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伯莎——by红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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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
迈克罗夫特理所当然道:“我可是很久没出门休闲过了。”
伯莎:“……”
不用她多言,迈克罗夫特便猜出了伯莎心中所想。绅士慢条斯理地将挽上去的袖口放下来,脸上挂回那无懈可击的笑容:“别这幅表情,夫人!歇洛克还一直心心念念幼时养过的蜜蜂,福尔摩斯也是人,和你一样是皮肉做的。”
是吗?她看着可不像。
伯莎主动向前,帮迈克罗夫特放下另外一条挽起的袖子:“那脚印怎么回事?我本以为昨夜的袭击者是人类,可看窗外的脚印又像是其他动物。”
“啊,那个。”
迈克罗夫特侧了侧头,不以为意道:“毕竟你委托我调查的二位曾经去过印度。”
伯莎:?
这可印度又有什么关系!
关上房门后,和蔼可亲的好邻居史密斯先生又变成了那个在暗地中掌控一切的魔王。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谢谢你,夫人,”他自己系好袖扣,慢吞吞道,“邮差已经把怀特牧师和里尔医生的履历送了过来,我必须得说,那可真是让我惊叹啊。不如你自己看看?”
第89章 白教堂的贵夫人27
曾经去过印度?
伯莎着实摸不透迈克罗夫特在卖什么关子, 于是干脆直接拿起了桌上整理好的文档, 翻阅下来之后, 发现怀特牧师的情况大大超乎了她的想象。
迈克罗夫特耐心等待她阅读材料,当伯莎收回目光时,他才开口:“什么感想?”
伯莎:“可惜。”
迈克罗夫特同样叹息一声:“确实如此。”
可惜什么?可惜怀特牧师年少成名, 却落得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下场。
十九世纪是科学大发现的年代,不仅表现在物理化学, 更是表现在生物和医学上。
伯莎不是什么科研人员,但是怀特牧师履历中显示他可是发表过不少论文, 而且颇有影响力。想想看二十一世纪的研究生们为了毕业各种苦哈哈, 这份履历就足够伯莎咋舌了——活生生的大佬啊!
说他一句少年天才也不为过。
曾经的怀特牧师比常人早好几年结束了大学学业, 之后就一直在世界各地进行实地考察——他对伯莎说,是跟随自己的导师前去南美洲, 但现在看来分明是怀特牧师的导师占了他的便宜。
相比之下里尔医生的履历要平凡得多,在认识怀特牧师之前没什么大不了的,然而二人读同一所大学, 成为好友之后, 里尔医生便一直没离开过怀特牧师在世界各地实地考察的步伐。
他们在前往南美洲之前, 确实也去过印度。
只是……
“这和窗子下面五指分开的脚印又有什么关系?”伯莎沉思。
“怀特牧师曾经发表过一份关于印度土著居民的论文。”
“我看到了。”
履历上明明白白写着呢。
“虽然我不涉及生物学, 但这样近乎于地理发现的论文,看着也着实有趣,”迈克罗夫特开口, “怀特牧师在印度当地发现了一种土著, 他们身材比常人矮小, 脚趾比起人类更像是灵长动物,五指是分开的。这些土著几乎全部生活在印度安达曼群岛上。”
“……”
“夫人?”
迈克罗夫特敏锐地察觉到伯莎神色有恙:“可否是想起来了什么相关的事情?”
伯莎回神:“没什么。”
生活在印度安达曼群岛,身材矮小、脚趾分开,这不就是福尔摩斯探案集中《四签名》的内容吗!
若是没这份论文,说不得还想不了这么多。现在迈克罗夫特直接把怀特牧师的论文内容说了出来……
“让我猜猜看,”伯莎一勾嘴角,“怀特牧师发表论文的学术刊物,正是《医学与科学研究》?”
“是这样没错。”
很好。
调查至此,伯莎心底终于有了一个清晰的关系链了。
从《医学与科学研究》杂志,到真理学会,再到怀特牧师和里尔医生,完全是相互关联的。
既然是怀特牧师带队去印度考察时发现了居住在岛屿上的土著,那么他们就像是《四签名》里的情况一样,带着一位土著来到英国也很正常,不是吗?毕竟身材矮小、脚趾有力这样的特征非常方便做点爬窗子的事情。
“幸亏他们没用土方子袭击你我,”伯莎开口,“若是印度土著和加勒比海土著一样善于制毒,咱们两个准得遭殃。”
伯莎隐约记得,在福尔摩斯的原著里,这类土著还会用毒箭杀人呢。
“他未必不想这么做。”
迈克罗夫特说:“只是你先一步拉响枪膛罢人。”
伯莎故作后怕:“那得多谢你指挥有方了,亲爱的,有你在身边真是什么也不怕。”
迈克罗夫特煞有介事:“哪里的话!分明是你未雨绸缪,夫人,若不是把配枪藏在了枕头底下,今日咱们两个别想全须全尾站在这里说话。”
久违的商业互吹上线,二人恭维结束对视片刻,而后不约而同失笑出声。
邮差先生就是在这恰到好处的气氛中敲响了房门。
他自知昨夜的袭击是自己安保失误,已经躺平任骂任瞪了一整天,现下看到二位主人已经重展笑颜,多少才暗地放下心来:先生和夫人没事是一回事,他不想丢工作是另外一回事!
“先生。”
邮差汇报道:“我们已经找到了袭击者的尸体。”
伯莎讶然:“他还是死了。”
邮差:“……抱歉,夫人。”
这次迈克罗夫特倒是没有绷着脸展现出责备意味,他很清楚自己的攻击能造成多大伤害:“并非你的过错,没道理人碎了头盖骨还能安然无恙活下去的。在哪儿找到的尸体?”
“在泰晤士河的下游岸边,”邮差说,“很可能是他在逃窜时跌进了河里,被冲到了下游。”
那能找到也算是迈克罗夫特的手下有本事。
“尸体就别动了。”
迈克罗夫特慢吞吞道:“袭击者外貌特征突出,几乎是拱手相让的线索。我等装作寻觅不到,自然会有人主动去毁尸灭迹的。”
邮差:“是。”
迈克罗夫特见他还不走,又主动问道:“还有什么事情?”
邮差先生却转头看向了伯莎。
“夫人,”他开口,“事务所那边来了消息,说赛克斯回来了。”
赛克斯回来了?!
伯莎微微蹙眉,她可是让赛克斯带人去陪护怀特牧师的!这家伙不会又是喝多了玩忽职守吧。
见她拧起眉头,不用伯莎多言,迈克罗夫特便欣然道:“叫辆马车去看看吧,夫人。眼下紧要关头,你‘娘家’的事情还是得靠你管一管的。”
听到这话,伯莎二话不说拎起裙摆:“邮差先生,请随我来一趟。”
***
不过伯莎还真错怪了赛克斯。
虽然他确实因为白日酗酒给泰晤士夫人惹过一些小麻烦,但在大事上,赛克斯目前还没出过岔子——不然的话伯莎也不会留用他这么久。
之前借着闯“凶宅”的名义讹上他是因为伯莎缺人用,现在可不一样了。贫民窟的歹徒一抓一大把,比尔·赛克斯能在伯莎面前咋咋呼呼到现在,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绝对有问题、绝对有问题!你们这群泰晤士能不能听我一句啊,我可是把我老婆都押在你们这儿了!”
伯莎还没进门,就听见赛克斯在事务所内嚷嚷个不听,她挑了挑眉:“什么叫你老婆押在我们这儿了,我挟持了你不成?”
赛克斯:“……”
被抓了现行后,托马斯还不忘记凉凉补刀:“什么叫你老婆,你和南希结婚了吗?”
赛克斯:“…………”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赛克斯见到泰晤士夫人,不得不收回翘起的尾巴。
“夫人,不是我说,”赛克斯忍不住嘀咕,“我给你干活也就算了,干嘛还让我女人也跟着去干活,还是直面那个什么……什么开膛手!这几天我茶不思饭不想,生怕她出点什么意外。她出了意外我可怎么活!”
托马斯冷嘲热讽:“跟着你也不比直面开膛手好多少,打女人的东西。”
赛克斯:“你他妈——”
“行了。”
伯莎哭笑不得,她算是明白了,今后绝对不能把托马斯和赛克斯放在同一个屋子里,否则她要是不在,事务所的屋顶都给让他们两个给掀咯。
这二人都是一开始就跟着伯莎,和后来加入的男孩儿们地位不同,因而他们吵架斗嘴的时候,其他青年也不好插嘴,连小会计内德都选择把账本一抄靠在一边吃瓜围观。
还挺热闹的。
“让你带人看着怀特牧师,”伯莎直奔正题,“你回来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有情况。”
赛克斯悻悻住嘴,老实回答:“怀特牧师又开始发热,平时为他诊治的都是里尔医生,我就派人把里尔医生叫了过去。但夫人你之前就找得巴茨医生,所以我也把巴茨医生叫了过去……这没什么问题吧?我就是来通知一下你,夫人。”
怪不得赛克斯今天态度格外猖狂呢,他可是等来了一个大机会。
“也别怪赛克斯和你吵架,托马斯,”伯莎笑道,“你派了一名姑娘去盯紧开膛手,他说的没错,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你赔得起吗?”
“是啊,你赔得起吗!”赛克斯紧跟着叫嚣。
托马斯叹息一声。
赛克斯这个傻子听不出来夫人的潜台词,他还听不出来吗?
“我知道了,”他拿起桌边的红手套,从椅子上站起身,“今夜我亲自蹲守,行了吧?”
“喊上歇洛克·福尔摩斯。”
“是,夫人。”
伯莎不知道开膛手杰克究竟是谁,但她知道他下一个目标是谁:汉伯宁街的妓女安妮·普尔。
——每次怀特牧师发热,开膛手杰克总会出现。
眼下他人已经被看住了,那开膛手杰克还会出现吗?
今夜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伯莎收敛了笑容,她走到托马斯面前,亲自为这毫无血缘关系的胞弟整了整衣领:“必须抓住他,抓不住他也要拿到有用的线索。但除此之外,你们也必须保护好自己,知道了吗?”
线索和人,她全都要。
迎上那双暗金色的眼睛,托马斯重重点头:“自然,我向你保证,夫人。”
第90章 白教堂的贵夫人28
同天晚上, 汉伯宁街。
今晚安妮·普尔打算出门。
南希知道她是没办法了。
几天之前, 南希在家中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托马斯·泰晤士。他和赛克斯一向不和, 但南希却挺喜欢托马斯的——没哪个姑娘不喜欢他,为此她还在赛克斯面前吃了不少苦头。
托马斯上门希望南希协助泰晤士夫人抓住在白教堂区肆虐的凶手,他话说得简单, 完全没有强求南希的意思,甚至要求她因为可能会直面凶手考虑清楚。
但南希还是答应了他。
当天晚上南希便来到了汉伯宁街, 她没花多少力气就认识了安妮·普尔。人到中年的妓女把她也当成了沦落街头的风尘女郎,聊了几句后, 南希就以无家可归的孤女身份住进了安妮·普尔的家里。
每天一个便士, 她就能住在安妮·普尔的隔壁房间, 大抵是储物室改的,屋子逼仄得像副棺材。南希没出声抱怨, 因为安妮·普尔自己住的也没好到哪儿去,她还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泰晤士夫人说肆虐的凶手专门挑妓女下手,连安妮·普尔都被吓住了, 她好几天没出门接客, 全靠南希每天一个便士的“房租”过活。
但每天一个便士, 怎么能够四个人生活?
安妮·普尔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这几日又没有新的受害者出现,她决定冒这个险。
“没关系的,”躺在储物间的床铺上, 南希听到安妮和自己的儿子交谈, “全伦敦这么多女人, 怎么可能就轮到我?”
“我等到天快亮的时候再出去,那会儿都有早起的工人上街工作了,天亮之前我就能回来,运气好说不定能接三四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