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反派的挂件——by大茶娓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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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烟低头,含糊地应了一声,被他握住小手,殷雪灼的手长得很吓人,可她一点也不怕,缠着绷带的手指摩挲过掌心,蹭出微微的痒……
她闭了闭眼睛,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唇,直到感受到一股尖锐的疼。
……原来真的不是梦,是真的。
季烟一整天没见着穆康宁。
殷雪灼顺手放了一把火,按理说扑灭就扑灭了,没有人员伤亡,如今天旋城富庶,重建阁楼也没什么,季烟不知道穆康宁在忙什么。
她想着做女儿的多尽孝也没毛病,自己坐久了也无聊,便亲自下厨,想要炒几个菜。
外头站了一溜的下人,都不敢进来添乱,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亲自来了厨房做事,殷雪灼看着她烧菜切菜一气呵成,越看越是迷惑,皱眉问:“你为何会做这些?”
季烟朝他抬了抬下巴,笑出了弯弯的月牙儿,“我学会的东西可多了。”
她其实不会做饭,但漂泊百年,少有穿成富贵人家的时候,很多事情需要自食其力,她对做饭早就驾轻就熟,除此之外,对草药,刺绣,甚至是喂鸡种地,也都颇有几分了解。
这人呐,真的是被环境给磨出来的。
季烟说这些的时候其实没想太多,她此刻的心思都在切菜上,一边切菜一边思索着今天吃什么比较好,要不要即兴弄个火锅?
但殷雪灼却想到了她受的苦,眼神微黯,翻涌着看不懂的情绪,忽然从她背后弯腰,冰冷的唇在她耳廓上轻轻一滑,语气带着深深的迷恋,“我心疼烟烟……”
“啊!”她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吓得他也抖了一下,愣在原地,像是被针扎破了气球,旖旎气氛荡然无存。
季烟手中的刀砸落在地,她捧着流了血的手指,眼泪汪汪地转过身,气愤地瞪着他。
“我切菜呢!你添什么乱。”她的手指流着血,眼泪也控制不住,啪啦啪嗒地湿了衣领,“你就是这么心疼的。”
心疼她,害她自己拿刀切了自己。
殷雪灼漆黑的瞳仁泛着光,在光线暗沉的小厨房里,也显得颇有几分呆滞,似乎是没想到还能这样。
他怎么又把她弄哭了。
外头的下人也被尖叫声唬了一跳,有人喊着“大小姐”,似乎是要进来,季烟又抽抽搭搭地喝止外头的人,外头的人见她嗓音带哭腔,更加着急了,欲哭无泪地要闯进来,场面登时一片混乱。
殷雪灼低头看着她流血的手指,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指塞进嘴里。
季烟被他的动作惊到了:“你干什么啊!”
殷雪灼细致地舔去她指尖的血,舌尖带起微微的刺痛和痒,季烟又缩手,又看见他割开自己的手指,把血抹上她的伤口,抬眼注视着她:“给你疗伤。”
话音刚落,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季烟目瞪口呆。
他垂下睫毛,瞥了地上的刀一眼,看着一边季烟已经切好的一盘菜,想了想,出气似地把那刀掰成了两半,随便丢到一边去,然后拿出了自己的随身武器,那把长长的大弯刀。
大魔头用来杀敌的武器,此刻被他变小了些许,他随意挥了挥手,那些菜便被规整地切好了,挨个落到盘子上,一个个排列有序,比季烟切的好看多了。
季烟:“……”
法术作弊,她心里还怪不是滋味的。
水也烧开了,季烟把菜下锅,有的煮有的炒,忙活了半个时辰,那些下人进来帮忙,把季烟做好的菜摆在一边,殷雪灼隐身默默看着,这回不好再打扰她,又觉得不太高兴。
烟烟做的菜,可以烟烟自己吃,不能便宜那什么姓穆的。
殷雪灼隐着身,趁着季烟在忙别的,他想了想,隐身走到那看着菜的下人身边,用手抓了一下刚出锅的热腾腾的菜,被烫到了,可是他又不会用筷子。
但他要偷吃,方法当然有无数种,那负责看着菜的小厮左看右看,每次只要一转过视线,那盘中的菜就少一点,最终一扭头,吓得大叫了一声,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这……这这这、这菜怎么没了……”
“我什么都没做啊。”那小厮欲哭无泪,“这这这,大白天的,闹鬼了……”
好几盘丰盛佳肴,只剩下了盘子和底料,能吃的都没了,连骨头都没落下。
譬如青椒炒肉丝,不管是青椒花椒还是肉,全没了。
季烟一听这声,跑过来一看,也傻眼了。
不用想,这罪魁祸首,肯定是殷雪灼了。
季烟白弄了半天的菜,全便宜了殷雪灼这狗男人,她好不容易胡诌理由,安抚了那些下人,那些下人还真的听了她瞎扯,只当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灵兽吃了这些菜,离开时都有点飘飘然,像在做梦一样。
季烟回了闺阁,关好门窗,扭头瞪坐在一边的殷雪灼,“你不是素食动物吗?你不是不爱人类吃的东西吗?你为什么全吃干净了!”
殷雪灼望着她,唇边掠了点儿冰凉的笑,“不许给穆康宁吃。”
这冷漠中带了点偏执的神态,又因为语气的温柔,平白带了几分沉醉的痴气。
季烟瞪大眼睛:“所以你就自己全吃掉了?”
殷雪灼没说话,默认了。
“……”季烟一时语塞,哭丧着小脸,“可是你一个人全吃了,我也没吃啊。”
殷雪灼沉默了一下,定定地望着她,又走过来把她抱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手指摩挲着她后背的长发。
“我带烟烟去吃更好的。”
她的双手被他困在怀里,细腰被他牢牢地圈住,整个胳膊都动不了,只能被他蹭着脸颊,忍不住挣扎了一下,把手艰难地放到他的肚子上摸了摸,自顾自地说:“你不会吃坏了吧?”
“……”
“喂兔子吃肉喝水,兔子也很容易死的,魇族吃这些油荤没有问题吗?”她要是知道他这么幼稚,就不下厨了,此刻有点后悔,“你要是不舒服,你别忍着啊。”
殷雪灼冷笑一声,一脸“这点东西能耐我何”的倨傲。
但转眼,他就感觉有些难受,脸色白了几分,其实不是这些饭菜惹的祸,他身为最厉害的魔,还不至于被凡间的东西弄得闹肚子,他觉得可能是因为昨日引魄灯让他受到反噬,今日又使劲瞎折腾的原因。
可季烟真的以为他吃坏了,她记得魇族很娇贵的,生存环境稍微恶劣一点,都容易死掉,他这会不会相当于中毒了啊?
吓得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蹲在他身边,用手摸摸他的肚子,一脸凝重,反而让殷雪灼有点想笑,觉得这像是丈夫对待怀孕妻子的模样,他从前见过,白白还没出生时,从霜就时常这副模样。
想到那些,他眼神微黯,拉着她的手腕,把人困在怀里,在她耳边喷洒着热气。
“我想和烟烟有个孩子。”
季烟:“???”
作者有话要说: 甜吗?甜吗?刀片就不用寄给我了qaq
第106章 不可追忆4
季烟:你在说什么胡话。
话题怎么突然跳跃到这里来了?季烟压根就没想过什么孩子的事, 殷雪灼这提的也太……季烟低下头轻咳了一声,转瞬又狐疑道:“你会喜欢小孩子?”
就这魔头平日的暴脾气,除了对她,对其他人都凶巴巴的, 当初白白可没被他嫌弃,将来自己有了孩子,难保不会养出第二个白白。
想到白白,季烟越发觉得殷雪灼不适合和孩子相处。
殷雪灼弯了弯唇, 语气缱绻,“只要与你有关,就都能接受。”
“那穆康宁……”
“不行。”
季烟:啧。
果然还是这臭德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异想天开,她有点想笑,偏头忍下了一抹笑容, 转瞬又有些恍惚。
她有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打从离开他之后, 她从一开始的无助不适应, 到后来能对所有事都漠然处之,虽然还是谈笑自若,看起来没什么不对, 可心里到底还是难受的。
到后来, 甚至都忘了这种感觉,这种什么都不用担心,只需要和他玩闹的感觉,不管发生什么, 都有他替她挡着。
季烟垂下眼,忽然不笑了,睫毛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像褪色的纸卷,平添了几分黯淡。
身边的男人像是没察觉一样,还在缠着她闹,把她搂得更紧,恨不得要揉进骨血里去,嗓音低沉黏腻:“多一个人,也可多哄我的烟烟开心。”
季烟一哽,抬起眼睫望着他,不知觉的,水光又要漫上来,他薄唇勾起,上挑眼尾含着一抹春风似的笑,手指在她睫毛上不轻不重地一抹,又说:“……我还想吃掉烟烟。”
原本有些感动的氛围,忽然就被他这句突然打乱。
季烟心里的小鹿还没开始乱撞,就被他扼杀在萌芽时了。
她垂下头,把他作乱的手打开,故作不高兴地说:“你想都不要想。”
“不生,我一个青春美貌的少女,才不替你养孩子。”
“你也别想着动我。”
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她跑出去叫侍女去送些充腹的糕点来,特意把他抛在脑后,殷雪灼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抬手捂了捂胸口。
嘶,还是疼。
-
季烟当天晚上消停了。
她晚上坐在窗边,一边赏着月色,一边让殷雪灼陪她下棋。
她当然是不会下围棋的,就教殷雪灼下五子棋,结果她低估了殷魔头的聪明程度,他连着输了两局,从第三局开始,就把她杀得片甲不留。
季烟咬着帕子,一脸忿忿不甘,艹,她好歹玩五子棋十几年,这也太没面子了。
不过她是什么人啊,她在殷雪灼面前从来都是一本正经地不要脸的,于是她想了想,决定耍赖,只要发现自己要输了,就干脆伸手拿走棋盘上殷雪灼刚下的棋子,一边拿一边坦然道:“这步失效了,不算。”
殷雪灼:“……”
她喜滋滋地拿着自己的棋子,下在殷雪灼刚下的位置上,一脸若无其事:“来,该你了。”
殷雪灼抬眼,黑眸看着她,深晦难测。
他让她几步,她越来越变本加厉,屡次悔棋就算了,还要“吃掉”他的棋子,甚至把一排黑子换成白子,说:“这些棋子被我策反了,它们现在是我的人。”
殷雪灼:“……”
看他一脸呆呆的样子,季烟特别想笑,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得意,就看对面的男人抬起手指,在那一排棋子上点了点,低声问道:“你们是谁的人?”
那一排棋子齐声道:“小的是魔主您的人。”
季烟:“???你会法术了不起啊?”
过分了,欺负她是个凡人。
殷雪灼又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那一排棋子又整整齐齐地说:“小的们还是夫人的人。”
季烟:“夫、夫人?”
她瞪大眼睛,杏眸映着不远处的烛台,像是藏着被点亮的一片星星,雪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霞,像熟透的大桃子。
殷雪灼见了心动,把这桃子抓到身边来,手指微微摩挲着,低声说:“或者叫,桃子?”
啥玩意儿?神特么桃子?
季烟:“……你在说什么屁话?你吃撑了还没消化吗?”
殷雪灼不在乎她的伶牙俐齿,反而又咬了一口这桃子,没有想象中的汁水四溅,反而香腻甜软,一口咬下去,还有某个小姑娘软软的惊叫声。
夜风吹着殷雪灼身后的黑发,平日被遮住的脸颊耳朵都露出了出来,面色素白,唇红齿白,百年未曾淡化的妖异纹路,让五官更添三分妖异惑人。
溶溶月色之下,他就像晚上降临的索命厉鬼,要把她吃掉,一口一口、拆之入腹地吃。
季烟抬手抓着他的胸前的衣裳,差点腿软跪下,脸颊被他咬得又痒又疼,头一次见着这么动嘴的人,恨不得一巴掌把他给拍醒。
还没动手呢,余光就瞥到天上有一道极快的白光划过,颇为刺眼。
“啊!”季烟忽然推开殷雪灼,指着天上,眸子一亮,“那是不是流星!”
殷雪灼瞥了一眼,“有人来了天旋城,那是飞剑的光。”
季烟:“……”怪她没见世面。
她抬手摸了摸被咬麻的脸颊,还没低头,又接连看到两三道这样的光亮陆续划过,像是好几个人来了天旋城一样,而且这白光并不黯淡,甚至可以说是离城主府很近,所以季烟才能看得这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