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别跑——by夜子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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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了。
昨晚上她给顾秦过生日来着。
好像还喝了点酒。
然后就被顾秦送回了房间。
没想到睡得还挺沉,一夜无梦。
只是……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眼右手的中指,揉了两下。
不知道为什么,隐隐约约感觉好像手指上套过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触感。
但这回儿手指上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做梦吗?
摸过床头桌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没再多想,她揉着蓬松的头发翻身下床。
洗了个澡散着长发从卧室出来。
路过书房时看到顾惜在里面学习,很认真的样子。
她也没打扰,直接下了楼。
今天是顾秦22岁生日,下面客厅摆了不少各家送来的礼物。
这会儿管家正吩咐了人往别处放,忙得不可开交。
顾秦从院子里进来,看到穆楚,两人目光相遇。
“哥哥,这么多人给你送礼物?都是谁家的?”穆楚笑着跟他打招呼,又四下看看,有些不解,“大家送完礼物就走了吗?怎么没见有人?”
往年顾秦生日,顾家会留亲近的人吃午饭,家里很热闹。
“爸妈不在,我懒得折腾。”顾秦淡淡回了一句,打量着她的神色。
她脸上笑得很甜,看着他时目光也没有躲闪,一副把昨晚后来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的样子。
顾秦脑海中闪过她坐在自己腿上的亲密画面,又回忆起她凑近时那股醉人的甜香来。
心上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拂过。
像动物身上的羽毛,带着点热潮,痒痒的,酥酥的。
他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摩挲着昨晚特地从脖子上取下来的那枚戒指,心底里叹了口气,最后也没再掏出来。
忘了就忘了吧,昨晚她主动抱他的事,就当是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这么安慰着自己,佯装无事地望向她那还在滴水的长发,声音温和:“去把头发吹干。”
每次都得提醒,不刻意嘱咐一句就不听话。
穆楚不太乐意地嘟了下嘴,无声地反抗。
顾秦走过来,垂眸看着她。
客厅里管家招呼着人忙来忙去,他也无所顾忌,挑了下眉:“怎么,想让我给你吹?”
恰好安姨拿了吹风机过来,语气和善,又带着点关切的责怪:“楚楚怎么又没吹头发就跑下来了,空调屋里会感冒的,年纪轻轻的,要爱护自己的身子,将来有个头疼的毛病可就不好了。”
顾秦从安姨手里接过来,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开关,散漫地问她:“自己吹还是我给你吹?”
穆楚耷拉着脑袋,乖乖拿起吹风机去找插孔。
顾秦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翘在茶几上,上身向后靠,呈浑身放松的姿势,很是惬意。
手边摆着今天的生辰礼单,他淡淡瞥了眼,目光落在前面的穆楚身上。
她站在落地窗前,宝石蓝的长裙遮到脚踝,随着裙摆的曳动,细白的脚腕子若隐若现,被外面投来的阳光一照,有些晃眼。
她打小不爱吹头发,这会儿也是在敷衍。
举着吹风机在头顶胡乱地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结果不知怎的,一缕头发纠缠着跟吹风机绞到了一起去。
她忙关了开关去扯,却越扯越乱,眉毛都皱了起来。
顾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起身走过去。
感觉有人从手里接过吹风机,穆楚下意识回头,却又扯到那缕头发,疼得“嘶”了一声。
顾秦觑她一眼,按着她乱动的脑袋:“别动。”
穆楚身子僵了下,乖乖把手放下来,站在那儿任由他弄。
头发被吸进吹风机里,纠缠在一起,成了死结。
顾秦捯饬半天也没解开,被气笑了,嗔她:“你可真能耐。”
穆楚一脸不情愿,小声嗫喏着:“谁让你逼我吹头发的?”
顾秦直接喊人拿了把剪刀,把那缕头发剪断。
看着她还湿漉漉的发梢,有些无奈,重新打开吹风机帮她吹,嘴上还吐槽:“笨死了!”
他五指穿过她背上的长发,轻轻帮她理顺,柔和的风吹拂着,细心又体贴。
穆楚的眉心,原本因为有小情绪而轻蹙着。
这会儿却因为他指间的温柔,整个人呆呆的,褐色的眼瞳里飘忽不定。
她抿了下唇,一时低声呢喃:“哥哥,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习惯的……”
吹风机呼呼作响,顾秦余光看到她嘴巴一张一张的,却没听清。
他俯身凑近了些,大声问:“说什么?”
穆楚回神,笑着摇了下头。
顾秦觉得她表情怪怪的,审视了几秒,也没多问。
吹干了头发,他随手将吹风机的线缠起来,问她:“还记得昨晚答应了我什么吗?”
“嗯?”穆楚不解地回头,小眼神里一片茫然。
顾秦提醒她:“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好像说如果我不懂的话,你要言传身教来着?”
穆楚晃神了一下,想起昨晚上给他的记录本来。
隐约间,好像也记得自己是说过要教他的话。
当时他突然说自己不喜欢谢诗萱,她有点诧异,又想到苏蔷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随口说了底下那句要教他的话,以表示自己的惋惜之情。
再后来说的话,更是有点酒劲上头,胡言乱语。
没想到他还挺上心,居然真的想让她教他?
该不会,他还想把苏蔷薇追回来?
穆楚唇角扯了下:“我,当时喝了酒,说的醉话,这怎么能当真呢?”
顾秦看着她,有点失落的样子:“你这一觉醒来,就想反悔了?”
穆楚很是无可奈何地耸肩:“哥哥,你看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怎么会教得了你这种东西呢?”
“再说了。”她眼睫轻轻垂下去,小声嗫喏,“你不是比我聪明嘛,而且你这方面比我有经验,那本子上的东西肯定一看就懂,才不用我教。”
她低着头说完这些话,转身往楼上走。
安姨端着做好的饭菜出来,看到她喊道:“楚楚,开饭了,你怎么上楼呢?”
穆楚冲她笑笑:“我还不饿,晚点再吃。”
顾秦仍站在原地,想着她方才那句“你这方面比我有经验”,满脸问号。
为什么他就比她有经验?
他又没谈过恋爱。
——
穆楚重新回到卧室反锁房门,心上突然觉得有些闷闷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想到刚刚对顾秦说的话,她甚至觉得懊恼,幼稚至极。
那么久远的事了,她刚刚提这个做什么?
今天的情绪,莫名其妙的难以自控。
仿佛,回到了十三岁那年,刺刺的。
她走向阳台,看着错落有致的茉莉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平复着没来由的焦躁。
外面有人叩了叩房门。
起初她站在阳台没听到,后来敲门声大了,她才走过去开门。
顾惜端着饭菜进来:“你怎么不下去啊,再饿都饿到下午去了,哥哥说你昨晚上给他过生日的时候喝酒了,让我给你端点养胃粥。”
穆楚确实饿了,从她手里接过来搁在墙角的圆桌上,坐下来轻轻搅拌着。
顾惜瞥了眼阳台,走过去嗅了嗅,赞道:“你这儿的茉莉花开得比下面园子里的还好。”
说着趴在玻璃门上,探脑袋过来,“我哥哥是把园子里所有开得好的,都搬你阳台了吧。”
穆楚捏着汤匙的手,一滞。
她抬头看向顾惜,后又望了眼那些花,有点意外:“这花,不是你弄进来的?”
“怎么会?”
顾惜嫌外面太晒,从阳台上回来,顺便关上了推拉门,在穆楚对面坐下。
“你这屋里的东西,都是我哥哥收拾的。”
顾惜想了想,又说:“也不全是他一个人,你搬来前的晚上,原本我们俩一起搞来着,后来我困了,他就让我回去睡觉了。”
说起这个,穆楚想起了心里的一个疑问。
犹豫着,她问:“你隔壁不是也有一间客房吗,怎么收拾这间卧室给我住?”
按道理,她不是应该住在惜惜隔壁更方便一点吗?
“这个呀?”顾惜不以为然地说,“我隔壁那间房,你搬来之前我哥哥在里面发现一只老鼠,说怕吓着你,所以让你住这里了。”
“哦。”穆楚随口应着,看着碗里的粥,语气轻轻的,仿佛心不在焉,“那还,挺巧的。”
顾惜没注意到她眼中的复杂,感叹一声:“我哥哥这个人吧,平时虽然挺严肃的,但其实做事也细心,对你还是挺好的,反正比对我好。”
穆楚默默喝了两口粥,蒸腾而上的热气晕染在眼眶里,视线变得模糊,声音也悠悠的:“对我更好吗?”
“当然了!”顾惜说,“咱俩的待遇,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好不好?远的不说,就说你上回偷偷进他房间的事,他不也没把你怎么样?”
说着还叹息,“如果是我,可能就没这么好待遇了。”
穆楚捧着白瓷雕花的小碗把玩,心跳滞了几息,沉吟着问顾惜:“那你觉得,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嘛……”
顾惜一时被问住了,认真回想着,“可能,你比我更乖,嘴巴更甜,然后学习成绩又好,所以他觉得你这样的三好学生,才更像他亲妹妹?”
穆楚的脸上不辨喜怒,轻轻呢喃:“亲妹妹……”
顾惜以为她不信自己的话,又道:“我觉得亲不亲的不能看血缘,咱们俩都是他带大的,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他也真的把你当亲妹妹看待,这肯定是毋庸置疑的,根本不用怀疑好不好?”
穆楚笑了下,点头:“可能你说的有点道理。”
她不想再跟顾惜说这些,换了话题:“刚刚看到你在书房学习,还挺用功的。”
顾惜脸色顿时黯了几分:“其实也没有,效率很低的,总会跑神。”
“楚楚。”她突然唤了一声,笑容里带了点自嘲,“我一直觉得修霖哥哥对我挺好的,每回我去谢家他都很关照我,所以蜜汁自信的觉得,等我满十八岁了向他告白,肯定能成功。”
“现在再想想,人家其实就把我当小妹妹的。”她眼眶泛起红晕,却仍淡淡地笑着,“你有没有觉得,我喜欢一个把自己当妹妹的人,还挺自作自受的?”
穆楚手上一顿,汤匙掉回碗里,有汤汁溅了出来。
——
下午穆楚待在房间里没出去,顾惜依然很坚强地调节心态,继续去书房学习。
穆楚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盯着外面阳台上的茉莉花出神。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茉莉花的呢,好像是十三四岁的时候。
似乎也没有过去太长时间,如今回想时,却又恍如隔世。
记得那时候,她和顾惜在嘉兴中学读初一。
那一年,初中部和高中部还没有分开,并在一个校区里,食堂和操场都是公用的。
所以,她经常能看到上高三的顾秦。
关于顾秦的各种传言,也总不经意能够听到。
他是嘉兴中学出了名的校草学霸,未来的高考状元,舅舅又是学校大股东,许多女生趋之若鹜,将他奉为心目中的男神。
今天,某班的班花向顾秦表白,结果被拒了,哭得很惨。
前天,低年级小学妹跑去篮球场给顾秦送水,他看也没看一眼。
大前天,有个初中生对他放话说,让他等着,早晚会追上他的。
……
这样的流言层出不穷,似乎每天都在发生。
那时候,刚上初一的穆楚还满心扑在学习上,走着顾秦走过的路,把他当做榜样,希望自己每一个学年,都像曾经的他那样优秀。
她同桌邵琳琳是顾秦的小迷妹,每天在她耳畔喋喋不休,张口闭口都是高三的顾学长。
终于有一天,穆楚被她聒噪的放下笔,揉着脑仁儿看她:“那个顾学长……很帅吗?”
邵琳琳每次说这些的时候,穆楚都不吱声,如今突然开了口,邵琳琳愣了一会儿才回神,点头:“帅啊,不然为什么是校草?”
“可是我觉得。”
穆楚低头拿圆规在习题册上画着圆,小声嗫喏着,“他长得很一般。”
邵琳琳突然凑过来,很好奇地观察她的眼瞳:“穆楚,你近视吗?多少度?我看你一直没戴眼镜,难道一直用隐形眼镜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