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只想炼丹——by写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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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师父提醒,她自己还没发现。
就在这时,半空中的千字文忽然燃烧起来,魔球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总算摆脱了千字文的摧残,“腾”地从池水中一跃而出,在地上滚了一圈,让脸朝上对准苏毓,眯了眯眼,眼神中充满了危险的意味:“本座便是圣域之主,区区黄口小儿,也敢造次。”
可惜他摆脱了千字文,却抵挡不住魔幻玉容丹的威力,气势大打折扣。
苏毓眼皮都没抬一下,不慌不忙地抽出剑:“那老东西虽说也是个半文盲,倒不至于连篇千字文都认不全。”且百年前他年纪虽小,却也记得魔君在十洲掀起的腥风血雨,当时的六大宗门被迫联手,数百高手围攻他一人,才将他杀死。
那魔头自视甚高,即便躲在老巢里韬光养晦,也不至于满脑子就这点破事。
他接着道:“听说老魔头身边有只魅兽,颇会讨他欢心,引得他做了不少荒唐事,令一干部众与他离心。老魔头死后,残部要杀那魅兽泄愤,却遍寻他不得。”
顿了顿:“原来是躲在这地下迷宫里。”
那魔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叫他道破身份,到底不敢再冒前主人的名号,他与主人朝夕相对,将他言行举止模仿得惟妙惟肖,但修为终究差得太多,仅有的力量都来自主人死前渡给他的一口气——这是用来给他保命的。
苏毓嘴角一挑:“看来是让我说中了。真是不明白,那魔头大小也算个人物,怎么眼光这么差呢?许是因为读书太少。”
他一边与魔球长篇大论,极尽挖苦之能事,眼角余光却始终瞥着水池中的动静。
方才趁着魔球不注意,他向徒弟比了个“子母剑”的口型,她立即会意——这魔物似乎能在两个世界之间穿梭,只要他藏在另一个世界中,苏毓便伤不了他,但小顶却可以。
只是苏毓也没把握子母剑还能不能用,便悄悄示意徒弟,一边尽量拖延时间。
他看着徒弟悄悄游到池边,笨手笨脚地爬出水池,鱼尾变作修长双腿,又从灵府中悄悄拔出了子剑,冲他点点头,立即懒得与他废话,提剑便刺。
魔球已被看穿,也不再模仿魔君的神态举止,狞笑着道:“我和你不在一个世界,你连碰都碰不到我,别说杀我了,哈哈哈哈……”
忽然,他的笑声变了调子,成了一声惊呼——苏毓的剑从他右侧刺入,却听“哧”一声响,他后背左侧却是一阵剧痛。
若是他没变成球,这一剑定能将他捅个对穿,变球之后他的身体厚了不少,脏腑都挪了位置,是以这一剑并未刺中要害。
小顶拔出剑,那魔球转了个圈,才发现刺她的是那小鲛人。
他顿时恼羞成怒:“凭你这小东西也敢在太岁爷爷头上动土,待我解了咒,定要当着你情郎的面把你奸死!”
魔球一边口吐污言秽语,一边气势汹汹地朝她滚来,周身魔气缠绕,电光闪耀,竟似个滚地雷。
虽只得了魔君临终时一口气,但毕竟是给爱宠保命用的,他的修为还是比小顶高上太多了,魔气凝聚,便如穿上一件坚不可摧的铠甲。
他已看出两人剑招如出一辙,料到是那剑中有什么蹊跷,但却丝毫不担心。
这七魔谷中又无法动用灵力,便是大名鼎鼎的第一剑修,到了这里也只是个凡夫俗子,凡夫俗子的剑又怎么能伤到圣气护体的他?
魔球来势汹汹,小顶眼看着要被它撞上,千钧一发之际却灵巧地一避,躲开了这一击。
魔球一击不中,原地旋风似地转了个圈,再度向她袭去。
他丝毫不担心抓不住这小鲛人,只想着一会儿要如何报复泄愤。
可这一回,小顶并未再躲,而是跃至半空,双手握剑,高高挥起,兔起鹘落间,长剑顺势劈落,剑刃与魔气凝成的坚甲相击,发出“锵”一声令人牙酸的震响。
少女赤足轻轻在地上一点,再次跃起,故技重施,剑刃再次劈下,与方才的一剑完全重合,分毫不爽,只听琉璃破碎般清越的一声响,魔球大吃一惊,毫无灵力加持的凡剑,竟然劈开了他的护甲。
不等他回过神来,小顶再一次跃起,仍旧沿着那条线,将魔球劈成了两半。
接连三剑如连珠贯玉,压根没给对手喘息的机会,魔球甚至连位置都来不及挪一下,便在电光石火之间被劈成了两半。
魔幻玉容丹只对活物有效,魔球一死,便化作一头奇形怪状的野兽,它长着张姣好的人脸,头上生着长长的独角,身体有些像马,又有些像羊,最醒目的是两腿间长长的一条。
小顶摸摸下巴:“师尊,这魅兽是男的吗?”
苏毓含糊地“嗯”了一声,脸黑成了锅底,方才外面群魔乱舞,也不知傻徒弟看见了多少。
小顶道:“魔君也是男的?”
苏毓太阳穴突突直跳:“嗯。”
小顶“哦”了一声便没再问下去,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苏毓生怕她多问,但她当真不问,他又更加担心了。
就在这时,一缕紫黑色的烟雾飘飘悠悠地从魅兽断成两截的尸首中升起,却是方才那个银发灰眼的男人。
小顶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师父身后躲。
苏毓道:“别怕,不过是个残影,不成气候。”
魔君微微一笑,只这一个笑容,便将方才那赝品的模仿衬得拙劣不堪。
“真是后生可畏,”魔君倚老卖老地感慨道,“想当初你师父带着你们师兄弟二人来魔域时,你还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晃眼竟已风华绝代。那小狐狸如何了?想来也已出落得十分漂亮了。”
小顶想起掌门师叔,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苏毓对这色眯眯老魔头没有半点好感,也不想和他叙旧,不客气道:“听说贵域的规矩,胜者不但可以取败者姓名,还可以问一个问题,败者必须知无不言。”
魔君微微颔首:“没错。虽然我不算败在你手中,但魂飞魄散是因你最后这一剑,你想问什么?”
苏毓毫不犹豫道:“如何从鲛人变回人?”
魔君笑容不减,轻轻摩挲着指环上的红宝石:“你只有一个机会,不妨三思。”
顿了顿道:“比如,魔眼再次现世,究竟是谁的手笔。再比如,你师父为何要隐瞒你的身世……把这么宝贵的一次机会浪费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不像是连山君所为啊。”
说着朝小顶望了一眼,冲着苏毓甜蜜地一笑。
紧接着,苏毓忽然感到似有一缕微风拂过他耳畔,却是魔君的影子给他传来了秘音:“我教你一个法子,既能取回河图石的灵力,又可以尽情享用她,鲛人有你想不到的妙处……”
苏毓心中腾起怒火,拔剑刺向魔君的幻影:“少废话,如何从鲛人变回人?”
那幻影似水波般一荡,变得更浅了,不过他眼底笑意越发浓了,摇摇头道:“可惜。要变回人,说难也不难,只需取西极若木树心一滴汁液服下即可。”
他说得轻巧,但西极若木四方各有一头上古凶兽看守,只要有人靠近神树,那几头凶兽便会群起而攻之,即便是他气海盈满时,也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方才与叶离、顾英瑶三人联手突破七魔谷外的禁制,已将灵气耗去大半,去西极取药,定然九死一生。
不过他神色淡然,只是点了点头。
魔君的影子一笑:“何必呢,不如用我教你的那个法子,难道你不想?”
苏毓眉头一蹙,挥剑斩去,那虚影被斜斩成两半,消失不见了。
小顶看着魔影消失,等了片刻,方才小声道:“师尊,他死了吗?”
苏毓道:“算也不算。”
小顶又道:“他说的法子是什么?”
苏毓脸色一沉:“不许多问。”
小顶“哦”了一声,想去牵师父的袖子,抬起手才想起如今牵不了他袖子了:“师尊,其实做鲛人也没什么不好,虽然碰不到,但还是能看见,能说话,我以前不会凫水,如今自己会了……”
她说着伸手在水池子里划拉了两下,接着把双臂都伸进水里,连胸和脖颈都贴着水面——变成了鱼,水似乎对她有种别样的吸引力。
苏毓皱起眉:“别胡言乱语,你本来就够傻的,变成鱼岂不是更呆?先出去再说。”
小顶悻悻地收回手,甩了甩水,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哼着哼着,眼角余光瞥见师父,却见他的脸颊越来越红,一直红到了耳朵尖。
她盯着他的耳朵瞅了会儿,突然福至心灵:“师尊,要清心丹吗?”
苏毓恼怒地斜了她一眼:“闭嘴。”
“别不好意思呀。”
她想起方才看到白千霜悄悄捡起鲛人的眼泪藏到袖子里,想来鲛人身上掉下的东西是可以越过屏障到达他们的世界的。
她从灵府中运了一颗清心丹出来,正要用手去接,想到满手都是池水,不知有没有影响,便将药运到嘴里,凑到师父跟前,踮起脚:“师尊,张开嘴。”
苏毓眉头一皱:“做什么?”
话音未落,小顶便把嘴凑了过来:“张嘴呀。”
虽然明知两人不在一个世界,苏毓却仿佛可以清晰地闻到她口中甜甜的香气,不自觉地照她说的微微张嘴,一颗沁凉的小小药丸落入他嘴里。
小顶一喂完药便即离开,看看师父的脸:“咦,师尊你的脸怎么更红了?”难道跨了一个世界,药就失效了?
苏毓这才回过神来,清心丹已经化开了,一股凉意散入他四肢百骸中,但却与清心背道而驰。
他定了定神,打算招呼小徒弟离开,一回身,却见她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把匕首,正在对着那魅兽的尸身比划。
苏毓见她要去抓什么,顿时一个激灵:“萧顶!你在做什么?”
小顶停下手里的活计,抬起头道:“师尊你先去救圆光师侄他们,我割了这魅兽鞭再来找你们。”好大一条呢,别浪费了。
苏毓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敢!”
第60章
小顶还真没什么不敢, 现在他俩都不在一个世界,师父不能拎她后脖领,她想怎么割就怎么割。
但她到底还是只尊师重道的炉子,于是耐着性子同师父讲道理:“为什么?白扔了多浪费啊。”师父不是一向以身作则地教导她勤俭持家吗?
苏毓瞅了一眼那物事, 的确是品相极佳的药材, 扔了有些可惜, 但一想到这东西可能去过什么地方,他的太阳穴便是一阵狂跳。
想到徒弟平常怎么对待那些药材,他头皮一阵发麻,沉下脸道:“你这乱吃东西的毛病也须改改。”
“师尊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吃这个吧,”小顶捂住嘴,但震惊还是化作歌声漏了出来, “魅兽之巨鞭兮, 不干不净, 师尊竟要食之兮, 是何道理……”
苏毓手心发痒,若非分隔两个世界,他哪里会与这傻子废话, 还不是拎起领子便走。
但眼下不能动手,只能说服。
他无可奈何道:“药库中有现成的,要用时你自去取便是。”
小顶有些不乐意,师父说得好听,去他药库取还要花钱呢。
苏毓仿佛与她心有灵犀,立即道:“不算你钱。”
小顶依旧有些舍不得:“药库的没有这条粗, 也没有这条长……”
苏毓:“……差不多的,只是库中的经过炮炙成了干物,缩短变细了。”他为什么要一本正经地和她讨论这种问题?
见她还在犹豫,他催促道:“这东西又不值什么钱,炮制还费功夫。外头宝库里多的是奇珍异宝和药材,你再不去,说不定都被人抢走了。”
小顶一听这话,连忙站起身收起匕首:“师尊我们赶紧走吧。”说着提了提湿漉漉的纱裙,便即往外跑。
苏毓方才只顾着为她变鱼发愁,此时才发觉她穿得很不成体统,纱衣本就式样古怪,被水濡湿后贴在身上,就越发不像样了。他忙叫住她:“等等。”
小顶莫名其妙:“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清心丹没吃够?
苏毓三下五除二地除下外衣,朝她兜头扔过去:“换件衣裳。”虽然宫殿中到处都是锦幔鲛绡,但苏毓看那些东西都觉不干净。
他说完便转过身让她换衣裳,小顶扯下身上的布料,裹上师父的衣裳,把拆下的珠链当腰带胡乱一束。
苏毓转过头,见她套着宽大的衣衫,腰间一束,越发显得腰肢纤细柔曼,湿漉漉的长发披散肩头,脸颊被水一洗更加柔润,眼眸也像被水洗过,冷不丁对上,令他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