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白——by这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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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肖奕媛像是要哭了,她顿了下,又说:“我就是初三开始喜欢李深的。我初中跟你一样,胆小怕事,她们老欺负我。妈的,我要是现在穿越回去,我一定打死她们。那天,也是在那山坡,李深路过救了我。他不和我说太多话,不过把我送出了校门口。我请他吃豆腐花,也许他怕我哭,他答应了。哈哈,就像我上次和你说的一样,他不爱吃甜的。”
肖奕媛没想到的是,和李深的起始在那一个山坡,结束也是。陈乌夏那一天的样子,和当年的李深重叠了。或者说,陈乌夏替代了李深。李深除了救那一次,没有给过肖奕媛什么温暖。同是救命恩人,陈乌夏给肖奕媛的,比李深给的多得多。
肖奕媛明白,自己虽然爱笑,但由始至终还是那一个懦弱的人。
陈乌夏:“你哥……”就是个流氓。
“你也见到了,不成人样。”肖奕媛僵着声音,“我上学还得靠他给学费。以后我自己能挣钱了,肯定躲着不回家了。”
陈乌夏问:“你爸妈呢?”
“早离婚了,各自组了新家庭。我的监护权给了我哥。按照常理,我应该和我哥相依为命,可是,兄妹俩好像都继承了混蛋的基因,没有亲情。”肖奕媛苦笑:“我太害怕我哥了,见到他,我就做噩梦,就他生日那天,我梦见自己被蛋糕砸到残废了。”
“你哥会打人……吗?”
“不是打不打的问题,他的眼珠子跟枪口一样,我见到了就控制不住发抖。”肖奕媛抓抓头发:“我……我有童年阴影。乌夏,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去蛋糕店。他平时在外面做生意,很久不回家。他说那天是他生日,其实我也记不清,除了血缘和学费,我们什么感情都没有。谁他妈记得他的生日啊,笑死我了。”肖奕媛也真的笑了。
陈乌夏无声地叹了气。她曾经因为父母的过世,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孩子。原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哥跟朋友组了一个摄影工作室,这半年业绩一般,他们想拍一些新鲜东西,到处物色漂亮的女学生。”肖奕媛语速又快了:“我哥……他说,是给我赚学费。”
陈乌夏:“嗯。”
“乌夏,你不会讨厌我吧?”肖奕媛有了丝哭腔。
“不会,本来就不关你事。”一个未成年人哪里管得住监护人。
肖奕媛:“你别把这事告诉别人。要是让其他同学知道我有个不成器的哥,我……”
陈乌夏郑重地说:“好。我答应你,我不说。”别人的家事,她不会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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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立洲一直惦记这天的事。年二十八,他去杂货店买东西,遇见了李深。
两人没有打招呼。
杂货店主也是紧跟时代的人,对各种文化都有涉猎。他的眼睛如雷达一样,在两个少年之间来回扫射。出色的两人,面对面站着,杂货店主觉得自己多年的旧货架都有了偶像剧的味道。两个少年,一直没有交往女朋友,莫非……
陈立洲想起了什么,忽然走到李深身边,问:“那天的事,你有没有记下对方的车牌号?”
杂货店主竖起了耳朵。
李深看着陈立洲。
陈立洲:“你记忆力那么强,想忘也忘不掉吧。”
李深平静地反问:“你想怎样?”
陈立洲:“托朋友查查。如果对方只是偶尔发酒疯,我会放心点。”
李深报了车牌号。
陈立洲一遍就记住了。
之后没有再交谈,彼此擦肩而过。
杂货店主感叹说:“难怪有人说,帅哥和帅哥才最般配,惺惺相惜啊。”
春节期间,朋友干活的效率拖延了些。
到了年初八,朋友回了消息。“车牌查到了,是一家摄影工作室的车,这个工作室最近在推女学生,经常在学校门口转悠。倒是有不少女学生上当。”
既然用了“上当”这个词,陈立洲大约明白了,他再确认一遍,“是正经拍摄吗?”
朋友说:“这个就比较隐秘了。我这边查不到,但听说有那么些生意。”
陈立洲眼里起了霜,“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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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九的校友聚会,来的全是学霸。有从高中毕业的大学生,也有曾经强化班的高中生,其中包括了李深。
李深和陈立洲从初中开始同校,一个冷漠无情,一个潇洒奔放,衍生了几篇香艳同人文。
李深从来不理。
陈立洲单方面澄清,也没人理。
到了高中,大家习惯两人的绯闻了。然而,除了荣誉墙的风光,李深和陈立洲从不同框。同时在聚会中出现,更是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
李深难得打了声招呼,“陈师兄。”
“哦。”陈立洲最近盯妹妹盯得紧。如果从年前数到现在,可以说,陈乌夏和李深有两年没有说过话。楼梯口遇到了,彼此就点点头。
旁边一个同学说:“对了,李深高三给陈立洲妹妹补课了啊。”
“是啊。”陈立洲挑起了笑,“多谢你给我妹妹补课,她期末成绩有了很大的进步。”
李深:“客气。”
然后,两人又没什么可聊的,各自坐在一边。
中途,陈立洲去了洗手间。
李深跟着出去了。
走廊里,陈立洲回了头,“你干嘛跟着我?”
李深礼貌地唤了声:“陈师兄。”
陈立洲一脸防范,“离我远点,谢谢。”
李深看穿了陈立洲的戒备,说:“放心,我是异性恋。”
“什么事?”
“那天的车牌查到了吗?”
“查到了。”陈立洲本不想细说,但这是吹嘘自家妹妹的好机会。他说:“对方是一个摄影工作室,惊艳我们乌夏的长相。乌夏又漂亮又温柔,你是不知道街头街尾多少狂风浪蝶在觊觎她。我这当哥的也担心。”
后面这段话,李深连眼神都懒得给。
陈立洲想起什么,忽然倾身靠近李深,在他耳边说:“据我所知,你高一高二,两年都退了互助组。”
李深这才转眼。
陈立洲不得不承认,李深的眼睛尤其勾人。乍看眼角尖尖,过分凌厉,可是眼神流转时,别有一番风情。
李深:“嗯,退了。”
陈立洲最讨厌的是,李深回答问题和说废话一样。听懂了暗示,却直接避开关键问题。
李深又说:“陈师兄,那个人的摄影工作室不干净。记得提醒你妹妹。”
这才是李深跟出来的原因?陈立洲沉了沉眼,“我再警告你,别对我妹妹有什么心思。离高考不到半年了,我不想有事情影响她。”
李深淡淡地回了句:“不会。”
这话,终究说得太满。
寒假过后,互助小组取消了。只留下了李深和陈乌夏这一组。两人在教室里补课,一切如常。
除了,一个周末。
那是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冬春交替,陈乌夏病了一场。过了一个多星期,还有些轻微咳嗽。
月考又到了,她有些慌。接二连三的进步,似乎是李深在给她发力,以至于,少一天补课,她就少一天的信心。
李深说:“星期六到我家来吧。”
陈乌夏很久不到他家补课了,两人关系在慢慢变淡。她想,高中毕业,他或许就不和她来往了。
星期六的八点半,陈乌夏准时到了李家。
李深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
她经历了一场重感冒,好心地提醒他,说:“穿多点吧,别着凉了。”
他不听劝,还是一件单薄的短T恤。窄腰若隐若现。
真是的,既然脸上这么冷漠,那就把身子盖好吧。他时不时的走光,害得她跟着晃神。他讲解数学题。她瞟了几下,这么坐的,他的腰上也没有赘肉。她嗓子发痒,咳嗽了好几声。
李深放下试卷,边走边说:“你明天也过来吧。”
“啊?”陈乌夏说:“明天下午我有事啊。”
“什么事?”他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玻璃瓶。
“我约了同学,想学篮球。”
李深的动作顿了下,问:“哪个同学?”
“黄学志。”陈乌夏老实地回答:“他明天有篮球赛,我去给他加加油。”
她才说完,见到李深眼神有变,连忙问:“你明天不会也有篮球赛吧?”
他非常冷漠,“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我担心你又是黄学志的对家。两边都是同学,我成了夹心饼干……”说完,她又咳了。这回是真的嗓子不舒服。
“你咳嗽还没好,跑去给人当啦啦队,不怕病情加重?”
“快好了,没事的。”
“过来。”李深从玻璃瓶里叉起一块东西,含入了口。
陈乌夏走过去,好奇问:“你吃的什么?”
“蜂蜜腌萝卜。”
“自己腌制的?”
“我爸弄的。”李深嘴上吃完了,叉起一块,送到她面前,“止咳。”
陈乌夏犹豫,要不要借拿叉子的动作,占占他的便宜。但又害怕他冷脸。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的手指。
接着又想到,这一支叉子,不就是刚才他吃过的吗?
她捏住了叉子,李深却没有放手。
她抬眼看他。
“张嘴。”他眼里有什么情绪出来了。
她不懂,但是很听话。
这一块蜂蜜腌萝卜,被他喂进她的嘴巴。有一点点酸,剩下的全是甜。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李深上前一步,轻问:“你明天去给你同学加油?”
她向后一步,“是啊……”
李深还在逼近,眼神不善。
她退到了墙边。
他没有停下,直到一手撑在墙上,俯身看着她。
高,又有气势。她被他包围了,后脑勺紧紧贴住了墙。鼻间全是他清新的皂味。
李深低问:“你和他什么关系?”
问的是谁?陈乌夏愣了愣。
李深:“姓黄的。”
她这才想起两人之前的话题。“我的高一同班同学,他也是高中转学过来的。”
“他打篮球很好看?”
“不是……他班上女生不给他加油,拉我去凑数的。”靠太近太近了,她紧张兮兮的。
“每次都找你凑数?”李深冷淡又锐利。
“就两次。上次他想请我吃饭,我没去,就答应了下次……”陈乌夏使劲回忆自己来李家是干嘛的。对了,一会儿还要补习英语。
面前的阴影越来越大,她的下巴被他抬起。她看着他的脸贴近。
直到,两人的唇轻轻碰了碰。
第27章
碰一下, 李深离开了。
他今天叫她过来, 真的只想补课而已。陷入这种冲动的局面,始料未及。
学篮球何必去找黄学志?黄学志不过是他的手下败将。
去年的篮球赛, 黄学志的眼睛直在她身上打转, 像沾了胶水一样粘。她一定不知道黄学志的真实想法。
她这么迟钝的人,不知道的事情多去了。正如此刻, 她也不会明白为什么他这样对她。
李深将现在的行为定义为失误。失误来得突然, 脱离了他的思考。他不该喂她,不该碰她。他该安静地等她完成高考。
真要细究失控的原因, 李深会归结为昨晚那部看了一半的小电影。未消的燥火削减了他的冷静。
小电影里的女学生, 发型和她一样,身材纤细。但肯定不会丢铅球。
和陈乌夏的未来, 在李深的棋局里,结局都不大和美。不说别的,大学分隔两地就是一大障碍。
不过,偶尔肆意一次, 很是痛快。
短暂的轻碰,更是一种宣告主权的仪式。同时警告自己, 这个女孩可以动摇他的自控力,有些危险。
李深没有抬头, 低看陈乌夏的脸。
红云从她的脸颊飘到了耳根。小脸蛋红扑扑的。刘海下的眼睛闭得紧, 眼角皱了起来。
他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他的理智回来了, 知道自己的行为代表什么, 掩目捕雀, 掩耳盗铃,掩鼻偷香,等等。
李深在既定的轨道上走了太久,偶尔偏离一下路线,有别样的刺激。
他想放纵自己,也不满足于这样的浅尝即止。他再次覆上去的力道比刚才的重。他嘴上压住她,脑子已经在想事后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