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宠——by清风摇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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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她会愿意。”他又道,“若是真有那一天,她不愿意跟我了,随她心意就是。”
“父亲,我母亲当初嫁您的时候是什么样您还记得吗?她伪装的有多好您全然忘了吗?您就不怕慕姑娘是第二个她?”
“若我这次再看走眼了,我认了。”
裴钦真是快被他给气死了,“我是看出来了,无论我说什么父亲都听不进去。”
“我是你父亲,你的意见仅供参考,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裴丞宽慰他,“你不要过于不安了。”
裴钦哀叹,“父亲只顾自己快乐,连安慰儿子都这么敷衍。看来很快我就要成一根孤苦无依的小草了,父亲不疼母亲不爱。”
裴丞:“……”
*
一大早,沈既白刚起床就听闻裴钦来找他。
他见着人的时候,裴钦正坐在屋内围在火盆边烤火。
“怎么一脸愁容?”
“一言难尽啊。”裴钦扬起几分笑容,“白白,去把你儿子抱来给我看看。”
“没在正房,外头冷,等满月了请你喝酒定能见着。”
“你知不知因替你背锅这个事我被我家的长辈们狠狠批评了一顿,说让他们白期待了一场。”
“连累你了。”沈既白笑着说,“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裴钦翻转着自己的手背手心,“不用等以后,现在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倒也不是要你做什么,是我想去见一个姑娘,因为我跟她不熟,不知道以什么理由与她见面,你帮我出出主意。”
“该不会是岭平公主吧?”
裴钦身子一僵,“你是蚘虫吗?”
沈既白伸手掐他的脖子,“你怎么这么会比喻?”
“你若不是我肚子里的蚘虫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岭平公主?”
沈既白摊手,“这很难猜吗?你不是喜欢她吗?”
“喜欢是喜欢,但你知道我不想做驸马,也没想过跟她有什么未来的,又碍于我俩的身份,我以为你不会往这方面想。”
“现在外头有谁不知道她身子情况不好,就算不能在一起,但因为是喜欢的人,想去探望一下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裴钦激动的抓住他的手,“白白,你真是太懂我了,你要是个女人,我肯定娶你为妻。”
沈既白甩开他的手,笑着说了句滚。
若是别的女子,他还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不过苏提贞么,自家人,那不就是说一声的事么。
“你也说了你与她不熟,公主府内又有陛下派的侍卫,你前脚登公主府门拜访,后脚就传到陛下的耳中了,自然不好探望。不过既然你开口了,我自然会帮你,尽管你不要我做什么,但这个事情还真的不能只出主意。等春暖花开了,我会让我母亲在沈府举行一场诗词会,届时邀请她去,到时候你不就可以去沈府正大光明的见到她了?”
裴钦喜出望外,“白白,你可真是太好了。”
“别说你之前帮了我,就算没帮我,就冲我俩这交情,我自然也会帮你的。”沈既白从沈斐手里接过茶水递给他,“大过年的,什么不顺心的你都先放一边,开心点。”
“现在心情好很多了。”他单手托着下巴,“曾经你说我不够喜欢岭平公主,权衡了利弊觉得不划算,我当时认同了你说的话,觉得自己就是因为不够喜欢她才不愿意放弃那么多的。”
“现在不认同我那话了?”
“并不是,依旧认同。只是比起她来,我更爱自己罢了。一直以来我喜欢过谁?不就她一个吗?都这么长时间了也还是喜欢她,谁说她不好,我心里将谁骂个一千一万遍。说她不好,不就等同在说小爷我眼光不好吗?”
沈既白失笑,“看来不止一人在你面前说她不好了。”
“偶尔听见了几次。有一次还出言说了对方,反被那妇人说我不像个男人,气得我当场翻白眼。她应该庆幸我是个男人,若不然……”裴钦哼哼了两声,“定让她知道知道小爷的口才有多好。”
裴钦来这坐了半个多时辰走了,沈既白回去给苏提贞说了帮忙之事。
她爽快的答应了,“见个面说几句话有什么呢,都是小事罢了。”
沈既白黑白分明的眸子凝视着她,“他要是知道你是我孩子的母亲,肯定会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会不会因为你隐瞒他而生气?”
他半分也没有思索,“别人也许会,但小裴不会。”
苏提贞把喂饱的孩子轻轻放到床里侧,给他盖好。
听到快步走路的声音,她朝外看去,便瞧见沈斐面带沉色而来,“三爷,您过来一下。”
沈既白随他去了净房,很快又回来,“我出去一趟。”
“干什么去?”
他面色严肃,语气依旧温和,“黎家出了事,具体回来再说。”
见其要走,苏提贞伸手拉住他,“等下。”
她将手套拿给他,“把这个戴上,外面冷的很,冻手。”
沈既白接过匆忙离开。
她知道一时半响是见不着他人了。
实在是挂心,苏提贞让林莫之去打探了一下消息。
当得知黎家上下几十口人全部被打入死牢的时候,她惊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谋反罪?当……当真?!”
“千真万确,现在黎家空无一人,民众都在议论纷纷。”林莫之又道,“而且去的人并非刑部的人,而是陛下御用的禁卫军,带御命去的,反抗者就地诛杀。”
苏提贞抓紧床单,心如系石般沉重,“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公主。”
阿妩看她神色不安,询问可要她回宫去慕氏那儿再打探打探,苏提贞没让去。
等沈既白回来,不就都知道了吗?
一直等着,到快亥时才见着了他人。
苏提贞没急着问他黎家的事,而是询问:“可用了饭?”
她想他定是什么心思进食的。
见其摇头,苏提贞给他端了洗脚水,“你先泡着,那俩丫头睡了,我去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沈既白阻止她,“外面有风,别去了,我不饿。”
“怎么会不饿?”苏提贞说,“就那么几步路,吹不着什么的,等着。”
她说着把披风带子系好,之后挑着灯笼出了内室。
苏提贞给他做了汤面,拿着筷子给他端到了跟前。
洗脚水已经被他给倒了。
“不够锅里还有。”
沈既白端着碗,看了看面又看了看她,心里说不出的暖。
她就在他身旁坐着,看着沈既白吃完又去给他盛了一碗。
等到躺床上,沈既白握着她的手才说:“自黎屹和左暇将候洪林这个前工部尚书给弹劾下台后,他们俩一直以来都很小心谨慎。到底还是百密一疏了,黎屹给太子殿下的书信被截落到了陛下手里。不过信里内容没有任何指向是给太子殿下的,因此陛下就算心知肚明收信人是谁却也无法问太子殿下的罪。”
苏提贞接道:“除非……父皇能让他自招是给太子的。”
“陛下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所以他将人打入死牢后禁止任何人进出,严加看管了起来。”
第100章
苏提贞知道人性是复杂的, 在威逼利诱面前, 黎屹能否扛得住很难说。
“父皇以黎家上下性命要挟他, 你觉得他会屈服吗?”
沈既白与她对视,声音不大却很有分量, “他不会屈服。黎屹很清楚指不指认太子殿下,陛下都不会放过黎家。”
“这种情况之下,要救黎家难如登天。”
几乎不可能。
一阵无声之后,沈既白在她耳边低缓说道:“谋反是何等大罪,这个时候谁敢明着为黎屹说一句话,就会被陛下定性为一势之人,救不了人再把自己搭进去,大家都不傻。”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黎屹全家被处死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事在人为。”
说出这四个字后, 他再没有说其它的了。
次日,苏清修让沈可茂审理黎屹谋反案,要求他务必追查出个结果来, 这也是目前唯一可以在死牢见到黎屹的官员。
皇帝想要什么结果, 沈可茂再清楚不过, 况且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
中午他回到家看到沈既白, 不由得说:“你回来的正好,省的我让人去喊你了。”
去了书房后,沈可茂再三警告他, “我知你是为了黎屹的谋反案来见我的,你想说什么我也清楚,我告诉你想都别想。平时跟他来往的官员现在哪个不是人人自危?之前就让你离他远点, 你非不听,现在看到了?”
“父亲以为我来见您是为了求您想办法救黎家吗?我很清楚,父亲您办不到。陛下让父亲审理这个案子不过是让父亲做他手中的刀,他才是握刀之人。”
沈可茂这倒没想到,“你不是为了他的事来的?”
“不是。”
“不是就好,省的我发火。”
沈既白把话说在前头,“虽然不是因为他的事来见父亲,但我觉得父亲听了我的话还是会发火。”
他皱眉,“你干什么坏事了?”
沈既白双膝跪下,目光垂视着地面,“我干了父亲不敢想的事。”
见他这般,沈可茂低头盯着他,缄默了稍许,用颤抖的声音问:“别告诉我……你……你背着我……为太子殿下做事……”
未听到反驳,他神色陡然无比凝重,“你当真那般了?”
“是。”
意料之中的一耳光重重甩在了沈既白的脸上,他的嘴角流了血丝出来,耳边是父亲怒极的低骂声:“你这个混账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想跟黎屹一样,让全家都给你陪葬是不是?你这个逆子……”
沈可茂捂着心口脚步后退着在椅子上坐下,脸色青白交加,俨然气得不轻。
“父亲别拿老眼光看太子殿下了,现在的他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明知父亲不能帮忙免黎家的死罪,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坦诚告诉您,父亲您就不想知道原因吗?”
沈可茂虽未说话,但眼神示意他说。
“您的亲信中有几位是太子殿下的人,曾经为了打压政敌干的一些事太子殿下都知道,也有证据在手,他本可以借由这个让您被弹劾罢官,但他没有这么做,主要是不想我也跟着受到什么影响。他已秘下令旨,若您三日内未归顺,看在儿子的面子上留您性命与床相伴。”
沈可茂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什么?!”
沈既白顺道又说:“父亲肯定想知道儿子为什么要支持太子殿下,我不妨与父亲直言原因。如今能跟三殿下较量的只有太子殿下,其他殿下要么自己都站队了,要么太弱太小毫无力量。我不喜三殿下是其一,太子殿下的同胞姐姐岭平公主是我妻为其二,您的孙子是我跟她生的。”
沈可茂瞪大眼睛满脸震惊的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似乎过去了挺长时间,他才颤颤巍巍开口,“你可真是太有出息了!你知不知道你跟岭平公主成婚意味着什么?”
“儿子自然知晓。不过太子殿下已经明示,他若取的大业,儿子的仕途不会受到此影响。违背父亲的意愿不一定就是错的,不管父亲相信与否,儿子都敢跟您说,陛下没抓到废太子殿下的罪名也就罢了,若是抓到了必有一场腥风血雨。”
“京都城驻扎守卫的军队和皇宫内的禁卫军听命的是陛下,不是他皇太子。”
沈既白视线与他交汇,“儿子敢这么说,必定有儿子的缘由,这等事情我岂会胡说?”
他从地上站起,自袖袋中掏出一份名单给沈可茂,“若您归顺太子殿下,审理谋反案时不必有丝毫救黎家的行为,陛下想得到什么结果,您就让他知晓您在努力帮他实现。只是这个案子非同小可,可以把这几个人牵扯进来。”
沈可茂接过扫了一眼,名单里面除了苏慎司之前的老师之外,还有督察院左都御史张录、谢怜与言嫔母子。
看到言嫔母子的时候,他就清楚了苏慎司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