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只能帮你到这了——by阿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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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妙妙此时脸颊压在枕头上,半眯着眼睡意朦胧,脸肉被挤到一边,像两坨白生生的汤圆。
想捏。
温敛手指动了动,又收回了袖中。
“差不多,”他轻声道,“多是邪祟害人、凶兽扰民一类的,并不费力。”
燕妙妙缓缓眨了眨眼,浓黑的睫毛轻柔地扇下,眼皮似乎已经快粘上了。
她迷迷糊糊地接话:“……那怎么……那么多……”
“嗯?”温敛贴近了些,“你方才说什么?”
许是听见温敛的声音出现在近处,燕妙妙闭着眼,无意识地凑上前。
“……那你、那你身上……怎么有、有那么多伤……”
温热的鼻息落在耳畔,像是浇了一泼热水上去。
温敛一怔:“你怎么……”
转过头去的时候,却发现姑娘的气息已然稳了下来。
迎着屋内的灯火,温敛能见到燕妙妙脸颊上微微颤动着的绒毛,细软的几乎透明。
温敛唇角上翘,伸出手来将她鬓边散落的乱发别到耳后,又从榻上拉过被子来将她裹好。
刚转身走出两步,他却又突然顿住。
他回到榻前,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朝她已泛起了粉色的脸颊轻轻捏了捏。
入手柔软细腻。
果然像汤圆。
某位师兄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屋子。
*
第二天一早,燕妙妙直睡过了卯时才醒。
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懵,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外衣,发髻也没拆下。
——似乎,自己睡着的时候温敛还在房里?
燕妙妙脸上有点扭曲。
不过腰倒是真的不疼了。
温敛来敲门的时候,燕妙妙刚洗漱完。
对于她昨晚上当着他面大喇喇无礼睡着的事情,倒是没提,燕妙妙暗自松了口气。
两人一道下楼,准备今日出门在城中查探一番。
刚到客栈门口,就见一个年轻的妇人走上前。
“姑娘,您还记得我吗?”
燕妙妙皱了皱眉,觉得眼前人有些眼熟,似乎是昨晚在何处见过。
“你……”
妇人朴实一笑:“我是昨晚上姑娘救下的那孩子阿福的阿娘。”
“哦,”燕妙妙想了起来,将她上下打量几眼,顺嘴问道,“孩子没伤着吧?”
这年轻妇人原形是只一百多岁的红狐,修为普通,但是长得很漂亮。
妇人一笑:“多谢姑娘惦记我家阿福,他没受伤,就是昨晚吓着了。”
昨晚上虽然没仔细看那阿福原形,但是想必亦是一只百年以上修为的妖狐。
——掉下二楼就让这位燕妙妙爷爷辈的妖族吓着了?
呵呵。
她昨晚上也是脑子抽了,一时忘了这城里都是狐妖的事情,竟冲上去救了一只完全可以用术法自保的狐妖。
还为此摔了腰。
要是阿弋知道了这事能笑话她五十年。
妇人接着又一脸抱歉地开口:“昨晚上忙着照看孩子,没顾上旁的。今早我特意打听了二位下榻的客栈,来同姑娘和公子道谢。若不嫌弃,奴家想请二位今日到家里用顿便饭,以示感谢。”
燕妙妙看了一眼温敛,两人眼中都浮现了“阴谋”二字。
——来得好哇。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温敛颔首道。
记下了妇人家的地址,两人出了客栈,四处转悠起来。
许是因为大多数妖族还是喜欢夜间出没,此时的街道上并没多少人,偶尔路过的行人也没注意到他们。
在城中转了一大圈,却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只能看出这巢州城应当在近几年内遭遇过战争,城墙有破损和烧灼的痕迹。从重建的比例来看,这场战争应当坚持了数年,形势惨烈。
“怪不得这城中的人口那么少,好多屋子都是空的。”燕妙妙道。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狐妖害了人命,现在看来,倒像是凡人之间战争的缘故。
在穿书之前,燕妙妙对于战争的印象来源于电影和电视剧,此时第一次见到战争后的残骸,倒也有几分沉重。
两人沿着城墙走了一会,又换了方向走向城中的位置。
——隐约似乎记得城里有座祠堂。
走到巢州城的正中心,便是昨晚上两人点烟火的湖边位置。
此时没了昨夜的热闹、撤了满当的摊贩,两人才意识到这里是一处颇大面积的广场。
脚下的广场由青石板铺成阴阳鱼的形状。许是因为建造时间太久,这青石板磨损得狠了,在圆形的正中央还有些许烧灼的痕迹。
祠堂就在旁边,看样子许久无人打理过了。
两人走进祠堂,此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正中的供桌上,放着一本《巢州城志》。
燕妙妙随手翻了翻,见到里面记载了巢州城建城的历史和城中发生的大事,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
不过翻到后面,却是叫她疑惑起来。
元亨六年八月,羌国入侵,巢州城官民倾力相抗,誓不投降异族。
元亨七年十二月,城中存粮无几,饿殍遍地。幸有天降大雪,羌国军队暂退。
元亨八年三月,羌贼再次来袭,北城门被破,百姓死伤近半,得狐仙相助,保我巢州安宁。
元亨八年五月,狐仙离城,羌国夜间偷袭,烧尽百里良田。
元亨八年十月,羌国退军,巢州城保全,虽仅余四百余百姓,亦幸甚至哉。
人界今年是元亨十年。
“师兄,”燕妙妙看向温敛,“这狐妖看来早就来过这巢州城了,还帮了他们驱逐了外敌呢。”
温敛上前,仔细翻了翻《巢州城志》。
“这上面说,一年多以前,这城中还有四百余百姓,”他缓缓道,“可是昨晚我暗暗探过,如今城中人数,最多不过三百。”
燕妙妙皱了皱眉:“正常的生老病死,哪有一下子没了这么多人口的……”
她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来。
“我曾听旁的宗门弟子提过,他们曾有见过魔族假扮仙人降世,以保一方太平为由,要求城中凡人年年献祭活人供魔族作为炉鼎修炼。”温敛沉声道。
燕妙妙瞪大双眼:“师兄你的意思是……”
若是这一窝狐妖舍了自身正道修为是为了投入魔道、附身凡人是想要以其魂魄为滋养炉鼎进行修炼……那一切便说得通了。
温敛冷冷开口:“无论如何,狐族占据人身有违天道一事已然明晰,一会咱们便着手布置离魂阵吧。”
作者有话要说: 妙妙(脸皮极厚):对!那天晚上我派师弟去给你搓澡的时候,我在旁边偷看了,怎么的吧!
温敛(面无表情):我听说在人界,看了人家的身子是要负责的。
*
划重点!此处有伏笔!
虽然我这本旨在谈恋爱的小甜文没什么逻辑,但素!我还是很认真地不停地在埋伏笔!
讲真,我肚子里盛不了二两香油……感觉似乎没几章妙妙可能就快要醒悟师兄对她心怀不轨这件事了……
第16章
出了祠堂,两人在这城中暗暗布下了阵桩,只待子时一到,便可升起离魂阵,将全城的狐妖驱逐。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正好刚过巳时,两人便朝着阿福家走去,打算瞧瞧这狐狸肚子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巢州城原本不大,两人不一会儿便到了阿福家中。
家里除了那年轻妇人和阿福之外,还有妇人的爹娘。
妇人名叫淑云,据她说的,阿福的爹前些年投了军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如今家里便只有他们四口人。
燕妙妙打眼一扫,发现这阿福和淑云,原形倒还真是亲生母子的关系。
别的不说,这窝狐狸很是不堪。除了淑云多少还能有些寻常妇人的模样,假扮她父母的那对狐妖简直就是童话里跑出来的狼外婆。这两位老夫妇,满脸堆着阴恻恻的笑看着两人,还时不时对着他俩流口水,活像馋了两辈子的饿死鬼。
“师兄,”顶着两道阴森的视线,燕妙妙凑到温敛耳边,“我怎么感觉他们的眼神不大对。”
姑娘温热的气息打在耳畔,温敛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想必是看上我二人的皮囊了。”
——啧。
勉强寒暄一阵,趁着淑云做饭的空档,燕妙妙和温敛赶紧出了厅堂、离了那两只狐妖的视线,在阿福家的院子里转悠起来。
这院子虽然小而破旧,但是随处可见精细打理过的繁盛花草。在院中一角,还栽种着瓜果蔬菜,青翠欲滴。
“瞧这瓜果长得这么好,”燕妙妙看着面前拉弯了树篱的巨大冬瓜,心生感慨,“想必原本的淑云肯定费了很大的心思栽培。”
“也不知道这些妖族怎么如此狠毒,淑云一家如此认真过活,却惨被他们附身。”
莫说淑云家,这巢州城前些年方才经历过战争,如今城中居民还要因为狐妖的一己之私成为活生生的炉鼎供其修炼,实在是太惨了些。
温敛温声道:“过了今夜,便可解决了。”
“驱走狐妖后,我便修书仙门,会有仙君下界处置狐妖。”
六界之中,界限森严。正常情况下,未飞升的道修还隶属于人界,即便是术法再高强、修为再精深,也无权干涉妖界的奖惩赏罚。若是遇到妖族伤人,除非形势危急或该妖罪孽深重,否则都须上书仙门,请仙君下凡进行处置。
“像这样以凡人为炉鼎的邪门修炼之法,真能在短时间内飞快提升修为吗?”燕妙妙好奇。她一直以来都是规规矩矩地修炼,倒从来没接触过这样的邪法。
“倘若修魔的话,确是如此,”温敛道,“但若修仙,以邪路得到的修为,即便能扛过劫雷,却也难以问鼎大道、不可飞升成仙。”
“那修魔岂不是很简单?”燕妙妙眨了眨眼,清亮的眸子看向温敛,眼中尽是不满,“魔修只需要一个接一个地换炉鼎修炼,不就能在极短的时间里达到一定的修为了?那这样看来,堕魔可比飞升要简单得多。”
温敛无奈地伸出手,敲了敲姑娘的额头。
“你想什么呢?若如你所说,这六界岂不是人人都能成为魔君了?”
“魔修的修为提升的确比求仙的道修快,但这修炼之法却也危险得多,大部分的魔修都难以熬过修炼中的心魔作乱。”
“更别提堕魔之时的天降劫雷,比之飞升时的劫雷恐怕要难上数倍。如今魔界的魔君,在堕魔历劫雷之时,无一不是九死一生、侥幸保全。”
哦,这就是自然选择机制了。
“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公平,”燕妙妙一双秀眉微蹙,颇认真地絮叨起来,“凭什么我们道修兢兢业业修炼好几百年才能达到的修为,魔修们那么轻易就得到了?像我这样懒惰又意志不坚的道修,很容易就会被诱惑去修魔……”
“……不过话说修魔好像也不赖,虽然我做不出拿人当炉鼎的恶事来,但是正常的修炼还是能保证的,说不定修魔一个月提升的修为比我修仙一年还多……”
“修魔会变丑。”
“……如今仙魔两界又没有高低之分,只要修为足够高——哎?”
燕妙妙睁大双眼,望向温敛。后者正云淡风轻地看向自己。
“记得魔界中人的长相吗?”他幽幽道,“你若修了魔,也会长成那样。”
燕妙妙一个哆嗦。
果然人不能想着捷径。
“……师兄放心,妙妙道心坚定,此生绝无修魔之念。”
聊着聊着,又走到了后院厨下。
厨房此时正忙碌,炊烟顺着烟囱袅袅升起,灶下木柴噼里啪啦烧得正旺,有饭菜香气飘出。
燕妙妙伸长脖子朝厨房里望,见到淑云忙碌的身影。
“嗯,”她语气中露出一丝赞赏来,“做戏做全套,就凭淑云这个亲手做饭的态度,就比城里其他狐狸要诚恳得多。”实名吐槽昨夜变戏法那位狐妖老祖,恨不能在燕妙妙眼珠子前面当场施法,极度敷衍,还硬要求后代们捧场——脸皮厚得令人发指。
温敛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做饭很难吗?”
某位早早辟谷的道修发出了来自灵魂的拷问。
“不难吗?”燕妙妙睨他,“我可还记着师兄第一回 试图给我和阿弋做饭时,烧坏了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