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穿进末世文——by奶香味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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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数的丧尸跟在他身后,让人想起闹蝗灾时的蝗虫。
铺天盖地,无法灭绝,带给人深深的绝望感。
江妙妙站在窗前,嗓子难受得哭不出来。
站了会儿,她转身继续砸门锁。
丧尸都跟着陆启明跑了,别墅里只剩下她和狗。
她要出去,把损坏的门窗都封上,把血迹都冲掉。
现在是凌晨两点,距离下一次天黑还有十六个小时。
她决定等陆启明十六个小时。
如果天黑之后他还没回来,她就不等了。
江肉肉被吓得够呛,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江妙妙转身摸摸它的大脑袋,眼眶含着热泪。
“要是我带你一起走,你会恨我吗?”
它听不懂,拼命往她怀里缩,只想永远躲在那个安全的怀抱里不出来。
天渐渐亮了,别墅里的事物变得清晰。
隔壁房门彻底被撞坏,走廊上惨不忍睹,墙壁满是血液与污痕,触目惊心。
江妙妙找出自己从未用过的电钻和锤子,用防盗窗废料和破木板,又拆了张桌子,趁丧尸还没回来,将那里的门窗全部封死。
之后没有休息,提来一桶水,先用拖把将墙上地上都拖了一遍,换水,改用抹布逐寸地擦。
擦到一丝血腥味儿都闻不到了,她用消毒液满屋子喷了几遍,熏得涕泪横流才作罢。
做完这些已经用了一个上午,江妙妙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
丧尸陆陆续续回来了,看起来和昨天没什么变化。
“该吃午饭了。”
她自言自语地说,跑到楼下洗米做饭。
陆启明喜欢吃青菜,她特地把种出来的青菜全炒了,做完饭以后,将那些从他房间没收的零食也拿出来,摆在餐桌上。
江肉肉闻到饭菜的香味,冲她摇尾巴。
她喂了它几口,自己却不开动,坐在桌边望着大门,期待心里的人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看了无数次手表,眼角余光瞥见鞋架上他的一双鞋,走过去蹲下。
他鞋很大,45码的,比她小胳膊都长,看起来像两条船。
这双鞋貌似是在超市里找到的,运动款,他一眼就看中了,直接拿了两双。
在此之前,他穿得是从隔壁邻居家找到的拖鞋,男主人脚太小,他走路时脚后跟都踩在地上,被她笑话了好多次。
江妙妙回忆那个画面,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捧着他的鞋舍不得放下。
笃笃笃——
大门被人敲响,她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抱着鞋子去开门。
门外有个高大的人影,浑身裹满淤泥,只露出两只眼睛。
他似乎累得狠了,靠在门框上,看见她这么快开门反倒不满。
“你不怕是丧尸吗?”
江妙妙愣了一下,结巴地说:“丧尸、丧尸不会敲门……旧时光文学_”
他噗嗤了一声,低低地笑起来,嗓音如醇厚的大提琴音。
江妙妙这时才反应过来,震惊地说:
“你回来了?!”
被那么多丧尸追,居然全身而退?
“进去再说。”
他看看院外的丧尸,自行走进门。
江妙妙把门锁好,赶紧跟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他便沉甸甸的往她身上一倒,靠在她肩上嚎了两声。
“我受伤了,好痛。”
江妙妙哪里还有心思问别的,紧张地说:“伤在哪里?严不严重?”
陆启明指着自己的腿,可那里糊满泥巴,根本看不清。
她努力扶起这具小山般沉重的身体,带他来到卫生间,打开花洒狂冲。
水流冲走淤泥,伤势渐渐显露。
本来江妙妙听他说话中气挺足的,以为他跟以前一样在装可怜,但现在仔细看看,严重程度完全超乎她的想象。
右腿上一条伤口从小腿贯穿到大腿中部,最宽处有两根手指那么宽,皮肉外翻。
腹部横着一条七八公分的口子,从边缘的痕迹看,像被指甲硬生生刮出来的。
肩膀大概被什么东西砸到,青紫了一大片。她轻轻按了下,他立刻疼得冒冷汗。
另外还有许多零零碎碎的小伤口,根本没法儿数。
淤泥吸收了血液,刚好给他止血。
可是看看被泡成惨白色的皮肉,她根本无法想象他一个人是怎么走回来的。
换成自己,怕是直接痛得当场死亡了。
江妙妙搂着他,用花洒给他冲脸上的泥,因为太难过,声音都变了调。
“陆启明,你衣服呢?”
他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有气无力地微笑。
“不知道,可能落在哪里了吧。”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它们一直追我,我跑到郊区累得要死了,看见一个泥潭就跳了进去,躲到天亮才出来。”
“你昨晚干嘛不开门?没听见我说话吗?”
“开门做什么?给你机会让你跟它们同归于尽?”
他嘲笑般地捏捏她的脸,可力气小得像苍蝇挠痒,放下手叹了口气。
“唉,我好饿啊。”
江妙妙忍住眼泪,加快速度。
“先给你洗澡,待会儿就吃饭,我把饭都做好了。”
“嗯,我要吃青菜……”
陆启明的声音渐渐变小,眼睛也闭上了,吓得江妙妙连忙抽他耳光掐他人中,生怕他睡着后再也醒不过来。
他哭笑不得。
“我太累了,睡一会儿,别打我啊。”
“你不准死。”
“我不死……不死……”
他喃喃地说了两句,又睡着了。
江妙妙不敢再吵他,洗干净淤泥后用浴巾擦干,让他躺在浴室地板上,拿药给他涂。
伤口那么大,得缝针才行。仓库里有从超市带回来的针线包,可是徒手缝人肉这种活儿,她一个医护小白着实没胆子干。
陆启明没醒,要不要缝针等他醒来商量再说,现在先涂药。
药粉洒在伤口上,疼痛的程度她都能想象得到,但他只是哼哼了两声,没有醒。
包好绷带,她推推陆启明,在他耳边喊:
“醒醒,吃饭了。”
对方一动不动,要不是呼吸还算规律,就跟死了一样。
江妙妙喊不醒他,也不忍心吵他,将他旁边的瓷砖擦干,抱来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
她今天到现在为止也没吃东西,很饿,但是不想离开陆启明,于是抱着膝盖坐在旁边,距离不到十公分。
昨晚恐怖的画面历历在目,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上演一次。
说不定是今天,也说不定是明天。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活下来了。她摸摸陆启明苍白的脸,触感凉凉的,却让她感到安心。
江肉肉也跑过来,蜷缩在他们中间。
两人一狗窝在这个小小的卫生间里,关上门,终于得以喘息片刻。
陆启明睡到日暮西山都没醒。
江妙妙看着屋里的光线一点点变暗,担心到了晚上丧尸又闯进来,搞得他们连个饱死鬼都做不成时,他的睫毛颤动两下,睁开了眼睛。
她惊喜。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陆启明伸了下腿,嘴里直吸凉气。
“好痛。”
“那你就别动了,我把饭端过来喂你吃。”
江妙妙说完立刻跑下楼去,用一个脸盆把饭菜全部装过来,摆在浴室地板上,端着碗问他:
“你想吃什么?”
他费力地斜着眼睛,瞥见那一大盘多到快漏出来的青菜。
“你把菜全摘了?”
“嗯。”
“一顿吃不完,多浪费。”
他们辛辛苦苦种了很久呢。
江妙妙咕哝道:“现在不赶紧吃,以后没命吃,那才叫浪费。”
他没听清楚,“什么?”
她摇摇头,自作主张地给他夹了一大筷子青菜,喂进他嘴里说:
“多吃点,在这年头蔬菜可是宝贝,有钱都买不到的。”
他自嘲:“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就给我喂草?我要吃肉。”
“没有肉,实在要吃,我只能割我的大腿了。”
“谁说的?”他冲江肉肉挑挑眉梢,“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吗?好吃好喝喂了那么久,该到奉献的时候了。”
“去你的。”
她骂了一句,瞥见零食堆里还有猪肉脯,拆开全部喂进他嘴里,无视口水都滴到地上的江肉肉。
喂下一碗饭和一大半零食,江妙妙拍拍手。
“家里最好的东西都进你肚子了,说什么也得给我活着,不准死,知道吗?”
“万一我死了你?”
她瞪了他一眼,他笑笑,捂着肩膀叫唤。
“好痛啊,有没有麻药?”
药店里哪儿有麻药?止痛药似乎有几盒。
江妙妙跑下楼给他拿过来,喂他吃了两片,看着他的伤口心惊肉跳。
肉都露在外面,怎么愈合得了?
天气又热,很容易感染的。
陆启明看看她,又看看天色,忽然说:
“给我拿针来。”
她愣了愣,“你要做什么?”
“缝伤口。”
“我们没有麻药,多痛啊。”
陆启明耸耸肩,“我知道啊,可是某人威胁我不准死,我能怎么办?痛就忍忍吧。”
江妙妙见他到这种时候还开玩笑,心里更难过了。
她想了会儿,想出一个办法。
“仓库里有几瓶做菜用的二锅头,要不你先把自己灌醉,我趁你醉的时候缝?”
他苦笑,“得了吧,我都怕你趁我昏睡不醒□□我。”
“……谁要□□你?”
“你啊,昨天晚上冲我扑过来,推都推不开。要不是丧尸及时赶到,我的贞洁就被你玷污了。”
江妙妙被他气得半死,起身说:
“好吧,你自己缝,痛不死你!”
她拿来针线包、酒精、打火机,陆启明将针头用火烫了烫,线放在酒精里简单地消了下毒,然后在大腿的伤口上外涂了一层布洛芬乳膏,就开始下手了。
江妙妙根本不敢看,虚着眼睛,脸皱得像包子皮。
棉线从皮肉中穿过时拉扯出轻微声响,听得她也跟着痛。
布洛芬止痛效果有限,陆启明也高估了自己的忍痛能力,缝了几针就出了一身的汗,再也下不去手。
“妙妙。”
江妙妙睁开眼睛,颤声问:
“做什么?”
“帮个忙。”
“我、我不敢……”
“我给你加油,快点。”
针还在肉里,不能放着不管。
江妙妙颤巍巍地伸出手,接过针,抖得像个帕金森患者。
“不要怕,不要怕,就当缝猪肉,有什么好怕的……”
她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可当手指捏住他的皮肉,准备把针尖往里戳时,热乎乎的血液流到她手上,一股恶寒的感觉从尾椎骨升到脑子里,猛地缩回手,哭着说:
“呜呜,我真的不敢……”
陆启明叹了口气,搂着她亲了口。
“妙妙,帮帮我,我很痛。”
她被亲得晕乎乎的,看着手下可怕的伤口,狠狠心肠,开始缝合。
棉线用掉一大卷,陆启明腿上的伤终于被封好了,看起来歪歪扭扭的,像只大蜈蚣。
江妙妙经过最初的害怕,动作越来越娴熟,紧接着要去缝他肚子上的伤。
他连忙说:“等等,让我缓缓。”
他都快痛死了,这罪简直不是人受的。
江妙妙看着他虚弱的脸色,想到一物,跑去拿来,抽出一根点燃递到他嘴边。
“给。”
陆启明垂眸一看,赫然是根烟。
肚子上有伤,手不方便动。
他就着她的手抽烟,烟雾笼罩了卫生间,呛得她咳嗽了两声。
陆启明停下,“够了,不抽了。”
“没事没事,你多抽点。”
江妙妙不肯移开,他只好把一整根都抽完。
缝合工作继续,两人没计时,不知道总共用了多久,只知道缝到后面光线暗到看不清,江妙妙几乎趴在他身上才缝完。
陆启明犹如逃过一劫,躺在地上脱了力,身体冷冰冰的,血液一点点从心脏流出,温暖四肢。
江妙妙收好东西,回来说:“天黑了。”
两人心脏皆是一沉。
要再跟昨晚似的来一遭,他们不可能撑过去。
陆启明看了看卫生间,摸摸旁边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