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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女主只想炼丹——by写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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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未道明,但句句意有所指,竟是三言两语就把弑母之罪坐实了大半。
  顾苍舒情知自己修为与苏毓差着一大截,不敢轻举妄动,又封不住他的嘴,只能出言讥讽:“没想到鼎鼎大名的连山君,也会听信妇人一面之词。”
  苏毓还未说什么,忽听一人娇声道:“郎君,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顾苍舒千般宠爱的侧室,玄女门门主。
  “瞧不起妇人,可是会栽在妇人手上的。”
  她一边说,一边将纤纤玉手搁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打了个圈,腕上金铃“丁零零”作响,仿佛一串放肆的笑声。
  顾苍舒呆立在原地,半晌方道:“你……”
  红衣女子道:“怎么,郎君以为谁怀了你的骨肉,便会死心塌地?”
  顾苍舒看看她,又看看气定神闲的苏毓,顿时恍然大悟,咬牙切齿道:“原来你也是他的人!”
  小顶又迷惑了,问蒋寒秋:“大师姐,他说谁是谁的人?”
  蒋寒秋道:“那红衣姑娘是你师父的人。”
  小顶“哦”了一声,乜了师父一眼:“原来师尊认识人家呀。”那刚才还假装不认识。
  苏毓忙道:“不是,我没见过她……”

  玄女门前任门主与太璞宗有仇,他去北陲找徒弟时得知门主要报师仇,便推波助澜了一把,都是通过傀儡人传信交涉,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那女子,可眼下无暇从头解释,他便剥了颗荔枝送到她面前:“吃果子。”
  小顶撇开脸去,把琉璃盏一推:“饱了。”
  苏毓无可奈何,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甜意。
  连山君在这边忙着哄祖宗,台上一场恩怨情仇的大戏也在紧锣密鼓地上演。
  红衣女子向归藏的座席一望,转头笑道:“我自然是我自己的人。”
  顾苍舒双目赤红,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为什么?”
  他是真的宠爱眼前这个女子,甚至想过待白千霜再无用处,便将她扶正,他对别人狠,却没亏待过她。
  红衣女子一笑:“郎君待我不薄,只是家师惨死在贵宗老宗主手上,此仇不可不报。”
  她顿了顿,抚了抚肚子:“你不用担心这孩子,我不会生下仇家的骨肉。”
  一边说着,手上缓缓加力,只见一道红光从她指缝中漏出,片刻之后,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便恢复了平坦。
  顾苍舒连遭妻妾背叛,转眼间又失去骨肉,两眼几欲喷出火来,他手腕忽地一翻,手里便多了一条漆黑的长鞭。
  他抬手一挥,鞭子便如游蛇般向红衣女子飞去。
  他本可以一剑结果了她,但那样太便宜她,他要将她生擒,慢慢折磨她至死,让她后悔自己来这世上走一遭。
  顾苍舒的鞭法得自母亲真传,这一鞭迅疾如风,众宾客看在眼里,自忖若换作自己,怕是难以躲过。
  那红衣女子有些修为,不过与顾苍舒还差得远,怕是难以招架这一鞭。
  谁知就在这时,一道剑光闪过,只听“铮”一声震响,却是剑锋与铁鞭相撞。
  持剑之人虎口震麻,长剑脱手,但鞭上力道也卸去了大半,鞭梢堪堪擦过火红的衣角。
  顾苍舒望向持剑之人,只见此人眉目疏朗,面色端凝,却是他一手扶植起来的亲信,左长老程宁。
  他一边说一边向地上的佩剑一抓,长剑飞起,回到他手中。
  顾苍舒目眦欲裂:“连你也要背叛我?”
  程宁道:“在下不敢,在下恳请宗主当着各派道友之面澄清误会,以免宗主令誉受损。”
  苏毓悠悠道:“这位道友说得没错,若弑父杀母、偷龙转凤只是误会,顾宗主不如当着诸位道友的面澄清,以正视听,也免得有人诟病其位不正。”
  程宁接口道:“当日英瑶仙子命丧七魔谷,连山道君也在场,连道君都觉此事可疑,可见此说空穴来风,还请宗主当着众道友和弟子们的面,将来龙去脉道明,免得徒生猜忌,难以服众。”
  到这时候,再迟钝的人也看出,这一出出的好戏是谁编排的了。
  顾苍舒脸色狰狞:“我先杀了你这恩将仇报的叛逆!”
  一边说一边扬起长鞭,向着程宁击去。
  但听破空之声如裂帛,夹杂着雷火的“噼啪”声和兵刃相击的“叮铛”声,转眼之间两人已经过了数十招。
  叶离用秘音道:“小师妹,这个真是咱们的人,这是你师兄胜邪。”
  刚说完,只见胜邪被鞭梢扫中,从半空中坠落,“砰”地落到地上。
  小顶着急起来:“师兄打不过顾苍舒吧,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苏毓道:“不急。”
  太璞宗弟子手执兵刃,却不知该帮哪边,一个是宗主,一个是长老,如果英瑶仙子真是宗主杀的,他们岂不是助纣为虐?遂都无心上前助战。
  小顶兀自着急,却见红衣女子从袖中抽出一支洞箫。
  她将红玉箫管凑近嘴边,清婉乐声如水波一般荡漾开,众宾客只觉箫声悦耳,并无异样之处,俱都一头雾水,心道这女子好生古怪,人家忙着打斗,她倒有闲情逸致吹起箫来。
  正想着,却见顾苍舒持鞭的手忽地一沉,脸色从苍白迅速转为绯红,左手慢慢举起,扼住自己的咽喉:“你……你对我……”
  红衣女子道:“桃花蛊罢了,还请郎君笑纳。”
  小顶不懂就问:“师尊,桃花蛊是什么?”
  苏毓道:“不是什么正经……”
  话未说完,他神色一凛。
  叶离道:“师叔,怎么了?”
  苏毓道:“有人在用离娄术窥视。”
  他便即施术反追,水镜中的面容慢慢清晰,却是个雪肤墨发的女子。
  他有一瞬间的失神,无声道:“阿娘。”
 
 
第95章 误入歧途
  水镜中的面容越来越清晰, 镜中人却不知苏毓也在看她,只是用温柔的目光凝视着他。
  苏毓以为母亲的面容已在漫长的时光中模糊褪色,其实并没有, 只要一瞥,他就能立即认出来。
  这是阿娘。
  台上的打斗声远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夜, 惨白的月光洗去了所有颜色,只余黑白和那片触目惊心的红。
  他的血渐渐冷下来,不可能是阿娘, 她已经死了,当时他不懂, 如今却明白,没有凡人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
  多半是那人用了什么手段, 不过是想扰乱他的心神罢了。
  就在这时,镜中人的嘴唇动了动, 似在自言自语, 又似忍不住与人分享喜悦:“阿毓这么大了啊……”
  苏毓的心脏猛地一缩。
  “可惜我要养病,不能离开此地, ”她又叹息道,“真想见见他。”
  旁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很快就能见到了。”
  比他记忆中的声音低沉一些, 但那种温和中透着冷意的口吻,与那人如出一辙。
  苏毓往那声音的来处看去,却见男子的面容隐没在昏黄雾气中。
  “阿毓真的会来?”
  女子偏过头,露出乌发上簪着的白玉凤钗, 凤尾处有一道不起眼的金色细线,是用金修补的痕迹。
  苏毓认得那支凤钗,那是外祖家传了好几代的老东西,玉质莹润,雕镂精细,每根翎毛都历历可见,是母亲最心爱的一件首饰,平日小心翼翼地锁在床头的檀木螺钿小箱子里。
  有一回婢女大意把钥匙留在盒子上,他便拿了凤钗出来,带到庭中玩,刚走下台阶,他养的狸花猫从花丛里蹿出来,惊得他脚下一滑摔下台阶,把玉钗摔成了两半。
  他又疼又怕,阿娘却没怪他,把他搂在怀里拍哄,待他收了泪,方才刮刮他的鼻子:“本来是要留着将来给阿毓媳妇的,如今只能补起来阿娘自己戴啦。”
  那道裂痕的样子他记得清清楚楚。
  镜中人又道:“阿毓何时回来?我得早些吩咐厨下准备他爱吃的菜。”
  旁边的男子道:“不必准备这些,阿毓早就辟谷了。”
  “对啊……”女子有些失落,旋即浅笑,“一不小心又忘了,总还把他当孩子。只可惜他幼时不能多陪他几年,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男人的声音又道:“来日方长,你先去歇歇吧,看多了伤神,今日就到此为止。”
  “让我再看看阿毓,”女人恳求着,一瞬不瞬地望着苏毓,“再看一眼,就一眼……”
  “不久便能相见了。”男人笑道。
  女子似乎还有些将信将疑:“真的?你不会又在骗我吧?”
  “真的,他会来的。”
  一只苍白微青的手轻轻搁在女子肩头,水蓝色衣袖上绣着银色云水纹。
  男人柔声哄道:“该去歇息了,乖,听话。”
  女子迟疑地站起身,目光仍旧不离水镜。
  就在这时,镜子里光影一晃,女子的身影消失了,出现一片干旱的峡谷,山石犹如刀斧劈削而成,呈现出红褐和橙黄相间的奇异色彩。
  山石间簇生着紫色和白色的水晶石。
  山谷中央是一堆巨大的水晶废墟——那是坍塌的祭台。
  苏毓目光一凝,这是七魔谷。
  就在这时,只见镜中水蓝色衣袖一拂,离娄水镜顿时化作一片水雾。
  七魔谷中,女子走出几步,又回头看向水雾消散之处。
  男子快步上前,扶住她的手肘:“可是累了?”
  女子摇摇头,怔怔地道:“阿毓找得到这里么?”
  男子将她滑落至肘弯的披帛拉到肩头,按了按:“放心。”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来?”女子道,“你又卜过卦了?”
  “不用卜卦,”男人笑道,“对阿毓不用卜卦。”
  ……
  苏毓眼前的水镜也散成水雾。
  雾气散尽,他仍旧怔怔地望着那一处出神,直到有人牵牵他的袖子,一道清泉似的声音灌进他耳朵里:“师尊,你怎么了?”
  苏毓回过神来:“无事。”
  握了握她温暖的手:“别担心。”
  他定了定神,重新将目光投回缠斗的三人。
  桃花蛊分雌雄二蛊,女子种下雄蛊,给男子种下雌蛊,催动蛊虫便可从男子体内源源不断地汲取精气,直至将人吸成一具干尸,不过中原失传已久,仅见于典籍记载,是出了名的恶蛊。
  只是顾苍舒修为深厚,察觉不对便立即运气封住经脉,然后拔出短剑,毫不犹豫地向下腹关元穴位置横剖一刀,接着将两指探入伤口,捏出一条一寸来长、小指粗细,被血染成猩红的蛊虫,扔在地上,一个火咒将其烧为灰烬。
  玄女门门主手中玉箫断裂成三截,“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却是遭雄蛊反噬了。
  不过顾苍舒也伤得不轻,又差点被桃花蛊吸干精气,在左长老程宁的急攻之下,也有些招架不住。
  程宁却越发游刃有余,他的剑招看着像是太璞的游龙剑,懂行的一看便知其中颇多变招,博采众长而并无一定之规,倒有几分归藏连山剑的剑意。
  顾苍舒长于用鞭,近身缠斗却颇为不便,只能弃了长鞭,以剑相斗,不多时便落了下风,破绽越来越多,终于被程宁瞅准空门,一剑刺入他左胁。
  程宁只是奉命坐实顾苍舒弑母之事,逼他退下宗主之位,由宗门戒堂发落,因此当下并不想置他于死地——不等定罪便弑杀宗主,他也难辞其咎。
  这一剑下去,他料顾苍舒绝无还手之力,心中一松。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手中剑柄发烫,登时察觉不对,便即抽剑,谁知那沧溟玄铁铸成的剑身,却软绵绵地陷在顾苍舒的血肉中,竟然拔不出来,与此同时一股黑气从他伤口涌出,顺着外面半截剑身迅速流动,像毒蛇一样缠绕住程宁的手腕。
  程宁一惊,想要弃剑,可手心却似粘在了剑上。
  黑气向他肘部蜿蜒,他来不及思索,左手并指如刀,将劲力凝聚在外掌,高高举起,向着右手砍落,竟是徒手将右手齐腕断下。
  断手仍牢牢粘在剑柄上。
  顾苍舒扔了手中剑,双手握拳,颈间和脸上筋脉凸起,其中黑气流动,只见插在他身体上的剑,连同断手,一齐没入他身体中,就像没入泥沼。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叶离高喊:“这是魔修功法!”
  与此同时,蒋寒秋纵身跃起,提剑向顾苍舒斩去,同时反手将一瓶紫微丹抛给身后的程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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