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残疾反派的小福妻——by妖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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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无咎黑眸中飞快地闪过什么,“也是。”
裴琅闲话了两句暴雨就离开了,薛筱筱琢磨了一下也没明白他为什么特意过来说这么一句。听他的意思,好像暗示着沣河支流河堤会出事,然后又提示裴无咎不要过去,他自己也不会过去,至于那个要去查看河堤的“别人”是谁,薛筱筱就无从知道了。
裴琅一边走一边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他是绝对不会洗颈就戮的,就算要死,死之前也要搏一搏。本来想借着林妙香拉拢裴无咎,但林妙香出师不利,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被禁足了。不过他如果是裴无咎,身边有小雪花陪着,也不愿意为了个侍妾惹她不快。
好在就算没有林妙香,裴无咎也没有跟他作对的意思,刚才那话不过是试探一下,没想到裴无咎爽快地应了。以裴无咎的心计,应该猜出来他要做些什么。那人在云雁山设伏,裴无咎也是受害人,连小雪花也在,就算裴无咎顾念着什么不亲自出手报仇,至少也不会拦着他。
裴琅把接下来的计划在心中反复推演,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裴无咎肯定以为他只是找点小麻烦出口恶气,但这一次他要下杀手,而且必须一击必中。不然不管是父皇还是太子,都绝对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宁王殿下。”他正在心里把每一个步骤都翻来覆去地盘算,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殿下是有心事吗?”
裴琅抬眸看去,华秀桐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正偏头望着他,盈盈双目带着隐忧。
如果不是建昭帝压着不同意,他现在应该已经跟华秀桐定亲了。裴琅下意识往薛筱筱那边看了一眼,只是目光移到一半就硬生生止住收了回来。华秀桐可不是薛姗姗那种好糊弄的人,而他此时处境危险,更需要华阁老相助。
华秀桐笑道:“刚才在景福殿臣女跳舞,殿下似乎也无心观赏,是有为难之事吗?”
裴琅叹了口气,“是呀,想必你也知道我所愁何事,说起来,这事还跟华姑娘有大大的关联。”他深深地看着华秀桐,桃花眼潋滟多情,似乎蕴着说不出口的情意。
华秀桐心如鹿撞,看刚才裴琅在景福殿的表现,她还以为他对自己已经失了兴致,或者不想再跟华家联姻。可听他话里暗示,分明是因为建昭帝不允此门亲事而发愁。
华秀桐脸颊微红,目光稍稍错开,低声道:“好事多磨,宁王殿下心中所想,必能如愿。”
“那就借华姑娘吉言了。”裴琅连声音都轻柔了很多。
华秀桐微微一笑,再不多言,放慢了脚步,渐渐地跟裴琅拉开了距离。
薛筱筱一边推着裴无咎的轮椅,一边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看热闹。她是全当话本子里的男女纠葛来看的,裴无咎却不高兴了,抬手捏了捏她搭在椅背上的手指,冷哼了一声。
薛筱筱失笑,这家伙越来越霸道了,她又不是真的在看裴琅。
眼见着出了宫门朝着马车而去,左右无人,薛筱筱低声问:“殿下,你说他们能成吗?”
裴无咎冷飕飕地瞥了她一眼,“筱筱这么关心别人,看来是太闲了,不如我给你找点事做。”
薛筱筱好奇:“什么事?”说起来她每日在王府真的是太清闲了。
裴无咎:“好好服侍你的夫君,让他日日尽兴。”
薛筱筱:“……”
尽兴?还日日尽兴?
想得美!
第078章
夏日的雨水确实很多, 接连下了几天暴雨,安王府的湖水水位都上涨了一大截。
薛筱筱不由得想起了裴琅所说的沣河支流河堤一事, 她猜测如果河堤出事应该就在这几天了,当时裴琅说的是沣河支流,不知道附近会不会有很多百姓, 如果决堤的话可能会让百姓受灾,不过想想裴无咎既然默认了此事,那应该不会有大碍。
薛筱筱窝在窗下的软榻上, 怀里抱着那两只玉雕的小兔子,手里捧着话本子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自从上一次裴无咎和他一起研读话本子,还拿了避火图来两相对应,薛筱筱再看话本子的时候, 就很是小心, 遇到那些香艳的描写,如果在裴无咎身边就飞快地翻过去,生恐正巧被裴无咎瞧见再拉着她尽兴一番。
她一边翻话本子一边琢磨着也不知道裴琅说的沣河是怎么回事, 裴无咎坐在大书案后面正在处理公文,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毛笔, 俊美的脸上神色淡淡, 从容优雅,似乎完全没有在意暴雨的事。
“王爷!”薛筱筱刚刚翻过一页,就听到院子里长安的声音:“王爷,沣河出事了!”
薛筱筱唰地一下坐直了身子,黑亮清澈的杏眸瞪得圆溜溜的, 飞快地望向裴无咎,里面满是好奇。
最近裴无咎都是在正院书房处理公文,从来没有避着薛筱筱,见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想听,沉声说到:“长安,进来回话。”
长安大步进了书房,抱拳躬身行礼:“王爷王妃。”
“沣河怎么了?”裴无咎问道。
“沣河有一处支流决堤了一个小口子,河堤下露出一块一人高的大青石,石头上写着四个字,”说到这里,长安的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那四个字是——安享天下。”
安享天下?薛筱筱下意识觉得这四个字才是此次事件的关键,她一时没有想通其中的关窍,纤长的睫毛茫然地眨了眨,疑惑地看着裴无咎。
“安……享天下?”裴无咎冷笑一声。
长安有些不安,迟疑问道:“王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裴无咎修长的手指在大书案上轻轻敲了两下,“无妨,这件事不是冲着我来的,就算青石上出现了安字,也只是为了让我名正言顺地避开此事,到时候皇上就会派别人去处理。”说完他摆摆手,长安躬身退下。
听到“派别人”的时候,薛筱筱就知道这件事正是裴琅所策划的。大青石上出现了安享天下四个字,那个“安”字看来是隐晦地指向安王府。难道这四个字暗示着裴无咎会拥有天下?
白软软的脸颊鼓了起来,薛筱筱生气了。那天从皇宫出来的时候裴琅说起此事,分明是在暗示他要算计别人让裴无咎不要插手,怎么现在顺手把安王府也给算计了?河堤下的大青石肯定是提前埋好的,上面的字也早就写好了,裴琅写什么不好非要写个安享天下,这难道是想借着“天兆”影射安王府有谋权篡位之嫌?
她坐在软榻上鼓着脸颊像是一只气呼呼的河豚,阳光照在她白嫩莹腻的脸上,染亮了脸颊边细小的绒毛,看上去像是镀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裴无咎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小王妃生气了,轮椅一滑从大书案后面来到软榻边,站起身把自己挪到软榻上,将薛筱筱揽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无妨,对我没有多大影响。”
薛筱筱气鼓鼓地哼了一声,“非要弄个大石头出来,还非要写安享天下,他怎么不写宁享天下?这是想借天兆来陷害殿下,万一皇上相信了怎么办?”
“这么粗浅的手段皇上不会轻易相信的。”裴无咎压低了声音说道:“此事也不是针对我,最多是一箭双雕顺手给我添点堵罢了,主要还是为了让我不要插手此事。”
到了此时,薛筱筱已经大概猜出了裴琅是要做什么,她伸出胳膊勾着裴无咎的脖子,凑到他的耳边,用气声问道:“他是要针对太子做什么吗?”
她的气息热乎乎的,扑在耳朵上有些痒,裴无咎本来体温就偏低,她凑得太近,除了热热的呼吸,还有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棠梨香气。
裴无咎轻轻点头,眸光却变得深邃。
薛筱筱咬了咬牙,上次他们和裴琅一起在云雁山被太子劫杀,虽然说没有伤亡,但谁也说不准太子究竟只是想警告还是说真的下了杀心。她其实也咽不下这口气,现在裴琅想要报复太子,薛筱筱的想法跟裴无咎一样——静观其变。就算裴琅想借机给安王府添点堵,也不是不能忍受。
裴无咎偏过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别管大青石了,筱筱看什么话本子呢,我陪你研读一番。”
“不用!”薛筱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把话本子往大迎枕下一塞,乌黑圆润的杏眼警惕地盯着他,“现在是大白天!”
裴无咎轻笑一声,“白天怎么了,白天就不能看话本子了?雪宝宝是不是想歪了,我只是怕你有不认识的字,所以陪你看看罢了。”
他一边说话,薄唇一边在她的脸颊上移动,最终落在她的唇上,含含糊糊地说道:“我是看话本子,又不是白日宣淫。”
薛筱筱气恼,张嘴咬了他一口,却正好被他逮住机会,趁虚而入。
……
民众的情绪最容易被煽动,安享天下四个字一出,流言四起。
有人说这个安指的就是安王府,安王当年征战边疆大战北羝,又是皇室旁支,裴氏子孙,大雍亲王,就算继承大统也未尝不可。
立刻就有人跳出来反对,安王残暴不仁,最喜活剥人皮,这样的人要是当了皇上,百姓岂有活路?
当然更多的人说的是安享天下指的就是大雍国泰民安,时下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可不就是安享天下吗?
沣河支流决堤之处只是个小隐患,水流不大,受灾的百姓也不多,损失了一些财务,倒是没有人员伤亡。这本是小事,但刻着字的大青石却不是小事,尤其是这上面的“安”字,正戳中了建昭帝最隐秘的担忧。
这种“天兆”之事二十年前他自己夺嫡的时候也经历过,听起来很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不管如何,总要派人去查看一番。
建昭帝顾虑重重,肯定不能派裴无咎去,如果真是天兆,裴无咎很可能借机动手脚。裴琅的永丰粮仓也正是紧要之时,思来想去,倒是太子最为合适。
而且他已经跟太子说过裴无咎的帝王命格,太子自然知道这恰好是他的心腹大患。做为储君,太子必然跟他一样,无法接受裴无咎的帝王命格,查探此事时肯定会格外仔细。
于是建昭帝一声令下,太子带着侍卫去了沣河支流。他要去现场查探,看看这大青石是真的从河堤下翻出,还是有人借着“天兆”故弄玄虚。
因为所去之处发了水患,太子并没有用仪仗出行,只前后簇拥了百十来个侍卫,身佩长剑,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出了城门。
沿着官道走了十来里路,又拐到了一旁的小路上。
侍卫护在太子左右,提醒道:“这里道路泥泞,太子殿下当心些。”
太子挽着缰绳,有些心不在焉。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些不安,似乎有事情要发生,“无妨,走快些,快去快回。”他只要到河堤附近看看就行,那个大青石可以命人装在马车上带回东宫。
沣河流经京都城外,此次决堤的支流处在一座小山下,官道没有直接修到这偏僻之处。因为下过暴雨,平时还算规整的小路上泥泞不堪。
幸好一路人是骑着高头大马,倒是没什么影响。
临近水患处,路况更差,太子纵马沿着河堤缓行,仔细查看那决堤之处。
看起来确实是被暴涨的河水冲开,没有人力挖凿过的痕迹。那大青石已经被人从河底抬到岸上,上面“安享天下”四个字痕迹有些模糊,似乎经过了漫长的岁月。
难道真是天兆?
想到裴无咎出生时被高僧批过的那个天元一气的奇特命格,太子心中发沉,剑眉皱起,星目中闪过一丝阴鸷。他跳下马,走到大青石边,仔细查看那上面的四个字。
刻痕古旧,似乎埋在地下多年。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能工巧匠自然能将刚刚刻出来的石碑做成经历了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样子。
太子俯身细看,猛听得侍卫大喊道:“小心!山上有落石!”
太子霍然抬头,身侧的小山上骨碌碌滚下无数巨石,他心头一跳,侍卫们已经朝着他簇拥过来,“此处危险,殿下速速离开!”
还没等太子跳上骏马,“嗖——”另外一侧的树林中,箭矢如蝗,疾射而来。
一边是落石滚滚,一边是箭如雨下,太子的侍卫们猝不及防,顿时有人受伤,阵型大乱。
“护着殿下赶紧离开!”
落石还能说是暴雨所致山体松动,那箭矢分明是有人刺杀。众人心中明白,今日之事就是一个陷阱,针对太子的陷阱,而他们此时已经落入了圈套,只能尽快脱离。
但对方显然是筹谋多日有备而来,太子所处的情形十分不利,被落石和箭矢夹击,一时进退不得。
“箭上有毒!”有中箭的侍卫脸色惨白,翻下马来。
太子心中一惊,神思恍惚的瞬间,肩上一痛,一只白翎箭矢正中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