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妃——by岁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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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他不惜抵抗帝王。
褚余花了点时间才冷静下来。
不能推出去斩了,他是小姑娘的亲阿兄。
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许,也许就是想要妹妹归家,培养家人之间的感情罢了。
能理解,褚余却还是很生气,直接砸过去一块墨条,擦着闻君和的衣角。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墨条砸了过来,闻君和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位陛下虽然有些暴戾,但是动了手,就不会再次对他惩治。没想到,他提出这种事情,居然也能被这么轻轻放过。
妹妹在陛下心中,的确不重要。
闻君和不高兴也没办法,现在就是能把妹妹带回家就好。妹妹在陛下心中不重要,反而是个好事。
“回禀陛下,臣知道。”
“臣这幼妹,一丢就是十六年,臣的家人对她思念成疾,家中祖母年迈,今年唯一的愿望,就是盼着小孙女能归家,还请陛下能够允准。”
褚余沉默片刻。
闻家老太太的确上了年纪,旁的不说,在新年时,小姑娘对闻家姚家的老人都很关心,若是能早些回去见见老人,也是她小辈该做的。
更何况,他本来也有把人先送回去的打算。
只不过到底不是自己提出来的。由别人提起,怎么想怎么不痛快。
“你的这个请求,朕可以答应你。”
闻君和满脑子都是,陛下果然不宠妹妹。
褚余还不知道自己的臣子脑袋里都想到什么了,沉下心来回答他。
“但是要朕答应你,你还需要做一件事情……”
*
元晨殿的消息来源,基本都是通过薛静。
那日闻君和入宫后没几天,薛静在柳安安出来时,主动对她提及了闻君和的事情。
“美人这些天似乎没有去前朝,是不是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柳安安这些日,都没有外出的。就连勤政殿都没有去过。
毕竟现在的状况瞧着也有几分紧张,她若是随意去勤政殿到底不好。
也就是那天闻君和来勤政殿,才勉强在殿外见了一面,她都没有进去殿内,赶紧儿就回来了。
这都有几日了,薛静这儿得到了什么消息么。
“你若是知道什么,告诉与我。”
薛静也不瞒着她。
“回禀美人,根据属下知道的消息呢,闻将军,被陛下封了大元帅,三日后,闻将军……不,是小闻元帅,将会领军出征,平定叛乱。”
柳安安心猛地一跳。
她不安地攥紧袖口,犹豫半天。
“……他要上战场?”
虽然前不久,闻君和也去过北方平定雪灾之乱。但是那是不一样的。
因为受灾而导致的难民,被煽动起来的起义,和这种手中有军权,屹立多年的藩王大军相比,差的太多了。
柳安安怎么也忍不住,总是会想到,在十六年前,闻元帅,她的父亲,那一场战役。
她的脸几乎是瞬间失去了血色,让薛静头皮都发麻了,生怕这位主子要是受不住这个打击,那他就惨了。
“美人,今时不同往日。”薛静知道的也不多,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仅有的那点消息透露出来,“陛下很注重这一次的事情。平西王也好,镇南王……咳,镇南王也好,他们这是犯上作乱,而且是有预谋的,不是这一天两天才流露出来的。”
柳安安愣愣地看着薛静。
不是一天……两天?
“美人可能不知道,谋反是何等的大罪,若不是做好了凌迟株连的准备,谁能狠得下这个心?要做到这一点,起码也要有几年的准备吧。”
薛静是知道柳安安和镇南王府的关系的,但是柳安安很明显,是不曾接触到镇南王府这方面的。而陛下也没有对她提及过半分。
薛静作为下属,只能硬着头皮说:“旁的不说,属下就知道平西王和镇南王,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有了一点风向。在两年前,先帝病重时,也有过一些动作。”
柳安安微微睁大了眼:“……你说,什么?”
三年前,两年前?
居然是那么久以前的事情吗?
“回禀美人,”薛静想了想,故意夸大了一下,“属下只是一个侍卫,就能知道两三年前的事情,那想必这两位藩王谋反之心,肯定是在两三年以前的更早时候了。”
“陛下去岁前往通州府,其实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得知西境和南境,两位藩王已经有了那么一些不能说的苗头。”薛静也是当时随着出行的侍卫,也是很清楚了。
“甚至就连美人是从镇南王府送来的,陛下也早就知道……”
薛静话音刚落,柳安安一脸震惊:“你说什么?”
薛静茫然地眨了眨眼:“属下……属下就说陛下当初在通州府,就是为了……”
“你说,陛下早就知道我是来自镇南王府?”
柳安安脸色很差,她甚至有种微妙的火气。
通州府的时候,她那个时候才刚刚站在陛下的身侧!
还没有入宫,还没有后来的那些事情,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还从来不说,之间甚至还故意戏弄过她,关于家人的问题?
薛静是眼睁睁看着柳安安的火气瞬间冒起来的,他磕磕绊绊说:“属下,属下是说错了什么吗?”
柳安安勉强忍着怒火。
“没有,我还要多谢薛侍卫,让我知道了一些事情。”
这突如其来的一波,都快要把阿兄要上战场的担忧给冲淡了些。
柳安安强忍着回到殿内,书写了一封信,交给郡青。
“替我将这封信送往闻府。”
顿了顿,柳安安又改口说:“送去勤政殿,请陛下派人送往闻府,给闻将军。”
到底还是对阿兄的担忧占了上风,柳安安这会儿顾不得和陛下算这一笔帐,暗自里气了气,还是得先考虑到这个时间,不能给陛下带来一些额外的烦心事。
她用力绞着帕子。
等阿兄回来了,她就要好好质问陛下。
哼,骗她这么久,过分,陛下真是太过分了。
送去了一封信,天擦了黑,勤政殿的侍人就来传话,说是今夜陛下回元晨殿就寝,请美人安排。
自从有了那么多乱糟糟的事情,褚余已经很久没有在元晨殿休息了。
柳安安让郡青安排了下去,准备一应事务。
夜里也不知道陛下有没有用膳,柳安安吩咐小厨房,准备了夜宵备着。
过了一个时辰,天黑透了,褚余的辇车才抵达元晨殿门口。
薛静在殿门外守着,越想越觉着柳美人当时的反应不太对,正巧遇上了陛下前来,二话不说单膝跪地。
“陛下,臣有话要说。”
……
褚余掀了帘子进入内殿,小姑娘这会儿还在给他准备着寝衣,小脸上不带笑,嘟着嘴,却还下手温柔地掸了掸衣衫,铺的平平整整。
柳安安无事可做,忽地想到她之前给陛下准备的还有寝衣,怕这些天陛下将就着,休息不好,又给他取出了新做的一套内衫,烘得暖暖地放在床榻上。
这样寝衣柔软有温度,许是也能让他好好睡一觉。
正拍弄着衣裳,背后男人直接伸手搂住了她。
吓了柳安安一跳,惊魂不定地回头。
“陛下!怎么也没个声音!”
褚余刮了刮柳安安的鼻子。
“是有人所有心思都在别处,听见我的脚步声。”
柳安安眼神飘忽。
“……哪有。”
她也嘴硬:“陛下才是呢,什么时候脚步那么轻,让人听不见,吓到我了。”
总不能告诉陛下,她这会儿有点想要和他生气吧。
算了算了,和他生气也没用,她都不敢对他大小声的。
最多,最多就是心里默默气一气了。
褚余如何能不知道小姑娘的心思,他搂着人,低声笑了笑。
“不高兴?那为夫给娘子赔个不是,娘子大度,原谅为夫可好?”
第103章
娘子……
柳安安羞红了脸, 推搡了下身后的褚余。
“陛下怎么嘴里没个正经儿。”
她却是害羞地不敢应, 垂着睫毛连忙将床榻上整理好的寝衣一股脑儿塞给褚余。
“时候不早了, 陛下累了一天,别耍嘴皮, 快去洗漱就寝。”
褚余抱着乱糟糟揉成一团的寝衣,轻轻挑眉。
“娘子一句话都不回,原谅是否,也不给为夫一个准话?”
柳安安哪里知道褚余又在说些什么,什么原谅的,她根本都不知道这又是哪一处儿。
“原谅了原谅了,陛下快去洗。”
柳安安满嘴敷衍着来推他,却是半点也不知晓自己应下了什么。
褚余这才顺着她的力度去了隔间。
他问过了, 小姑娘主动说了原谅,那这件事就此结束了。
不错,他家小姑娘真好哄, 是个疼人的好姑娘。
褚余去沐浴, 柳安安捂着通红的脸跑到殿外透气。
真是的, 忽然之间, 喊她什么娘子嘛。
新年过后,初春已经悄然而至,春风虽然还有些料峭, 但是一季冬落了叶的树枝芽上开始冒出嫩绿的幼芽,晴好无雪的夜晚,月夜十分的明亮。
柳安安趴在殿外吹了一会儿风, 心情慢慢放平和了些。
喊就喊了。
反正,反正她也不是。假装没听见就是了。
陛下一时兴起,她可不能跟着一时兴起,真答应了才是她不好呢。
郡青很快打了帘子出来,手中还拿着柳安安的斗篷。
“美人,虽然已经开了春,到底不比晚春,夜里风凉,还是要注意。”
新年开春做的斗篷,是司制局重新换了一个女官做的。
手艺与徐女官相差无几,倒也精巧。
轻飘飘地披在肩头,却是十分的暖和。
柳安安捂着脸,等自己平复了些,问道:“陛下可洗好了?”
“许是快了,美人不妨先去睡?”
柳安安浑身都吹得凉了,这才回到殿内。
殿内烧着火,温度相较年前已经降了些,没有那么燥热了。
柳安安在炭炉旁暖了身子,自换了衣裳,缩进被子中。
被里现如今没用汤婆子了,但床榻都是每日见阳光,被褥又是用炭炉暖过的,睡进去像是在阳光下,暖烘烘地。
柳安安才躺下片刻,褚余就手提烛台而来,翻身上床熄了灯。
熄了灯,室内一片昏暗。
安静的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褚余翻了个身,抬手将柳安安搂入怀中,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小姑娘紧紧贴着他。
“跟你说件事。”
褚余这个话题开端是柳安安之前没有听过的。
“闻君和三日后出发去寻南郡,他率兵平定两藩王谋乱。”
“我给他的兵力,加上闻家的私军,还有一路通行所去地的驻军,皆可便宜行事。”
嗯?柳安安侧了侧身,竖起耳朵用心听。
“他加分兵马大元帅,算是继承了闻元帅的旗帜,江山安定也有一根让人放心的镇国柱。”
“此次战役过后,他向我讨要了一个封赏。”
“我已经答应了。”
柳安安听着,心中虽对闻君和还有些担忧,但是随着褚余的话,她稍微有了一些安心。
不一样的,和闻元帅的那个时候已经是不一样了。
当初是先帝从中作梗,小人使坏,才会导致一代战神的陨落。而现在的帝王是褚余,他是决计不会对朝中的臣子做出任何过分之举。
他很信任自己的臣子,那是他天然的自信,从来不会担忧什么功高震主,他才是那个让战功赫赫的臣子,俯首称臣的君主。
无论如何,闻君和在战场上,背后永远都是他值得信任托付的同袍,他不必面对背腹受敌的艰难,将军只需要把所有的力量放在战场上,放在击杀敌军上。
如此一来的话,还算是让人能安心。
“闻将军得胜归来,陛下答应他想要的也是应该的。”
“既然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可都知道了,回头不许闹。”
褚余一手勾着柳安安的发丝,一边说:“旁的都不是什么大事,说与你也烦心,你只需要知道这一件事即可。告诉你,也是免得你担忧。”
“我也没有要你说。”
柳安安回了一句,忽地觉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总有哪些不太对。
之前陛下也很少会给她说朝政上的一些事,尤其是刚刚褚余的那个语气,有些像很久以前,在王府时,义父与义母说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