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妃——by岁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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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就这么没名没分的死了,我死也不甘心!”她瞪大了眼,满脸都是愤愤,一扫平日里的胆小,努力用最大的声音对暴君喊,“我死也要是你的妾身份死!我死!我也要顶着你的姓,死在你家名下!”
柳安安哭得十分委屈。
她怎么也不能就这么没有身份的死。临死前,骗一个碑,骗一个身份,让暴君把她正儿八经记成他的妾,在她的名字前,记上褚柳氏。
这样,她死后去见义父,也能说自己真的很努力很用心,也真的有成效了。
只是暴君太危险,她死得太早。
说完自己最后的遗言,柳安安哭得抽抽搭搭主动闭上眼睛。
“我、我说完了。准备好了,公子……你动手吧。”
只不过是一个呼吸时间,她又猛地浑身紧绷着,可怜兮兮睁开一条眼缝。
“公子,求求你,下手果断一点,我怕疼。”
说完这一句,柳安安满心悲壮地闭紧了眼,慷慨赴死。
褚余没有动作了。
掌心下捏着的小姑娘怕自己都没发现,刚开始时,她浑身颤抖的犹如炸毛的小猫,而从她难得的,不顾尊卑喊了出来后,她反而不怕了,掌心下,小姑娘的脉搏都趋向平缓。
更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褚余的眼神沉甸甸。
截获的信鸽上绑着的信,他想了许多人,唯独没想到是这个在他身边胆小的跟个鼠儿一样的小丫头,那一刻得知真相的心情,让他差点笑出来。
若是平日,这种不入流的小细作,随手派个人杀了就是。可他还是夜里亲自来送她上路。
这个狡猾的小骗子,他倒要看她死到临头,还要说点什么。
没想到,她还真的说了。
语出惊人。
起码,惊到他了。
虎口上小丫头的眼泪还有些温热,她咬着唇的模样,可怜巴巴之余,又有些逗。
趁夜而来的邪火慢慢消散。
这不奇怪。
已经几次在这个小丫头面前被驱散了怒火。
没想到这一次,她自己救了她的命。
他是真的想杀了她的。
在她说,宁死也要以他的妾身份死之前。
褚余有几分恍惚。
以往在他手下求饶的人,都是怎么说的?
要么吓得跪地疯狂求他饶命,要么求饶无望,破口大骂。
最后这些人全部死无全尸。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的遗言,是要和他这种人扯上关系。
有趣。
柳安安闭着眼安安心心等死。
小夜月正圆,她穿的是新做的中裙,抹胸上绣着她喜欢的竹叶枝儿,入夜前吃了满满一碗酥乳,唯一的遗憾是嗓子干,口渴没喝到水。死后可能要做一个望水心叹的渴死鬼了。
没关系,她会练着做一个好鬼的,别人家的门她不乱闯,大不了自己去井里打点水喝。
不怕了不怕了,她还有爹娘义父呢,死了她也有家人陪,比活着还好呢。
柳安安闭着眼东想西想,等啊等啊,等得她打盹儿,脑袋往前一顿。
她瞬间清醒了。
“公子我不是故意……”
哎?
柳安安睁开一条眼缝。
男人的手放在她的脖颈。
的确是放。
一开始掐着脖子的力度已经消失,男人的手捏着她的后颈,像是戏耍小猫,有一下没一下捏着。
她的后颈被男人攥在掌心,仿佛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僵硬着不敢动。
嗯?
他不是要杀她吗?
为什么还要捏她脖子?难不成,他不掐死她,改割断她的脖子?
柳安安一下子眼泪又冒出来了。
死无全尸,也太惨了。
柳安安根本不敢动,怂怂的,任由男人的手在她脖子上捏来捏去,捏来捏去。
他像是捏上了瘾,手掌从后颈,已经滑到了她的肩膀。
夜里入睡时穿的单薄,身上只裹着一层抹胸,肩臂都露在外面。
他的手直接就落在她的肩膀上。开始还有点试探,手指戳了戳,就像是发现手感还不错,直接上手捏了。
柳安安迷茫地睁开一只眼。
在男人看过来的前一刻,她慌忙闭上眼。
算了,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吧!
她就把自己当成一个面团团,任由人搓揉。
对啊!
柳安安脑中忽然想到,暴君是不是这个意思,她在他的面前,就是一个任人搓揉的面团子?
面团子就面团子!如果她还能活着,她就要做一个最合格的软面团子!
随便搓!
柳安安大义凛然地仰起脖子。
她下巴也很软,超好捏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安安都有些困了,强忍着困倦,憋回去了一个哈欠。
肩膀上的揉捏消失了。
柳安安等了等,又悄悄睁开眼缝。
收回手的男人低头盯着自己的手,仿佛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保持着这个动作许久,然后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夜月中,她的丫鬟跪在门外深埋着头,一动不敢动。
月光把男人的背影拉得很长。
窄窄的一道门缝,最后在男人的反手中,闭合。
柳安安肩膀锁骨和后颈红成一片,她坐在床上,呆呆盯着关闭的门。
她活下来了?
暴君不杀她了?
那她……是不是,以后就要当个面团子了?
柳安安愣了许久。
“……阿嚏!”
这一夜,柳安安直接冻得病了。
府中的大夫还是那个,柳安安还记得当时怀孕的糗事,蒙着被子不好意思见人。
大夫还是客气,给她开了药,又吩咐她的丫鬟,一定要在夜里关好门窗,以免受寒。
“姑娘本就体虚,若是再受寒,以后对成婚可能还有阻碍。”
大夫说得含蓄。
之前杨家夫人来说过一些之后,柳安安已经懂了,大夫的意思是,对孩子有碍。
她红着脸谢过大夫。
府里的嬷嬷来说,这几日姑娘病了,公子那儿就不用去了,一切等姑娘养好了病再说。
这话落在柳安安耳中,就变成了,暴君已经不需要她在身边了。
这怎么行!
柳安安摸摸脖子。
虽然是死里逃生,但是她宁可死得重于……重于府中的假山,也不能活在杨府里却不能靠近暴君,那就更不行了。
柳安安一时苦恼。
“姑娘,”丫鬟小声说,“虽然不知道前几日姑娘与楚公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姑娘不妨先低头,总要让楚公子记得您,来见您,才有以后。”
柳安安眼睛一亮。是这个理儿。只有见到了人,具体怎么才有以后。
“那我该怎么见到他呢?”
柳安安虚心求教。
丫鬟想了想。
“姑娘可还记得府中的彭侍妾?”
“和王爷哪怕闹了,过后也总能让王爷主动去她房中。这个就是因为彭侍妾给王爷献媚了。”
“姑娘长得这么好,楚公子不可能不怜惜,姑娘,您只要主动去给楚公子献媚,这事儿就能过去。”
献媚?
柳安安抱着脑袋想了想。
暴君才差点杀了她,她真的很害怕,所以……这个媚要怎么献才不会死?
三日后,寅时三刻。
褚余起身,侍从拉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等了许久的小姑娘。
小姑娘病了好几日,脸色淡了许多,唇上更是浅了几分,站在那儿,甚至觉出她瘦了。
虽然短短几日,也做不到那么明显。
盈盈怯怯之姿,确实能看出。
褚余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
“你来作何?”
小姑娘行了个礼,磕磕绊绊从袖中取出一物,高举双手,递到褚余的面前。
“我来,我来献媚。”
她红着脸,声音有点小,但是咬字清晰。
“公子,请收下。”
褚余盯着那一方洁白丝帕上,红色丝线绣着的大大一个‘媚’字,一时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安:我来献媚了。
褚余:……宝贝换个献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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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柳安安觉着,自己的献媚好像出了问题。
暴君的眼神很奇怪,她绣了两天的丝帕那么漂亮,偏他落在丝帕上的眼神,像是看见了什么难以接受的存在,之后默默瞪了她一眼。
她的眼神儿特别好,清楚看见了,的确是瞪了她。
好奇怪,她精心准备的丝帕,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要瞪她啊,哪怕是在之前,莫名其妙惹了暴君不高兴,暴君也只是趁夜而来杀人,都没有瞪她了。
丝帕上的这个字,难道不好看吗?
暴君没有收,柳安安捏着自己的丝帕,迷茫回到自己房间。
献媚这条路,她是走不通了。
为什么当初在王府的时候,她就没有多看彭侍妾几次呢?要是多看几次,想必彭侍妾怎么献媚的,她就能学得会了。
哎。
暴君不喜欢丝帕,不喜欢她的字。
柳安安用纸笔认真写下这一次献媚的失败之处。想了想,又加上一笔。
许是不喜红色丝线。
下次的话,她要避开这些问题。
献媚失败,再加上前不久差点死在暴君的手上,柳安安决定按兵不动,再等两天。等暴君那边忘了她刚刚失败的献媚,再做新的打算。
还不等她想到新的招数,杨恩成亲自来通知她。
“柳姑娘,两日后辰时,请姑娘梳妆打扮好,在下会派人来请姑娘上马车。”
杨恩成没进柳安安的房间半步,就在门外,让丫鬟打了帘子,恭恭敬敬在外拱手道。
柳安安不解。
“上马车?”
“两日后,姜刺史邀请公子外出扶柳堤踏青。”杨恩成一字一板。“姑娘要陪同公子一起。”
出门踏青这种事,暴君也会带上她?
柳安安顿了顿,抬头看向天空。
不过辰时,烈日已经带着空气起了一层炎热。
说是春日,其实已经无限接近夏日了。
春末的时节出去踏青……喂蚊子?
不不不,暴君做什么都是有他的用意的,就算没有,单纯折腾人,谁又敢拒绝了。
“是,我记下了。”
柳安安自然也是不敢拒绝的,老老实实在春末的尾巴,准备起了初春时才该有的踏青。
来到通州府前后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她除了上次去了一次拜恩寺,还没有离开过杨府大门半步。
即将夏日的踏春也没有什么,总能离开杨府去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也算是好的。
柳安安蛮有兴趣,两日的时间,她和丫鬟准备了一些糕点,冲泡的茶,想到日头大,又准备了一把油纸伞。
“你给我找个垫子,薄一点,小一点。”这些准备完了,柳安安觉着忘了点什么,又给丫鬟比划,“大概能放在我背上就行。”
通州府挺大,而杨府给她准备的马车很小,根本不能躺下。上次去拜恩寺时,她在马车上没有一个软垫子可以靠,坐得腰酸背痛,这次她学乖了,提前准备一个,放在外衣下面,再卷一个小枕头,在马车上就能小睡了。
丫鬟得了命令,花了一个时辰准备好了这个软垫,做得轻薄柔软,还贴合柳安安背部的弧形。保证她靠在马车上睡觉时,背部不会被硌得疼。
这一厢准备下来,算是万事俱备。
丫鬟早早把柳安安从床上挖了起来,梳了时下最流行的留仙髻,从上次送来的首饰盒中,拣选了一对金步摇,额前用红色的胭脂画了两笔花瓣,又是与往日不同的精巧秀气。
杨府的仆妇们前来接人,柳安安本以为该是走后角门,却开的是偏门,偏门外,停着一辆两匹马拉着的豪华马车。
“姑娘请。”
柳安安脚下不敢动。
“这辆马车,是给我准备的?”
仆妇笑了。
“姑娘说笑了,姑娘自然是要和楚公子一起。这是楚公子的马车。”
柳安安面露不安,站在那儿不敢上前。
和暴君同一辆马车?一起挤在狭小的马车车厢内,那么近,她真的可以吗?
脚凳放在柳安安的脚边,仆妇主动搀扶着她。
“姑娘还请快些,莫要让主子久等。”
柳安安听到这话可不敢磨蹭,她的确不敢和暴君一起待在狭小的环境里,但是她更不敢让暴君等她!
她赶紧扶着仆妇的手,踏上马车后,忽然想到她的丫鬟还没有带上呢。
仆妇已经撤了脚凳。
柳安安只能自己先进车厢内。
车厢内,暴君已经等着了。
或者说他不是在等,只是坐在那儿,一手撑着头,一手了然无趣把玩着小几上的琉璃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