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像你——by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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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脸就黑了,阮眠虽然心虚,但也有理,“我发誓,我真的有好好吃饭,可能就是最近工作太忙了,累的。”
“屁。”
阮眠又好气又好笑,“那我保证,等你下个月休假回来,我一定一定吃回九十斤。”
陈屹勉强答应了,晚上做了一桌菜,看着她吃了两碗米饭,又喝了一碗汤才算作罢。
很快五月也到了头。
八中将演讲的时间定在五月的最后一天,阮眠那天没空,连直播都没看到,后来去网上找回放也只有简短的几个视频片段。
其中有一个视频是陈屹单独cut,但也不完整,开头已经是演讲的后半部分,男人穿着简单干净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眉目落拓不羁,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成年男性独有成熟和性感。
演讲结束后是一成不变的学生提问环节,这个part几乎没什么新意,无非就是问些当初是怎么样的人,现在又在做什么。
阮眠看到末尾,话筒传到角落的一个女生手里,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学长,你高中时候最值得纪念和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
视频的画质不高清,但也难掩男人出众的样貌,他停顿了几秒,像是在思索,单手垂在演讲台上,另只手扶着话筒,微微倾身,低沉的嗓音经过多次传播依旧清晰无比。
“最值得纪念的,应该是和阮同学坐了同桌。”现场掀起一阵尖叫声,但很快又因为话筒里传出的声音而屏息安静下来,男人低垂着眉眼,笑得有些无奈,“最遗憾的事情,是和阮同学同桌的时间太短了。”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最后传出的尖叫声和欢呼声戛然而止,可阮眠仍旧有些止不住的心潮澎湃,就好像那一瞬间,她也在现场。
后来,阮眠从孟星阑那里看到了视频的后续,在陈屹说完最遗憾的事情准备退场的时候,台下有人问了句,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当时已经走完台阶的陈屹借了导播的麦,站在人山人海的礼堂,抬手亮了亮无名指上的戒指,语气潇洒肆意:“当然。”
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已经是七月,B市的夏天进的晚,也不像南方城市的湿热,这里空气干燥却不沉闷,风里掺杂着切实的凉意。
阮眠翻来覆去的看着这段视频,连睡前那一点时间都不肯放过,陈屹洗完澡出来,见她捧着手机看的乐不可支,擦着头发凑过去,“你看什么——”
话音在看清视频内容时倏地停了下来。
他伸手去拿抢手机,“别看了,这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我觉得好看啊。”阮眠胳膊拦着,不让他拿手机,而后转头看他,见他耳尖红红,没忍住笑了出来,“你是在害羞吗?”
“没有。”他嘴硬,趁她不注意把手机拿了过来,几下退了出来,而后倏地把人压倒,“好笑吗?”
他来势汹汹,阮眠强忍着笑意摇头,可一出声还是暴露了,声音里全是笑意,“不好笑啊。”
陈屹气狠狠地俯身咬了一下她的鼻尖,而后直起身站在床边,格外煞风景的说:“起来,称个体重。”
“……”阮眠脚卷着被子,打了个哈欠,“明天吧,我困了。”
陈屹却没依她,直接弯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阮眠见事已至此,小小地挣扎了下,“我称我称,但你让我先上个厕所。”
陈屹这下听了她的话,松开手,走出去找称,等了几分钟还不见阮眠出来,他回到房间一看,被气笑了,“你干脆穿裹着被子来称算了。”
闻言,阮眠放下手里的厚外套,拿起被子试探道:“真的可以吗?”
“……”
后来折腾了半天,体重终归还是称了,阮眠抱着赴死的心上了称,眯眼一看,心情大好。
她指着称上的八十九点九九,“四舍五入,九十了。”
见确实长回来了,陈屹也没说什么,临睡前又给她泡了杯助眠的牛奶,“你记得把下个月的二十四号空出来。”
“知道。”那天是陈屹的生日,他今年准备回平城过,阮眠怕时间不充裕,把后面一天也空了出来。
等到回去那天,阮眠赶的是二十三号晚上最后一趟航班,到平城已经是深夜,陈屹的车仍旧停在上次的位置。
两个人一块回了平江西巷那边,夜晚寂静,巷子里鲜少有人走动,从李执家穿过去的那条小道最近在修排水管道暂时封路。
陈屹带着阮眠走了当初网吧的那条小巷,以前没有烧烤摊,现在真的支了起来,网吧门口焕然一新,却仍旧能从周围看出当初的破旧。
台阶上站着几个男生,其中有一个穿着宽大的黑色T恤和黑色带白杠的运动裤,头发蓬松而柔软,侧脸的轮廓很漂亮。
阮眠多看了一眼。
陈屹顺着看过去,用力捏了下她的手指。
“那个男生。”等到走过去,阮眠勾着他的手指,“你不觉得和你很像吗?”
陈屹语气淡淡的,头也不回地说:“哪儿像了?”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穿着和他差不多的衣服,就连站的位置都很像。”阮眠说着又回头看了眼,男生像是注意到什么,往这里看了眼,这一次,她没有躲闪也没有紧张,反而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就连被发现有人盯着看时的反应都一样啊。”
听到她说过去的事情,陈屹倒没那么介意,反而还跟着她一起回头看了那男生一眼。
她不停说着两个人相像的地方,好像不管多少年过去,能吸引她目光的,仍旧是和他有关的事情。
陈屹想到这儿,收回视线,轻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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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屹二十八岁的生日过得挺平淡的,但处处都透着温馨,长寿面是爷爷和奶奶亲手擀的,蛋糕是女朋友和母亲一起做的。
就连晚上那一桌饭都是父亲一个人完成的,全程没让家里的阿姨和佣人插手,一家人和和乐乐吃完饭,给他正儿八经的过了个生日。
许完愿切完蛋糕,陪着家里人说了会话,为了不打扰两位老人的休息,陈屹和阮眠九点半就从平江公馆出来了。
小城的晚上也挺热闹的,夏风温热,带着熟悉的味道。
两个人沿着街边一直往前走,不知不觉就走回了八中门口,这个季节学校里只剩下高三生在补课,门口的值班室也从往日的三人削减为一人。
陈屹看着以前高二时的那栋教学楼,提议道:“要不要进去走走?”
“好啊。”阮眠转念又想到什么,“我们没带证件,能让进去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陈屹牵着她走过去,结果还没怎么说,大爷就大手一挥放行了。
阮眠唏嘘,“现在管的这么松吗,我前几年回来看望周老师,带了身份证也不让进,最后还是给周老师打电话让他出来接我的。”
“毕竟是暑假么。”陈屹说:“而且又这么晚了。”
阮眠想想也是,目光不经意间看向一旁的篮球场,这个点球场里竟然也有还有男生在打球,好像还挺热闹的。
她停了下来。
陈屹跟着也停了下来,两个人站在那儿喂了会蚊子,他抬手看了眼时间,“走吧,去里面看看。”
阮眠收回视线,等走到教学楼底下,竟然还碰见了熟人,“李执?”
“嗯?”李执抬手摁灭了烟头,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人走下台阶,“你们怎么在这儿?”
“没什么事就过来了。”阮眠看着他,“你在这儿干嘛呢?”
“哦,有个朋友来这里试景,弄完了,在楼上看电影呢。”李执挥了挥空气里的烟味,“要不要上来看看?”
“行啊。”
说着,三个人就一起上了楼,也挺巧的,他们放电影那个教室正好就是阮眠和陈屹高二时的教室。
教室里没开灯,全靠着幕布上那点光亮,稀稀落落坐了些人,阮眠和陈屹从后门进去,就近坐在靠墙边最后一排的位置。
这个位置太熟悉了。
阮眠一坐下来,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他们还在八中读书的那段时光。
她扭头看了眼陈屹,倏地想起高二第一次月考前,周海在教室放学校安排的心理健康教育的视频。
男生也是像这样懒散的靠着墙,神情寡淡的看着屏幕,昏暗的光影在他脸上分割出明暗不同的侧影,衬得他模样隐隐绰绰。
阮眠莫名有些想哭的冲动,她看着陈屹,逐渐将他和记忆里的男生重合,但好像又有什么不同,十六岁的陈屹不会在意十六岁的阮眠任何一个目光。
可二十八岁的陈屹会。
他转头看向阮眠,在桌底牵住她的手,就好像学生时代瞒着老师和同学在教室里偷偷谈恋爱。
阮眠看见他动了动唇,可惜光线昏暗,并没有看清,她倾身靠过去,“你刚刚说什么?”
下一秒,唇角忽地落下两片温热。
“想亲你。”他说。
他们进来的晚,电影已经播到结尾,没一会就开始唱片尾曲,阮眠坐在位上,打量着教室。
比起十多年前,这间教室明显焕然一新,除了身边的人,几乎找不出和过去有任何相同的地方。
时过境迁,什么都在变。
没一会,教室前方的幕布又开始播放新一部电影。
阮眠在另一边的角落里看见李执,在他旁边还坐了一个男人,胳膊搭在他的椅背上。
她没怎么在意的收回了视线,把目光放到前方正在播放的电影。
电影一开场是一条巷子,阮眠认出里面那间网吧和烧烤摊,偏头凑过去问陈屹,“这是在平江西巷取的景吗?”
陈屹“嗯”了声,“应该是吧。”
“我怎么没听说有什么电影在平江西巷取过景。”阮眠嘀咕着,目光继续看向屏幕。
电影里的场景很熟悉,可慢慢的,阮眠忽然意识到那些场景的熟悉不是来自于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那种熟悉,就好像电影里发生过的一切,她曾经都经历过一样。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阮眠心里忽地冒出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她看着电影里的少女从昏暗的巷子里跑出来。
看着她看见那个一眼就心动的少年,好像在一瞬间也回到了那个燥热而沉闷的夏夜。
十六岁的阮眠在慌张和无措中,看见的那个少年,他有着一双深邃而凛冽的眼眸,给了她一生一次的难忘心动。
那时候,现实里的陈屹并没有朝阮眠看过来,可电影里的陈屹却在阮眠收回视线后,将目光向她转了过来。
他们一起走到了可以回家的那条巷子,在八中的教室里重逢,这一次少年没有忘掉他们彼此的初遇。
他说:“阮同学,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他在教室里自我介绍,“我叫陈屹,耳东陈,屹立浮图可摘星的屹。”
运动会,少女向着光,向着心里的少年一往无前,而他却早早的站在了她的终点,就好像现实里,毕业这么多年,阮眠原以为和陈屹再无瓜葛联系,却不想他原来早就站在了她的终点。
电影才刚刚开始,阮眠却已经开始在一直流泪,她过去每一个喜欢陈屹的瞬间都在电影里得到了回应。
他比她更早一些祝她新年快乐。
他在溪山寺许下“希望我与阮同学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的心愿。
……
他看得见她的每一分喜欢。
电影的结尾,是陈屹又回到了八中的这间教室,可这一次,电影里和现实里皆是一个人。
电影里的开门声也和现实里的开门声逐渐重叠。
阮眠这才意识到坐在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教室,她回过头,热泪盈眶。
男人穿着八中的校服,蓝白相间的校服裹着他如青竹般笔挺颀长的身形,他怀里抱着捧玫瑰。
她的呼吸在这一瞬间停住。
陈屹走进来,光亮如影随形,就好像这么多年,无论路途多遥远,他永远是她生命里最亮的那抹光。
他像无数爱情电影里的结局一样,单膝跪在自己的女主角面前,神情郑重而专注。
“阮眠同学。”陈屹抬眸看她,喉结上下滚动着,细微的动作间全是紧张,“我知道我迟到了很久,但我会把迟到这段时间的爱全都补给你,我会只爱你,很爱很爱你。”
他低头从口袋里拿出戒指盒,却因为太紧张拿反了,阮眠双手掩面,忍不住笑出来。
她弯腰接过玫瑰。
与此同时,陈屹抓住她的右手腕,取下那枚代表约定的素环,又抬头看着她,“所以,你愿不愿意给我个机会,让我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