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妃——by岁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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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不知。”
淑太妃打量着柳安安好奇的眸,叹了口气道:“说来,本来该是通家之好的关系。偏偏后面出了那档子事,这么多年来,姚家和闻家,就差老死不相往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差了,太傅年纪大了,闻老夫人也到了岁数。这两位老人一走,以后的闻家和姚家,许是再也没有牵扯了。”
越是这么说,柳安安心中越好奇,忍不住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淑太妃盯着她,低语道:“我曾经与你说过的姚家姐姐,嫁给了当时闻家的少主,也就是后来的闻元帅。”
柳安安瞳孔一缩。
闻元帅……的妻子。
姚家的姑娘,姚太傅的女儿。
她的……生身母亲。
姚家姑娘。
就是淑太妃曾经口中那个,十余岁就能与父出使他国,聪慧才智又勇敢的女子?
她眨了眨眼,低下头去。
原来她那么早那么早,就已经听说过了母亲的过去。
“我却不知道呢。”
她低着头,让淑太妃并未看清她的表情。
“也是我忘了与你说。这其中牵连的有些多。”
淑太妃叹气。
“自从姚姐姐与闻元帅去后,姚老夫人就一直不得好,哭得眼睛都要看不清了,偏生当时先帝还说过一些……很让人难以接受的话,让闻家与姚家,几乎断了来往。”
“还好我想到,你初初接手,怕是不得适应,才找了女官来看了看。”淑太妃含笑道,“你可别嫌我多事,到底是给陛下的宴席,若是出了岔子,可都是我要担着。”
柳安安摇摇头。
“亏着太妃发现了,是我没做好。”
淑太妃观察着柳安安的神情,见她有些低落,这才试探着打趣道:“也算是我帮了你一个忙,改明儿,我可是要来问你要谢礼的。”
柳安安认认真真说道:“是太妃帮了我,应该的。劳烦太妃又操心了一遍。”
“应该的。”
淑太妃匆匆一趟冒雪而来,与柳安安又寒暄两句,叮嘱她早些去。
“我是躲不得懒,还有的活计让我忙呢。”
“辛苦太妃了。”
柳安安送淑太妃离开,也睡不得了。
她趴在梳妆台前,深深叹了口气。
心情好乱,从淑太妃口中知道了这么一个消息,她又想到当初才情双绝的姚姑娘,后来身怀六甲与夫君同上战场,却在先帝的阴谋下,失了性命的闻夫人。
她的母亲。
“美人?”
玲珑与郡青在侧伺候着,忽地听到了抽泣声。
走近了才发现,柳安安趴在妆台上,已经哭出了声。
郡青连忙上去安慰:“这不是美人的错,美人初初接手宫中事,都不熟悉,偶尔有所纰漏都是正常的。要说错,也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提点美人,是奴婢失职。”
说罢,郡青跪在柳安安身侧,低声劝着:“美人心中难受,只管罚奴婢就是。若是哭肿了眼睛,今日千秋节上,没得让人看了去。”
柳安安哭得难受,她闷着声:“不怪你,你且出去,让我哭过就是。”
她就是想痛痛快快哭一场。
郡青和玲珑退下时,都眼含担忧。
没了人,柳安安真的放开声痛哭出来。
上一次父亲的事情,还有陛下的怀抱,现在只有她自己,紧紧抱着双肩,哭得不能自己。
错过了的,终究是错过了。
如果不是先帝的猜忌,就不会有这些一连串的事情。
闻元帅,父亲,姚姑娘,母亲,都该是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该因为那一场阴谋,败在小人之下。
她也许就能在父母膝下成长,还有一个兄长疼爱。
又或许,那个备受祖母宠爱的孙女儿,就是她。
哭着哭着,柳安安的肩上被轻轻拍了拍。
“傻姑娘,一个人哭岂不伤心。”
褚余得了消息,匆匆赶来,身上的斗篷还带着落雪,他也顾不得捂暖了手,直接把小姑娘打横抱起。
柳安安被褚余抱着落在矮榻上,男人的手落在她的后背。
“有多难过的事,让你能哭成这样?”
柳安安靠在褚余的怀中,却找不到一个能说的理由。
她是为了母亲,可是,陛下不知道。
“我安排错了座位,让闻家姚家并排同席了。”
褚余眸光一闪。
“为了这种小事,也值得你哭一场?”
柳安安无奈,只好含糊着说。
“太妃说时,我才知道姚家姑娘就是闻元帅夫人……太妃提及闻夫人过往,有些伤怀。”
褚余目光沉沉,抱紧怀中小姑娘。
他还以为只是撒娇,却不想是真的让她伤透了心。
“你若能不哭,我送你一件闻夫人过去赠予我的礼物,可好?”
柳安安哭声一顿。
她茫然抬头:“闻夫人还有给陛下的礼物?”
褚余沉默片刻,然后揉了揉她的头,故作轻松。
“是啊,那都是十几年前,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了。”
“闻夫人心善,曾经与她父亲入宫,教导过我一些知识。若说来,我也可喊她老师。”
“后来有一次,闻夫人曾经说,她要生一个女儿,怕无人对她好,送了我礼物……”
柳安安已经停了哭,紧紧盯着褚余。
“送给陛下礼物,然后呢?”
然后呢?
褚余面不改色篡改了闻夫人的原话。
“请我娶她女儿,对她一生好。”
作者有话要说: 闻夫人:骗子!女鹅别信他!
第91章
柳安安无比震惊。
她的母亲曾经这么说过吗?
在她还没有出世时, 就把她许给了陛下?
柳安安的震惊落在褚余眼中, 分外可爱。
“说来也很合适, ”褚余面不改色瞎说道,“闻夫人的女儿是闻家唯一的女孩儿, 父亲是元帅,外祖父是太傅,闻姑娘身份很好。我当时只是一个被无视的皇子,若是娶了闻姑娘,说不得直接出宫入府,去给闻姑娘做赘婿。”
“她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我只需要哄她开心就好。”
柳安安听着, 在脑中勾画了一下。
如果她没有丢,而是顺顺利利在闻家长大,那岂不是说, 在她十五岁及笄之后, 就要嫁给陛下?
不不不, 是陛下要入赘给她?
不, 怎么可能呢!陛下都是陛下了,肯定不会入赘的呀,她都要被陛下的话给带歪了。
可是……可是如果那样的话, 她会不会很早很早,就认识了陛下?
小时候的他,少年时候的他?
这么一想, 忽地觉着母亲当年定下陛下,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等一下,”柳安安忽地想到了什么,“好像不是这样啊?”
这……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
她当初在寺庙遇上陈公子,他在寺庙立的长生牌,不就是给她的吗?
当时陈公子不是还说,那是他的未婚妻吗?
闻家总不至于一女多许,这陛下和陈公子之间,只有一个是真正的未婚夫才对。
柳安安忍不住说:“我怎么听说,那闻家的女儿,未婚夫并不是陛下?”
褚余嘴角下沉。
他眼神有些复杂:“哦,我倒不知,你还打听了这些?”
旁的也就罢了,打听当初的未婚夫是谁,小姑娘这是欠收拾。
柳安安已经记不起来哭了,老老实实说道:“曾经无意中……遇上过……”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最后还是用最客观的语气说:“遇上过闻姑娘的未婚夫。”
“哦?”
褚余眯起眼。
褚轩见过她了。
褚轩知道了?
这个小堂弟见到了他的小姑娘,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柳安安后脖子一凉。
她疑惑地看向褚余。
暴君怎么……就像是忽然的六月飞雪,降温到让人看一眼都心里发颤呢?
明明,明明是他说谎了……吧?
等等,会不会是陈公子说谎呢?
柳安安不认为一个不熟悉的人会说谎,更何况陈公子是在给闻姑娘立长生牌,而且陈公子与闻君和关系很好。
陛下说谎。
他为什么说谎?
他想娶闻家的姑娘吗?
柳安安怎么也想不通其中问题。
“那依你看,你觉着是不是我更适合做闻姑娘的未婚夫?”
这话……
柳安安缩缩脖子,想不通陛下为什么非要做闻姑娘的未婚夫。是因为闻元帅,闻夫人,姚太傅当年的心善?
“我觉着……”柳安安心中摇摇晃晃了半天,最终还是陛下的分量更重,“陛下更适合。”
她故意遗忘自己就是闻家亲女儿的身份,站在一个旁人的立场上来分析。
暴君再如何,就连对她这个小细作都这么好,若是真的娶妻,对妻子肯定是更好的。那么就真的能做到当初对闻夫人的许诺,对闻姑娘好一生。
毕竟她又不知道陈公子是什么人,在她眼中,陛下还是更好一些的。
听了这话,褚余的嘴角微微上翘。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过去闻家眼瞎定的未婚夫,还是需要换一换了。
柳安安这会儿,才好奇问:“当初闻夫人……闻夫人给你的礼物,是什么呀?”
然后立即说道:“我不是想要!这是闻夫人给陛下的,就是陛下的,我只是……只是有点点的好奇。”
好奇她未曾谋面的母亲,在她还未出生前,和陛下之间的交集。
褚余静静看着她。
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十六年前的他年纪也不大,还是个孩子。
当初那个温柔的女子容貌不曾看清过,只知道她因为她父亲,和闻家的种种原因,对他很温和。
曾经在离京前交给他了半块玉佩。
“九殿下日后必然是人中龙凤,腾飞之际,还请九殿下能庇护我儿……不,我儿自有庇护,若是九殿下能庇护我家小女一二,我夫妇对九殿下感激不尽。”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为何闻夫人说出这种话来。
“我不会庇护他人。”
他率性而为,根本不曾因为闻夫人的善意打算施舍她的孩子。
“我只庇护想庇护之人。夫人的孩子,请夫人自己庇护。”
闻夫人似乎笑了,很无奈。
“既然如此,那就随缘吧……”
没想到缘分还真的就这么巧。
那个从来不曾放在心上,连名字都没有记住的孩子,在十几年后,还是到了他的身边来。
他没有答应闻夫人,却顺从自己的心意。
牢牢将人庇护在自己的怀中。
“玉佩。”
褚余缓缓说道:“半块玉佩。”
那个玉佩他只记得,因为是闻夫人所赠,算是他人的东西,不曾扔掉。但是也不曾上心,始终在这个库房搬到那个库房,十多年来未曾见过天日。
“哦!”
柳安安的好奇很容易看清。
想看。
但是不能麻烦陛下了。
她也没有这个资格和身份去提出这个要求。
“陛下,我哭好了。”
这么一打岔,柳安安已经找不到哭泣的力气了。
她现在更想的是如何寻找母亲过去的痕迹。
这些是她的动力。
她有些不好意思遮住眼。
“我的眼睛……有没有肿?”
褚余捏着她的下巴看了看。
小姑娘的眼睛很漂亮,但是哭过之后的红肿,很明显。
“嗯。”
柳安安赶紧从褚余怀中爬下来。
今日要举行宴会,她若是肿着眼睛,可不能去见人的。
“陛下,我去洗洗脸,给眼睛消肿,你不用等我。”
说是不等,但是在柳安安用冰水捂着眼睛时,褚余始终在殿内陪同。
一个时辰后,柳安安勉强将眼睛的红肿压了压,然后重新梳洗上妆更衣。
今日,她是陛下身边唯一的后妃,要代表宫妃的身份,可不能失了仪态。
柳安安换妆出来,与平日那个娇气的小姑娘就有点不一样了。
到底是在宴会上见朝臣和宗室,她可不能太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