抱进来。”
等姜瑶月再次见到儿子的时候,不由得又在心里夸了他一句。
崽崽真争气!
方才还闭着眼睛睡得香甜,这会儿大概是才喂过奶,正转着乌溜溜的黑眼珠,看着很是可爱精神。
姜瑶月把他抱在怀里,这回仔仔细细地将孩子的模样看了好几遍。
孩子还太小,暂且看不出来到底像谁,仿佛是像她多些,但是那双眼睛一看就像足了虞容璧。
这时虞容璧终于也忍不住凑了过来。
姜瑶月的眼眶依旧是红了一圈儿,问他:“ 皇上看看他长得像谁?”
虞容璧还没从突然有了儿子的不真实感中抽离出来,只是姜瑶月开了口问他,他便只好努力盯着襁褓中的东西看了一会儿。
一贯冷淡的面容上竟透出些苦大仇深。
他看不出来长得像谁,想直接说出来,又怕姜瑶月不高兴。
好在姜瑶月也没有追问到底,她自还有其他打算。
泪水又迅速从姜瑶月的眼中滚落,滴入了裹着孩子的襁褓中。
虞容璧再次手足无措。
“ 臣妾以为过不了这关了……”姜瑶月似是在努力压制着自己哭泣,说话却仍旧哽咽,“ 当时只听到孩子哭,臣妾便想着好在他无事,就算臣妾……”
她哭得更厉害了,映着苍白的脸倒是梨花带雨。
虞容璧的舌头像打了结,无论如何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明明他一路上思绪纷乱,是有许多话要说的。
明明这些话他都想说给姜瑶月听。
好在姜瑶月不会给他做哑巴的机会,戏不能冷场。
见铺垫得也差不多了,姜瑶月又低头擦了擦眼泪,凄声道:“ 怕是有人要害臣妾和皇长子!”
第55章
有人对姜瑶月下手这件事,姜瑶月是没打算先瞒着虞容璧, 等时机成熟了再说的。
别的不说, 就说她生产之时葛采薇也在场,这事就瞒不了人。
“ 若臣妾当时就去了, 那也只能算是臣妾自己福薄命苦。”
姜瑶月怕惊到怀中稚子,又将孩子递还给跟着孩子一同进来的王姑姑等人, 然后虚指了指在场几人。
她道:“ 连这些经验老道的姑姑们都没察觉出来,竟是要臣妾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在姜瑶月说“ 死”这个字的时候, 虞容璧的心被刺了一下。
他冷冷扫了一眼众人, 连绿檀她们都没落下。
严姑姑和房嬷嬷连连上前告罪, 又辩解道:“娘娘的胎一直是稳的,谁知突然起了这样的变故, 也是奴婢们疏忽,想着到了这会儿疲乏些是有的, 这才着了道。”
姜瑶月也无意为难她们, 也道:“ 倒不怪你们, 本宫自己都是临到头才觉出味来。”
她又低泣了两声, 小声说:“ 后来臣妾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喝那药了,不敢再信那些人, 幸好有葛贵妃,否则……”
虞容璧神色略微松动。
“都退下。”出口却仍然淡漠得令人生寒。
一时众人都不敢耽误,簇拥着抱了孩子的王姑姑向外面走去,只余姜瑶月和虞容璧二人相对。
“你别哭了......”虞容璧突然软下了声气,声音有些嘶哑, “这样吧,你觉得是谁?”
这回轮着姜瑶月愣住了,事缓则圆,她本来打算慢慢地说,慢慢地将自己心里的猜想向虞容璧勾出来。
她没想到虞容璧让人全部一退,直接问她是谁。
姜瑶月反而不敢说了。
空口白牙地又没有证据抓在手里,冒然直接对虞容璧说出,像是她早就打好了算盘。
于是姜瑶月看着虞容璧,慌乱地摇了摇头,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
虞容璧的喉结动了动,似是有些犹豫。
他道:“有一件事,虽说出来也无妨......你别生气。”
姜瑶月忍不住道:“臣妾什么时候生过气?”
虞容璧被堵得哑口无言。
姜瑶月又道:“皇上怎么不说话了?臣妾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吗?”
虞容璧:“......”
饶是怕姜瑶月真的生气,虞容璧还是想了一会儿到底该怎么和她说这件事。
姜瑶月倒也没再来催他,而是让他自己慢慢想。
该说的话总要说的,她该知道的事也早晚要知道的。
“施氏进了冷宫。”虞容璧道,“仿佛是春猎前几日,施家的人与朕来说,想再送一个施氏女进宫。”
姜瑶月低头不语,灯火明灭之间,虞容璧也不敢细看她脸上神情。
隔了一会儿之后,她小声道:“那皇上答应了?”
虞容璧等着她问这句话,问完立刻摇摇头。
末了又多嘴添上一句:“没有。”说得有些小心翼翼。
姜瑶月的心思根本没有放在虞容璧的答案上,她装出略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里却另有一个答案在慢慢串联在一起。
俄而,她被烛光映得粲然的眸子紧紧盯住虞容璧一双狭长凤目,脸上竟带了些浅笑。
“ 皇上明明已经想到了,反倒还要来问臣妾。”
“ 施家固然可恶,但要动你没有那么容易。”
“ 什么都瞒不了皇上,”姜瑶月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 十有八九还有臣妾的好娘家。”
“ 果真如此。”
看着虞容璧一脸淡然,仿佛在讨论明天吃什么,姜瑶月有些摸不准他在想什么。
她还是问道:“ 皇上难道就不奇怪吗?”
毕竟皇后娘家要参与谋害皇后,不说闻所未闻,也算是从古至今罕见了。
虞容璧却道:“ 奇怪什么?无非是人心与利益。”
他默了一会儿,又接着道:“ 当年朕还是太子时,朕的哥哥也要杀朕。”
姜瑶月眨了眨眼睛,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没想到虞容璧看似稚嫩,实际上却看得颇为透彻。
“ 是臣妾一时疏忽大意,锦月进宫时起就该提防了。”姜瑶月悠悠叹了口气。
一听见她似乎在抱怨她自己,虞容璧又开始无措起来,今日他在姜瑶月面前小心得很,唯恐她不高兴,唯恐她怪他,可比起她自己怪自己,他宁可她来怪他。
他大着胆子,将手轻轻放到姜瑶月搭在被褥外面的手上。
姜瑶月的手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