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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哄——by竹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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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以凡知道,当时那个事情出来之后,赵媛冬是来过北榆的。
  但温以凡并不愿意见她。
  到南芜后,温以凡按照自己的印象,回到郑家。她只跟赵媛冬要了温良哲给她留下的钱,最后机械般地说了句:“我会跟你保持联系。”
  因为爸爸要我好好照顾你。
  “唯一的要求,”温以凡说,“你不能把我的联系方式告诉温良贤一家。”
  他们那样对我。
  你就算不站在我这边,也应该考虑一下我的情绪。
  赵媛冬同意了。
  可温以凡回到南芜后,第一次去郑家,就见到了车雁琴。而赵媛冬,似乎并没有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依然觉得车雁琴是照顾了温以凡好些年的“恩人”。
  ……
  被服务员上饮品的动静打断了思绪,温以凡回过神,随口问:“郑可佳让我回你那一趟是什么原因?你跟她说的吗?”
  赵媛冬用纸巾擦着泪,表情显得灰暗:“她……”
  “……”
  “你继父在外面有人了。”憋了会儿,赵媛冬苦笑着,把话说完,“吵过几次,他跟我说不会再犯了。佳佳可能是想让你过来陪陪我。”
  听到这话,温以凡顿了下:“她陪你不就够了。”
  赵媛冬低着头,语气带了点失望:“毕竟他俩才是亲父女,她还是帮着她爸的……”
  像是历史重演。
  当时落在温以凡身上的事情,此时也让赵媛冬经历了一番。
  ――他们都不是被坚定选择的那一方。
  温以凡没对这话发表言论,也不想去干涉赵媛冬的生活。她注意了下手机的时间,笑了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该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也没删除您的联系方式,总担心你要出了什么事情,我这边不知情该怎么办。”
  毕竟跟其他人不一样,她们是血脉相连的亲母女,是极为难以割舍的关系。
  温以凡自嘲般地说:“但我好像也想太多了――毕竟你那些年,对我也一直不闻不问。我也还是那么过来了。”
  “……”
  “因为一直也没跟您谈过,心里总觉得有块石头压着。”温以凡说,“但今天见完面之后,我会删除关于您的所有联系方式。”
  温以凡的瞳色浅,却完全不显柔和,温和的声音带了几分残酷:“我希望您能当做,您的女儿在那个晚上,就已经被车兴德杀死了。”
  赵媛冬的面色发白。
  顺着玻璃,在这个时候,温以凡看到了桑延的身影。他穿着短袖长裤,目光往四周打量着,似乎是在找地点。手上还拿着个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敲了两下后,把手机贴到耳边。
  温以凡的目光定住,过了几秒,放在桌上的手机如她所料地响了起来。
  她接了起来。
  桑延直接道:“还在写稿?”
  温以凡把包背了起来,老实说:“写完了。”
  “行。”说这话的同时,桑延也看了过来,顺着这透明玻璃,与她撞上了视线。他眉梢稍扬,拖腔带调道,“还不出来?等什么呢。”
  温以凡好脾气道:“马上了。”
  似是发现了温以凡对面坐着个人,桑延又问:“在跟谁约会?”
  温以凡笑:“我出去跟你说。”
  注意到她的视线,赵媛冬也朝桑延的方向看去。她顿时懂了些什么,忍着哭腔问:“阿降,那是你男朋友吗?妈妈能见见他吗?”
  温以凡起了身,盯着她的脸:“你本来早该见过他的。”
  在那两次请家长时。
  赵媛冬没懂她这话:“什么?”
  温以凡摇头:“不了,没什么必要。”
  “……”
  “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您能过得好好的。”温以凡没再多言,直接结束了这场对话,“我也会好好过我的生活。”
  -
  走出咖啡厅,温以凡小跑过去扑进桑延的怀里。
  桑延习惯性地抱住她,稳住她的身子。他的头抬着,还看着赵媛冬那头的方向,查岗的意味很浓:“你见谁呢。”
  温以凡老实说:“我妈妈。”
  “不过,”温以凡补充,“以后就不是了。”
  “……”
  这段时间,偶尔谈起来的时候,桑延也陆续听她提过家里的事情。他大概能明白她的心情,也没再多问:“嗯。回去过生日。”
  温以凡被他牵着往前走:“桑延。”
  “嗯?”
  “我现在能跟你说生日愿望吗?”
  “回去再说,”桑延说,“这不没蛋糕么?”
  “但有你不就够了。”温以凡诚恳道,“蛋糕又不会帮我实现愿望。”
  “……”
  温以凡又道:“我想现在说。”
  桑延偏头,妥协得很快:“行,你说。”
  温以凡不好意思直接说,先胡乱提了点别的事情,才慢慢切入主题:“今年的夏天还挺长的,都到霜降了还那么热。”
  桑延:“嗯?”
  因为他先前提醒了她,今年愿望要好好许。
  “桑延,如果明年夏天还那么长的话――”温以凡的脑海里想过好几种婉转的表达方式,但怕他听不懂,最后还是决定说得直白一点,“你就跟我求个婚吧。”
  “……”
  说完这话,温以凡也有点紧张,强装镇定地问:“行吗?”
  桑延愣了好一会儿,像是没想过她会说得这么明目张胆。他低下头笑了好一阵,肩膀轻颤着,良久后才应了句:“行。”
  温以凡精神放松下来。
  下一刻,桑延又出了声:“没了?”
  温以凡点头,又觉得他都这个提了,自己不再说几个有点儿吃亏:“还能有吗?”
  桑延笑:“能。”
  “那我还希望,”出于谨慎,温以凡又补了一个,“明年夏天能长一点。”
 
 
第81章 
  “这不跟刚刚那个一样么?可以, 真会给我省事儿。”桑延慢条斯理道,“每回愿望说的都是我想干的事儿。”
  想起去年的生日愿望,温以凡忍不住反驳:“我去年想的愿望是跟我工作有关的。”
  “嗯?你记错了。”桑延很不要脸,“你说的是想让我当你对象呢。”
  “……”
  两人沿着街道往前走。
  桑延继续问:“还有么?”
  “你是要给我三个许愿机会吗?”但温以凡没什么愿望, 盯着他高大宽厚的背影, 想了好半天, “那你背我吧。”
  话一脱口, 温以凡又想起他今早才拆线:“算了,我还是――”
  没等她把话说完,桑延已经半弯了腰:“上来。”
  “……”
  温以凡盯着他看,很快就爬了上去:“那背一会儿就好了。”
  桑延站起来,背着她往前走, 又道:“还有没有?”
  温以凡突然明白过来, 他似乎是会给她实现很多个愿望。她看着他的侧脸, 弯起唇,顿时觉得过生日当寿星真是件令人期待的事情:“那你笑一下。”
  桑延撇头扫她。
  温以凡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举止像调戏良家妇女一样:“我想看你的梨涡。”
  桑延皮笑肉不笑:“我没那玩意儿。”
  “你为什么不承认你有, ”提到这个,温以凡有些纳闷, 本着印象去戳他唇边有梨涡的那个位置, “这多可爱,我也想有一个。”
  “……”
  可爱。
  桑延眉心一跳, 提醒道:“温霜降, 别拿这个词来形容我。”
  盯着他硬汉包袱很重的模样,温以凡忍不住笑了起来, 开始掐他脸。她的力道不轻不重,像是想把他的梨涡掐出来:“桑延, 我很喜欢你的梨涡。”
  像个受气包一样,桑延任由她掐,这回倒是默认了自己有梨涡这玩意儿。
  “我哪儿你不喜欢?”
  “说的也是,”温以凡又开始许愿,“那你的梨涡不能给别人看。”
  桑延的脚步一停,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温霜降,你说你是怎么变得这么专制的?”
  温以凡的眼眸弯成漂亮的月牙,语速缓慢却又显得理直气壮:“这不是你让我许愿的吗?”
  “行。”桑延今天格外好说话,像是完全没有底线,对她的什么都要求都有求必应,“以后只在你面前有梨涡这玩意儿。”
  温以凡这才笑着收回手。
  桑延又道:“还有么。”
  温以凡自顾自地想着。
  恰好路过了一家奶茶店。
  里头正放着最近大火的歌曲,是SHE的《你曾是少年》。
  /许多年前/你有一双清澈的双眼/
  /奔跑起来/像是一道春天的闪电/
  ……
  /爱上一个人/就不怕付出自己一生/
  温以凡的眼睫动了动,忽地抬眼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正看着前方,黑发黑眸,侧脸的曲线硬朗流畅,带着几分锋利。那么多年过去,他的模样已经成熟了不少,眉眼间的少年感却还十足。
  让温以凡瞬间想起了,少年时的他把篮球塞进她手里,而后不知跑去哪里帮她借钱的背影。那时候他能拉下脸去帮她借钱,到现在,依然如同当初那样,能耐着性子一个一个地问她生日愿望。
  再一个一个地帮她实现。
  温以凡渐渐发了呆,鼻尖开始泛酸,莫名回头看了眼。
  从这个角度,温以凡远远地还能看到咖啡厅的边角。似乎就快要消失不见。
  完全看不到赵媛冬的身影。
  在这一刻,温以凡的那点负面情绪才后知后觉地涌了起来。她的心脏有点空,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似乎是彻底跟过去道了别。
  像是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地从她心脏里被挖了出来。
  在她25岁生日的这一天。
  收回视线,温以凡把脸埋进桑延的颈窝里。
  注意到她的动静,桑延又看了过来:“怎么?还没想好?”
  温以凡才意识到,她好像根本不是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所谓。她的眼眶渐湿,一点点地沾染着他的脖颈,冰冰凉凉的:“桑延。”
  桑延顿了下:“怎么了?”
  “除了你,”温以凡勾住他的脖子,忍着声音里的颤意,“没有人爱我了。”
  “……”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两人远离了热闹喧嚣的街道。
  昏暗的路灯之下,桑延停下了脚步。光影交错,他的面容变得不太清晰,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背上的温以凡,眼眸暗沉而不明。
  他声音很轻,似有若无地冒出了句:“我只爱你。”
  从年少时的心动,一直持续到现在,再到未来的每一个瞬间。
  我都只爱你。
  “……”
  温以凡抬了眼,透过雾气弥漫的眼,对上了他的视线。
  “温霜降,”桑延扬眉笑起来,仰头亲了亲她的下巴,缓慢而又认真地说,“再许个愿。”
  温以凡说话鼻音还很重:“什么?”
  盛大的夜幕之下,街道上吹着燥热的风。周围静谧至极,看不见其他人的身影,世界像是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两人只看着对方,仿若再容不下任何人。
  再许个愿。

  除了我。
  还会有很多人爱你。
  -
  霜降一过,像是也把炎热带走,南芜市的冬天随之到来。随着时间流逝,桑延的伤口也渐渐恢复好,最后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温以凡查了好些祛疤的方法,折腾了好些天,才让他的疤痕淡化了些。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年底。
  某次采访回台里,温以凡被郊区甘鸿远谈话。大致已经是今年年会快到了,看到她的履历上写着有十年的舞蹈经历,让她去筹备个节目,给《传达》栏目组争争光。
  温以凡有些猝不及防:“主任,我跳了十年,但我也快十年没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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