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只能帮你到这了——by阿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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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意为:抛却聪明和智巧,人民可以得到百倍的好处;杜绝仁慈,抛弃道义,人民才会回复到孝慈的本性;抛弃伎巧和获利,就不会有盗贼产生。
——原文引用来源于《道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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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来源于《诗经·小雅·?车舝》,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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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以无知无欲,达到全知全能。
《易经》之中,有阳极为阴(即老阳为阴)的说法,就是阳到了极致就是阴,我参考了这个理念。
基本可以理解为,当无知到了最为纯粹的程度,就等同于全知。
让我详细解释我也很难说明,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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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横玉的低级错误。
四个字:当局者迷。她为了自己的理念奉献了数百年,牛角尖钻的死死的。
道家的概念是这样:尊崇智慧是不安的根源。
《道德经》第二章 《功成弗居》中提到,因为人意识到美的存在,所以才有丑的概念;而意识到善的存在,才有恶的概念。有对照才会有分别。
所以实际上,道家是不推崇智慧、不推崇开蒙的,因为有了智慧,就会显出愚蠢、显出“人”这个种族的特别之处、显出万物的不平等。
横玉在童子渡的做法,是“天地不仁,以为万物为刍狗”——任凭小妖们自由生长不加干涉,试图创造出万物平等的状态,但是反而凸显了不平等。
而道家认为的“圣人之治”,应当是“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不推崇贤能,使人民不争名夺位;不以奇珍异宝为贵重之物,使人民不做偷盗的坏事;不炫耀可贪的事物,使人民不产生邪恶、动乱的念头。
所以“智慧”这件事,和道家的理念在某种程度上是违背的。
横玉就是太深入斟酌所谓大道,反而沉迷在其中不可自拔,一旦有了“智慧”是不安的根源这个念头,就往“除掉不安的根源”这个念头去了,而从来没有想过,人界的低级生物的“本能”本身就是“智慧”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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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因为逻辑理念解释太多了,想要仔细地将横玉的想法展现给大家,修改了很多遍,所以更新晚了。
虽然感觉还是难以很清晰表达原本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是碍于笔力不足,只能写成这样,我尽力了。
(鞠躬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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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
沉默在林中蔓延。
微风缓缓拂过燕妙妙的脸颊, 吹动她皮肤上的绒毛。她听见风儿刮过她的耳畔,呼啦啦地打响身后的树叶。
燕妙妙牵了牵嘴角,哼笑一声:“你骗我呢。”
且不说她从地荒桥上消失到现在满打满算最多不过十几个时辰, 就单单凭温敛沉稳持重的性格,就是她消失了半年, 也不至于做出大闹妖界的事情来。
彷佛是知道了燕妙妙内心的想法,横玉开口:“结界之内的时间流逝同外界不一样——你已经消失接近半个月了。”
燕妙妙略蹙了蹙眉。
可一转眼, 她又像没事人一样:“既然如此, 你是不是应该现在就把我放出去?免得真君将你的妖界翻个底朝天。”
横玉缓步朝她走来:“我怎么也没想到, 你在他眼中这么重要。”
燕妙妙:老实说,我也没想到。
她同温敛相识到底也不过短短数日,虽然她内心也的确挺喜欢他的……可是将心比心,若是今次失踪的人是温敛,她可决计做不到以一己之力连掀妖界十三城的事情来。
——即便是修为达到了温敛的级别,恐怕也做不出来。
不过一转眼,她又自我安慰起来。
且不提两人之间如今的关系,就光说她燕妙妙怎么也是昆仑首徒, 跟着温敛意外在妖界走失,就算是为了给昆仑仙门一个交代,温敛也得费心费神地将她寻到。
想到此处,燕妙妙的心稍微定了一定。
——温敛是出于责任而大闹妖界的理由, 即便是借口,也比儿女私情好接受得多。
“我在他眼中重不重要,和你没关系, ”燕妙妙扬着下巴对上横玉的眼神,“我劝你还是尽快将我放了。”
横玉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在笑,却又笑得极不熟练:“我原本是想将你一直关在结界之内,直到他意识到人间情爱皆是过眼云烟、只有大道才是至高追求之后,再将你放出去。”
燕妙妙挑了挑眉:“那你如今是改主意了?想将我现在就放出去?”
“如今?”横玉哼了一声:“你觉得我还能让你走出此处?”
燕妙妙:“我觉得你能。”
横玉:“…………”
“……我不允许你挡在他前面。”横玉将话题拖回正道。
在见识过温敛冷着脸将妖界十三城翻了个底朝天只为了一个小小女修之后的模样,横玉便已下定决心,绝不会让燕妙妙再出现在这世上。
自三百年前第一眼见到温敛起,他便是横玉追赶的目标。如一轮明月皎皎于前,她一直追寻着他的脚步,既想要超越,又暗地希冀他终有一日能问鼎大道。
……如果她已经失去了这个机会,那温敛就必须是摘星捉月的那个人。
“嚯,”燕妙妙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当即便假模假式地叹了一声,“你还挺横。”
她双手叉腰,松弛地转过身,大喇喇地将自己背后的空门摆在横玉面前。
白尾此时已经坐了起来,见到燕妙妙转身,便同她对视了一眼——不知是兽族天生的警惕性还是白尾特别敏感,他本能地感受到了此时状况的不对劲。
燕妙妙朝他眨了眨眼,无声地给他做了一个“躲好”的口型。
“说实在,”燕妙妙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转身继续道,“你管的是不是有点宽?”
“我和疏明真君之间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你管吧。”
“你这种耽于情爱的道修如何能懂?”横玉看她,“大道玄妙,是我们追寻了终生的目标与远志,疏明真君一时受了你的蛊惑而不自知,我却不能眼见着他自甘堕落。”
燕妙妙琢磨着,这有点我考不上大学、但是我儿子必须上清华的意思啊。
横玉对待温敛,越看越像妈妈粉和爱豆。
“我是昆仑仙门的人,”燕妙妙紧了紧手中的蜚愁鞭,手心因心底的紧张沁出了汗,换了话题继续转移视线,“你要真不放过我,找来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我们昆仑仙门,光常驻仙门的仙君就有三十三位,更别提我亲师尊神霄真君,在仙界人缘是出了名的好,回头一举带着上百仙君上你妖界来闹事,可不仅仅就是掀了你的妖城的事了。”
“我劝你心里有点数,”燕妙妙作出一副劝慰状,“你得知道我从小就是我师尊的关门弟子、掌上明珠,疼得我不要不要的……什么夏天给我扇风、冬天给我盖被都是常事,要不是我极力阻止,恨不能连吃饭都一口一口喂我……”
神霄真君:“喵?”
燕妙妙一嘴谎话顺溜得丝毫不需要草稿:“要是等着他听着动静过来了,我觉得你当妖界之主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横玉闻言,却是丝毫动摇都无。
“你不必唬我,且不说……”
燕妙妙不知道横玉这句且不说后边跟着的是什么,也不稀得知道。
横玉开口的一瞬间,燕妙妙的脊背处就已经发出了浅浅的银光。
霎时之间,铺天盖地的阵法就朝着横玉蜂拥而去,一阵套一阵、一环扣一环,毫不留情地尽数迎上。银光耀目、来势汹汹——横玉不知燕妙妙底细、从未料想她竟能毫无预兆地出招,当下就被数不清的阵法层层叠叠地裹在了其中。
燕妙妙这头,虽然见到横玉暂时被自己压制,却也丝毫不敢放松。
不论如何,横玉到底还是曾飞升过的元君,在堕仙之后又在妖界修炼了多年,就算是自己以最佳的状态迎战,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自己以一时的出其不意将她压制,不过只是暂时。
燕妙妙一边从身上继续施放阵法,一边抛出了乾坤袋——其中的法器飞剑不要钱似的呼呼往外飞射——冲向天际。
那源源不断袭来的阵法将横玉层叠裹挟,茧缚一般将她死死缠在其内难以挣脱。
而阵法之外,燕妙妙已经将自己为了渡劫准备的老底都掏了出来。
此处结界是横玉所设,只要制住横玉,就是制住了结界的源头。
她也不指望能倚靠自己冲破结界、逃离此处了,只要这结界能冲开出一条缝,够她扔出蜚愁去给温敛报个信,那就够了。
此时的结界之内,轰鸣声不断。
四周密林中的野兽听见动静早就跑得不见影子。密林中心的空地之上,光芒大盛,法阵以惊人的速度往外施放。
眼见着横玉已从初时的震惊中回转过来,应对得越来越自如;而反观自己,一边要尝试破开阵法、另一边还要分心拼尽全力压制横玉,身上的烧灼感越来越重、几近麻木……估摸着已支撑不了多久了。
须臾之后,横玉终于开始反击。
道道妖气冲破了半损的阵法,毫不留情地攻击着燕妙妙。初时的几道攻击她还能靠着身形灵活躲上一躲,可横玉毕竟修为高出她一大截,不过数次试探便已抓到了燕妙妙的弱点。
之间她眼中精光一闪,一道红光立时从横玉手中发出,分毫不差地击中了燕妙妙腹部,当场叫她喷出一口血来!
可却也正是此时,一道灰影自她身后奔袭而出,直朝着横玉而去!
燕妙妙瞪大了双眼,眼看着一头不怕死的灰狼逼近横玉,以赴死之姿狠狠咬上了横玉的腿。
那小狼体型还未完全长成,一身蓬松的灰毛之下,隐隐能见到数道或深或浅的伤疤。它四肢略显瘦弱,却也算得上矫健,尾巴尖上一点白毛在这道道红光之中格外明显。
“艹!麻烦死了!”燕妙妙嘴里还噙着血,白生生的下颌上尽是血迹,她顶着浑身的剧痛,拼了自己最后的气力冲向横玉,稳稳地抱住了被踢飞的小狼。
巨大的冲击力将她狠狠打退,她弹向了半空,已没气力给自己身后加个法阵缓冲,便只紧紧将白尾护在怀里,用肉身硬抗冲击。
“哐”地一声,她撞到了树上,一时腹中翻涌,又是吐出一口血来。
“……咳咳。”她喉中一片腥甜,呛进了她的气管。燕妙妙抬起眼来,顺手抹了抹白尾脖子上被自己喷上的鲜血,忽然对上那小狼惊慌中带着关切的眼神。
刚琢磨着自己救下这小狼还真不亏的时候,头顶上忽地传来一声清晰可闻的“咔”。
燕妙妙抬起头,一道红光钻出了结界,剩余的兵器法宝纷纷回到了燕妙妙的乾坤袋中。
啊,不过是破个结界就费了自己那么多飞剑……真是不划算。
似乎是为了同燕妙妙证明这事干得十分值当,瞬间之后,一道裂缝便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结界上空。如开天辟地、分海断江,那裂缝越来越大,直到蔚蓝的天空轰然碎裂在她面前。
一袭白影模模糊糊地出现在眼前。
一眨眼的功夫,横玉就被制服倒地。
又一眨眼的功夫,熟悉的白影已经出现在了燕妙妙面前。
怎么形容温敛这个人呢。
他有时像是烈烈骄阳下送来的一缕清风,有时像是寂寂明湖中独放的一株白荷。
而此时,他是即便深陷万军之中却也能力挽狂澜的无上神祇。
尘烟沆砀,那人身影却无比明晰。
熟悉的草木气息缓缓侵入鼻腔。
“……真君,你来啦。”她扯出一个笑来。
“嗯,”温敛微微发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来晚了。”
燕妙妙缓缓眨了眨眼,能听出来温敛声音下暗藏着浓厚得难以分辨的情绪。
她强行笑笑,试图安慰温敛:“还行,不晚。”
温敛伸出手,想要将燕妙妙搂在怀中的白尾接过来——而后者防备地瞪了他一眼,却是将燕妙妙抱得更紧了。
“他是……?”温敛蹙了蹙眉。
燕妙妙头脑昏沉地拢了拢自己怀里的白尾,想说个笑话缓和下:“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儿子……”谁知话刚说了一半,燕妙妙突然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