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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不可——by明月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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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说什么了?”这下严十七也不得不好奇了。
  敏文摇摇头,“她不让我听,还叫我给她放风呢,那丫头可真会使唤人。”
  严十七皱皱眉头,心忖不仅敏文见着男人就扑,原来冯蓁也是个做派奔放的。“你跟她还真是半斤八两,难怪臭味相投。”严十七不屑地转过身去。
  不过从这话听起来,严十七对冯蓁可是意见大得很,这却也跟敏文有关。
  敏文“强”了严十七,一开始严十七简直视她做寇仇,成亲后,她为了赢得严十七的心,期期艾艾地解释了一通,大致意思就是,是冯蓁不愿意嫁他,所以撺掇着她行事的,那主意本就是冯蓁出的。
  虽然敏文说的都是“实话”,但总难免有卖友的嫌疑,这是典型的重色轻友。
  再加上那日在长公主府上射箭的事儿,两罪并罚,严十七对冯蓁自然就喜欢不起来了,哪怕她长得跟仙女儿似的也不行。
  听严十七这般说,敏文少不得要辩解一下,“幺幺,可能就只是想帮帮二十郎,看他跪着着实太可怜了。”
  严十七道:“再可怜也用不着你插手,当大伯夫妇都是死人么?你给二十郎找大夫,这不是明明白白打大房的脸么?”
  敏文急道:“可那怎么办啊?大伯父这几日都没回府,大伯母也被气得病在床上,谁也不管二十郎,就让他的腿那么瘸着么?若是传出去,叫人以为咱们家没有手足情可怎么办?”
  严十七又皱了皱眉,“明儿你去看看大伯母的病,再跟她提一提二十郎的腿,她若是不点头,你绝对不能擅自给二十郎请大夫,知道么?”
  敏文乖乖地点了点头,忍不住开口问道:“二十郎如今这般,怕是也娶不了雅乐小班的风吹花了,也不知那风吹花如何想的,竟妄想嫁进咱们严府,把二十郎弄得三迷五道的,险些把命儿都丧了。”
  严十七瞥了敏文一眼。
  敏文小心翼翼地道:“教坊的花魁就那么让人如痴如狂么?”
  严十七跟她成亲后,时常不回府,据说就是夜夜流连教坊,所以敏文吃味得厉害。
  严十七讽刺地笑道:“花魁怎么了?她们倒是比有些女君还淑静守礼一些。”
  敏文脸色一白,自己理亏在先,却也不敢跟严十七强辩,但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次日也不知敏文怎么同严大夫人说的,总之大夫是给严二十请了来。
  “幺幺,那断骨再接,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那日马大夫生生地把二十郎的腿给重新打断了,若换做其他人,怕是都疼得在地上打滚了。可二十郎痛得汗流浃背,嘴上却一声没哼,真是条汉子。”敏文道。
  这一次却不是冯蓁到严府做客,而是借了长公主的名头把敏文请了过来,除了顺便薅薅羊毛之外,最关心的自然是严二十的事儿。
  “那他的腿可医好了?”冯蓁关切地问。
  敏文道:“不知道诶,二十郎虽然下地走路了,但也拄着拐杖,看不出左腿的情况,不过马大夫前日才又进了府,摸了摸骨头说是没问题。”
  冯蓁点点头,低声道:“二十郎有没有托你跟我传话啊?”
  敏文卖起关子来,“你先说说你跟他是怎么回事儿,我再告诉你他有没有给你带话。”
  冯蓁哪儿能被敏文拿捏住啊,她旋即就想明白了,自己这是关心则乱犯傻了。不管二十郎同意不同意,都不会通过敏文传话。因为他们这事儿吧,还是算有一点点儿“骇世惊俗”的。
  别说敏文会惊讶了,就是冯蓁自己都觉得她是一时冲动了。主要是成亲这事儿就像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柄剑,不可避免地迟早会落下来,这人一急,就容易办些傻事儿。
  一晃数日,连艳阳都开始渐渐褪去灼热,冯蓁依旧是晚晚睡在密室内,除了去蒋府就乖乖地待在公主府,谁想“偶遇”她都不行。
  七月里,秋老虎依旧还在发挥余热,恰逢二皇子萧证小寿,宝日郡主趁机下帖子广邀亲朋好友,她嫁给萧证这许久,却依旧没有融入上京贵妇人的圈子,即便是别人碍于面子邀请她赴宴,除了寒暄外也没人跟她再说话。渐渐地她就不怎么赴宴了,别人也就例行邀她一下罢了。
  这回设宴还是宝日的乳母劝她的,毕竟是皇子妃,再不可能回到草原,总不能一辈子都这般过。宝日又是个爱热闹的,听说上京城里,最喜欢骑射的女君除了已经嫁人的平阳长公主孙女儿何敬外,就属城阳长公主的孙女儿冯蓁了。
  是以,冯蓁收到的帖子,跟别人又格外不同,是宝日郡主亲自写的,请她务必赏脸,又说酿了草原的马奶酒等她。
  冯蓁倒还没见过这位宝日郡主,却不过她的情,还是跟着戚容去了二皇子的府中。
  华朝行宴,男宾、女宾是不分地儿的,殿内起着歌舞,男宾和女宾分别在左侧、右侧入座就是。
  冯蓁还没入座,就看见了对面的萧谡和萧诜。两人都正看着她,倒是也不显突兀,从冯蓁进门到她入座,几乎可说在场的男子全都在看她。
  也不知道萧谡是何日返京的,冯蓁为了表示自己毫不在意萧谡,所以压根儿就没打听过他的消息。
  当下冯蓁也只当没看到萧谡一般,全心全意地看着场中歌舞。
  因着二皇子与风吹花的关系,这一次他做寿,自然也是请了风吹花的。只是宝日郡主就看不惯细弱得跟春柳一样的风吹花,觉得她人如其名,风一吹,花瓣就落了。
  “这样的舞矫揉造作,真是愁死人了,差咱们草原上的舞远多了。咱们跳舞的时候可欢乐了。”宝日对旁边的何敬与冯蓁道。
  冯蓁笑道:“草原在北边儿,天冷,所以围着火堆跳舞,一定要快速地舞动起来才暖和,上京在南边儿,天儿热,动作太快了,容易流汗,那可就不美了,所以才要如弱柳扶风,轻回曼转。”
  “蓁女君说话可真有趣儿,你这么一解释,我就明白了。” 宝日闻言捂嘴一笑,今日所见众人,唯有冯蓁待她与其他人毫无差别,还对草原的事儿特别好奇,言语间只有向往而没有轻视,自然叫宝日郡主欢喜。
  宝日敬了冯蓁一杯酒,“这是我自己酿的马奶酒,在咱们草原六蒸六酿后的马奶酒才是上品,喝了能活血、健胃,上京的人还管它叫元玉浆呢。”
  冯蓁没喝过马奶酒,所以感兴趣地尝了尝,闻着带着一股醇厚的奶香,以为没多少度数,结果她哪儿知道六蒸六酿后的马奶酒乃是烈酒,喝一杯就能叫酒量浅薄的人上头了。
  好在冯蓁还有些酒量,但马奶酒一下肚,整个脸上就晕满了粉霞,跟抹了胭脂一般。
  冯蓁被宝日连着敬了好几杯酒,头已经有些晕晕乎乎。原本她是打算死坐在殿内不动分毫的,绝对不给萧谡任何可趁之机。
  但这会儿却实在支撑不住了,她的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地敲在她心口和耳膜上,震耳欲聋,冯蓁头昏脑涨地道:“不行,我得出去醒醒酒。”
  冯蓁由宜人扶着出了门儿,却也没往那僻静处去,怕被人“偶遇”,所以只在外面池边的游廊上坐下,吹吹风,又拿自己的手冰着脸,才觉得好受了些。
  只是冯蓁的行踪早就落在了人眼里,她一起身,对面就有人跟着起了身。
  “幺幺。”萧诜在冯蓁身旁轻声唤道,又在她面前使劲儿晃了晃右手。
  这就是那只大猪蹄子。
  虽说手早就恢复了正常,但也着实害得萧诜好几日没出门。“幺幺,你可真狠得下心,也太狡猾了,连孤都着了你的道儿。”
  萧诜的语气里倒没多少责怪,实则他内心反而觉得冯蓁新鲜有趣。萧诜长到这么大,可说是顺风顺水,母妃是宠妃,元丰帝几个儿子里,也是萧诜跟皇帝最亲近,据说小时候还被元丰帝抱在膝盖上用过饭。

  这样的皇子,打小儿就没受过多少责难,是以冯蓁冷不丁地“抽”了萧诜一下,他反而觉得痛并快乐着。一开始自然也是生气的,可当见不着人,开始回味时,才发现这也是一桩值得他反复咀嚼的事儿,真恨不能再闯一次冯蓁的香闺,看看她会如何反应。
  冯蓁笑看着萧诜道:“殿下来找我,是答应我的要求了?”
  萧诜一愣。他其实是认真考虑过冯蓁的要求的,只是真要割舍那些姬妾时,一个个看去,又觉得她们也是可怜,离了他又去哪里谋生?能进他后院的全都是美貌无比的女子,若是随便配个粗野之人,却就是焚琴煮鹤了。再且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
  “幺幺,孤……”
  萧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幺幺,你可叫我好找。”宝日没看出背对着她的是萧诜,她上前一步道:“我叫人给你煮了醒酒汤,你快喝了吧。”
  醒酒汤正是冯蓁所需,不由道谢道:“难为你想得周到。”
  宝日郡主汗颜道:“是先才五弟多饮了些酒,叫人熬醒酒汤,我才想起来的。”她们慕容部,无论男女那都是海量,尤其是女子,酒量天生就比男子强上两分,可从没有醒酒汤的说法,是以宝日郡主见冯蓁饮酒难受也没想着要煮醒酒汤。
  萧诜闻言转过头道:“五哥的酒量何时那般差了?孤先才见他没喝多少啊。”
  宝日郡主诧异地朝萧诜看过去,“原来是六弟。”
  萧诜想跟冯蓁单独说话的机会自然是没有了,只好朝宝日郡主点点头转身走了。
  宝日郡主看着冯蓁将醒酒汤喝了,又道:“你可要找个地方略小憩一下?”
  冯蓁摇摇头,“我再坐片刻就进去了,郡主不用招呼我。”
  冯蓁今日的人气还真是不错,宝日郡主走后,却是迎来了一个想也想不到的人——风吹花。
  “蓁女君,可否借一步说话?”风吹花不卑不亢地站在冯蓁面前。
  冯蓁打量了风吹花一番,然后才慢慢站起身道:“咱们去那边林下说话吧。”
  冯蓁和风吹花说话,宜人自然得在旁边放风。她也是奇怪,怎么现在找她家女君说话的人越来越奇怪了,如今连花魁都找上门儿来了。
  站定后,风吹花开门见山地道:“二十郎托我给女君传句话。”
  冯蓁点点头,严二十让风吹花传话的确是想得周到。
  风吹花低下头道:“多谢女君请马大夫帮二十郎看腿。”
  冯蓁诧异地看向风吹花,她写信让敏文帮忙时,特地嘱咐她不要说大夫是她请,却不知风吹花是怎么知道的。
  风吹花最擅长察言观色,见状道:“听说二十郎的腿瘸后,其实我也去找过马大夫,却听马大夫说长公主府的女君已经付过诊金了。”
  没想到风吹花知道严二十瘸了腿,竟然还跑去找了大夫,看来对严二十还是有些真心的,冯蓁心忖。
  “多谢女君肯帮我和二十郎,只是这件事我却不能应承女君。”风吹花的背挺得笔直笔直地道。
  冯蓁意识到风吹花说的是,她不能应承,却没提严二十的态度。
  “女君这样的身份,不是真想嫁给二十郎,翌日若是遇到注定的那段缘分岂不是白璧蒙瑕。”风吹花替冯蓁惋惜道。
  冯蓁却没想到风吹花是为自己考虑。“吹花是担心我成亲后反悔,看上二十郎么?”
  风吹花没想到冯蓁问得如此直白,她摇了摇头。“对二十郎而言,当赘婿只会让他从此更抬不起头做人。我想,他既然为了我宁愿除族,那我就愿意与他互相扶持一辈子。”
  冯蓁在心里为风吹花鼓了鼓掌,想不到教坊女子还有如此只看重爱情不看重面包的。
 
 
第79章 荒唐言(下)
  然而作为曾经的天朝子民,冯蓁很清楚现实是骨干的, 因此操心地风吹花分析了一番, “可那时候二十郎就不再是严府公子, 未必有银子替你赎身。而且你也知道,你身在教坊,并非是有银子就能脱离教坊, 那得教坊司写了文书, 你才能得自由。”冯蓁道。
  严二十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愿意点头与冯蓁成就婚约的, 但前提就是冯蓁必须为风吹花脱籍,还得将她抬做良民, 这样他们将来的儿子才有可能参加朝廷的抡选而为官。
  风吹花咬了咬嘴唇,苦笑道:“女君说话还真是一针见血。”
  “我不欲应允, 也的确是忧心二十郎若成了女君的赘婿,将来……”风吹花看着冯蓁,“我不是怕女君反悔,而是男子我见多了,他们什么样儿, 我也比女君更明白。我是怕二十郎他……毕竟女君美得世所罕见,没人能抵抗。”
  呃, 这事儿么冯蓁已经被严二十打过脸了,她疑惑地道:“二十郎的真心你难道还不信不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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