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伯莎——by红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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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聚会,几位女士就筹办杂志的具体事项展开了热烈讨论。
让伯莎很是欣慰的是,简·爱小姐虽然很少说话,但她实实在在的参与其中,夫人们也没有因为她年轻经验少而轻视她的想法。
一场聚会下来,连伯莎都收获了很多。
她们这么聊到了很晚,到了“散会”的时间,众人仍是恋恋不舍。
伯莎让车夫送简回南岸街,而迈克罗夫特的车夫早早就在学校附近的街道等待了。
“小姐。”
她一上车,车夫就打开了车窗,恭敬地将一封信递了过来:“福尔摩斯先生叮嘱我从南岸街拿回来的,是你的信件。”
信件?
伯莎接过信封,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是来自于罗切斯特的信。
这普天之下,除了这位便宜前夫之外,也没人会正经给伯莎写信了。她打开信封,里面则是干干净净一句话也没有,只有一张价值三千英镑的支票。
……三千英镑!
爱德华·罗切斯特哪里来的能耐,能在短短时间内拿出这么多钱?!虽然伯莎是债主,但也被罗切斯特这不到半年还了四千英镑的本事狠狠震了一下。
不愧是爱情小说男主角,虽然长得不帅,但该有的光环可一个也不少。
伯莎甚至在想,罗切斯特这么赚钱,还是有登特上校作为补偿,开了不少绿灯来着。要是把登特上校搞定了,他还能这么努力赚钱吗?
不行,她得就这个问题和迈克罗夫特谈谈。
而且……
伯莎将支票收了起来,想了想,决定还是给爱德华去一封信。
“先生,”她敲了敲车窗,“若是请你帮我给爱德华写封回信,会麻烦你吗?”
“倒是不会。”
车夫略略有些惊讶,但并没有拒绝:“为何不亲自写信呢,小姐?”
伯莎:“哦,我懒得。”
车夫:“……”
等一下,你不是罗切斯特先生的好朋友吗,怎么连写信都懒得自己动笔,什么塑料友情啊?!
伯莎:“不用太长,让他别再叨扰简·爱小姐了,他的信件已经给她带来了困扰。先给她点思考时间吧。还有,若是方便就换个私人银行,巴克莱银行就很不错。”
“好的,小姐,”车夫记了下来,“还有什么事吗?”
“这么晚了,”伯莎转念一想,“迈克睡了没有?”
“福尔摩斯先生还在等你,小姐。”
“那还等什么。”
伯莎闻言,露出一抹近乎甜蜜的笑容:“我们抓紧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罗切斯特:好歹我还给你打钱,你连写信都敷衍我?
伯莎:??请ATM机做好ATM机的本分谢谢。
姜花:前夫哥是真的很没有牌面……
伯莎:他又不是这文男主,男一二三四都算不上,要什么牌面!
第46章 阁楼上的疯女人46
费雪夫人本想招待几位夫人在学校吃晚餐, 却没料到聊得太过投入, 早就过了用餐的时间。
迈克罗夫特这么一等, 就等到了近乎深夜。伯莎略有歉意,却也没多说什么——刚搬来第一天她也是等到了这么晚, 算是双方扯平了吧。
用餐过后,她脑子里仍然盘旋着乱七八糟的思路,费雪夫人的杂志、侦探和托马斯今日的线索, 还有登特上校的行踪,这些想法就像是一股绳拴住了伯莎的大脑,让她在忙碌了一整天后仍然格外清醒。
甚至在格莱思帮伯莎熄灯后, 她躺在床上还是觉得迟迟不能入眠。
伯莎烦不胜烦,干脆翻身下床, 披着外套来到书房。
室内安静, 纸张的气味也有助于伯莎平静心神, 她随意地靠在房间的窗边,凝望着难得明亮的夜空, 开始回想白日的情况。
歇洛克·福尔摩斯和托马斯·泰晤士的实验室之行获得了突破性的线索, 现在他们手中有两个调查方向,一则是福尔摩斯画下来的暗室纹路, 那必定拥有自己的含义;二则是托马斯发现的账本, 其中信息大有用处。
至于接下来……
伯莎的思路还没来得及展开, 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先行打断了她。
“请进,”她转过头,“是迈克吗?”
是他。
自然是蓓尔梅尔街宅邸的主人,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先生。他推门而入,看到的便是一出近乎于画作的场景。
伯莎·梅森倚靠在书房的落地窗边,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明亮如白昼的月色冰冷冷地倾洒在木地板上,将她高挑的影子拉得更长。
月光太亮,反而使得转过头来的伯莎因背着光而变得面目不清,迈克罗夫特只能看到她外套中露出的丝绸睡裙一角,以及如黑天鹅般纤细优雅的脖颈和手臂。
而伯莎就像是完全没有皮肤露给男人看的自觉,迎上福尔摩斯的目光,她只是侧了侧头:“什么事?”
好像穿着睡裙如此见面,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迈克罗夫特就此一笑,他抬了抬左手:“威士忌?”
他比伯莎稍微正式那么一点点,至少男人身上的仍然是找不出任何差错的白衬衣——前提是他没有把袖口腕到手肘,手中也没有拿着威士忌和酒杯。
“为什么不,”伯莎一勾嘴角,“月色这么好,值得喝上一杯。”
“我很荣幸,伯莎。”
“荣幸什么?”
得到女士首肯后,迈克罗夫特才不急不缓地迈开步子,他走到伯莎面前,将其中一个威士忌杯递给她:“荣幸了解到你也是个喜欢在夜晚思考的人。”
伯莎:“……”
她挑了挑眉,接过玻璃杯,任由男人将甘醇液体缓缓倾倒于其中。
“我想,”她说,“在我来之前,是没人陪你喝这杯酒的?”
“当然。”
迈克罗夫特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月色甚好,可平日也只有我一人欣赏。幸亏有你。”
“我又何尝不是?”
“过奖。”
又来了,伯莎忍俊不禁:这家伙还非得要和自己商业互吹一把才肯谈正事啊。
“你说你喜欢在夜晚思考,”于是伯莎省略了相互客气的步骤,直奔正题,“那么你平日里都会思考什么呢,迈克?”
“这也是我的问题,伯莎。”迈克罗夫特开口。
“嗯。”
伯莎倒是没继续纠缠,她正有话要说呢。
餐桌上不谈正事,伯莎准备待到明日再转述给迈克罗夫特,恰好他也没睡,不如干脆说明白了,免得她今晚睡不着觉。
“你委派登特上校前去利物浦,方便告知我他去做什么了吗?”于是伯莎问道。
“负责盯紧英格拉姆小姐的情人,”迈克罗夫特回答,“登特上校认定他身上也许有进一步线索。这可与白日谢利的调查有关?”
确实有关。
和聪明人说话很省事,他直接猜中了关键,伯莎便言简意赅地解释:“托马斯发现朗恩博士不止是接受内阁大臣的资助,同时每个月还有一笔接受来自利物浦的汇款,现在尚不清楚汇款的是谁。”
迈克罗夫特立刻明白了伯莎的意思。
“若是如此,”他为自己倒上威士忌,慢悠悠说道,“要么是登特上校捣的鬼,要么是英格拉姆小姐的情人负责汇款。”
如果是登特上校,这足以证明朗恩博士确实是真理学会的人;如果是后者,那也许登特上校这把刀并非真理学会的核心成员,说不定还可以留他一命。
至于内阁大臣……
“这是否可以说明,”伯莎说,“资助了朗恩博士的詹姆斯·沃德爵士未必知情?”
“不一定。”
迈克罗夫特知晓伯莎的想法:“很抱歉,伯莎,我明白你希望善良的沃德夫人确实嫁给了一名坦荡荡的绅士。但资助实验室,通常情况下有一笔钱就够了。双方有所关联,甚至是合伙人的概率,可比沃德爵士一无所知要大的多。”
“你似乎已经将沃德爵士视作真理学会成员了,迈克。”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亲爱的,”迈克罗夫特端着威士忌杯笑了笑,“也可能是登特上校从中作梗,而汇款双方全部一无所知,不是吗?假定答案是推断结果的大忌,我不会让主观感受左右客观推理的。”
道理是这个搭理,但伯莎可没说他是在“假定”。
谁叫你是大魔王来着,伯莎在心底腹诽,导致她总是觉得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先行一步,这边还在调查中,实际上他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伯莎没就此多说。
她只是将威士忌杯送到嘴边,旁若无人的陷入沉思起来。
迈克罗夫特所做的不过是静静欣赏着伯莎她稍稍低头,饱满的上唇抿住玻璃杯的边沿。
金眸微垂、面容沉静,美人即使不过是举杯享受佳酿,也漂亮得仿佛一副诱人的风情画。这般景色近在咫尺,距离不过半尺,可谓所有细节尽收眼底。
但福尔摩斯什么都没做。
待到伯莎喉咙微动,将口中的威士忌咽了下去,他才轻声开口:“你打算怎么办?”
伯莎抬眼,扬起一抹介乎于挑衅和娇嗔之间的笑容。
“我打算怎么办,”她重复道,“我有什么打算,你都放任我去做吗?”
“不妨说说看。”迈克罗夫特欣然道。
“我嘛……”
伯莎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我想演一出戏。”
“一出戏?”
“来一场盛大的密室谋杀案,如何?”
“像桑菲尔德庄园一样?”
“像桑菲尔德庄园一样。”
伯莎说完,还煞有介事地补充道:“哦,当然这次的故事不能草草结束,之前整个案情刚有眉目,登特上校就直接亮出了剧本。结束的是够快,但却足够无聊。”
迈克罗夫特露出了然的神情。
他稍稍颔首,而后认真道:“听起来可行。”
这……倒是出乎伯莎意料了。
她有她的思路:阿加莎·克里斯蒂女士的侦探小说剧情结构别具一格,密室杀人几乎是她的标志性特点。顶着马普尔小姐的名字,总是要按其风格行事不是?
这样的行为方式,对于旁人来说理应有些荒诞才对。
但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不过听她说了几句话,就放任她去做自己想做的。难道他就不怕失败吗?
如果面前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的高大男人不是福尔摩斯,这样的眼神和让步,几乎能称得上是宠溺了呢。
她挑眉:“你认真的?”
“当然,”迈克罗夫特理所当然地开口,“若是一桩杀人案就能解决问题,这得省下多少试探推诿、追踪调查,还有和各个部门打机锋的时间?”
他这么一说,倒显得好似伯莎辜负了他的信任。
“也好,”她没从此纠结,“说不定还需要你帮忙。”
“我洗耳恭听。”
“你有没有办法,将朗恩博士、内阁大臣,还有登特上校聚集在一处?模仿桑菲尔德庄园杀人案的话,总是需要所有相关人员统统在场。”
迈克罗夫特闻言,握着酒杯的手一顿,而后已然有了主意:“既然剑走偏锋,你不介意我搞几分花样吧,伯莎。”
伯莎侧了侧头:“我还怕你玩的花样不够多呢,迈克。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这次轮到我来精心布置,一准不会让你失望。”
“那祝你成功,伯莎,”男人举起杯子,“敬你一杯,如何?”
“好啊,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
伯莎笑吟吟地举起杯子。
迈克罗夫特高出伯莎半头,因而他放低了手肘,将手中的威士忌杯略微向前一送,算是客客气气等待伯莎主动碰杯。
这番姿态,近乎谦逊。
然而他等来的却不是玻璃碰撞的清脆声响。
伯莎抬手,拿着杯子的手堪堪擦过他的手,最终停在了迈克罗夫特的下颌处,她的食指在男人的衣领下方轻轻一划,皮肤几近相接,却最终隔着那么一层薄薄的布料。
似是调情,似是提醒,短暂的接触转瞬即逝。
而后伯莎才收回手,与之碰杯:“衣领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