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妃——by岁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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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脸兴奋,感受到了京城与别的地方的不同。
褚余并没有告诉她,冬至日,一般都是没有夜市的。不过是他一个月前吩咐下去,在这一天开放宵禁,准许冬至夜市。
柳安安换上了黑袄红裙,脖子围了一圈毛领,又裹着厚厚的斗篷,穿得厚实到扔进雪堆里都冻不着。
褚余配合她,同样一身黑衣,只腰间系了条红色的宫绦。
从宫中一路马车抵达中街,天刚刚黄昏至半,各家楼挑起夜灯,中街两侧摆开了各种不同的摊位,男女老少在这一天没有宵禁,都出了门来玩耍。
街道人多到几乎摩肩接踵,马车过大,甚至不能驶入正街。
柳安安和褚余下了马车,身后侍卫和宫女们跟着,混入人群之中。
每当主城有了热闹的集会,也是各个手艺人商户的大好日子。
尤其是冬至日,不少妇人摆了锅灶在街道,热锅沸腾,一碗香喷喷的饺子冒着热气端上桌来。
各种香气飘荡在街道上,引得人发馋。
柳安安也不例外。
她好奇地盯着那街边妇人的摊位,见妇人从锅中捞起饺子装碗,惊讶地问:“这就是饺子吧?”
她在王府时,每年的冬至日,一般都是团子和赤豆粥,只听说北方的习惯是吃饺子,却还没有真的吃过呢。
而现在,她的眼前,几乎是十几家的饺子,各有各的香气,让她一次性看见了各家不同包法的饺子。
“来尝尝。”褚余直接牵着她的手,在一个小摊坐下。
侍卫和宫女们伺候在旁边,让旁人一看都不敢靠近来,半天了一张桌,只坐着他们二人。
那妇人现场包饺子,时不时偷瞟两眼,对上了柳安安的视线,咧嘴一笑:“小姑娘生得真俊,同你阿兄出来玩?”
褚余被当做阿兄,挑眉静等柳安安的答案。
柳安安一阵尴尬,悄悄看向褚余。
这可不是阿兄。
“不是……”柳安安找不到一个正确的介绍褚余的方式,只傻笑着否认。
妇人立刻了然点头:“哦~是你未婚夫吧。”
柳安安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这一次回头时,对上了褚余的眼神。
“未婚夫?”
“怎么不告诉她,我是你的夫婿?”
柳安安硬着头皮:“……没婚书,不算。”
婚嫁一事,都是有婚书聘书的,就算是个妾,也是要有纳妾书,她从通州府跟着他回到京中,并没有拿到婚书纳妾书,所以她现在怎么也说不出夫君来了。
褚余却啧了声。
“知道了。”
两碗饺子上桌,热气腾腾地。
汤汁是妇人自己调制的,浓稠香甜,饺子混在其中,个大皮薄馅儿香。
柳安安咬了一口,烫得她缩着舌尖嘶嘶。
这饺子里居然还包着汤汁!
又烫又好吃。
南方小姑娘第一次见这个,挥舞着筷子埋头吃得认真。
褚余吩咐了声,不多时,桌上又多了两碗饺子。
“慢点吃,尝尝这个。”
柳安安腮帮子鼓鼓,褚余筷尖点了点另外两碗。
“都是不同馅的,你一样尝一个试试。”
各个不同馅的,加起来也是满满的一碗。
柳安安还真觉着有趣,一口咬下去是不同的味道。
特别有趣的是,不单单是馅儿,单纯是包饺子的皮和手法,汤汁,调味,各家都有各家的味道,一碗饺子吃出了百家味道。
“好吃!”
柳安安晚膳一般都用得少,更别提入夜后,几乎没有怎么用过膳。
今夜这么晚她还能吃这么多的食物,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
“我吃好了……”
柳安安放下筷子,不好意思地吸气收起肚子。
吃得太撑了。
和她相比,褚余吃得就很少。
他甚至只是意思意思夹着筷子,一直看着小姑娘吃。
他若有所思。
“嗯,我知道该怎么喂胖你了。”
小姑娘身体底子虚,饮食上能汲取的太少,好不容易养了大半年才勉强养的有点模样,只长高不长胖,还是需要再有点肉,健康一点。
吃饱了冬至的饺子,两侧摊铺上的小吃就装不进肚子了。
柳安安攥着褚余的袖子,一路走一路歪着脑袋看,嗅着香气念念不舍。
褚余看着好笑。
“想吃不妨去吃。”
柳安安叹气。
“吃不下了……”
一大碗饺子,吃得她肚子再也没有给其他小吃留余地。
褚余直接让薛静去,顺着柳安安的视线,一包一包的买。
有的是热气腾腾刚出锅的,有的是冷食,还有的则是各种造型的小糖糕。
柳安安看得眼馋,摸摸肚子,提出:“让我再走一走,走一走就可以吃了。”
褚余都差点笑出来,拍拍小姑娘的脑袋,无比纵容:“行。”
柳安安假装不尴尬,眨巴眨巴眼左右看看。
街上人很多,不单单是摆摊做小吃的,还有不少各种贩卖皮草的,手工木雕的,写对联的,卖花的。
深冬的天,热闹的街头却并不冻人,温度都要比往日要高。
柳安安听见吵杂的声音,前方居然还有江湖卖艺的。
钻火圈,耍大刀,七八岁小姑娘爬天梯。
这么热闹!
她都没有见过!
柳安安看得目不转睛,微微张着嘴,一边惊讶一边赞叹。
这也太神奇了!
她还记得紧紧抓着褚余的袖子,看到精彩处,屏住呼吸死死扯着他衣袖。
“公子!快看快看!”
她不知道怎么在外喊褚余,索性又回到当初的称呼。
几个江湖人士深冬里穿着薄薄一层短打,灵活的在火圈中跳跃翻滚,周边都是叫好。
火圈上应该是抹了一层油,火烧得烈,燃得亮,照的小姑娘脸蛋都是红彤彤的。
褚余没看那江湖人士的卖艺,而是盯着小姑娘兴奋的侧脸。
的确好看。
沿街走来,不单单是这些江湖人士,还有戏班子的,直接夜幕里搭了露台,粉墨浓妆,配着响鼓琴弦,咿咿呀呀唱起了梁祝。
纵然是深夜,红烛挑灯,一条街亮如白昼。
柳安安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好玩的,一双眼睛都不够看,走到脚发痛,也舍不得停下。
还是褚余发现她脚一快一慢,直接提溜着小姑娘离开人群,寻了护城河边一处水榭楼阁落座。
那楼阁正对着河中画舫,甲板上伎子怀抱琵琶唱着小调。
楼阁四面开敞,柳安安略坐了坐,就觉着浑身的热气凉透了,有了一丝寒意入侵。
她抱着热茶,配着薛静替她一直抱着的热糕,有一口没一口尝着。
“今日你可是高兴了?”
褚余瞧着小姑娘眉宇间的舒畅,问道。
柳安安立即抬头,斩钉截铁道:“高兴!特别高兴呢!”
任由她以往所有的岁月,都未曾见过这么热闹的景象。
或许是寻常人家一年几次的盛状,却是她在王府高墙内永远不曾看见的热闹。
没想到只是简简单单的吃吃喝喝,看着热闹,都能让人这么满足,心里都是被装得满满当当。
褚余见她的确是心情不错,摸了摸她脑袋。
“既然高兴,那就多玩一会儿。你且坐一会儿,我去给你买个小东西。”
一听这话,柳安安眼睛一亮。
刚刚还有许多都是她匆匆瞟过一眼并未全部买下的,难道陛下看见了?
太期待了!
“好!”
她重重地点头,目送暴君起身离开楼阁。
他只带了两个侍卫,剩余的侍卫宫女都在她身边近身服侍着。
柳安安喝着热茶,心中暖洋洋地。
陛下真的太好了!
若是她以后的夫君就是陛下……不,若是她的夫君能像陛下这样好,那她以后的日子,也会像现在这么幸福的。
可是,世间好像并不会再有第二个陛下了。
柳安安深深叹了口气。
如果她不是义兄送来的小探子,如果她不是别有目的,如果她真的是陛下正儿八经下了妾书,进门给他当小媳妇的,她或许就能真的把陛下当做自己的夫君来看了。
只是,这些都不可能。
一想到等下要给陛下说那些话,柳安安心中都是浓浓的歉疚。
欺瞒陛下这么久,还要利用自己的生辰,她可真是太差劲了。
和陛下相比,她真是不诚实。
柳安安趴在桌上,又一次叹气。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熟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时,柳安安差点跳起来。
她抬头,错愕地盯着闻君和。
闻君和今日还是一身青衫,他手里捏着一个糖画。
柳安安没想到,居然能碰到闻君和。
她先是起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叫。
闻将军?
定然是不能再这么喊了。
可是……可是现在让她喊阿兄,她也厚不起脸皮来。
“你……你怎么也出来了?”
柳安安完全没有想过,闻君和也会出现在这种寻常人家热闹的场合中。
毕竟任何人看一眼,都不会觉着闻君和是一个会凑热闹的人。
她还记得那日在酒肆,他牵着马,无比嫌弃拥挤的人群,避得远远地。
“卜师说今日是个好日子,”闻君和落了座,将手中的糖画递给柳安安,“果然是个好日子,一出门就遇上你。”
柳安安捏着糖画,有些害羞地抠了抠脸颊。
原来今天还是一个好日子呀,那她的生辰,可真的不错呢。
身后的薛静都看懵了,不敢出来阻止,也不敢眼睁睁继续看。
自己守着陛下的宫妃,陛下前脚走,后脚就来了一个,似乎和宫妃有私下勾当的朝臣?
这……
“闻公子,”薛静还是硬着头皮说,“主子等等就回来,闻公子坐在这里,似乎不太妥当。”
闻君和淡定:“等他回来我就走。”
薛静:“!!!”
柳安安也有些忐忑:“若是……若是公子看见你了怎么办?”
她好纠结。
看见闻君和令她十分意外与开心。
今日是她的生辰,能在生辰这一天见到血亲的家人,比其他一切都要来的让她满足。
可是陛下是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的。
若是问起来,她难道就能现场坦白吗?
这样乱糟糟的关系,她可能自己都捋不清楚,说不定还要因为她做探子这种事,连累了闻家。
“不能让公子看见你!”
柳安安认真地对闻君和说道:“要是让公子知道你我关系,你会被牵连的。”
闻君和眼神温柔:“好。不让他知道。”
也不知道他们三个人,到底是谁在瞒着谁。
只知道的是,妹妹果然是个乖巧的好孩子。
若是一直长在他手边,就更好了。
身后的薛静眼神恍惚看了眼郡青。
郡青眼观鼻鼻观心,并未对自己主人的言语有任何反应。
柳安安丝毫不知道身后的薛静已经陷入了某种震惊中,还高兴地对闻君和喋喋:“我收到了礼物!怎么送了那么多呀,太多了!而且都那么贵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些都是给你的,理应属于你。”
闻君和理所当然道:“还有更多的,送不进去,等下一次全部给你。这些我一直都给你攒着,该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柳安安听得心中动容。
其实她自己反复想了一下自己的身世。
若是她,得知自己的母亲怀着妹妹一尸两命,可能会不相信,会找,但是她能坚持多久呢?能做到像闻君和这样一直找一直找,直到找到她为止?
而且还能给妹妹攒着她的东西,一攒就是十六年。
柳安安眼底有些热气,连忙别开头,灌了一口热茶。
闻君和看得心疼。
“你们退后几步,我与她有话要说。”
闻君和吩咐道。
郡青立即屈膝退后,而薛静反应了半天,磨磨蹭蹭没敢退后。
“闻公子,这不合规矩……”
这怎么可以!!!
柳安安招了招手:“薛侍卫,麻烦你了,我与他有话要说。”
薛静忍了又忍,想到陛下曾经说的,不要管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只能僵硬地行礼退后。
没有了外人,闻君和说话就随意了些。
“今日是你的生辰,阿兄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只想让你过得好。”
柳安安重重地点了点头:“请放心,我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