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妃——by岁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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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丢人吧,我也是闻家养大的女儿,可是我那个时候,却怕疼,怕死,在叛军的面前跪着求饶。”
闻萍儿死死咬着下唇,血顺着她的唇流了下来。
柳安安心中叹了口气,有一股气堵在她心头,让人闷得慌。
她什么都说不得。
她没有遭遇那个场景,没有被人险些杀害,不知道当时闻萍儿心中的恐惧,她什么都说不得。
只能笨拙地说一句:“别怕啊,已经过去了。”
“没有过去。”
闻萍儿摇摇头,她抬手抱紧自己,整个人都不安。
“我无时不刻不觉着,我在被打,我马上就要死了。他们要杀了我,要把我切成片。我不敢闭眼睛,不敢睡觉,做梦都是那间地牢,烧红了的烙铁……”
柳安安听不下去了,别过头去。
怎么会如此,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一个十五岁的女孩!
将一个刚刚成婚的少女从新婚之夜骗走,关在地牢无尽折磨。
这些人,真的是镇南王府吗?
真的是那个她长大的地方,她一直信赖的家人,做出来的事情吗?
她回眸看了眼闻萍儿。
消瘦的闻萍儿,苍白得脸,没有血色的唇,还有她漆黑失去光泽的眸子。
她原来被折磨了那么多天,难怪身子虚弱成这样。
柳安安心里也难受。
“没事了,萍儿,你已经逃出来了。”
柳安安一愣。
等等,闻萍儿是自己逃出来的吗?
闻萍儿低着头。
“……我没有逃出来,我一直都在地牢里。”
柳安安微微睁大眼。
“他放了我。”
闻萍儿苦笑。
“我一点用都没有,我根本不能从他们手中自己逃走,哪怕放了我,我连路都走不稳。”
“我是不是个废人?”
柳安安摇头。
“别这么说……”
任何一个小小年纪的少女遇上这种事,都会吓破了胆,身心受挫。
“你会回闻家吧。”
闻萍儿忽地又换了一个话题。
牛头不对马嘴。
“你想回闻家吗?”
柳安安只能看出这个时候的闻萍儿状态很差,她顺着她说:“想的。”
闻萍儿终于笑了。
“我给你说,我住得院子外面,种了一大片的迎春花。我可喜欢了。一到春天的时候,嫩黄嫩黄地,看着就舒服。”
“我院子外头还有一颗桃树,春天有桃花,快到夏日的时候,就能吃桃子了。我小的时候,经常让嬷嬷带着我去摘桃儿吃。可甜了。”
闻萍儿说着,笑得很开心。
“祖母的院子里,有一棵常青松,长得特别大,我喜欢在下面打盹儿。”
“兄长的院子我没有去过,我只知道他院子外头,空空的,要什么没有什么,兄长什么都不种,他嫌懒得看。”
柳安安也跟着勾起唇角。
“很有趣。”
“是啊,”闻萍儿又兴致勃勃说道,“我快出嫁的时候,二婶也帮着我绣嫁妆。但是二婶不会女红,她绣了一条帕子,绣了两个月,帕子上全是线头。”
柳安安也跟着笑出了声。
“我悄悄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啊。”
闻萍儿笑着时,脸上有了一丝红晕,多了那么一点点的鲜活。
“我夫君,相见时,不是我第一次见他。我去岁就见过他了。去岁春天,我跟着三郡主去踏青,他跟他的同窗,偶然遇上过。”
“下雨了,他递了一把伞给我。”
闻萍儿笑着说:“我当时戴着帷帽,他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记得他呢。”
柳安安听着听着,忽地觉着有些不对。
为什么闻萍儿说话的感觉,总让她心里跳得快?
“那你跟我回去,先去闻家,然后让你夫君来接你。”
“不啦。”
闻萍儿摇了摇头。
“我回不去了。”
柳安安心中一沉。
“我好后悔,为什么当时那么冲动,”闻萍儿笑着笑着,眼泪掉了下来,“如果我没有偷跑,我这会儿,应该跟我夫君在一起。”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外面说我说的很过分吧。”
闻萍儿到底是在高门长大的,那些事情她太清楚了,一点仕女出点什么问题,都会被传得满城风雨。
柳安安却骗她。
“没有,都按下来了。你夫君也在找你,但是他找的很低调。没让人知道。”
“他果然是个好人。”
闻萍儿抹了抹眼泪,低下头。
“可惜,遇上我。”
“也还好,他不会再遇上我了。”
“萍儿?”
柳安安伸手想要握着闻萍儿的手。
“你不要胡说,先回去。”
闻萍儿的手很小,也没有力气,轻轻握着柳安安的手。
“对不起。”
闻萍儿的眼底都是歉意。
“真的对不起。”
“我太疼了。”
柳安安安慰她。
“没事的,回去找大夫看一看就好了。”
“不是的……”
“对不起。”
闻萍儿摇了摇头。
“对不起你。”
“我真的……我真的是个废物。”
“我不配姓闻,我也不配再回到闻家,不配站在我夫君身边。”
闻萍儿满脸都是痛苦。
“但是我别无选择。”
“求求你,不要原谅我。”
“让我此生都为你赎罪。”
柳安安一愣。
“你再说什么……”
话音未落。柳安安只觉着头一晕,她眼前发黑,身上的力气逐渐消失。
“对不起。”
闻萍儿哭着说。
“我被放出来的利用价值……就是为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终于
第110章
柳安安只觉着自己的头很痛。
她迷迷糊糊中, 感觉身体摇摇晃晃地, 颠簸地, 很不舒服。
她想张嘴喊郡青,话到嘴边, 忽地想到昏迷前的事情。
是闻萍儿。
闻萍儿将她迷晕了。
她说是被镇南王府的人给抓了,利用她,来绑架她。
柳安安心跳砰砰,不敢睁开眼。只在默默的感觉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凹凸不平的滚动,车辕轱辘,还有一阵流水声。
她应该是躺在马车上,这等不平整的地,起码是离开了京城, 出了城门以外。
真是的,怎么就在闻萍儿的话中,失去了戒备心呢。
就因为闻萍儿模样太惨了, 说的也太惨了, 她就信以为真, 还真的以为是闻萍儿改过自新, 要给她道歉。
现在好了,她这是落在了谁的手里?
镇南王府?
可是,镇南王府也是养大她的地方, 义兄还不至于,要杀她吧?
柳安安脑袋里一片乱,她心里很不好受。
轻信他人导致自己落入险境, 而这个险境,还是曾经信赖的家人施加在她身上的,当真是让她难受。
柳安安心中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她这么一丢,陛下会不会生气。
哎。
马车外,还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快一个时辰了,去看看柳姑娘醒没醒。”
柳安安心中一跳。
这个声音她听出来了,是王府里的人,一直跟在义兄身边的小厮。
她立马闭紧了眼睛,不敢睁眼。
顿了顿,柳安安又稍微放松了点,自然闭眼,假装自己还在睡觉,呼吸也趋于平缓。
马车帘子被掀开,进来了一个人。
一只手落在柳安安的手腕上。
柳安安满脑子都在想着不能动,骗别人的同时也在骗自己,她要睡着了要睡着了。
那只手松开她,出了马车后,低语:“姑娘还睡着。”
柳安安闭紧了眼。
这个声音……是玲珑。
“姑娘怎么睡了这么久,那药不是说不会伤到姑娘吗?”
“玲珑姑娘你别着急,柳姑娘你也知道的,她体弱娇气,身子骨差,更别提柳姑娘现在还有孕在身,这别人身上一样的药量,对柳姑娘稍微重了些,也正常。再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柳姑娘要是还醒不过来,那才是出事儿。”
“那好,我在这里守着,若是姑娘醒了,身边也要有个伺候的人。”
“你可小心伺候着,柳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可事关紧要。”
“这个我自是知道。我不在姑娘身边,郡青都伺候不好姑娘,如今算算,姑娘也该有四个月的身孕了,怎么也不见显怀……”
柳安安听到这里,心跳加速。
玲珑明明在除夕前,就被她找个理由打发着,一直让薛静派人盯着。按理说她该是在宫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玲珑似乎是对她有了身孕深信不疑。
口口声声中,都是肚子孩子。
从头到尾,义兄也好,玲珑也好,注意力似乎都在她肚子里有没有孩子这方面。
就像是这个孩子当真事关重大一样。
柳安安知道,若是找个大夫来给她摸一摸脉,谎言就会被揭穿。
这下可怎么办?
柳安安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她躺着的马车外,除了一个马夫,褚帷的小厮外,就是玲珑。
而马车的两侧,似乎没有马蹄声,也没有脚步声。
柳安安小心翼翼挪了挪,以最快的速度,迅速抬起手掀开一点马车窗帘,往外看了一眼。
然后又迅速躺平闭上眼。
她回忆着刚刚那一眼看到的内容。
这里不是官道,是一条只有一丈宽的土路,一侧是荒野山林,一侧是流水田地。
刚刚他们提到,她已经昏过去了一个时辰。
如是按照最快的速度,一个时辰从京中出发,马车的速度,眼下应该是到了京城外四五十里的地方。
那岂不是距离她封邑的邑地不远了?
当初陛下送给她的生辰贺礼,就是在京郊五十里地外,给她圈了几处,作为她的封邑。
而在之后,陛下也派人来修建别院,说是等到来年夏日,就能去玩耍了。
如今虽不到夏日,但是那别院想来也修建的差不多了。
关键是,此事玲珑不知。
柳安安稳住呼吸,脑中不断在想,当初她派郡青去查看,郡青回来时还说起过,别院的选地外,沿路种了一大片的桃树。
桃树。
这个时候,桃花接连开败,京郊外比起京城,温度要偏低一些,开花也要稍微迟一点。京城里的桃花都谢了,这京城外的桃花许是才在陆续绽放。
稳住,她要稳住一些。
邑地为了修建别院,是有大批的工匠和宫人在此。薛静还曾经调派过一队侍卫来此熟悉,打的是让这一队侍卫以后在此驻守的主意。
绑架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绝对没有她别院的人多。
若是在经过别院时,她甩开这些人,是不是就能得救?
柳安安想到这里,心中大约有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必须要自救。
绝对绝对不能,让这些人把她带走。
现在的镇南王府已经是反贼,他们在不断对国民造成危害。镇南王府的人绑她,柳安安不觉着这是义兄的好心。
说不定,又是一轮什么她不懂的阴谋罢了。
绝对不能让对方得逞。
而且……
如果她不见了,陛下会不会……会不会因为她而难受?
柳安安咬紧下唇,呻|吟了声。
她得醒过来,才不会错过路上的桃花树。
柳安安睁开眼的同时,玲珑掀了帘子进来,一脸惊喜。
“美人,你终于醒过来了。”
柳安安假装不知,她手扶着额头,伸出另一只手习惯性让玲珑扶着。
而玲珑也自然上前扶着柳安安。
“玲珑,怎么是你?”柳安安十分诧异,“我这是怎么了?”
柳安安又说道,“我不是在和闻姑娘说话么……对了,我刚刚好像头晕了。”
“若不是看见你,我还以为我被人绑了呢,”柳安安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看见你我就放心了。”
玲珑盯着柳安安看了会儿,看不出什么来,才问道。
“姑娘,闻姑娘可对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