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宠——by清风摇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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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看他出去,对一旁的江良说:“看来他喜欢那个女子呢。”
“为了给孩子嫡女的名分,都做到这份上了,你觉得只是喜欢吗?”
田氏笑着说:“突然多了一个小孙女,以后的日子不会那么无聊了。”
……
邓氏抱着年年在管家的引领下去了田氏那儿,江鸿父子则一起用晚饭。
正吃着,范氏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江聿。
江聿是京都城的巡逻官兵队长,他因为执勤很少回家住。
见他丧着脸,眼眶泛红,江鸿看向范氏:“你带人去哪儿了?”
范氏未语泪先流,“老爷,你管管这个不孝子吧,他都快把我气死了。”
“是我把姨娘快气死了,还是姨娘快把我给气死了!”
虽然是范氏生的,但碍于身份,他从小也都只喊姨娘。
江鸿知道江聿平时是极为懂事的,让他坐下,“发生什么事了?”
江聿落座,双手放在腿上哽咽道:“父亲,我与一卖猪肉姑娘好上了,本想找机会与父亲说,但姨娘不知道怎么知晓了,就去让人跟我分开,那姑娘不肯,她就让人把摊子给砸了。”
“什么姑娘不好找,你给我找个那等女子,方便你天天吃猪肉吗?!我是把摊子砸了,但我也丢了一袋银子给她,没白砸她的摊子。”
江鸿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却不疾不徐,“那等女子是哪等女子?人家虽是卖猪肉的,不偷不抢,你凭什么看不起凭劳动能力自食其力的女子?你是江聿的母亲?再怎么样还有我在这呢,轮得到你来管他?真会拿鸡毛当令箭。”
“老爷,如果他要抬人进府为妾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他要娶人家为妻,虽然是庶子,但找个卖猪肉的难道不丢江府的脸面吗?”
江鸿冷然启唇,“最起码比你砸人摊子有脸面多了。以后你就住在母亲院里,我已让人收拾你的物件送过去了,此后家里的大小事你也不用再管了。”
范氏如遭雷击,扑通一声跪下,“老爷何以这样?我也是为江家为老爷着想。”
“以后不需要你为江家为我着想。”江鸿把目光从她身上收回,询问次子,“你真喜欢那姑娘喜欢到要娶回来的地步?”
“是,父亲。”
“明天中午把人带回来给我看看,留她吃顿饭,等会见过你小妹妹后,你提着礼品去那姑娘家看看。”
江聿以为他说的是江遮月,便说:“是有一阵子没见过遮月了,孩儿这就去。”
他刚站起就被江鸿的话顿住脚步,“谁说是遮月了?是你小妹妹,在你祖父祖母院内,你且去瞧瞧吧。”
江聿还未说话,就见范氏跪着到江鸿腿边,声音里带着颤抖,“老爷果然在外面有女人了,我早就猜到了,只是未证实。没曾想现在连孩子都有了,我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把老爷迷的家都不回来住。”
“是什么样的女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况且只孩子进府了,她没有一起来,你想见也见不上。”江鸿沉声,“你要是嫌江府装不下你,现在就可以走,没人会拦你。你若不走,今后若再做一点认不清自己身份的事,这个家里绝容不下你。到时候别说宅子银子,这三个孩子,你哪个也不能想见就见。”
范氏只哭不说话。
“没听见我的话?”
她不敢不回,“听见了。”
“还有……”江鸿又道,“那个孩子不准你碰一下,也不准你喊她的名字。另外,也不许遮月近距离接触,转告她。”
范氏小声的答:“是。”
母子俩几乎同时出了正堂门,范氏心里既气又觉得委屈,还夹杂着一些难以置信。
她猜到了江鸿在外有了女人,却没猜到竟生了孩子。
怪不得再也不让她到跟前伺候了。
是那女人管的紧还是他自己不愿意?她不得而知,不管哪个原因,范氏都知道自己遭受了进府以来的最大冷落。
人还未到跟前,田氏就听到了她的哭声。
见范氏泪眼婆娑,她道:“家里添人进口本是喜事,你哭什么哭?没由来的在这扫兴。”
“母亲……”范氏把江聿的事以及不被管家的事儿一一告知。
听完后田氏说道:“丹绮没了,我这身子骨也不好,家里事儿让你管着不代表连孩子们的婚事也让你随意做主。如今不让你管也好,先让管家打理着,等以后家里进了主母或者小绍媳妇进门就行了。”
范氏耳边进着她的话,眼睛却盯着江聿怀中的孩子看。
“母亲,老爷可有说这孩子生母是何人?”
“都已经和离了,你还用知道个什么?”
范氏睁大眼,“什么和离?难道……老爷跟那女人交换过合婚贴?”
田氏嗯了一声,“虽说和离了,但孩子也是嫡女。”
范氏心里悲喜交加,喜的是孩子生母不会进府,说明以后江鸿就需要她的伺候了。悲的是她没了管家之权,这在家里还有什么分量可言?
一阵风进来,闻讯赶来的江遮月急刹住脚步,眼中有泪,“祖父祖母,这孩子当真是父亲的?”
“那还能有假吗?瞧瞧长得跟你父亲多像啊。”
江遮月走近刚要伸手抱,江聿便把身子转了过去,“父亲说不许你近距离接触小妹妹。”
“啊啊啊啊!”江遮月跺脚,“父亲都有三个孩子了,有儿有女,为什么还要生孩子?他只想自己,半点不考虑我们的感受!”
范氏轻拍了她一下,“你这孩子,在你祖父祖母面前大呼小叫个什么?”
她话音刚落,江鸿与江绍便也来了,一时间屋内聚集了不少人。
见到父亲,江遮月重新把刚才说的话发问了一遍。
江鸿淡淡扫了她一眼,“有儿有女就不能再要孩子了?你定的律法?还是我的事轮到你说了算?”
江遮月痛哭流涕,“父亲既喜欢孩子,早干嘛了?我们兄妹三个还小的时候您怎么不连着要十个八个的?现在我都十七了,您又要个小的,被那些闺秀们知道,指定要笑话死我了!”
“别人赋诗填词你干瞪眼的时候,她们就没笑话你?一起上官学的时候,她们功课被老师夸赞你被当众批评的时候,不觉得丢脸?这会子矫情什么?你为江家立了多大的功劳敢这么跟我说话?”江鸿冷怒道,“你要觉得当我女儿太委屈,现在我就可以把你从族谱上移出去,让你永远滚出这个家。”
江遮月站在那儿如被定住了一般,如果她没有多出一个妹妹,她一定夺门滚出这个家,就不信他不找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
但现在她不敢,她怕自己滚了,就真的是滚了。
范氏推了一下江遮月,“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下跪认错?”
江遮月呆呆的跪下,“父亲,您别生气,是我错了。”
江鸿垂眼看着她的头顶,面色已恢复平静,“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看到你无礼。”
“是,女儿再也不敢了。”
江鸿没再看她,而是把孩子从江聿怀里接过来。
见着他年年咧嘴一笑,不断挥动着小手去抓他的衣襟,这会儿的她很精神。
“孩子晚上跟谁睡?”
江鸿回母亲的话,“跟我。”
“让她跟奶娘睡吧?你白日里还要忙公务,会休息不好的。”
江鸿笑道:“无妨的,她很乖的,只要不是不舒服或饿了,是不会哭闹的。”
“那还挺好,有的孩子脾气怪,闹夜的厉害。”
“许是随她母亲的性子了。”江鸿并不避讳提慕氏,反正她们都不知道他说的是谁,“脾性乖巧温顺。”
田氏见他望着小女儿眉宇间是遮不住的喜色,面上多了一些笑容。
*
亥时,月光皎洁,星空璀璨。
立在慕家别院墙外已半个时辰的裴丞在反复挣扎过后,最终还是翻墙进了院。
来到亮灯的窗前,他如上次一样轻喊了她一声,“慕姑娘。”
伴随着咳嗽一道柔声传来,“门没锁,大人可直接进来。”
想着她静卧两天又咳血,身子肯定很虚弱,这外头有些小风,他便自己进了屋。
她的侍女在外间已经熟睡了,裴丞进入内室,比起上次来,此刻这屋内药味很浓重。
第87章
裴丞的视线落到床上的身影上, 她披散着长发靠在床头, 脸上未施粉黛, 素净又略显憔悴。
胳膊放在被面上,手里握了一本书。
“大人, 过来坐。”她的声音很轻,绵绵无力。
裴丞上前在床边坐下,眼睛不禁被她枕边的一块折叠的手帕吸引,瞥见了一抹血色。
他心一拧,她还这么年轻就……
老天怎么这么不公?!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
慕云烟的手心落在他的手背上,“我在等你,每天都很晚才睡。”
裴丞低头看了一眼, 她的手又小又白,掌心的温度正持续传递于他。
袖口露出的一截纤细手腕,虽未挨着, 却也可以看出是怎样的绵软。
见他盯着自己的手瞧, 慕云烟喊了一声, “大人。”
他这才抬眼, “嗯?”
慕云烟将右手里的书放到里侧,把身子横过去枕在了他的腿上,双手顺势环住了腰, “我想你。”
裴丞低头望着她的一侧面容,没对她的话做任何回应。
内室里一阵无声。
慕云烟闭着眼睛,良久才听他说:“你年纪还小呢, 好好把身体养好。”
她把脸朝上去看他,“虽然大人不说,但我知道你也想我了。”
“我只是听闻你病重了,才特意来看看的。你是自静安寺回去后身体才不好的,总觉得跟我有难以撇清的关系。”
“我与大人有关系的不是病,而是别的好吗?”
“……”
“眼睛有些不舒服。”
他低下头来,“我看看。”
慕云烟借此松开他的腰改搂脖颈,裴丞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喉头滚动含糊道:“你故意的。”
她嗯了一声,唇齿间是忍不住的笑声。
裴丞望着这双时常浮现在脑海里的眼睛,又想到她病情如此凶险,也许过不了多久就香消玉殒了……
心里头乱糟糟的。
“大人,你多来看看我吧。”她说,“看见你,我很开心。”
他没说话,但慕云烟知道,这话他听进去了。
裴丞从这离开回到府内,他也没能立刻睡着,哪怕此时已半夜。
这也导致睡觉时间不足的他早上起来头有些昏昏沉沉。
去了衙门后,听到人在谈笑着江府的事,仔细一打听裴丞整个人都精神了。
等到中午散值,看见江鸿他不禁怨念不已,“我竟是从别人嘴里知道你又有了一个小女儿。”
“也是临时决定接回府的。”
“人到四十又当爹,什么感觉?”
“你也当一回不就知道了?”
裴丞让他仔细说说,“快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满足你好奇心的不是我,是女人。”江鸿气定神闲,“等你的女人怀孕生了你就能真切的感受到了。”
“那我先纳俩妾,一人怀一个。”
“十年前我就听到了一模一样的话,怎么到现在你还没执行?”
裴丞痛心疾首,“你以为我不想执行吗?这不没有合适的吗?总不能是个女人我就要吧。”
“最近不好几个官员给你介绍吗?都去见了吗?”
“那么忙,我哪有时间。”
江鸿挑眉,“下午散了值,没时间?”
“散值后我也有别的事忙啊。”
江鸿微笑未语,忙着翻墙,他知道。
听闻江聿今天中午要带姑娘去江府吃饭,裴丞询问了一下对方的情况,得知是街头卖猪肉的,他问江鸿:“你答应了?”
“还没,见见人再说,着什么急。”
裴丞发自内心的告诫:“易之,过于彪悍你可不能答应,否则家里永无宁日啊。”
“昨晚小聿去姑娘家回来又与我谈了谈,他说那姑娘不泼辣,父亲早逝母亲改嫁了,她与年迈的祖母相依为命,原先是给人做杂活的,攒了钱才开始卖猪肉的,是个坚强又孝顺的姑娘。”江鸿则觉得,“品行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