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妃——by岁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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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民, 美人?连更进一步的说法都没有?
褚余忽地想到, 过往只有在最初, 小姑娘唤过他两声夫君, 之后一直都是喊他陛下,公子,再也没有逾越半步。
他问她, 她说,没有婚书。
所以在小姑娘眼中,他们两个人之间, 只是君臣关系?
很好。
褚余真的是气笑了。
他不善言辞,从未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多说过半句,也知道她胆子小,从来不会在这方面多说。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胆子最小的她,胆子最大。
这种话,无异于诛心之词。
“当初是你义兄派人,把你送到苏广府,再绕来通州府的?”
柳安安点头。
“是的。只不过在苏广府并未逗留,只路过,直接就到了通州府,入了杨府。”
褚余得了这个回答,只问她:“当初我说过,给你补添妆,可还记得?”
添妆?
柳安安回忆了半天,这才想到是许久许久之前了。
她还在通州府杨府时,是那姜夫人送来的礼,自称是给她的添妆。
可她都没有出嫁,连个婚书都没有,哪里能来的添妆呢。
之后暴君就说,添妆入了京,有多少给她补多少。
柳安安有些尴尬:“这个就不用提了,陛下。”
她总不能临走之前还要讹一把吧。
更何况还是添妆。
“要给的。朕答应了你,就会做到。”
褚余意味深长道:“朕答应你的事情一样一样都要兑现。如果你想走,等过了年,朕给你兑现之后,亲自送你回去。”
柳安安感动:“这怎么可以!陛下日理万机,为了我这种小事,怎好分心。”
“放心,你的事情,不会是小事。”
褚余说道。
到时候送她去镇南王府,可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了。
柳安安没听懂他的意思,还老老实实感动了一番。
陛下没有怪她,没有惩罚她,也没有因为她的隐瞒,对她有任何不满。
陛下对她真的很好很好了!
不用偷偷摸摸背着小包袱离开,还能留下来陪陛下过年!
柳安安高兴极了。
那套春装不是最后的礼物了,她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能给陛下多做一些衣衫。
年满十六,对柳安安来说,像是全新的一个开始。
一切都这么好,之前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么的顺利。
次日,柳安安晨起后,嘴角都是上扬地。
“玲珑,”她自己挽了发,叫来玲珑,“你去告诉徐女官,事情已经完成了,让她去与我义兄回话。”
玲珑瞪大眼,满脸压抑不住的喜悦。
“恭喜美人如愿所偿!”
柳安安想了想,她如愿所偿吗?
这并不是她的愿呀。
应该说是,义兄如愿所偿。
不过,总算是把心中的大石头给放下了。
以往一直是带着目的,现在什么都交代出来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一大截呢。
柳安安整日里笑眯眯地,见到曾御医,按照惯例来给她开了药,都能一口喝下。
曾御医前脚离开元晨殿,后脚就去了勤政殿。
“陛下。”
曾御医跪在殿中,叩首后说道,“臣已经给美人把脉,如今美人的身体比以往好处许多,体内堆积的旧病也拔出了七八成,积寒好转极大。”
褚余坐在长案后,案几上堆着的都是曾御医交上来的诊脉记录。
从第一次入元晨殿,到今日的所有都记录在案。
关于她的身体每一次调理状况,还有她用的药,全部都清清楚楚。
褚余翻看过后,确定小姑娘经过了大半年的调理,幼年时期的身体亏空都补得差不多了。
“很好,继续给美人用温和的药,朕要她健健康康。”
曾御医叩首:“是!臣,一定竭尽全力。”
说完这句后,曾御医暗示了句:“其实美人如今的身体,已经恢复不错。若是能养一个子嗣,在月中好好调理,或许会更好。”
褚余心中一动。
“……朕知道了。”
孩子。
小姑娘自己都是孩子呢,还能说得出要走的这种话,让她现在生养孩子,岂不是太为难她。
不过,的确令人心动。
*
柳安安早起时,发现中庭的宫女们都在打扫,殿门打开,殿外的长廊也都是洒扫的宫人们。
她披着斗篷踏出殿门,长廊绕开,就是一处最近的花蒲。
深冬里能开花的太少,说是花蒲,如今也谢的差不多,只剩下只草叶儿。
而宫人们正在往只草叶儿上绑着绢花。
柳安安看了一会儿有些好奇。
“这是在作何?”
陪同她出来的郡青低语道:“回禀美人,元旦之日是千秋节。为了庆贺陛下的千秋,宫中都在做准备。”
千秋节。
元旦日。
柳安安这才想起来,陛下的生辰对外来说,是一年的元旦之日。
他真正的生辰无人知晓,这个假的日子,却让宫中上下都动了起来。
“美人也该给陛下送上一份贺礼的。”
郡青提醒道:“若是按着宫规,千秋节时,宫内也会办家宴,宗室各府都会出席,在家宴上亲自送上献礼。”
柳安安对此没有过多的想法。
陛下的生辰已经过了,她该送的礼物也已经送了去,元旦之日,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嗯,我回去看着办。”
库房中还有那么多的玉石,不若选个上等的暖玉雕刻一两个摆件送给陛下。
在勤政殿时,放在长案上做个垫手的也不错。
只柳安安在心中盘算了一下,不过还有短短几天就是元旦之日了,这会儿才开始急急匆匆准备,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这话问出来,郡青却苦笑道:“回禀美人,这等大事本来该是提前两个月开始准备的。宫中的事情大都是正宫,或者执掌六宫的后妃来操办。从去岁起,宫中暂时掌管六宫的是淑太妃。”
“淑太妃之前推辞了许久,想要请美人来掌管,又出了泉合长公主这件事,淑太妃就一直称病,前几日才将将起身,准备这件事的。”
柳安安听着有些糊涂。
这种大事,却是离了一个太妃就做不了。
有些奇怪。
“宫中各部都不知道提前准备吗?”
“回禀美人,宫中各部都各司其职,没有一个可统帅者,心都是散的,根本不能配合起来。”
柳安安听了,心中有了个模糊的概念。
但是她只一分心,就忘了自己刚刚想了什么。
也是无奈,既然淑太妃已经操办上了,那就只能继续下去了。
不过短短几天就是元旦,这几天内,宫中上下忙作一团,就连淑太妃都亲自找上门来,牵着柳安安的手请她帮忙。
“旁的事我也不敢劳烦你,只是这是陛下的千秋节,马虎不得,”淑太妃瞧着是有些憔悴,苦笑着对柳安安说道,“偏我前些日子病了,拖得日子久了些。”
“我身边也没有一个能帮衬的人。泉合出嫁早,做过家中主母,知晓该怎么操持。偏她前些日子犯了糊涂,她皇兄的千秋,她都不能来出把力。”
柳安安听着,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难道淑太妃是想请泉合长公主回来?
她就没有接话,静静地看着淑太妃。
淑太妃笑容略微有些僵。
“我这女儿就是我的债,天天的不让我安心。”淑太妃又说道,“回去后,我那女婿又欺负上她,又纳了我女儿身边的丫鬟做妾,这可是狠狠打了泉合的脸啊。”
柳安安同情地点了点头:“李将军实在是太过分了。”
淑太妃等了半天,没等到柳安安的下一句。
柳安安对上淑太妃的视线,试探着说:“还请长公主不要伤心过度,当保重身体才是。”
淑太妃:“……我会劝她的。”
那就和她无关了。
柳安安是一点都不想再听和泉合长公主有关的事情了,直接岔开话题:“太妃这些日子辛苦了,我会去问问陛下,宫中可有什么常做节宴的老宫人,来给太妃帮忙。”
淑太妃却摇头:“罢了,这种事情若是找了他人来,一旦有什么问题,我可担待不起。”
“不若还请美人与我一起来,”淑太妃说道,“美人是陛下如今唯一的御妻,为陛下的生辰操劳,也该是美人的差事才对。我啊,就想等美人来了,好松口气呢。”
柳安安闻言,也犹豫了下。
“我并不知晓该怎么做,没得给太妃碍手,还是不来凑热闹的好。”
“瞧你这话说的,只要是你做的,陛下都是满意的,好姑娘,就当是我求求你,来给我帮帮忙可好?”
淑太妃含笑哄着她。
柳安安想着,虽然元旦之日并不是陛下的生辰,但是也是登记在册的他的生辰,总也该是要好好操办的。
“……好。”她答应了。
第90章
留给柳安安要做的事情不多。
她与淑太妃核对了一下, 不过是由她来领导底下宫人进行筵席的摆置。
淑太妃还笑着说:“不过是给美人提早练练手, 往后啊, 这些事都是要美人操心的。”
柳安安只笑不说话。
她又不能告诉给淑太妃,过了年她就回家了, 宫里的事儿还真轮不到她来插手。
这一次和中秋的家宴不同。
不单单是有宗室,还有文武百官,朝中重臣甚至携带家眷一起,需要安排的地方很多。
柳安安抱着名单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都没有把文臣武将分清楚,还有朝中的体系,也都让她眼前发黑。
整个名单里,她最熟悉的一个是闻家, 一个是姚太傅家,还有一个,就是宸王府了。
宗室和朝臣是要分开来, 功臣也是另有安排, 还有按照品级, 这里面居然有这么多的曲折。
柳安安无奈, 只能叫来了郡青。
亏着郡青对这些熟悉,立刻分类了出来,并且一一给柳安安掰碎了讲。
柳安安听来听去, 大概就是与陛下关系亲近的,与陛下关系不亲近的。品级高但是不受重视的,微末小官但是很有能力的。
弯弯绕绕的加起来, 不熟悉的人的确要被为难坏。
柳安安甚至在想,该不会是淑太妃专门来让她为难的吧?
转念一想不对啊,淑太妃与她之间,顶多就是一个泉合长公主的问题,她也不至于用这种事来给她添堵。
更何况,这还是陛下明面上的生辰,淑太妃还不会做出不分轻重的事情来。
柳安安这几日,在元晨殿接见了不少的宫中各部女官。
女官们和宦臣们各司其职,各有各的专属分类活计,全靠着主子调度,才能配合起来。
这留给柳安安的剩余时间并不多,她与掌事女官们一一核对后,确认了具体无碍,布置完毕,将将到了元旦日的清晨。
柳安安这两天也少睡,生怕这第一件事儿就办不好,给陛下丢脸了。
她打着哈欠实在是困倦,略睡了半个时辰补觉。
“美人,美人快醒醒。”
郡青在侧小声唤着:“淑太妃来了。”
柳安安眼皮都睁不开。
她昨夜睡着都还在想,这几日忙碌的过程中可会有什么纰漏。只是对着陛下不好说,她在为他的假生辰忙碌。
只睁眼到半夜。
这才睡了半个时辰,又被吵醒了。
淑太妃这会儿来,又怎么了?
柳安安不能让淑太妃久等,只披了件披风,头发挽了起来,在外殿来见。
“淑太妃。”
“美人,你弄了个纰漏!”
淑太妃本背对着她,一见着柳安安,一脸焦急上前来,捏着她的手叹气。
“好姑娘,你到底经历浅,怎么能将姚家与闻家安排在同席并列呢!”
姚家与闻家?
柳安安回忆了下,姚家是首辅,闻家还有着元帅并未被收回的名头,本就是文臣武将的最高,位列同席,并无不妥啊。
“可有什么不妥?”
柳安安好奇问。
“自然是大大的不妥!”
淑太妃掷地有声道。
淑太妃这才给柳安安解释。
“你不是京城人士,入宫时间又短,许是不知道,那闻家和姚家,险些是结了死仇的。”
柳安安吃惊不已。
结了死仇?
闻家一门忠烈,而姚家的太傅,曾经又是那么一个有风骨的使臣,若说是文臣武将相和,才是应该的,怎么会结仇呢。
难道又是先帝那个坏了脑子的,曾经做过的什么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