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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与马奴——by木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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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宏敬约莫有想见的人,所以对于玉娇的这变化倒不是很在意。
  快走到自个所居的赤玉小苑之时。玉娇眼尖,虽隔着个池塘,但还是眼便认出了站在她院子外边的人,这不正是按理说要养七日身子的马奴么!
  似乎有所察觉,原本侧对着他们的马奴忽然转身朝着玉娇的方向看来。
  只是远远的眼,哪怕是表情都看不清,但玉娇还是感觉到了有股莫名的压迫的气息从对面传来。股麻意从她的尾椎骨窜上,让她莫名慌。
  只眼,那马奴便朝着玉娇低下了头,看似很是恭敬。
  “玉娇表妹,玉娇表妹?”
  沈宏敬连着喊了两声,玉娇似乎才回过神来,眼神有些涣散的看向他,“表哥你方才说了什么?”
  沈宏敬道:“我说刻后再来寻玉娇表妹去拜访二叔。”
  玉娇心里边想的都是马奴为何会在她的院子外,关于沈宏敬说了什么,她也不是很在意,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与沈宏敬分开,玉娇领着桑桑,慢慢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压低了声音问身后的桑桑:“我不是吩咐你去交代让他先把伤养好的吗?”
  桑桑也是不解,回道:“奴婢确实是与他说了,他为何在此处,奴婢也不知道。”
  短短的小段距离,玉娇却是走得极慢。
  玉娇原想在这马奴养伤的这段时日,先做好心理准备。让自己接受那荒诞的梦境会变成真实的,更得接受那个她从未用正眼瞧过的马奴将来会尊贵无比,最要做好心理准备的还是往后得改变对这马奴的态度。
  微微呼吸了口气后,微抬下巴,好让自己显得镇定。
  走到了那马奴跟前,他倒是毕恭毕敬的弯下腰低着头朝着玉娇行礼:“奴见过小姐。”
  在知道面前这位自称奴的主,将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后,每听到他自称声“奴”,她总是觉着脖子有丝凉飕飕的。
  以前玉娇从未注意过他的声音,如今仔细听,才觉得甚是低沉。且那语气连丝卑微都没有,他是第个让玉娇觉着他能把“奴”说得像“我”的人。
  “你怎在此处?”玉娇瞄了眼他,心跳得有些快,暗暗的想这决然不能在他跟前露怯。
  “小姐让奴养好伤便到跟前当护卫,现如今奴已经养好了伤,便过来了。”
  玉娇怔。这才几天就能把那皮开肉绽的伤养好了?
  莫不是担忧她会继续惩罚他,所以才忍着伤来此?
  玉娇想到有这个可能,便道:“踏烈和逐雪的死确与你确实有责任,但我既然都已经惩罚过你了,便不会再追究,我准你再休养五日再来。”
  马奴依旧低头垂眸,沉稳的道:“伤已无大碍。”
  玉娇平日也不是个好商量的主。虽然对他有所忌惮,但贯强硬的作风惯了,时间也不是说想改就能改的,所以甚是强硬的道:“我说了五日后便五日后,你且回去待着。”
  说罢,径自从他的身旁经过,走入院子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脚步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院子外边站着的男人。
  “你来玉府之前可有名字?”
  先前玉娇在桑桑那问过马奴的名字,可桑桑却是不清楚。而后桑桑向别人打听了下,才发现其他人竟然也不清楚。
  这马奴似乎从入府到现在的这年都是独来独往的,除了那两匹马之外便没有人见他与谁亲近过,或许进府的时候与管事说过名字,但时隔年,管事也是马奴马奴的喊,早已忘记了他的名字。
  男人敛目低眉的回:“十七。”
  玉娇愣,“十七?”
  男人的嗓音依旧低沉平缓,“猎场奴隶的号数。”
  “入猎场之前的名字呢?”

  男人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玉娇愣了愣,他莫不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又或者说他是那户官家落难的少爷?
  异姓王爷向来都是子承父位。而玉娇前几日便让人去调查如今朝是否有淮南王这号人物,但遗憾的是朝并未有这么位异姓王爷,关于这连名字都没有的马奴,他身世如何更是无从查证。
  她现如今唯知道的,便是他会在两年后成为淮南王,封地淮州,其它概不知。
  默了晌后,玉娇仔细的想了想,才道:“既然如此,那另外起个名字,就叫……”
  玉娇时也不知给他起什么名字比较好。琢磨了下,她记得府的下人不是叫福东便是叫福全,若按照这么起名字的话,好似还可以叫福旺。
  但福旺这个名字怎么都觉得与他有些不搭,这好歹以后也是个王爷,被她这么胡乱的起了个这么个不雅名字,难免以后不会觉得她是在故意羞辱他。
  “桑桑,你给她想个。”想不出好名字,索性把这起名的任务交给桑桑。
  忽然被喊到名字的桑桑更是脸的懵然,小半晌后才小声的建议,“若不然就唤来福?”
  玉娇:……
  她当时给小狗取名呢!?还不如她自个想呢!
  玉娇的视线落在那个比她高了许多的男人身上。回想了下在梦是否听到过有关他的名字,但回想,那张艳丽的脸瞬间红。
  与他相关梦境,最为深刻的却是那些让人羞耻的画面。
  好似有回在那羞耻的梦境,他让她喊了什么……,隐约是个江的谐音,可越发深想,玉娇原本就比较白皙的脸就越红,连着呼吸都有些许的急促,所以也不敢再继续去想。
  “往后你便叫裴疆。”取之谐音,又随便寻个姓氏,名字算是好了。
  给他取完了名字后,因觉得浑身发烫,玉娇也没有多说其它话,直接转身就走了。走得极快,似乎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般。
  男人在听到“裴疆”二字只是,微微愣。
  半晌之后,唇角微微勾起,细若无声的呢喃了遍“裴疆”二字。
  那勾起的唇角,似乎是对这个名字很是满意。
 
  ☆、5、拆穿
 
  裴疆没有十三四岁之前的记忆,准确的说他也不知道那时他究竟几岁。他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更不知道自己是谁,从有记忆开始,就叫十七。
  是猎场第十七个从外边买进来的奴隶。
  第次被当成猎物猎杀,也是在那年。经历过无底深渊的绝望,更在多次差些踏入了鬼门关后,他仅有活下去这个奢望。
  这种生活持续了十年,除他之外,没有任何个人能扛得过十年永无尽头的折磨。那些人要么是在猎杀被杀死,要么则是被困在猎场自相残杀,供那些达官贵胄取乐而死。
  有人在这永无尽头的折磨疯了,也有人在这绝望自杀了。但裴疆却有着强烈活下去的。
  或许是因没有记忆,所以让他极为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更想从猎场出去看看外边是什么样子的。也或许是因为有这两个念头在,所以才支撑他度过了漫长的十年,成为他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这十年他受伤无数,以至于对“疼痛”麻木了,且在这猎场就是连睡觉也从未放松过,也从不与任何人交好,更不相信任何人。
  后来昏庸无道的昏君被伐,新帝登基,大刀阔斧整改前朝遗留下来的各种弊端,更是勒令关了整个大启所有把奴隶当猎物猎杀的猎场。
  因此裴疆才得以离开那个困了他整整十年的囚笼。
  裴疆对猎场外边的世界无所知。也是因当第二次被买的时候,他才见到他这人生见过最好看的女子,在灯火璀璨的夜市下巧笑嫣然,光彩夺目。
  那笑容和他那十年阴暗光阴来说,有着完全不样的纯净,就好像从未沾染上过任何烦恼的笑容。
  只眼,裴疆便生出了股极为强烈想要拥有的。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追赶了上来的桑桑小喘着气问自家主子。
  桑桑觉着主子自踏烈和逐雪被毒害的那日起就变得有些奇怪了。忽地对个平日里根本不会多看样的马奴在意了起来,方才竟还亲自替这马奴起了名字!
  除了在意马奴外,主子还时常发呆。发呆久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也会时不时的红得似抹了胭脂样艳。
  离院门远了,玉娇轻吁了口气,步伐才放慢了下来。
  “就觉得外边晒,走快些罢了。”她脸皮子就是再厚也不可能会把梦那些荒唐事给说出来。
  回房后,桑桑跟在身后,提醒道:“小姐这几日对那马奴是不是太过在意了?”
  玉娇坐了下来。因夏日炎热,拿起旁的团扇轻扇着,心思也微转着。
  她也觉着最近自己确实太受那马奴的影响了。心里边总暗暗的告诫自己要稳住,可见到他时,那些色色的画面就似长了腿似的跑到她脑子里去。
  她个黄花大姑娘,脑子里边都是这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更重要的是那画面的男人还身在她跟前,她如何能淡定得下来?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皮子薄,可又该如何才能把这皮子练得厚些?
  绞尽脑汁的想法子,好半晌后才自暴自弃放弃了。因为根本没有任何能让自己在那马奴面前淡定自若的法子。
  想到此,许是心里郁闷,所以觉得更热了,手的团扇不自觉的摇晃得快了起来。
  桑桑看着主子那又是皱眉又是苦恼的模样,劝道:“小姐还是莫要让那马奴做护卫了吧。”
  玉娇:“这事我既已决定便不会改,且我哪里对他在意了?不过是因为他间接害死了踏烈和逐雪,我心里边有些气还未消,想着日后把他放在身边也能好折腾。”
  这是个好借口,若不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她差些连自个都相信了。
  桑桑有些不信:“可小姐方才在院子外可不是这么说的。”
  全然不记得方才说过什么,玉娇甚是任性的嘟囔道:“我有说什么吗?就算我说了什么那都当不得真的。”
  “小姐……你方才在院子外对那马奴说不计前嫌了,也说了不会再追究,所以小姐这是要打算出尔反尔吗?”
  玉娇耸了耸肩,抿唇笑,笑容有些些疲惫。
  她是定然是想不计前嫌,也不会追究的,但不是她对裴疆,而是裴疆对她不计前嫌。
  似乎想起什么,玉娇微蹙秀眉问桑桑:“等等,我给他取的名字不好听么?”
  桑桑点了点头,诚实道:“好听。”
  比来福不知道好听了多少。
  玉娇默了下,随后朝她勾了勾手指,“你低下头。”
  桑桑依言低下了头,玉娇抬手用团扇敲了敲她的脑袋。
  忽然被敲了下,桑桑“嘶”了声捂住了自个的脑袋,委屈道:“小姐为何突然打奴婢?”
  “打你是让你长记性,名字既然好听,还喊什么马奴,往后喊名字,再不然便喊裴护卫;作为我的护卫,还马奴马奴的喊,让人笑话。还有,你让管家吩咐下去,让其余人都喊裴护卫,再者把他的月例也升下。”
  这些安排下去,也算迈出了建立情谊的第步。
  离沈宏敬过来寻还有好会,桑桑下去端凉茶。玉娇坐在梳妆台前盯着台面上边的锦盒看了半晌。
  斩钉截铁的道:“我又不是没人要,既然他沈宏敬对不起我,那我还对他有什么破劳子的念想!”
  比起与旁人抢个心不在自个身上的男人,现下更重要是该如何让玉家避免让贼人陷害,同时还得想着如何不是很明显的结交上现在的马奴,未来的淮南王。
  想通后便抓起锦盒,拉开了梳妆台最后的个抽屉,随意的把锦盒扔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她还未出院子,那沈宏敬便先来寻她了,桑桑有些不解的嘀咕道:“这敬少爷与恒少爷关系也不是特别好,为何每回来淮州都这么急切的到二爷的院子拜访?”
  沈宏敬年里边会来淮州小住半个月或者个月。沈宏敬也是知晓玉娇与二房兄妹相处得不融洽的,可最近这两年到淮州便积极去二房那边登门拜访,也难怪桑桑会觉得奇怪。
  二房的子嗣比大房这边要盛些,儿女双全,可玉娇和二房的兄妹相处得向来不好,那堂兄玉恒是青楼常客。而比玉娇小半个月的堂妹玉瑶,明明身子骨好得就是把她摁在池子里泡整晚,第二天还能活蹦乱跳的,可就是这么好的身子却偏要装出风吹就要倒的娇柔样,太过矫情了,且打小玉娇有的,她都想有,偏生玉娇也是个爱计较的人,若是玉瑶有了模样的就不要了,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也好不到那去。
  最近这两年沈宏敬去拜访二房时,且还会为玉恒和玉瑶准备礼物。那时玉娇只当他礼数周到,可是在梦到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后,便什么都清晰了起来。
  他这般积极才不是因为什么礼数呢,而是赶着去看她那堂妹!
  想到此,玉娇对他的那些喜欢顿时收回来了大半,同时也多了几分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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