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说她想当妖后——by恰日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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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爽快直白,太后也起了几分怜意。
“ 可怜见的,如今好了。”
金婵又笑着接道:“ 奴婢哪能想到有今天?进宫更是做梦都梦不到的,在祖母把奴婢接来京城之前,奴婢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我们的镇子上。”
“ 那你可想好了,往后想如何过?”太后似是随口一提。
连一刻的思虑都没有,金婵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祖母是奴婢最亲近的人,祖母怎么安排,奴婢就怎么做。”
太后没有说话,想了想之后才道:“ 你祖母的意思是让你留在宫里──你可知‘留’是什么意思?”
阮嬷嬷在宫里几乎一辈子,自然是不会再让孙女走自己的老路的。
“ 知道。”金婵答得干脆,“ 就是做皇上的妃嫔。”
太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说话间竟是带了几分劝解的意味:“ 若是你想,哀家也可给你赐一门好亲事,不必在宫里蹉跎。”
金婵依旧是笑着,依旧没有丝毫的考虑,毕恭毕敬对太后说道:“ 奴婢多谢太后娘娘恩典,只是对于奴婢来讲,宫里宫外也是一样的,都比奴婢先前过得要好。”
“ 罢了,”太后不再多说什么,“ 她也是有这个心的,总要让她安心。”
“ 只是你出身虽清白,但实在有些低,哀家若直接将你塞进皇帝后宫,引人非议反而对你不好,不如先安分做几日宫女,再做安排。哀家只能帮你到这里,接下来都看你自己了。”
郑太后不甚想管儿子后宫之事,这回实在推脱不了,便遂了这祖孙二人的心愿,了去一笔心事。
她从行宫回来之后眼里看的,耳里听的,都是姜瑶月如何,帝后二人又如何,自然懂得要知情识趣一些,在寿康宫过好自己的就罢了,不再去惹了人家的眼。虽如今姜瑶月有时能叫她想起当年的冤家对头张贤妃,但也仅此而已。
除此之外倒还有另一件要紧事,太后又有些其余心思在里头,便想了这个法子出来,拖一拖再说。
金婵神色一点都没变,也没有见多欢喜,只是跪下向郑太后叩谢。
临到要走,太后不免又道:“ 此事也不必去让皇后操心了,这样吧,孙才人占着华阳宫,她一个人也冷清,你便与她一同去做个伴──先做个掌事宫女,你初来乍到,实在不识宫内人际事务,等过个一年半载再说。”
“ 是,”金婵乖乖应了,“ 那么皇后娘娘那里……”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太后打断:“ 她那里你倒也不必去,皇后宽厚,不会为难你们,哀家让人去提一句便是。”
“ 还有……”太后神色忽显严肃,不同于往日那般,“ 宫里到底人多眼杂,若非要事……你不用再给她去信。”
金婵这回沉默了片刻,不过她很快就回了神,仍旧是一副稳重模样,道:“奴婢省得。”
太后点点头,这才让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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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才人拉着一张脸找上承乾宫的时候,姜瑶月已经知道了阮金婵的事。太后特意叫人来她跟前说了一声,孙才人的华阳宫要添一个新的掌事宫女,是昔日太后身边旧人之后。
姜瑶月直觉事情大概没那么简单,来人最后果然道:“太后娘娘说了,先做个掌事宫女,其余往后再说。”
什么“先”,什么“往后”,那便是还有下文了。
姜瑶月也懒得问往后又如何,左右不过一个宫女,顶天了也就是被太后塞进虞容璧后宫里。
她已经放了姜锦月和施之莘进来了,虽以后总还有选秀,但这个阮金婵要不要,还是让虞容璧自己去和他亲娘说。
总让她做出头椽子,她才不干。
只是孙才人在她面前说到起兴,竟“嘤嘤”哭了起来,倒也没见掉几滴泪,只是扯着嗓子轻嚎。
嚎得原本心情甚好的姜瑶月都脑壳子发烫。
孙才人等闲是从不来承乾宫麻烦姜瑶月的,孙太妃就在宫里,她有事就同孙太妃说,事事都便宜得很。
“妾一直在华阳宫里安安分分的,从来都没惹过什么事,”孙才人委屈极了,“平白无故来个掌事宫女,妾那里都是用惯了的人,哪里需要她?”
姜瑶月故意道:“这也是太后体恤你,多给你加派个人手岂不更好?”
孙才人被姜瑶月这么一勾,于是话又多了些:“她懂得个甚?娘娘不知道,妾可是清楚的,阮嬷嬷过继来没几年的孙女,阮嬷嬷没了不放心她才叫她进的宫,田野里大的贫苦人,哪里做得了伺候人的精细活?这才多久,怕是连宫里的规矩都没学全!”
姜瑶月原本对阮金婵的背景不甚清楚,被孙才人竹筒倒豆子一说,反倒省去一番细查的心思。
不想剧透,但是阮金婵是很重要的一个人物(`?ω??)引出很多事情的关键
第61章
姜瑶月决定就从孙才人这边挖一挖话。
“太后是信任你,你是孙太妃的侄女儿, 孙太妃为人如何, 宫里提到她只说她好的。”姜瑶月先是一顶高帽子戴上去,又笑道, “太后的人放你那里,等日后有了出息, 那也是华阳宫出来的人。”
孙才人听后果然愤愤道:“有什么出息?做个掌事宫女顶头了又能有什么出息?”
她往姜瑶月近旁靠了靠,声音却压低了一些, 继续道:“娘娘心善正直, 不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妾原先也不懂的, 但是妾听说......太后为了让旧人去得心安,答应了叫那阮金婵日后做皇上的妃嫔。”
姜瑶月了然, 果然和她猜想的没有错。
“她这样的贫贱出身,怎能来宫里当娘娘?”孙才人心气倒是颇高, 越说越气愤, “竟是拿妾的华阳宫做那踏板, 给她先去镀一层金!”
姜瑶月倒不这样觉得, 太后若要放个人进宫,直接封就是了, 她与虞容璧怕是连吭声的机会都没有,何必要大费周章再去华阳宫做个掌事宫女?
她细思片刻,一时也咬不准太后此举何意。若说是太后与虞容璧关系不亲近,循序渐进着来倒也有可能,只是这个可能也实非必要。
其中怕是还有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事。
姜瑶月一边想着, 一边嘴上也没停下,她似是安抚孙才人:“便是镀了金又如何同你比?你比本宫在宫里待得还要久,谁能越过你去?这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总不好太后没说什么你自己就先乱了。”
孙才人又被扣一顶高帽子,她在宫里舒坦久了,倒也有几分天真,想了想之后又问姜瑶月道:“可等太后开了口,那岂不是来不及了?”
姜瑶月假作皱眉深思片刻,才道:“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总归还是咱们自个儿猜的,咱们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不然折腾了半天只为了这么个乡野丫头,传出去叫人笑话不说,没事变有事才是真的不好。不如叫太妃去太后面前多问一问,有什么咱们不方便问的,她却是容易的。”
孙才人赶紧点点头,急道:“妾怎会不知?突然来个掌事宫女就很让人奇怪了,若不是真的有事实在不敢来烦娘娘的,妾早就去求过太妃,这些都是太妃去了太后跟前旁敲侧击出来的,太后娘娘就是这个意思!”
“太后是如何同太妃说的?”姜瑶月从孙才人嘴里慢慢撬着话。
“太后说了,先做个掌事宫女,等过些日子便随便给她个位份留在华阳宫罢了。”孙才人委屈更甚,“太后还说妾那里冷清,多个人也多丝儿人气......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姜瑶月耐心细声问道。
“还说皇上从来不去华阳宫,多个人在里面,妾倒......倒还多些机会。”孙才人说完这句话,这回是真的哭了出来。
姜瑶月看得心里好笑,忍了忍才正色道:“罢了,既如此你也不必再急了。说到底阮金婵为人到底如何,咱们也都还未知晓。”
她顿了顿,又道:“只是也不可掉以轻心,若真的不好,也好趁着名分未定,早做打算。你只待平常掌事宫女一般待她,但平日须得多留心着她的一举一动,人是在你身边放着,利害关系你最知道。”
孙才人得了姜瑶月的准话,一时又觉有了底气,连忙点头应道:“妾知道了,但凡她有什么,定会向娘娘来禀报。”
姜瑶月看着孙才人,温柔地笑了。
但是姜瑶月面对晚上又来承乾宫的虞容璧,就没那么温婉了。
她先是阴阳怪气地恭贺了一番虞容璧,搅得虞容璧一头雾水,甚至默默在一边理了好一会儿才大概明白姜瑶月在阴阳怪气什么。
“又不是来承乾宫,你吃什么醋?”
姜瑶月本是耍一耍嘴皮子,倒有看笑话的意味在里头,听他这么说,立刻就急了,辩解道:“臣妾哪里吃醋了?宫里那么多人,这有什么好吃醋的,臣妾以后还要年老色衰的!”
虞容璧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对着那张娇美透嫩的脸,实在想不出她日后年老色衰。
过了一会儿,虞容璧低头笑了笑,故意压低了声音道:“你急了。”
“没有。”姜瑶月斩钉截铁。
她说完不服气,又道:“是孙才人跑来臣妾这里诉了一番苦,皇上总不去她那里,臣妾只好把她的话再传给皇上听一听。”
虞容璧点头:“那朕这就去她那里听她自己说。”
他本想着姜瑶月怎么都会留他,没想到姜瑶月按兵不动,还装模作样道:“臣妾恭送皇上。”
这下虞容璧下不来台了。
他只好转身往外面走,还没迈出门槛,又转身快步回来。
姜瑶月眼看着他又一步步走到自己跟前,心里不是没有得意的,刚要问他怎么回来了,却听虞容璧淡淡道:“孙才人住哪个宫?”
姜瑶月“腾”地一声站起,似是生了气,脸上却再也憋不住笑,嗔怪着斜了虞容璧一眼,便往里面去了。
虞容璧自然是要跟着她进去的。
一时宫女太监们都识趣地不再跟进来,姜瑶月在蜜蜡海棠茶花盆景前立住,背对着跟着进来的虞容璧,手指轻轻拂了拂左边妃色袖缠枝花卉百蝶帐幔,一声不作。
“ 是不是早了些?”虞容璧问。
姜瑶月也不回头,只道:“ 什么早晚的?皇上学坏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径直往里边走,虞容璧是肯定会跟着进来的,无异于引狼入室。
她当然也嫌太早。
实是虞容璧折腾得太厉害,每每她都累得连叫人进来收拾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埋头窝在他臂弯里迷迷糊糊睡去,也不去管床榻之间有多凌乱不堪。
就在她懊恼的档口,姜瑶月突然福至心灵,立刻换了一张笑脸上去,转身对虞容璧道:“ 我们去骑马吧!”
虞容璧这会儿心思浮动得厉害,冷不防她突然转身,反而愣住了。
骑马?他好像是很久没有骑了。
既是与姜瑶月一起,又是姜瑶月主动提出来的,那倒也不错。
“ 走。”虞容璧爽快答应,也不耽误,牵过姜瑶月的手就往外走去。
姜瑶月在他背后笑得有些得意,骑马总要耗他些精力,他累了她就高枕无忧了。
才走了几步路,虞容璧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再度停下脚步。
姜瑶月眨了眨眼,他不会临时又改变主意了吧?
虞容璧回头打量身后的姜瑶月两眼,他看人总是带着点疏离淡漠,直将姜瑶月看得心里发毛,像是下一刻就要被发配冷宫。
好在他很快就开口道:“ 拿件披风过来。”
时已将至初夏,就连夜里外面的风吹来都是暖融融的,虞容璧不在时,姜瑶月时常只披一件薄衣倚在窗前,吹一吹和煦的风,听一听檐下的鸟鸣,那只银耳相思鸟尤其通人性,像是知道姜瑶月在里头听它叫似的,啼唱得悦耳动听。
既是虞容璧的吩咐,绿檀连忙拿过一件黄色折枝花妆花纹锦披风过来给姜瑶月披上。
姜瑶月用手指捻了一下披风,立刻就取了下来,道:“倒不很冷,不必了。”
她重又将披风递回绿檀手上,虞容璧却一把接过,扔给了一旁的秦公公,道:“你拿着,皇后若一时冷了就问你要。”
秦公公一脸欲言又止,但在主子面前自然是不能说一个“不”字的。
姜瑶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虞容璧素来做法她是知晓一二的,他骑着马在前面跑,秦公公等人可不能跟着骑,只有跟在他后面拼命跑的份儿,就这样还多有跟不上的,才转几个弯就不知虞容璧跑去了哪儿,有时连马蹄声都听不到了。如此,秦公公又要怎么及时把披风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