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宠——by清风摇雨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6-12
*
苏清修明显感受到慕氏对自己的冷淡,虽然她依旧说话做事有礼温顺,但却不怎么正眼看他,去泰宁殿连茶水都不喝他的了,说不了几句话就要走。
这让他不禁对之前的行为有些懊恼自责,还有些憋闷。
不过介于国事繁忙,他也没什么心思处理与她的关系。
每日天亮前就起,夜深了还在处理各种各样的大小事。
看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苏清修只觉得焦头烂额颇为头疼。
持续到十二月初,他因为劳累过度累倒了。
本来距离年关越近,外宫各个衙门就愈繁忙,现在他因为要休养,国事不能无人处理,就让沈可茂与江鸿每日下午去泰宁殿代为处理,当然不是在正殿。
泰宁殿有诸多房间,以前苏清修围猎避暑等缘由出宫需要监国时,便是让他们在一处独立的房间内处理国家公务,且还有其他人盯着监督。
处理过的奏折都要送到正殿里面,苏清修有空的时候还会查阅。
这些本应苏慎司来做的,但现在苏清修不会让他来做。
因病休息的苏清修有了空闲时间,他想借此修复与慕氏的关系。
于是让其每日处理完内宫事务便去陪自己,晚上也要她宿在泰宁殿。
慕氏只能依从,他是皇帝,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清修还格外对她说自己不会再让她喝助兴的酒了,叫她放心在泰宁殿吃喝。
“今年因为出宫避暑受伤取消了秋猎,且不说国事忙,朕也知道你不喜出宫冬猎。说起来,今年是没机会再去围猎了,不过这冰嬉可是个乐子,得与往年一样不可缺少。”
慕氏道:“陛下所言极是,不过今年定在了哪日?”
“十六那天。”苏清修嘴角噙着笑,“皇后,把皇儿喊回宫陪朕吃顿饭吧,朕有许久没见到她了。”
“外面下了大雪,天儿怪冷的,她身子骨本就不好,整日都不敢吹一点冷风。”慕氏劝阻道,“不如等过了年暖和了起来再进宫见陛下。”
“也好,身体是最要紧的。”他搂紧她,“朕知道这些天你因为那事心里一直不怎么开心,但朕那天也不完全是为了让你讨好朕。朕想与你回到以前,想跟你再有个孩子,朕知道那个孩子没有活下来让你很遗憾。”
“注定得不到父爱的皇子,臣妾有什么可遗憾的?陛下还是不要让臣妾再生了,万一又是个儿子,陛下还得烦恼。”
苏清修:“……”
慕氏转过脸去看去,只见他眉头微蹙,明显不开心了。
她微坐起,手指伸向他的眉间抚平,笑盈盈问:“陛下生气啦?”
“你若不说些好听的补救,朕可要发火了。”
慕氏连忙将他一顿夸,他知道她一点都没走心,浮夸的他都觉得假,但还是消了气。
苏清修自做过那个不好的梦后,偶尔会想起去年的事。
让她死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容易。
他想了很久很久才定下来的。
太子与她都没了,慕家也就彻底没指望了。
等收回慕家手中的兵权,多年的心愿也就达成了。
不仅如此,他爱的女人,也终于可以成为他的皇后了。
下达命令前后,苏清修是极其烦躁的,他反复告诉自己这么做是对的,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他是皇帝,要多少没有?
后来她迅速的消瘦,整个人没了精气神,他以为她命不久矣了,心里愈发不好受。
甚至产生了应该想方设法光明正大把她打入冷宫的,而不是让她就这么死了。
在得知她没中毒又知道了自己的谋划后,喜悦是多于不快的。
一年多点的时间,苏清修现在再回想起来,觉得庆幸。
甚至,他自我怀疑起了对婉妃的感情。
也许是没有像跟慕氏这般经常相处,他每次见到的婉妃都是淡定无求的、光彩亮丽及美好动人的。
以至于自慕氏知道真相后,与她没有像以前那样不常见,这来往的多了,加上这样那样跟她有关联的事儿,他才发现,她原来是个不识大体又不懂事的女人,跟自己爱的样子相差甚远。
在床上静静躺了一会儿,苏清修刚要说话,便见慕氏睡着了。
他给她掖好被子便出了内室。
慕氏是被梁嬷嬷叫醒的,“娘娘,用晚膳了。”
“陛下呢?”
“在外头等您。”梁嬷嬷压低声音说,“一刻钟前沈大人才走,不知道陛下召见他说了什么,沈大人走后,陛下坐在那儿脸色不太好。”
慕氏没说什么,出了内室她笑着在餐桌边坐下,“何事令陛下不悦?”
“朕关心沈寺卿的婚姻大事,想给他指门好婚,岂料他竟已经成婚了,说是在外治理滨河水患的时候与一女子相爱,现在那女子还有了身孕。”
慕氏故作惊讶,“沈家这一下子可是双喜临门呢,说来这都多亏了陛下,不是你把滨河水患那么重要的工程交给沈寺卿,他哪有机会结识那女子?指不定心里多感激陛下呢。臣妾想,沈寺卿劳累辛苦治理水患时,因为那女子的陪伴,难免苦中有甜,提早结束治理工程会不会也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呢?不过从而也说明陛下没看错人,他本可以给那女子妾室的身份,但他却娶了,说明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对一个女人都尚且这般,对赏识看重他的陛下还用说吗?”
苏清修的脸色多阴转晴,眉眼间多了几分笑意,“皇后言之有理。”
“所以陛下不要不开心了。”慕氏笑望着他,“臣妾不想看到你不开心。”
苏清修很受用她说的话,“外面雪停了,吃了饭皇后陪朕出去走走可好?”
“好。”与他相视一笑后,慕氏低头吃饭。
饭后,苏清修把毛领厚披风拿来给她穿上,又系好领口处的带子才牵着他出门。
路道上的雪已被清扫个干净,在宫灯的映照之下,地面上两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未走多远,就见苏慎言急急前来,说有事要跟苏清修单独讲。
碍于慕氏在身边说话不便,苏清修便与他走远了一些。
瞧着不远处的父子俩,慕氏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询问梁嬷嬷,“他走了么?”
他指的是谁,梁嬷嬷再清楚不过了。
“还未有,沈相已经走了。”
慕氏点点头,稍等了片刻,就见苏清修回来了。
“陛下若是有急事处理就先回泰宁殿吧。”
“小事罢了。”
慕氏也就没再说什么了,散步回去时与江鸿在大门口碰着。
宫灯下的他面容疲倦,一看就知道累着了。
见江鸿看了一眼她与苏清修牵着的手,慕氏没由来的心虚。
他行了礼后又简短回答了苏清修的问话便走了。
慕氏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阿妩跑着过来了。
“奴婢叩见陛下、皇后娘娘!”
慕氏急问:“何事如此慌张?”
“回娘娘,公主她……”
第91章
“皇儿怎么了?”问出这话的是苏清修。
阿妩一路跑过来的, 稍稍喘口气才又继续说:“公主心口疼痛不止, 奴婢在江府未寻到江院使, 去了太医院也不见他,不敢贸然请其他太医过去瞧病, 这才特此赶来。”
慕氏知道若不是事出紧急,阿妩不会当着苏清修的面这么说。
她对苏清修道:“贞贞的病一直是江院使瞧的,其他太医虽有人擅长这方面,但总不敌江院使。平时江院使认真负责,因为不知什么时间会有紧急情况,他散值后也是处于待命状态,远处根本不会去。不如一边先让太医院的其他太医去,一边再让人去江府询问, 若是他回府了就让别的太医回来,若是他不在,就先让其他太医为贞贞瞧病, 两不耽误, 陛下以为如何?”
苏清修赞同, “皇后, 不如我们现在去公主府看看皇儿?”
“陛下不可去,莫说你现在正休养,就算陛下身体康健也不宜这时去公主府。”慕氏哪能让他去, “请陛下允臣妾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苏清修自然是允的,“你且去吧。”
随后他让人赶了一辆马车过来, 又调了十几个禁卫军跟着。
上了车后,慕氏低声询问阿妩,“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妩这才说实话,“公主听闻沈大人被他父亲发落了,十分急怒忧惧,之后不知怎么她说肚子有点不舒服,去净房一看竟见红了。”
慕氏惊出了一头冷汗,“才八个月就见红了,出血多吗?”
“一点点,血呈暗红色。”
慕氏拧紧眉头,又问:“沈相把沈既白怎么着了?”
“说是发落去了沈氏宗祠。”
慕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沈氏宗祠,那不就是他本家宗庙吗?
“你进宫前,沈既白有没有回去?”
“未有。”
慕氏的心如被压了一块巨石,沉闷又难受,混杂着焦灼令她不安到了极点。
明知道马车会追赶上出宫的江鸿,但她已经没有心情掀窗帘往外看了。
“没让人去沈府?”
阿妩答:“公主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就让沈大人的侍卫回沈府传话了,及时的话沈大人应该会没事的。公主说沈大人若是不听他父亲的,是有办法不去宗祠的,她就是怕来不及。”
慕氏背靠在车厢上,闭上眼睛默默祈祷。
皇宫距离荷华门不远,她却深觉漫长。
等到了公主府大门外,慕氏下了马车匆匆进去。
她进内室的时候,只见紫屏一人守在苏提贞的床前。
“母后。”
慕氏上前在床边坐下,见她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了。
“肚子可还有不舒服?”
苏提贞摇头,声音沙哑,“这会没有了。”
“等江院使来了,让他给你开些保胎药吃着,多保一天孩子就多一天安全。”慕氏轻轻抚了抚她高耸的肚皮,“这个时候可不能早产,孩子都没完全长好呢。”
见她眼角有泪,慕氏伸手给擦去,“他那么爱你,肯定会听你的话,母后相信会没事的。”
“但愿如此。”
宫里的太医先到的公主府,不过慕氏没让人进来,而是让其在外等待了一会儿,待江绍来又让人走了。
诊断后江绍也不隐瞒,直言说:“情况不太好,有早产的迹象。孩子虽然不大但胎位不正,若是这时候发动定是难产,必须得强有力的保胎把孩子的胎位调整过来才好。”
慕氏听的心惊肉跳,“能保到月底吗?”
“臣尽量保这腹中的孩子到九个月。”江绍叮嘱,“只是公主需要静卧,不要再如之前那般随意走动了。”
“这样到生的时候会不会没力气?”慕氏觉得这个也很关键。
“怀孕本身就会消耗大人的气血,臣开个食补方子给公主,按着上面吃应该没什么问题。”江绍从药箱里取出纸笔来,很快就把方子写好了,“少食多餐,每次不要吃饱,一天分几次进食。”
之后江绍回太医院开药,阿妩一同跟去了。
内室的门刚关上,慕氏就见沈既白从净房门口出来。
她大喜,“你何时回来的?”
沈既白给她行礼,“江院使来的时候臣亦刚到,因他在就一直没出来。”
慕氏赶紧从床边站起给他腾位置,“贞贞担心的不轻,深怕你有什么事。”
一身的官服未来得及更换,他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神色略严肃,较之回来之前已经好转了许多。
苏提贞待他坐下将其一把抱住伏在肩头哭了起来。
一旁的慕氏示意其她人出去,她也没例外。
温声细语安慰了几句后,沈既白把苏提贞身子扶直,深邃的目光望着她说:“以后不许再说那样的话了。”
“我只是怕你与那次受家法一样,担心被传出不孝的名头被对立的官员参一本而只得忍受。”
“所以你就让沈歆给我带话,若是不遵从与你的约定去了宗庙就与我和离?”
他是一点也听不得和离这俩字。
“不这么说,我怕没威慑力。”
沈既白眼睛紧盯着她,“这么久了我何曾去过寺庙宗庙?又何曾吃过一顿肉?更从未在子时后出门过,在外地治理水患的时候,好几次夜里出现突发状况,我都没有食言过,一直在遵守。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在,说句大不敬的话,对我来说,你的话就是圣旨,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