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宠——by清风摇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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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嬷嬷出来,眉头皱起,“何事?”
“跟你说不得,我要见公主!”
林嬷嬷不苟言笑,“正是公主让我问你的。”
绿竹这才把齐嬷嬷的情况道了出来,林嬷嬷听完没说别的,转身回屋向苏提贞如实汇报。
“既然她这么挂念齐嬷嬷,让她也去浣衣局吧,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林嬷嬷颔首,“奴婢这就转告于她。”
得到答案的绿竹腿一软整个人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她原本想着,以苏提贞以前对齐嬷嬷的看重厚待 ,若知道旧疾复发定会着急一二,却完全没想到,她是真的不念一点旧情。
阿妩瞥了一眼地上的她,转身刚下台阶,被绿竹喊住。
“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阿妩没回头,只淡淡的说:“如果你这么认为,那你就期待着吧。”
绿竹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直至看不见她才从地上爬起来,回住处收拾包袱去了浣衣局。
向管事说明情况后,管事把她跟齐嬷嬷安排在一起。
此时正是白日,其她人都忙着干活,唯齐嬷嬷一人躺在床上腰痛不止在休息。
绿竹进门,见着床上躺着的齐嬷嬷后忍不住捂脸大哭了起来。
齐嬷嬷撑起身子坐起,见她挎着包袱边哭边走来,“公主可是连你一起怪罪了?”
绿竹擦了擦眼泪,哽咽道:“自那一事发生之后,公主俨然像换了一人,原先那么重视你我二人,现在说弃用便弃用,人又不是我们指示她抢的,酒也不是我们逼迫她喝的,为何全然怪罪我们头上来?太没理了!”
“早知就不让你告知我旧疾复发之事了,不然你也还能待在倾云宫当差。”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也是一心想让嬷嬷你及早回去。”
“倾云宫,是再回不去了。”齐嬷嬷眼底汹涌,“难为你的一片苦心,先在这干一阵子,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儿的。”
“任谁一打听都知道咱们以前在倾云宫当差,公主是太子殿下的同胞姐姐,谁敢重用被她发配浣衣局的人?”
齐嬷嬷唇角一扯,“未来谁又说的准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例子多了去,我们现在是不如往日风光,但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再次出头。只是没料到,紫屏那个丫头平日里不吭不哈的,竟然被公主重用了。”
“以前公主情绪都显在脸上,现在大变样了,根本猜不透她的心思了。”
绿竹眼底黯然一片,她真的怀念曾经在苏提贞面前肆无忌惮想说什么说什么的日子,她从未责怪过自己,现在呢?
“不说这些了,再给人听了去,我们的处境更难了。”齐嬷嬷自动止住这个话题,“往后天儿越来越冷,水都是冷的,洗衣愈发受罪,我这里有玉手膏,你用得着。”
绿竹从她手中接过,“谢谢嬷嬷。”
第5章
日子平静到了月底,九月初一清晨,苏提贞去凤赏宫请安,却见慕氏双眼浮肿略显疲惫。
“母后,出何事了?”
“太子昨天中午从饮食中验出了毒,他本想令负责膳食的人享用那桌有毒的饭菜,以此为线索寻出幕后授意人,但又怕打草惊蛇,便默不作声将有毒的饭菜拨一些包起来亲自送到了你外公家找人查验,是无药可医的青冥草,贞贞,多亏你送的白汝鸽帮了大忙。”
“母后可有把此事告知父皇?”
慕氏摇头,“未有,太子想抓着幕后主使的把柄了再禀告你父皇知晓,此事太子母后身边的太监侍女都不知道。”
“如此便好,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泄露风声。”
“现在母后这心里头还是庆幸后怕和担心。”慕氏嗓音略显嘶哑,“以前总觉得有你父皇在,什么都不用担心,他就是我们娘三个的靠山,现在我才发现,如果他真的想当我们的靠山,就不会给太子生了一个又一个弟弟!是母后愚钝,总觉得他身为天子要应付各方势力不容易,总想着体谅他,沉迷蜜罐现在才醒悟,幸好还不算太晚,母后现在别无它愿,只想活着看到太子平安顺利登基。”
苏提贞握住她的手,“母后会如愿的,儿臣今日想去静安寺为太子祈福三天,还请母后恩准。”
为了给自己的皇后立威,自从慕氏掌管后宫开始,苏清修便特意交代后宫妃嫔回家省亲及皇子公主出宫一律需请示慕氏,此等事宜不必过问于他,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才有更多的人知道苏清修很重视慕氏。
“这是好事,母后怎会不允,贞贞有心了,安心去便是。”说着慕氏询意,“可要母后多派一支护卫队护送?”
“静安寺距离皇宫不远,儿臣不愿张扬只想低调行事,带几名侍卫足以。”
“也好,你自行安排便是,对了……”慕氏笑吟吟从书本中拿出一张小像来,“这是谢怜,你瞧瞧长得可俊了。”
苏提贞伸手接过,小像与谢怜本人有七八分像,比起本人的容貌来,小像逊色多了,“是挺俊的。”
……
静安寺位于京都城郊外九华山半山腰处,这里香火旺盛多年,很得人心青睐。
苏提贞带阿妩及六名侍卫同行,到九华山山脚下时已辰时末刻,天纷纷下起了小雨。
车马停在一客栈院中,几人手撑油纸伞步行上山入寺。
得知贵客前来,静安寺住持净空大师前来相迎,苏提贞烧了香礼了佛祈了福,前往安置的住院禅房歇息。
住院位置偏僻清净,环境幽雅,房子两层高立,一般达官贵人才能居住于此。
阿妩将午饭端来,寺庙素食清茶淡饭,她本来还有些担心自家主子吃不惯,却未料苏提贞吃了大半,未有任何挑剔。
饭后漱了口,苏提贞缓缓起身,“告知门口侍卫,我下午歇息,不经传召他们不得打扰。”
阿妩应答了句是,端起残羹碗筷朝门口走去。
苏提贞将侧窗推开一些,让外面的空气涌进。
雨已经停了,旁边院内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睛,一袭白衣加身,半挽长发负手而立,目光幽暗深邃与她对视,不是沈既白还会是谁。
他怎么也在这?
苏提贞未回避他的眼神,哪怕很不自在,她依旧光明正大的与他对视。
若不是阿妩进屋,她还能持续更长时间。
“公主,今儿天凉,怎么把窗户开了?”
见她走来,苏提贞刚想伸手关上,再看隔壁院子,已空无一人,仿佛刚才只是恍然一梦。
她松了手,往床榻折回,“透会气,不冷。”
一下午,苏提贞始终心不在焉,心里莫名沉静不下来,连阿妩都看的出来。
入了夜沐浴后,阿妩边给她擦头发边说,“公主今儿是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没什么,杂念罢了。”
待头发干了伺候她躺下之后,阿妩吹了灯去其它房间就寝。
许是房间凝神熏香的作用,不多会,苏提贞便有了睡意,昏昏沉沉入了梦。
待再睁眼时,房间烛火通亮,沈既白就在她的身边侧躺着,手支着脑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苏提贞的心跳到了嗓子口,震惊骇然的坐起身,“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嗓音压的很低,“当然不是从正门进来的。”
苏提贞自问不是那等睡的很死的人,“你用迷香了?”
“是。”他坦诚承认,“用了一点。”
“半夜潜入我房间,意欲何为?”
“之前臣以妹妹名义给公主下帖约见,那日臣等了半日终不见公主应约,不料今日竟在这意外遇见,直接拜见多有不便,只能除此下策。”
苏提贞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出此下策便出此下策,那你为何要躺到我的床上来?”
“臣与公主的关系难道还不能让臣在您床上躺一躺吗?”
这话差点没把苏提贞气死,“我与你什么关系?该说的上月我在公主府已经说明白了。”
“说明白了?”他低低一笑,一把扯住她的衣衫将其拉入怀中,强制用腿死死压住她挣扎的身子,面容上的神情随之改变,“我不答应,事虽是你挑起来的,却由不得你说结束就结束。”
后半句他抹去了该有的礼仪。
苏提贞望着他的眼睛,“我已被赐婚,不日就要嫁往谢家,莫非沈大人想要做我的秘密男人?”
这话有着羞辱之意,若是往昔的沈既白,定拂袖而去,不,若是以前的他,压根都不会夜半擅闯还与她说这些话。
难道是曾经她百般讨好他,他无需这么做,今生她未那般做,他为了苏慎言的大业而要做到这个地步?
“臣若敢做,公主敢吗?”沈既白笃定的告诉她,“您不敢。”
“是我不敢,还是你不配?”苏提贞不甘示弱讥讽,“沈既白,你再不走,我就要喊人了。”
“公主现在就可以喊,臣捂您嘴了吗?”
“你……”
她怎么喊,门外侍卫进来看到他们躺一起会怎么想?他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如此肆无忌惮。
看她气急败坏又无计可施,沈既白低下头来,黑白分明的眸子染上几分笑意,“臣若能帮您阻拦这场赐婚,让陛下收回成命,公主可愿以后每月私下见臣两面?”
苏提贞一惊,他是如何知道自己不想嫁到谢家去的?
不等她问,他似预想到了她的问题,提前回答道:“一个满心欢喜待嫁的女子不会是您现在这等模样。”
她没否认他的话,抬眼言道:“你一个大理寺少卿四品官员,有何能耐阻止已经颁布圣旨的赐婚?”
“臣敢这么说,自然有臣的本事,只问公主答不答应?”
“只是每月见两面,没有其它要求?”
“是。”
“多久?”
“一年,现在过了子时,到明年的九月初二为止,每次见面最少半个时辰,若没在约定时间意外碰面,则不作数。”
苏提贞思量过后,说道:“你若真有这个本事办到,我应你又何妨?”
谢怜再过几日便抵达京都城,成婚不过区区短短数日,他是否能做到,很快就知道了。
“那便如此说定了。”
他说完起身下了床,脚步站定后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才离开。
苏提贞再无睡意,睁眼到天亮。
随后两天一晚她未再见到沈既白,初三傍晚用过饭,见其系披风带,阿妩询问,“公主可要出去?”
“出去消消食。”
“那公主等一下,奴婢去去就来。”
阿妩将托盘用过的碗筷快速送回,后回来陪她一道行走。
酉时天还未完全黑下,苏提贞戴着白色的帷帽在僻静小道上慢慢走着,侍卫不近不远的跟随着。
经过一颗卧龙古松前时,阿妩大惊失色低呼一声,“公主,您看!”
距离树前三尺开外处有一道醒目的血痕,苏提贞顺着血痕的源头看向青石小路的另一侧,青黄交间的草丛里赫然躺了一个穿黑衣的男子,男子眼睛微睁着,面朝这方。
看到他的面目,苏提贞着实惊讶万分,此人不是别人,竟是她的未婚夫谢怜!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受了伤?
比预想中回京都的时间更早。
第一时间,苏提贞朝身后走来还未发现此情的侍卫摆了一下手,几个人当即站定不动。
苏提贞低声交代阿妩,“让侍卫去两个院口守着,就说我想在这清净的走一走,不许有人打扰,之后回去把药和水囊带过来。”
阿妩当即去照办。
人走远后,草丛里的谢怜挣扎着欲起身,苏提贞装作不识他,“公子受了伤莫要再乱动,我已让侍卫去院口守着,又让侍女去拿药与水来。”
软儒的嗓音传来,谢怜动作一怔,虽不知她的话是真是假,但碍于自己站起来都费力气更别说离开了,也只好静观其变。
“多谢姑娘。”
苏提贞淡淡道,“不必,举手之劳。”
说着她走向不远处的井旁,打捞了半桶水来,将血迹冲洗掉。
待阿妩回来,苏提贞把药瓶和水囊给他,“内服的止血药,公子多保重。”
谢怜望着她的身影走远,直至消失在拐角处,这才低头看向手上的白色瓷瓶与羊皮水囊,眼底多了一丝少见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