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宠——by清风摇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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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去两刻钟都过去了还未回来,小德子知道自己师父在耍什么把戏,却也不敢明着违背他。
梁嬷嬷想去自己搬被慕氏拉住,她看向小德子,“你进去看看陛下是否空闲,若空闲就通传,若不空闲就别打扰他了。”
小德子掀开门帘轻手轻脚的进去了。
慕氏稍等了片刻,就见他出来了,“陛下还在内室没出来。”
她竟不知他何时这么厉害了,莫不是吃什么药了?
如此想着,慕氏转身就走,梁嬷嬷赶紧扶上她,有些气不过的说:“李总管真是欺人太甚,他区区一个奴才竟敢跟您摆谱。”
慕氏淡淡道:“狗仗人势罢了。”
回到凤赏宫,慕氏沐浴了一遍,才觉得浑身清爽许多。
梁嬷嬷见她慢条斯理的吃瓜果,便问:“娘娘,您下午还去么?”
“晒死了,不去。”慕氏缓缓说,“晚上再说,我等会睡一觉。”
第70章
李启荣回来的时候见慕氏已经走了, 笑着哼了一声。
小德子看着他手上的椅子说:“师父, 您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知道个什么, 就得挫挫她的锐气,省得以为有人把她当回事。”
小德子迟疑, “那您要告诉陛下她来过吗?”
“当然得说了,不然回头见着面她告状,陛下岂不责罚?”
主仆俩又在门外立了会才进去,苏清修已经从内室出来了,正在与婉妃喝茶。
“陛下,皇后娘娘来过了,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奴才去搬椅子给她的时候去了躺茅房, 等把椅子带回来时皇后娘娘已经走了。”
婉妃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来找陛下可是有事?”
“说是有事,但未细说。”
苏清修沉下脸, 重重放下手中的杯子, “为什么不进来通传?!”
李启荣恭敬的回答:“陛下正在忙, 奴才怎好打扰?”
苏清修瞪他一眼, 然后对婉妃说,“人也陪了,茶也喝了, 是不是也该回随云宫了?”
婉妃笑僵在嘴边,不情不愿的走了。
等她出去,苏清修才又问李启荣, “你对皇后说实情了?”
虽是疑问,他用的却是肯定语气。
毕竟如果只说婉妃在这,她肯定会让通传,不会在外等。
李启荣见苏清修眉宇间带着冰冷,扑通跪下,“是,奴才一时没想到旁的理由。”
“你跟在朕身边多少年了。”苏清修冷嗤,“朕还不知道你?”
“奴才……”李启荣机灵一动,“奴才是为了陛下您,皇后娘娘多日都不来这看陛下,一来就有事找您。”
“她得知后什么表情?可生气了?”
李启荣回想,“娘娘没什么表情,看上去也并未生气。”
苏清修抿唇,吐了一个字,“滚。”
以为慕氏下午会再来,但左等右等也没等来。
到了晚膳时间,苏清修去了凤赏宫。
进了宫院的门,就见慕氏坐在秋千上,手里抱了小半个西瓜,正拿着勺子吃着。
他走上前,“不吃晚饭了?”
慕氏抬脸说道:“就想吃这口,晚饭没让厨房做。”
她脸上虽没笑容,但语气却软和,苏清修问:“中午你找朕何事?”
令他惊讶的是,这话刚问出,慕氏就哭了。
“贞贞病了。”
苏清修询问:“皇儿怎么了?”
慕氏把西瓜递给一旁的梁嬷嬷,眼泪越掉越多,“贞贞上午心口莫名又痛又闷,让江院使去看过了,说贞贞许是受焚蛊之毒一直没养好,贞贞也说自解了毒后偶尔会有痛感,也就没多想,谁曾想越来越严重了。”
苏清修想既是江绍诊断的定不会有差错,他伸手将慕氏拉起,趁机把她拥在怀里轻声宽慰,“朕会让太医院用最好的药给她治的。”
“可是江院使说了她需要长期静养,臣妾想让她去公主府居住,但她又因为没有成婚……”
“公主府本就是给她建的,早晚都是她住。”苏清修先前安排了五十侍卫在那边,都是他的内应,对他来说,苏提贞住在宫外宫内都没区别。
“这么说,陛下是同意了?”
苏清修低头看她满脸都是泪,用手擦了擦,“嗯,别哭了。”
慕氏总归是松了口气,还好没白哭一回。
“陛下这个点来定是还未用晚饭,梁嬷嬷,去厨房通知一声。”
“是,娘娘。”
之后,慕氏陪苏清修吃了饭,她自然是没怎么吃的,只是在旁边为他布菜。
“贞贞此病还望陛下不要叫别人知道才好,她还未出嫁,虽说没人胆敢嫌,但总归不好。”
“朕知道,明日朕会抽时间去看看皇儿。”
慕氏想到避暑之行,“陛下去华夷会让太子一起去吗?”
“其他皇子以及八公主都会去,自然也会带上他。”
这正是慕氏有所担心的,岭平之行已经够让她胆战心惊的了。
“别让他去了吧,臣妾想让他留在宫里读书。”
“书是读不完的,炎炎夏日也该放松放松。”
慕氏坚持,“陛下远行,贞贞又病了,太子再跟你一起去,臣妾在宫里未免太无趣了,陛下就依从了臣妾吧。”
见他犹豫,慕氏主动握住他的手,“陛下……”
苏清修知道她在忧虑什么,“朕不会让太子有什么事的,皇后安心养胎。”
这在慕氏听来就是个笑话,他不会让太子有事?
她没放弃,从座位上起身到他身边环住他的脖颈,“陛下,你就答应了臣妾吧,臣妾真的怕。”
苏清修多久没见她这般温柔了,“他即便留在宫里,也不会监国。朕不在宫里,政事将由沈相与江尚书代为处理。”
“臣妾是内宫女人不参与朝堂之事,陛下做主便是。”
苏清修放下筷子,随后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以胳膊揽着其身,“皇后,你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慕氏把脸靠在他怀里,“臣妾自然愿意一直这样,只是有时候臣妾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其实陛下不来的时候,臣妾心里也很难受的,总会想着陛下怎么还不来看臣妾,想去泰宁殿找你,又没由头,想给陛下送点吃的,又怕陛下还没消气。今儿借着贞贞生病之事前去,又得知婉妃在跟前伺候,陛下有了她哪里还需要臣妾,臣妾只好回来了。”
这段话说的苏清修眉梢有了喜色,他与她耳鬓厮磨,“朕需要你的,不然怎么会来你这?以后再去泰宁殿,不用由头,朕会吩咐下去,不管朕在忙什么,都得通传。”
慕氏一怔,这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谢陛下。”
苏清修在这吃了饭,晚上自然而然的留在这就寝。
随后十来天,他也一直都宿在凤赏宫,直至六月中旬他离宫前往华夷避暑山庄。
他走了,慕氏再不用曲意逢迎。
梁嬷嬷瞧她心情甚好,笑着说:“以奴婢看,陛下其实还挺好哄的,娘娘以后可别跟他置气了,苦的只能是娘娘自己。”
慕氏觉得她说的对,“那次是我没忍住脾气,以后再不会了。”
只要忍得住,只要忍得下,只要能够忍。
“奴婢是真的瞧不明白陛下,不去想他做的那些事,单看他在娘娘面前的表现,太真了,怎么看都觉得对娘娘他是在乎是上心的。”
“他是习惯了。习惯我眼里只有他,习惯我对他温柔,习惯我顺着他,习惯与我这种相处方式,习惯来凤赏宫了,要知道习惯是最难改的,并不能说明什么。”慕氏喟叹,“还好我的贞贞没有遇到这样的男人,真是万分庆幸。”
梁嬷嬷应和,“是呢,沈大人对公主真是痴心一片,这世上有几人能做到这个份上?”
慕氏想到自己现在之所以还活着都是因为他的缘故,不禁说:“是真的很难得,贞贞有福气。”
*
苏提贞长居公主府后,就一直在舒沁院内养胎。
尽管不出公主府,却不代表着她不关心府外的事。
相反,她非常关心,各方消息她都没有错过。
比如,从倾云宫搬出宫外的兰若离自买了一处小宅院,带着女儿与两个侍女一起居住。
再比如,姜柯瑜因谋害江鸿未遂被处罚坐徒三年,此案闹的沸沸扬扬。姜家人斥江鸿卑鄙,声称姜柯瑜之所以会携带刀子是因为护身,江鸿竟为了有理有据的收拾她不惜借此伤了自己的胳膊,然而这些话毫无根据没有任何说服力,没有人会相信。
姜柯瑜消停几天后对江鸿新一轮的围追堵截可是不少人都知道的。
且婉妃母子不在京都城,没人阻挠,刑部很快就做出了审判,督察院觉得符合事实,大理寺复审亦是通过。
苏提贞从梁嬷嬷口中得知,冯焕东给慕氏传了书信,信里有说姜柯瑜在牢里十分后悔招惹了江鸿。
再再比如,西平候府将方瑞珠许配给了礼部尚书谷明坤的长子谷骏为妻,六月底成了婚。要说这谷骏年岁二十有二,读书不下劲,乡试没考过,跟着父亲在礼部做事,官阶未入流。
方士忠自然看不上他的出息,但方瑞珠因被冯仪娴抽了一鞭,伤疤固然是好了,但留下了印痕,再加上她被沈家退婚,名声也不好了,便将其许配给了谷家,想着谷骏的父亲到底是礼部尚书,总归好上许多,面子是有的,还能维系关系。
除了以上几件事外,其它的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消息。
步入七月后,怀孕三个月的苏提贞时常呕吐,几乎每天都要吐上一两次,孕反应比较大。
如今伏里天,内室里摆了冰盆,紫屏给她摇着扇子,即便这样她还是觉得热,如置身于火上一般,总想吃口凉的,想也只归想,她不敢胡吃,在饮食上格外的注意。
“沈大人走俩月了,是不是该来家书了?”
苏提贞心念着他的来信,“应该是快了。”
“咱们待在这室内都觉得热,更别说他们在外面了,尤其是南边比京都城更热上许多,可别中暑了。”
“水边总是凉快些的,晒黑是再所难免了,任谁常在外也白不到哪儿去。”
见阿妩一脸笑容拿着书信进来,苏提贞当即激动起身,“可是来信了?”
“正是,沈歆刚给我的。”
“我跟紫屏正在说这事儿呢,信可就来了。”苏提贞忙从她手中接过拆开,信封里面放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她的,一封是给阿妩的,折叠的信纸上写了他们各自的名字。
紫屏好奇问:“公主,沈大人说什么了?”
“他说一切顺利,让我勿挂念,还说那边的空气很好民风也很淳朴什么的。”苏提贞再往下看,不免失笑了起来,他作了首七言情诗,用词华丽秾艳精致又富有诗意抒写了他浓浓的思念之情。
看完信,她问阿妩:“沈斐写了什么?”
阿妩无奈伸手把信给她,“公主请看。”
苏提贞接过,只见上面就写了一句话:[吾妻勿念,安好。]
紫屏乐不可支,“沈侍卫真是信如其人。”
把信重新递给她,苏提贞笑着说,“你也只给他回一句。”
“可是奴婢给他准备了十几封回信,都写好了。”阿妩边往外走边说,“奴婢这就去拿来。”
苏提贞去了书房,紫屏为其磨墨,执笔在手,她不禁想起了前世自己在这里烧毁的那些诗词画,都是为沈既白而作的。
仔细回想了一番,将他不曾看过的诗词一一写下。
紫屏在一旁看她写了一首又一首,目瞪口呆。
苏提贞喜爱读书有才学她是知道的,但这个速度,都不见怎么思考。
待落了笔,她将一页纸装一个信封里面,装好后又在信封上写日期,让沈既白七日看一封。
“够他看四五个月了。”
“公主,您真是太厉害了,都让奴婢看懵了。”
“不过是早就在脑子里想好记着的,不是临场所作。”
苏提贞让她拿给阿妩,之后在椅子上坐下,她环顾着书房,恍然若梦。
曾经那个囚字,就是在面前这张桌子上写的,写那个字的时候她心如死灰,知道自己没可能活着了。
苟延残喘也挺不了多久,难逃一死,届时连床都下不来只能白白被羞辱受尽苦痛折磨,不如趁还能动的时候保全自己仅剩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