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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尖——by小红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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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别的?”陆离狐疑,他刚就看这几个人笑得特别欠扁。
  黄毛:“真不是别的,比真金还真,我们现在都特别感谢您!”
  “那倒不必。名次是你们自己拿的,对得起自己就可以。”
  “那怎么行!我们努力不为别的,就为陆神您满意!”黄毛师兄嘚瑟起来。
  陆离斜他一眼,冷嗤:“分区赛第八就想让我满意,这个成绩,我都不知道你是太看不起我,还是太看得起自己。”
  好吧,人生太苦了,这才是常态。
  =
  比赛结束,师兄们还要等笔录,只能退了下午的高铁票第二天返校。
  许秋来却不行,妹妹还小,她不放心,麻烦王奶奶一晚也就算了,今晚不论如何都得到家。因此一回酒店,她与大家道别后,便匆匆取了寄存在前台的行李,准备去高铁站。
  陆离也要回去,这座城市的热度已经让他快要受不了了。
  何况他很不耐烦配合别人调查的程序,翻来覆去回答的都是同样的话,把事情和功劳一股脑推给韩延,自己收拾行李上了大巴车。
  自比赛结束后,两人还机会没说过话,秋来已经在中间一排靠窗落座了,陆离顿了顿,隔着走廊,往她前面一排坐下来。
  回头撇了秋来一眼,发现她目不斜视正盯着窗外,想说点什么,没说出口,又把脑袋移回来。
  他说不清心里那股别扭是什么味,许秋来不看他,让他觉得不大好受。
  他想跟她讲讲比赛的事情,刚刚准备好措辞,已经有个中年男人拎着大包小包上车,屁股一扭,在他旁边的位子坐下来,把视线挡了个严实。
  去高铁站的路上,看时间秋甜应该已经吃过饭了,秋来拿出手机,给她拨了个电话。
  秋甜一整天都闷闷不乐,接到姐姐电话时候,她和王川晨正准备去买第二天上课需要的新算数本,才听秋来在回来的路上,她顿时高兴起来。
  “还要多久到家呀,姐姐我可以在公交车站等你吗?”
  “不可以,人贩子会拿大口袋把你装走的,你老老实实在家里写作业,不要到处乱跑。”
  巴士到站,秋来忙着搬行李,匆匆挂了电话,秋甜失落地放下话筒。
  王川晨又催她,“秋甜你电话打完了没呀,快点!”
  方圆几里唯一的文具店就在小区门口。
  今天不是校服日,秋甜穿了姐姐给她买的白色小裙子,王奶奶特地给她扎了两个哪吒式小揪揪搭配。两个小孩肩并肩去逛文具店。
  王川晨妈妈上次走时候给了他五十块零花钱,他一直想买辆小汽车,垂涎地盯着门口的橱窗看了半天,目光落到秋甜身上,发现她还在看那些笔记本,改口道:“秋甜,我给你买本子吧,橡皮也可以,你想挑几块就挑几块。”
  班里最近转来一个讨人厌的新同学,秋甜都不理他,他还整天围着秋甜转,送她橡皮擦,小胖子觉得自己可不能被比下去。
  “不用了,我有钱,姐姐给了我二十块。”秋甜展开一张棕色的钞票给他看。
  那是秋来走之前给她的,对秋甜来说是少有的巨款,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最喜欢花花绿绿的橡皮和本子,她正踌躇着要挑哪几本,身后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抬头一看,是个老爷爷。
  大概因为她太矮了,蹲在拐角处没被看见,对方踉跄一下差点摔倒,眉一皱,吓得秋来激灵了一下。
  这个老爷爷看起来超凶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虽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但还是赶紧站起来给人让道,又弱弱说了对不起。
  对方手伸过来,秋甜以为要挨打了,惊恐闭眼,却没想老人只是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小脑袋。
  “小家伙,你几岁啦?”
  姐姐说不能和陌生人讲话。
  她觉得自己的头皮被小揪揪抓得有点紧,晃了下脑袋躲开。老人也不在意,咧嘴对她笑了笑,露出一排白牙齿,拿着一沓速写纸去了柜台结账。
  秋甜这才发现,她的裙子,居然被老人的皮鞋蹭脏了,他大概刚在路上走了很久,路上热化的沥青沾鞋底了,黑漆漆蹭在她裙子上。
  姐姐手搓超难洗的,生气!
 
 
第39章 
  挑了半天的本子也不看了,秋甜颠颠追到结账的地方,仰头抬手拉了拉人衬衫衣摆,好声好气告诉他:“爷爷,你刚刚踩脏我的裙子啦。”
  “哦!”老人在看清她裙摆上的污渍后蹲下来,认真道歉,“小家伙真对不起,我该怎么向你赔礼呢?”
  秋甜本来也就是告诉他一声,对方这么认真要道歉,她绞着手指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小声道,“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爷爷请你吃根雪糕吧!”
  贺教授下午刚出席完一次业内的学术会议,想起好久没时间运动,干脆从Q大步行回家,结果在文具店里遇到了这么个小可爱。天气太热,他早上穿得一丝不苟的正装已经有些发皱了,老人卷起衬衫袖口,把西服外套搭手上,抽出一张十块的找零,重新递给文具店老板:“来两支冰棍。”
  热辣的阳光沿着文具店外遮阳篷洒下一条整齐的分界线,一老一小并排台阶上,看着远处的马路吃冰棍。
  秋甜蹭到一支巧克力味的小人头雪糕,她怕天太热很快就化了,很认真在舔,一边跟老人家讲她姐姐的事,“我姐姐可厉害了,她从小就拿了很多奥数冠军呢。”
  “是嘛?这么厉害!”
  “嗯!大家都说我姐姐是天才。”秋甜努力点头,如数家珍把姐姐拿过的奖杯都背出来,又说道:“去年很多大学抢着要录取她,可是姐姐为了照顾我,只能留在本地上Q大了。”
  “Q大不好吗?”
  她为难想了想,“好是好,可是感觉年轻人在家乡呆久了,都想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姐姐高中以前想去普林斯顿呢,”她又舔一口雪糕补充:“就是我爸爸的母校。”
  “那真遗憾,你姐姐一定是个好孩子。”贺老适时夸一句。
  “当然,我也是个好孩子。”秋甜挺起稚嫩的小胸脯。
  那乌黑麻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实在太可爱了,像个小卡通人,年纪一大,对这种孙辈的孩子毫无抵抗力,贺老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她棕栗色的小脑袋。
  “爷爷,可以不要摸我的脑袋吗?”小女孩躲开,一本正经告诉他:“我不喜欢被人摸头发。”
  老人收回手,好奇道,“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小时候我的头发很少,妈妈说摸多了头发会长不出来,我以后赚钱肯定要从事用脑的行业,需要从小保护好发量,长大才不会变秃子。”
  贺老强行忍住笑意,“抱歉,我记住了。”
  秋甜对这个老爷爷很满意,他不像其他人,不把小孩子的话当回事,反而尊重平等地跟她对话,是个很有礼貌的大人。
  于是,她舔完雪糕棍之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小熊软糖和他分享,“你请我吃雪糕,我也请你吃这个。”
  他捏了一块可乐味的放嘴里,然后就听小家伙问他,“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事实上,贺老很欣赏这个孩子,她的语言组织能力和逻辑思维比起同龄人严密许多,和他孙子小时候有些像,但比孙子可爱的不是一点半点。于是他友善伸手,“当然,你可以叫我老贺。”
  “老贺,你可以叫我小许。”
  秋甜咧开嘴巴,也伸出她的小嫩手,和另一只已经生出皱褶和老年斑的巴掌相握。
  =
  另一边,秋来和陆离的高铁座位仍在同一车厢,但没在同一排。
  她把行李放好,一回头,刚好看见与陆离同座的老太太踮脚放包,大概没摆稳,里面的保温杯、饼干盒、充电器……一股脑掉下来,正戴耳机玩游戏的陆离忽然被东西噼里啪啦砸了个正着,懵了半天,才伸手去摸自己的额角。
  湿湿的……
  许秋来顿感事情不妙,因为她清晰地看见他摸到血迹的指尖颤了几颤。
  其实也就划了道小口子,老人再三道歉,但很明显沉浸在“流血恐惧症”中的陆离并没有接收到,他把人晾在一边,自顾自发晕。
  旁人看不惯老太太一直道歉,帮腔说了几句话,陆离忽然起身——
  一米八几的大个儿,那仗义执言的路人还以为他要动手,立刻噤声退步,谁知他只拿起自己的背包,径直朝许秋来走过来。
  “你好,麻烦能换个座吗?”他和她旁边那人交涉道。
  “为什么?大家都按号码来坐啊。”
  和许秋来同排的是个小伙儿,他好不容易遇上个大美女坐同排,还没乐两分钟,居然就有臭小子想截胡!
  他解释,“我们认识……”
  但许秋来的无动于衷给了小伙勇气,陆离话音没落就被他直截了当打断:“不换,你以为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陆离闭眼冷静两秒:“她是我朋友,我们只是票没买一起。”
  他额角的血珠快要落到眉梢了,冷峻的眼神中,小伙的气势无端弱了三分,但回头看了窗边的女孩一眼,他还是鼓足勇气,“我喜欢这个座,不想换。”
  陆离使劲压下晕眩和焦躁,努力心平气和朝里唤一句:“许秋来,你出来,我们去后面坐。”
  哼。
  她可不是什么挥之即来召之即去的家伙,秋来假装没听见,把头别向窗外。
  “你在生气?”陆离身形晃了晃,伸手扶住座位,解释:“我中午说那些话完全为了团队考虑,没有对你不满的意思。”
  许秋来环臂,还是没回头。
  “你还在生气吗?”陆离有些无措了。
  他基本没有遇到过这种哄女孩子的时刻,事实上,过往对他生过气的女孩不止一个两个,但大部分时候,陆离都还没察觉就已经把事情抛之脑后。而且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人高兴与否并不能影响他的心情。

  “如果你介意,我可以收回说过的那些话,”陆离擦了一把快要落到眼睫的血珠子,“恭喜你回到前十。”
  话音落下,他的手放下来看清楚血迹时,差点没一跤跌地上。
  “诶诶诶,你往哪倒呢!”小伙子咋咋呼呼叫起来。
  秋来吓得赶紧回头,起身扶他,一边从包里抽张湿纸巾帮他把额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没有创口贴,便找了张干净的化妆棉贴在他额角,“你自己按好,我拿下行李。”
  她话音才落,陆离已经越过她把头上的行李箱拿下来,“我们快走吧,我头好晕。”
  “……”
  秋来怀疑如果不是高铁已经开动,他说不定又要闹着下车厢找医生拍CT了。
  后排的奶奶刚砸了陆离的额角,心中亏欠,一说换座她就爽快答应了,许秋来帮她把东西搬到前排的行李架上去,才重新回到座位。
  陆离正闭目养伤,他长长的睫毛在日光下垂落一片阴影,看上去格外可怜。
  这个时候,秋来气也消了,她心平气和解释,“上午确实是我没发挥好,我没有生气的意思。”
  陆离本来就是领队老师,再者,他并没有说错,如果承认自己因为他批评那些话闹别扭,显得多情绪化、小家子气。
  “真的吗?”他眼睛睁开,漆黑深邃的眸底带着一点迷惘与她对视。
  “嗯。”
  钢铁直男的理性和直觉在脑中交战,他一面觉得秋来说的是真心话,一面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想得脑袋又疼起来,拿开额头贴的化妆棉,把脸凑到秋来面前问她:“你看看还在流血吗?”
  眼前猛地凑近一张放大的面孔,秋来的心脏又不受控蹦了两下,飞快把他脑袋推开,斥道:“别凑这么近。”
  陆离吃痛地捂住伤口,感觉十分委屈,想起上回许秋来还哄他,“你上次不是这样的。”
  仍是那张天生疏离厌世的俊脸,但他这话撒娇般说出来,有种莫名将人击中的反差萌,许秋来别开眼睛,面无表情道,“上次你是从我车上摔下来的,这回又不是。”
  话虽如此,她还是从自己背包里翻出一支芦荟胶挤在他手指上,“伤口又不深,涂了很快就好了。”
  可惜陆离自己找不到伤口,摸了半天,全涂在其他地方浪费了,秋来只能深吸两口气,叫他把脸凑过来。
  挨近才更能发现,陆离这张脸,是不知道会有多少小女生羡慕嫉妒的无暇肌,摸上去仿佛玉一般的质地。
  就算以许秋来2.0的视力盯了半晌,都没在上面找出毛孔来。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微仰,邀吻一般,连那颗灰褐色的小泪痣,都仿佛带着若有若无的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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