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反派的挂件——by大茶娓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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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议论的声音不大,季烟大半夜的在床上翻来覆去,很想坐起来喊一声——姐妹们,你们背后嚼人舌根的话能不能低调一点啊?
她是没有修为,又不是聋了。
大半夜的,让人睡一觉不行吗?
季烟的脾气一直都很好,准确来说,她其实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而是佛系,什么都佛,别人还在争个头破血流的时候,她却可以睡得很香,就算白天被气到了,也不会因此不吃不喝,委屈自己。
这也是她一直能忍受殷雪灼的原因,反正打又打不过,和他生气是浪费表情,还能自杀咋地。
所以,她现在被人私下里议论也无所谓,只要不问候她全家,她可以假装听不见,反正议论的是“白绣”,又不是季烟。
但季烟现在……睡不着啊!
她故意重重地翻了个身,企图弄出点儿动静来,那几个女弟子仍在小嘴叭叭,季烟沉默许久,终于忍无可忍,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起来,还没过去大撕一场,就听到了几声沉闷的倒地声。
殷雪灼收回了手,挑起冷漠的眼角,哼了一声,“聒噪。”
殷魔头也受不了了。
他头一回看见比季烟还吵的人,吵得他只想杀人。
季烟连忙跑过去检查了一下,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魔头这回有分寸,只是把对方打晕了。
“走,趁现在。”殷雪灼隔空抓来被子,麻溜地把季烟一裹,抱着她飞了出去。
他这回没忘记季烟怕冷的事,特意带了被子,季烟乖乖缩在殷雪灼怀里,穿梭在冷霜般的夜色之中。
夜幕高悬,满月皎洁,头顶是破碎的结界,无数的碎片仍旧在陆续跌落,条条白光照亮天空,映入殷雪灼的漆黑眸底,荡开一片冰冷霜色。
殷雪灼的长发在空中飘飞,擦过季烟的脸颊,触感冰凉。
季烟看着面前与记忆有些区别的万仙盟,微微惊讶,“这里……才短短几日,居然又残破了不少。”
之前不是这样的。
万仙盟的建筑大气恢宏,富丽堂皇,虽然被殷雪灼拆了一半,到了夜间,也有无数的弟子来回巡逻,四处灯火通明,并不会……如此荒凉。
殷雪灼的嘴角微微一勾,羽睫下的黑眸带着嘲弄的讽笑,“几个最普通的小魔,就让他们招架不住了,”
季烟触及殷雪灼冰冷的笑容,默默没吭声。
万仙盟的前厅内灯火通明,季云清和风流云仍旧在商讨如何修补结界。
一面镜子悬浮在空中,投射出女子倾国倾城的容颜,正是殷妙柔。
殷妙柔远在昆宁派,分身乏术,未曾随季云清来临霜城一趟,但自从听到了殷雪灼的消息,她便放不下心来,刚练完功,便刻不容缓地用通讯法器通灵镜联络他们。
“云清,我听说……你见到烟儿了?”殷妙柔隔着通灵镜,提起季烟,语气颇为复杂。
季烟冒充她被献给殷雪灼,本是一招偷龙转凤的毒计,意在让殷雪灼中毒受限。
但与此相应,无人觉得季烟可以生还。
殷妙柔当真没想到她还能活下来,细细一想,继续处处都是疑点,她感到深深的忧虑,“云清,非我心胸狭隘,烟儿她没有修为,为何可以从那只魔手中逃脱?你可仔细查过其中的蹊跷?”
即便是现在,提到殷雪灼,殷妙柔也不再愿叫这个她昔日亲自取的名字,她当年给一只嗜杀成性的魔取名字,本就是自己一时糊涂,她将之视为自己犯下的大错,提起他,也再也不会叫“殷雪灼”,口口声声只是“那只魔”。
“那只魔”已带着季烟,无声无息地来到了外面,隐蔽着气息暗暗偷听。
季烟缩在殷雪灼怀里,一边揪着被子,一边瞟着殷雪灼的表情。
本来是来打探敌情的,没想到这么巧,居然听到了大魔头的老情人殷妙柔的声音。
……算是老情人吧?季烟也不知道他俩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总之,现在的大魔头,表情很阴沉。
浑身上下都冒着黑气,指甲无声无息变得很长,眼角红得几乎是泛着血色,肤色愈发惨白,衬得眼珠黑得透冷,眼角红得惊心,带着病态的扭曲
。
一副要杀人的狂躁阴郁。
屋内还在继续说着话。
“柔儿,你不必担心,按照她的说辞,是魔主想要拿回灵脉下的玄冰鳞,留她一命,只是想利用她。我和风兄这么多日派人暗中监视,并无什么不妥,我想她并未骗我们。”
“那魔头这几日也未曾出现,只是赤阳已经在临霜城外虎视眈眈,我猜他是在等时机。”
季云清看着殷妙柔,一边说话,一边擦拭着剑上属于魔的血。
风流云仔细看着面前星盘上的图案,皱起了眉,“结界被破坏成这样,我们的弟子们支撑不了多久,我去灵脉那里看了,想要修复灵脉,还是只有一个办法,必须拿出灵脉下的玄冰鳞。”
那片玄冰鳞,并不是之前的灵魇鳞片。
灵魇的鳞片固然可以克魔气,但主要针对于殷雪灼,对于其他的魔来说,并不能起到震慑作用,风流云和殷妙柔当初商讨多日,最终决定用殷雪灼化魔之后的鳞片,以毒攻毒,用殷雪灼的气息来震慑外面的魔。
当初他们将殷雪灼镇压在炼渊下,效仿明枢真人,仍旧割下了他所有的鳞片,以备不时之需。
果然是有用的,只不过他们没想到这么快,用玄冰鳞引灵脉的法子,居然被殷雪灼发现了,他要取回自己的东西,甚至不惜直接冲撞这里的灵脉,也不怕被反噬。
风流云沉吟道:“我们必须先拿出下面的玄冰鳞,再换上新的法宝,重新聚成灵脉,时间刻不容缓,要不然等这里的结界彻底毁灭,赤阳率领群魔闯入临霜城,我们不可能防御得住。”
那些魔太多了,更何况魔蛟赤阳原形庞大无比,只需要在城内飞上一圈,定然房屋垮塌,天崩地裂,没有人可以幸免。
季云清表情凝重,通灵镜那边的女子也露出担忧的神色。
“怪我……”半晌,她垂下眸子,唇畔逸出一声叹息,“我当初应该杀了他的,若不是因为我,怎会有这么多人死在他手中,归根结底,他只是想报复我罢了。”
季烟听到身边的殷雪灼发出一声嗤笑。
那一声嗤笑是从喉咙里哼出来,配上他此刻阴郁的神情,愈发显得变态阴鸷。
大魔头真的很不开心。
季烟又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果然,殷妙柔一开始自责,里面的两个男人都开始心疼,纷纷开始劝她,听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季烟觉得还是快点儿遛比较妙,于是伸手拽了一把殷雪灼。
……没拽动。
殷雪灼看起来很不妙。
瞳孔泛着诡异的红,手背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脉络,突出骨节泛着青白。
漆黑的长发无风自动。
仿佛下一刻便化成原形,冲进去大杀特杀。
不能让他暴走。
季烟一咬牙,丢开身上的被子,整个人撞进了他的怀里,四肢并用地扒拉着他。
——魔头!看我啊!看我!冷静冷静!咱们先遛!
殷雪灼只觉得胸口涤荡着滔天的杀意,满脑子只有“杀”之一字,他眼前闪烁着昔日的画面,一幕幕带着血色,宛若陈年的珈疮,化了脓血,坏到了骨子里。
那么多年埋藏的仇恨,仿佛一瞬间被剜了个干净彻底。
他双手凝聚着灵力,恨不得就在现在毁了一切,杀了所有人,屠了临霜城,用通灵镜告诉殷妙柔,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但他还没动手,就感觉到怀里撞进来一团小东西。
温热的,软软的,四肢短小,扒拉着他,拼命地在拱。
企图引起他的注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是小东西呢,因为最萌身高差啦。
殷雪灼因为是魔,他比正常的男人还要高一点,骨骼都修长很多,咱烟烟是乖巧活泼的小可爱~
第18章 玄冰鳞7
季烟太冷了。
她忍着殷雪灼的寒气,还在拼命地扒拉着他,她拼命努力着,一会儿觉得自己像是在拽一头牛,牛也没他倔,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劝魔头什么的,真不像她干的活儿。
今夜之后,她可能又得生病了。
好冷啊。
季烟冻得唇色发白,身子不自然地打着哆嗦,很快就感觉身上一暖,殷雪灼已经捞起被子,重新把她紧紧裹住。
他猝然回神,抱着她迅速回了住所。
那几个女弟子还没醒,季烟坐在床上,裹着被子一动不动,看着殷雪灼清完她们的记忆,又回到了床边,默默地看着她。
季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她也望着他。
嗯……殷雪灼现在的容颜,好像恢复了一点儿。
之前要杀人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眼角泛着诡异的红色,长发无风自动,既冷酷又妖艳,像从地狱爬出来鬼魅。
现在呢,虽然也还是魔头的样子,却顺眼多了嘛。
季烟默默地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一点,还是没感觉到暖和,整个人都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咬着唇一声不吭。
殷雪灼看着她这副难受的样子,又有些暴躁起来。
他想了想起身,走到那几个女弟子面前,伸手抓住她们的衣服,眼看就要扒下来给她,季烟吓得大叫,“你……别别别别别!”
女孩子的衣服不能随便扒啊!!
他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男女大防吗?季烟的魂都要被他给吓飞了。
殷雪灼给出的回答很理直气壮,“你冷。”
“……”季烟一边发抖,一边气急了说:“我冷的话缓一会儿就好了嘛,你不要扒女孩子的衣裳!你知不知道看了人家的身子是要负责的!”
殷雪灼默默看了她一会儿,很认真地反驳她:“我看过你的。”
但她没说要负责。
季烟:“……”
她差点儿要被他气晕过去。
这能一样吗!这当然不一样!……也不对,这当然是一样的!但是他不能因为看了她就看别人……也不对,他也不能看她啊!
还有,为什么她对于他看她这件事,为什么这么能接受啊!
季烟都要被他搅糊涂了,她整个头都大了,也暴躁地在床上滚了滚,殷雪灼又朝她走过来,老实地坐在床边,还凑近了附身看她,拿手指戳着她软乎乎的脸颊。
“你刚才为什么抱我?”他表情古怪,觉得她是在自作自受,明明怕冷还抱,是不是傻了。
他本来是要杀了那些人的。
可季烟在怀里拱来拱去,硬生生拱得他杀意全无,看着她这蠢样子,霎时没了脾气。
季烟感觉身子暖和了一些,才全缩成一团,露出清澈的黑眸,小声道:“殷雪灼,你之前是不是想杀了他们?可你一冲动,你就拿不回玄冰鳞了。”
她也听到了的。
灵脉下的东西,也是他的鳞片。
她知道他是怎样的愤怒,尤其是伤害他的人就在他的面前,还说着什么“后悔当初没杀了他”。
殷妙柔当初坠落炼渊时,是殷雪灼挣脱身上的禁制,舍命救她,如果不是他,她连昆宁派的门都出不去,更别说什么除魔卫道,拥有现在的实力和地位。
她要是他,也会很愤怒……可气也没用啊,人生这么长,谁遇不到几个渣男渣女呢,被渣就渣呗,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难不成一直活到过去不成?
季烟没谈过恋爱,但看到过谈恋爱的室友要死要活歇斯里底的样子,觉得……真没必要。
你难受,对方也不会感同身受,反而委屈的是你自己。
当然,付出过感情,很多难受也是身不由己。
季烟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有必要开导一下,于是说道:“殷雪灼,要不我唱一首《忐忑》给你听吧,送给你当时忐忑的心境。”
殷雪灼:“?”
季烟裹着被子坐直了,清了清嗓子开始唱——
“啊啊啊啊哦!”
“啊啊啊啊哦嘿!”
“……”
殷雪灼:“……”
他看着她鬼哭狼嚎,盯了半晌,默默扭过了头去,一时没绷住,露出了一抹笑,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抬了抬手指。用法术封了她的喉咙。
季烟张了张嘴,什么都发不出来了。
殷雪灼起身,却一直没有看她,只是背对着她走到了窗边,凶巴巴道:“不许唱歌!”
季烟:我委屈。
她在活跃氛围啊,唱歌哄他,他还凶她。
季烟对着他的背影龇牙咧嘴地做了个嘴脸,又比了比中指,然后才扯过被子,翻了个身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