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没有求生欲——by藤萝为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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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陈怜星不知道,她那位被嫌弃的结巴哥哥,在走出校园前,遇见了她想讨好的千金小姐。
纪恬一身典雅的长裙,笑意温柔:“你好,真高兴在这里见到你。上周多谢你在网吧救了我,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陈景对她有印象,上周他在网吧值夜班,这名漂亮的年轻女孩来得突兀,说是找人,结果差点被混混们欺负。他不愿网吧里生事,把混混们打走了。
陈景摇摇头,错开她往前走。
他并非做好事,一来他身手好,不愿意和陈怜星一样大的女孩被欺负,二来他工作的网吧混乱,老板雇佣他,相当于免费雇佣一个能打的保镖,也有让陈景维持秩序的意思。
既然是份内的事,就谈不上什么报答不报答。
纪恬看着他的身影,心中思忖。
她知道这位二号男主特殊在哪里,他声带坏了,四处都有他养父的仇人,他拉扯一个白眼狼妹妹、还有个病歪歪的养母,委实不容易。
未来只手遮天的财阀巨擘,这年还不叫“言景”,在他回去言家之前,他只是个混迹于暗巷讨生活的男人,他叫“陈景”。
纪恬追上去:“等等,忘了告诉你,我叫纪恬,你叫什么名字呢?上次我看你身手特别好,我才来凤鸣市,说不定未来还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当然,我是指聘请你帮忙。”
听见“聘请”两个字,陈景顿住脚步,讲自己名片递给她。
纪恬弯起唇,她微笑道:“我记住啦,陈景。”
面前的女孩温柔俏丽,陈景倒不至于对她有什么恶感,再者有活接,对陈景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他现在做三份工作,也只是想多攒点钱,撑到养母有合适骨髓那一天。
纪恬得到他的联系方式,继续道:“我这个周末下午,要去采购舞台剧需要的衣服,保镖生病了不能来,你能代替他的工作吗?大概需要三个小时,如果你同意的话,一千块钱可以吗。”
这个价格相当不错了,陈景工作一天,有时候都赚不到一千,他干脆地点头。
纪恬眼中笑意深了些:“那么,周末见。”
她冲他挥挥手。
纪恬这长相,在凤鸣大学算得上出挑,加上她衣服妆容精致,整个人散发着美好青春的光彩。
来来往往的大学生忍不住看她,这种美好容易感染人,陈景也多看了一眼。
眼前的姑娘,过着他这种人一辈子也过不了的生活。陈景曾经也想念书,想上大学,当初他的高中同学,现在有人成了医生,有人做了园艺专家,还有人成了教师,只有陈景依然为生活疲于奔波。
*
黄昏时分,陈景开货车送了货,骑着摩托往回家的路上走。
惦记明天要去看养母,他在一家蛋糕店的橱窗前停了下来。
陈景修长的手指点点奶酪蛋糕,服务生笑着道:“景哥,还是三块吗?”
陈景点头。
他是这家店的常客,来的时候大多数沉默,服务生一直以为他是哑巴,也配合着用最简单的方式与他沟通。
包好蛋糕,陈景走出店铺,一眼就看见自己摩托车上的头盔不见了。
陈景:……
他委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这么穷,竟然还有小偷能看得上他的头盔。
陈景直觉敏锐,他一转头,就看见墙角蹲着一个脏兮兮的女孩。
她满脸都是黑灰,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
两个丸子头扎得乱七八糟,卷卷的头发丝无辜地散落,女孩裤腿破破烂烂,腿上也有黑色的灰,她怀里抱着陈景的头盔。
陈景走过去,冲她伸出手要头盔。
她摇摇头,把头盔抱得更紧。
陈景还真没遇见这么光明正大耍横的人,这样的流浪女孩,他如果愿意,一只手可以打八个!
他蹲下,想直接把头盔拿回来。女孩似乎知道抢不过他,眼睛看着他手中的蛋糕,睫毛一眨,水汪汪的眼出现一层泪光。
无声又可怜。
陈景拿回头盔,动作顿了顿,他这些年在刀口挣扎,按理说心肠冷硬惯了,可此时,眼前的小家伙蓦然让他想起十岁的自己。
到处流浪,没有家,被人欺负被人打。
他抿唇,从袋子里拿了个小蛋糕递给她。
女孩伸手接住,小小咬了一口,偏头看他。她脏兮兮的,眼睛却干净明亮,陈景起身,打算离开。
他衬衣被一只小手握住,女孩软糯喊他——
“哥哥。”
陈景转头看她,小时候的陈怜星也会在陈继睿的教导下喊他哥哥,后来陈怜星读了高中,再也不这样叫他。哪怕陈景对她再好,自己缩衣减食,让她吃好喝好,也没能改变陈怜星的态度。
久而久之,陈景看淡了,也就不再强求这些。
这个冰冷的世界里,陈景只从母狼和陈继睿身上看见过亲情。然而面前这少女,竟然因为吃了他一块蛋糕,喊他哥哥。
他把女孩的手拨开,没理她,打算离开。
她叼住小蛋糕,从地上站起来,揉揉自己眼睛,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
陈景走一步,她跟着走一步。陈景长腿一跨上车,她泪珠子“吧嗒”就落了下来。
像路上的流浪小猫一样,盼着能被人领养,见来来往往的人都不要自己,难过极了。
陈景压下眸中的情绪,皱起眉,隔壁就是十八号暗巷,倘若不管她,嗓音听起来这么娇糯的女孩,明天恐怕连渣渣都不剩。
也不知道她怎么跑来这种混乱区的。
陈景侧过身子,冷着脸把头盔解下来,往女孩头上一放。
她头发两个丸子影响戴头盔,陈景把她压住的丸子发塞进去,透明玻璃后,她长睫毛上还挂着泪。
陈景冲她颔首,她倒是聪明,几乎一下子领会他的意思,自己哼哧坐上他的车。
陈景启动车子,难以形容自己什么心情。
他也不清楚自己捡了个什么,反正先看看情况,入夜后她不能待在这么乱的地方。
后座的“小可怜”脏丫头,盯着他后脑勺,露出一个好玩的笑容。
青团捂住自己的眼睛,陈景太惨了,黛宁把身上抹上巧克力粉而已,他竟然主动给自己捡了个祖宗回去!
纪恬的目的是接济他帮助他,这小祖宗是搞他吃垮他啊!
第39章
摩托车开过街道,驶入十八号暗巷。
这里的房子在凤鸣市最为破败,三教九流的人聚集,十八号暗巷的治安混乱不堪。
巷子里,不乏黄头发绿头发的杀马特小混混。
听见陈景的摩托车声音,路上晃荡的人连忙让开路。
说来可笑,一整条巷子的人都不正经,成天惹是生非,聚众斗殴。唯一做着正常工作,认真打工的陈景,却是整条巷子都不敢招惹的对象。
陈景身手又好又诡异,平时不言不语,真惹了他,可以在医院躺一辈子。
如果不是陈景表明不混,他们估计都得上赶着认老大。
陈景自己不介意这些,但是陈继睿进监狱前,语重心长交代过,养子不能走自己走过的路。
陈继睿说不能,陈景便不做。
小黄毛拍拍同伴:“陈景带了个人回来!”
“真的假的啊!平时他话都不讲,把谁带来了啊?”
“我听说他有个妹妹,该不会是他妹妹吧?”
“不可能,都知道他妹子在念大学,从来不回暗巷,人家的大学生妹子,看不上这种地方。”
……
不管别人是怎么议论的,他们穿行过水洼,到家了。
陈景掏出钥匙开门,一回头发现那少女还在琢磨怎么开头盔,她完全不会解,显然没戴过这东西。
陈景顺手把她下巴上的暗扣按住,将头盔给她取下来。陈景习惯一个人生活,因为讲话结巴,声音难听的原因,他很少说话。
他今年二十四岁,长得非常好看,轮廓硬朗,带着几分冷酷的韵味。最显眼的要数他喉咙上那道伤。
黛宁观察着他。
要说三个气运子中,黛宁最不熟悉的,要数眼前这位。
他后来也不怎么讲话,但是往往话不多的人,手段特别狠。不是有句古话么,会咬人的狗不叫。纪家一度被言家打压得喘不过气,陈景的能力可想而知。
黛宁听过许多关于他的事迹,但近距离与他相处,还是头一回。
她打量眼前的房子,在心中嫌弃地和江团讲:“又是一个穷光蛋。”
青团:“言景本来才是言家继承人,如果言家知道他还活着,言明寇就成二少爷了。”
要知道,言景的出身,和黛宁是一样的。只是龙困浅滩而已。
青团本以为纪恬会把言家长子还活着的消息告诉言家,没想到她偷偷隐瞒下来,还弄了个交换生名额,大老远来到凤鸣市。
黛宁倒是理解纪恬的小心思,言景现在的身份,更利于她攻略,毕竟纪恬也算富家千金了。
黛宁醒来的消息还没传开,整个京市谁也不知道这小混蛋直接跑来了凤鸣。
每次都拿一样的剧本不好玩,黛宁喜欢和纪恬反着来,既然纪恬喜欢做千金,那这次自己来演贫民窟女孩。
陈景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手,他冲黛宁招招手。
黛宁也把手伸向洗手台。
巧克力粉被洗掉,露出她一双白皙美丽的手,指甲里面干干净净,指尖还缀着一抹樱粉。
陈景看她一眼。
往常按理说该做饭了,但今天家里多了一位陌生少女,她看起来那么脏,得先洗干净。
陈景拿出盆和帕子,示意她洗脸。
黛宁茫然地回望他,仿佛不懂他想表达什么。陈景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该不会捡了个小傻子回家吧?连自己洗脸都不会。
只有青团知道黛宁在使坏,巧克力粉那么厚,她懒得洗,就想忽悠陈景帮她。
果然,陈景真以为她是个傻子,让她坐在凳子上,他自己把干净帕子浸润一遍,过来给她擦脸。
擦脸黛宁倒是配合,她仰起小脸,方便陈景擦干净些。
巧克力粉一层层褪去,露出少女白嫩嫩的肌肤。
她眸光清透天真,也认认真真看着他。
粉抹的太厚,陈景足足洗了两回帕子,才看清她的五官轮廓。哪怕脸上还沾着巧克力粉,却依稀能窥见她的美丽。
陈景手顿了顿,把她脸上最后的黑色擦去。
一张绝艳的小脸露了出来。
陈景本以为今天在陈怜星大学看到的那位千金已经算美丽,然而眼前的少女刷新了他一辈子的认知。
她好看极了,没有任何词语能形容出来这种感觉,像是油画里走出来的豆蔻少女,眉眼天然带着几分稚气,但这种活泼动人的少女气,才最为惊艳。
与眼前的女孩子比起来,那位纪小姐,甚至成了普通姿色。
如果他是个坏人,卖了她,估计一生吃喝玩乐的资金都够本了。
陈景眉眼冷了几分。
倘若她真是个智力有问题的傻子,或者一个丑女孩,他还不会想太多,可她眼神灵动,这样逼人的美丽,怎么会没人愿意收留她?恐怕她身份并不简单。
他回到房间,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
陈景在上面写字给她看:“你是谁?”
黛宁摇摇头:“我忘记啦,只记得有人催我快离开,我一路走,就遇见了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
黛宁见他这样写,神情坚定,糯声道:“可我记得你,你就是我哥哥!”
讲完还自我肯定地点点头。
她这般真情实感,如果不是陈景没有失忆,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她哥。陈景本就不喜言辞,自然不会反复和她争论这件事,带回来一个记忆混乱的漂亮女孩,让他觉得很麻烦。
她虽漂亮,陈景对她却没有别的想法,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治好陈母、供陈怜星念完大学,还有找陷害养父的人报仇,把养父救出来。
陈景却并不打算长久养着她。
“明天你离开!”那字显得斩钉截铁,几乎力透纸背。
黛宁知道现在让他改变主意没有意义,也不反驳,只用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
她沉睡三年,模样几乎没什么变化,加上容貌天生带着几股稚气,脸皮还厚,装嫩装可怜不在话下。
可惜这男人眼里只有赚钱这回事,心肠冷硬得不行。
陈怜星已经两年没回来,东西也全部带走,陈景从自己衣柜里找了半旧的衬衫和裤子递给她,让她去洗洗。
黛宁没有伸手去接。
陈景惯会察言观色,一眼就知道她什么意思,显然嫌弃这身衣服。寄人篱下还这么娇气,估计之前家境好得出奇。
陈景终于知道好心不能滥用的道理,他往常是个冷漠的人,今天就不该开这个先河。
他写道:“你没有选择,换了。”
黛宁的关注点偏了:“哥哥,你为什么一直不讲话?”
陈景看她一眼,不带情绪地写:“我是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