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他——by梦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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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还在搅咖啡,一口没喝。
于菲从果盘里拿了一袋饼干吃,她递一袋给陈言,“新出来的口味,尝尝。”
陈言没胃口,却还是接了过来。
于菲语重心长,“趁赵树群现在的心思还在家里,你该管的钱好好管着,找份适合自己的工作,哪怕只有几千块的办公室工作,也行啊。你现在不需要靠自己工资养活自己,心态容易调整,等你真的离婚了再去找工作,你会发现,生活里的酸苦辣咸属于你,甜,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
陈言拆了饼干吃,柠檬味。
酸甜酸甜。
她许久不曾这样,安静喝个下午茶,吃点自己喜欢的甜品。
“我其实想过,我要是跟赵树群离婚后,他肯定还会再结婚,也会生孩子,到时受委屈的就是我的两个孩子了。一旦他有了家,我再从他那拿钱,没可能。”
于菲顺着她的话:“所以才劝你三思。”
她又拆了一小袋饼干。
“现实不是电视剧,电视剧里的所有辛酸和不容易,几集就放完了。至于大结局后,里面主人公的日子是不是一地鸡毛,没人知道。可你自己的日子,是一天天煎熬过来的。”
细嚼慢咽了一块饼干,于菲又接着道。
“不管离婚自己过,还是再婚,半路夫妻,亦或者跟那个渣男选择婚姻继续,反正都苦,自己过了自己知道什么滋味。尽量选个适合自己的吧。”
陈言抿了一口咖啡,苦味蔓延。
于菲给自己又添了半杯。
坐回来后,继续。
“长辈对这种事,基本是劝和,让你为了孩子着想,忍着。她们只告诉你不离婚,却没告诉你不离婚后,要怎么继续这伤痕累累的婚姻。”
“陈言,就算你暂时不离婚,不是你原谅他,委屈自己的开始,而是你该怎么改变自己,让他为出轨付出代价的开始。”
陈言点头,这几天她也在看招聘信息。
俞倾吃了两块水果,听着她们的琐碎婚姻,她脑壳疼。
于菲:“你要是还没结婚,或是刚结婚,我绝对劝你离。现在你两个孩子,又离开职场十来年,家是外地,父母年龄也大了。你说…”
她也跟着叹气。
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但她跟陈言又不一样。
至少,她有一份事业。
父母在身边,身体健康,是她的精神支柱。
她自己有房子,父母也有房子。
不用为生计发愁。
然而陈言,什么都没有。
俞倾举起咖啡杯,跟她们两人碰杯,“生活就像苦咖啡,自己手动加点糖和牛奶,苦中作乐。”
陈言微微笑了笑:“谢谢。”
聊了大半个小时,陈言离开。
于菲又拿了一小袋饼干:“挺好吃的。”
“忙去了。”
“嗯。我也继续。”俞倾端着咖啡回办公室。
电脑屏幕上,屏保变换。
五彩的泡泡,一个接一个。
于菲,陈言,俞璟歆。
还有身边很多人。
包括她的母亲,她的舅妈。
她们的婚姻,一地鸡毛。
每天计较得失,把时间都耗在了痛苦上。
所以结婚,有什么好?
一个人过日子,赚了钱买香水,它不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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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周,俞倾每天都被忙碌占满,等她闲下来时,才想起,傅既沉已经出差七天。
期间,他们一个电话没打,一条消息也没有。
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日子。
从不报备行程,也不过问对方在干什么。
没有想念,也不担心是否背叛。
新建科技的案子,能进行的都差不多有了进展,剩下不好解决的,要等她回乐蒙科技再说。
又到周末。
天依旧阴沉。
俞倾约了秦墨岭去打球,主要是谈新建科技的股权问题。
她元旦后就要从律所离职,跟秦墨岭共事。
今天风大,选了室内场馆。
“你要收购新建的一部分股份?”秦墨岭惊讶,本要递给她的球拍,也忘了,悬在半空。
俞倾反问:“有问题?”
她自己拿过球拍。
秦墨岭给她泼冷水,“傅既沉不会卖给你。你就是他老婆,他都不会考虑卖给乐蒙科技。”
俞倾手心握着小球,“不问他买。”
秦墨岭唯一能想到的是:“你难不成还找乔维铭买?”
俞倾没否认,“不行吗?”
不是不行。秦墨岭看着她:“你野心倒不小。”
俞倾:“一直都不小呀。你听过鱼天天撩猫的吗?我大概是独一份。”
秦墨岭:“……”
俞倾拿着球拍,走去自己那边场地。
总感觉有道刺刺的眸光打量她。
她忽然抬头。
二楼,傅既沉正幽幽看她。
原来他出差回来了。
今天他穿暗红色衬衫。
趴在栏杆上,手里拿着高脚杯。
即便隔得远,俞倾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无名指的戒指,在红酒杯的映衬下,格外醒目。
傅既沉跟她对视,她对他勾勾手指,结果下一秒,她若无其事打球去了。之后,目光再也没投过来。
傅既沉上午回到北京,下午过来跟冯董打高尔夫。
贷款审批下来了,既不是按他的下调一个百分点,也不是按冯董的下调零点五个百分点。
双方各让一步,下调了零点八个百分点。
高尔夫已经结束,刚洗了澡喝杯酒放松,他收到消息提醒,年卡有消费。
他让前台查了一下。
没想到是俞倾消费的,预约了场内网球场地,竟然带着秦墨岭一块过来。
休息室那边有人喊他。
傅既沉收了视线,过去谈事。
临近傍晚,俞倾跟秦墨岭离开俱乐部。
俱乐部大门口,傅既沉在那等着,他的座驾横在大门前那条路上。
秦墨岭的车过不去,缓缓停下。
俞倾降下车窗,傅既沉走过来,俯身,撑着她后脑勺往自己跟前推,亲了她一下,“我晚上有应酬,十一点左右到家。”
那边,秦墨岭按了几下喇叭,“友情提醒,两秒后车窗自动升起,注意脖子,要是卡着,概不负责。”
傅既沉:“……”
第四十六章
天色渐黑, 傅既沉目送那辆车离开。
他刚走到车边, 冯麦的车过来了, 让她匪夷所思的是, “二十多分钟过去了,你车才开到大门口?”
傅既沉:“等俞倾。”
冯麦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劝你一句, 别盯太紧,不然你就是现在的我。俞倾跟秦墨岭一路人, 不喜欢自由被束缚。你要是让她有了窒息感, 她会逃的。说不定再也不愿回来, 秦墨岭就…”
张张嘴。
她欲言又止。
“一切顺利。”
她踩下油门。
他不会是冯麦。
俞倾也不是秦墨岭。
今天晚上的饭局,在城郊一家特色饭店,距离俱乐部不远。
傅既沉的车直接开到饭店门口,他下来时,一个不算陌生的身影闯入眼帘。
肖以琳也是一愣,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傅既沉。
她调整好表情, 走过去打招呼,“傅总, 这么巧。”心虚的原因, 她主动汇报, “我过来跟朋友吃饭。”
傅既沉点头,他在服务员引领下,走向电梯。
一楼和二楼都是普通包间,三楼是另外一个档次, 私密性强。
肖以琳松口气,走楼梯去二楼。
到了包间,里面早已谈笑风生。
法务主管周允莉,还有负责合同的袁雯雯都到了,卓华商贸的经理还有财务主管也在,她是最后一个。
卓华商贸经理热情起来迎接,椅子也给放好。
“是不是路上堵车?”袁雯雯问。
肖以琳笑笑:“不是,刚在楼下遇到了傅总,聊了几句。”
其他几人,脸色微变。
人啊,就不能干坏事儿。
特意挑了这么远的地方,还是被撞到。
肖以琳给她们宽心,“我说是跟朋友吃饭。一会儿散场时,你们分开走。”
今天这个饭局,是卓华商贸打点她们。
经销合同签了,慢慢地,卓华商贸就会挤掉钱老板的市场,成为总经销。
明年,集团加大了对朵新的市场投入和推广力度。
给经销商的各种费用都比今年翻倍。
袁雯雯不喜欢这种场合,虚以委蛇,没有半句真话,她是被主任硬拉过来。周允莉对这样的饭局,游刃有余。
今晚吃饭次要,还有礼品。
应该是包。
不便宜。
不是自己买的包,背着也别扭。
其实,她更喜欢跟俞倾争锋相对,嘲讽俞倾的钥匙扣,奚落俞倾的鞋子,结果最后被俞倾气个半死。
气归气,至少心不虚。
即便是当初抢了俞倾的岗位,她也没内疚过。
可现在坑了钱老板,她夜里睡觉都不踏实。
卓华商贸马上就要打款发货。
钱老板还被蒙在鼓里。
昨晚,她做了个噩梦,她父亲被同行坑了,破产。她一无所有,那个八十多万的手表也被拿去抵债。
醒来后,心口都发紧。
她找过周允莉,据理力争,说这样签合同不厚道。
周允莉把她骂了一顿。
最后来了句: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因为傅既沉在这家饭店,这顿饭没尽兴。
八点半,就早早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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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倾先回了一趟别墅,俞璟歆在家,陪俞邵鸿在吃宵夜。
“小王八蛋,要不要吃点?”俞邵鸿问。
俞倾摇头,“跟秦墨岭在外面吃过了。”
她去楼上收拾几件睡衣,放在傅既沉那备用,省得再穿他的浴袍。
下楼时,俞璟歆还没走。
“姐,你怎么还不回去?宝宝不找你?”俞倾坐到餐桌边。
俞璟歆在吃烧烤,咽下去后才说话,“宝宝去他奶奶家了,今晚在那过夜,我回家没事。”
俞倾点点头,趴在桌上,拿了一根竹签玩。
俞邵鸿瞅着女儿,看得出,她有心事。“吃撑了?”
俞倾:“难道你还没看出来,我在用生命给你抹桌子。”
俞邵鸿:“……你一天不气人,是不是觉得那天就算没过?”
俞倾想了想,“好像是诶。”
她没再跟父亲斗嘴,而是问俞璟歆,“姐,你回家问问姐夫,他到底跟傅既沉说了什么,搞得傅既沉想要孩子。他们俩嘀嘀咕咕一晚上,我就觉得不太对。你小心,姐夫想要生二胎。”
俞璟歆:“……”
俞邵鸿敲敲她脑袋,“说话别没大没小。”
“你们吃吧,我去看看那只被气到甩尾巴的猫。”俞倾刚站起来,一把被俞邵鸿拉回去,“你等等。”
“怎么了?”俞倾差点没坐稳,朝椅子中间挪挪。
俞邵鸿的话到了嘴边,又觉得难为情,他要是母亲,还能跟女儿聊聊心事,可他是父亲,有些话不合适说。
他只好把之前的话咽回去,改成:“你跟你妈妈,还没联系啊?”
俞倾摇头,“有时差。”
俞邵鸿喝了半杯啤酒,“你要是心里有什么想不通的,你问问你妈妈,或许,她点拨一下,你就立马通了呢?”
俞倾没接茬,拿起他酒杯,“你这是第几杯?”
俞邵鸿伸了两个手指头。
俞倾看着杯子里淡淡的黄色:“你现在的酒量不行啊,啤酒度数那么低,才一杯半,你就开始说醉话了。”
“不跟你聊了,傅既沉回家看不到我,又要闹情绪。”
“姐,再见啊。”
俞璟歆挥挥手。
俞倾坐上车,引擎发动了,她没立即开走。
翻出通话记录,上次跟母亲打电话,还是半年前。
她告诉母亲,她在原东家辞职,要回国了,回北京。
通话一共三十二秒。
母亲说知道了。
没问她,怎么突然要回北京,也没问她,回来后要做什么。
之后,也没再关心,她在北京过得怎么样。
有时候她疑惑,她这些年在哪个国家,哪个城市,母亲是否往心里去过。
是否记得她生日是哪天。
今年多大了。
好一会儿过去。
汽车驶离院子。
俞璟歆用胳膊肘撞一下父亲,“你也真是,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妈妈都不要她,你非得在她心情不好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