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残疾反派的小福妻——by妖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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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薛筱筱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他非要足够强大才能保护她。
龙极宫巍峨肃穆,象征着这个世界最高的权利。两架步辇进了龙极宫,停在正殿外面。
薛筱筱拒绝了内侍,亲自推着裴无咎的轮椅进了正殿。
裴氏宗族的人全都来了,分列两侧而坐。
薛筱筱看到了老康郡王妃,满头珠翠一脸阴沉,勉强牵起的嘴角让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怪异。薛筱筱并不在意此人,要说是以前的以前,裴无咎还是康郡王世子,她碍于礼法要对这个婆母恭恭敬敬,那么现在,裴无咎是建昭帝的儿子,堂堂皇子,一品亲王,而她是亲王妃,一品命妇,并不需要惧怕老康郡王妃。
再往前,是宁王。
他桃花眼里的笑意浅浅,手指因为握得太紧,骨节凸起泛白。
宁王的对面,坐着太子。
他形容枯槁,短短时间就瘦得像骷髅一样,原本是剑眉星目的英武长相,现在憔悴的几乎看不出本来样貌了。
太子的身边,坐着方知月。
两人的婚期定在了九月,按理,方知月还未嫁入东宫,不该出现在这个家宴上,就算出现,也不能坐在太子的身边。
但是自从太子受伤中毒,方知月就不顾礼仪,坚持住进东宫,亲手照顾太子。建昭帝感念其对太子一片挚诚之心,特意安排她坐在太子身边。
方知月还是一如往常的温婉贤淑,跟以前比消瘦了一些,神情中带上了一丝掩藏不住的忧郁。
毕竟是书中的男女主,就算结局改变,两人的感情还是没变,方知月明知道太子的身体已经废了,还是要陪在他身边,甚至于连礼仪都不顾了。薛筱筱心下感慨,脚步不停,推着裴无咎直接到了建昭帝的面前。
因为是拜见父母,今日除了建昭帝,皇后也从冷翠宫出来了,坐在建昭帝的身侧。至于魏贵妃和顺妃,严格算起来是建昭帝的妾室,并不适合这种拜见父母的正式场合。
裴无咎从轮椅中站了起来,薛筱筱扶着他,两人一起跪在建昭帝和皇后面前。
“无咎,从今日起,你就是朕的儿子了。”建昭帝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竟然闪现了一滴混浊的泪水。他拍了拍裴无咎的肩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递给裴无咎。
那是一块玉佩,油润细腻,一看就不是凡品,上面雕着的龙形,更是象征了尊贵的身份。
裴无咎双手接过,道:“多谢父皇。”
一声父皇,让建昭帝愣神了片刻,随即大笑两声,“好,好,朕的皇儿。”他又看向薛筱筱,将另一枚玉佩递给她。
那玉佩显然跟裴无咎那一块出自同一个玉石,不过这一次是雕刻了凤形。按制,亲王妃也是能用凤的,薛筱筱此时穿的衣裙上,就绣着很多凤纹。
薛筱筱接过玉佩,“多谢父皇。”
建昭帝哈哈一笑,“安王妃是朕的第一个儿媳,争取早日开枝散叶,好让朕抱上皇孙。”
“是。”薛筱筱羞涩地低下头,心中忍不住嘀咕道:建昭帝分明知道裴无咎中了寒毒的事,还让她开枝散叶,她能开出枝来才有鬼了。
见过父亲,还要见母亲。
皇后这一次穿了凤袍,她跟太子一样,消瘦了很多,脸色枯黄,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有些吓人。那凤袍估计是以前穿的,并没有新制,穿在她的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她的嘴角牵起一个古怪的笑意,递过来的见面礼倒是中规中矩,给裴无咎的是一把长剑,“听闻安王从北羝回到京都的第一日就丢了自己的佩剑,本宫送你一把,这剑锋利无比,安王可不要再弄丢了。”
建昭帝勃然变色。
裴无咎之所以回京都的第一日丢了佩剑,是因为他用那佩剑来杀康郡王了,那剑就刺在康郡王的心口。
而这件事的幕后指使正是建昭帝。
皇后话里的意思,似乎在提醒他裴无咎曾经有过弑父的经历,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弑父。
本来让皇后从冷翠宫出来,是为了让这一次过继完美,没有任何礼节上的缺憾,可现在,建昭帝后悔了,皇后因为太子的事受到的刺激太大,显然已经疯癫得不顾场合了。
裴无咎神色如常,双手接过长剑,“多谢母后。”
听到“母后”两个字,皇后的笑容更加古怪,她看向薛筱筱,拿出一支衔珠凤钗,“安王妃可要早日开枝散叶啊。”
说着话,她把那支衔珠凤钗插在薛筱筱的发髻上。
薛筱筱今日头发梳得复杂,头上还戴着亲王妃特有的九树花钗,那凤钗几乎没有可下手的地方,皇后的凤钗果然插歪了,她又取了下来,还带下了薛筱筱的一根发丝。
她若无其事地把发丝卷在手心,凤钗递给薛筱筱,“算了,你拿回去自己戴吧。”
薛筱筱接过,“多谢母后。”
认亲完毕,裴无咎和薛筱筱入席,两人坐在太子下首,与太子和方知月相邻。
太子扭头笑了一笑,“无咎,现在可是亲兄弟了。”
裴无咎拱手道:“愿为太子护持左右。”他说的是太子提议过继时用的说辞——双翼护持,两人相视一笑,颇有默契。
太子端起酒杯,朝着对面的裴琅示意,裴琅一饮而尽,太子不能饮酒,碰了碰嘴唇做个样子罢了。
……
正式过继之后,裴无咎比之前更忙了,裴琅手里的永丰粮仓已经快要建好,建昭帝又因为裴琅对太子暗下毒手的事对他十分怨恨,将更多重要的差事都交到裴无咎手里。
裴无咎没办法整日待在王府,至少早朝就得去,这样的话他卯时就离开了,等薛筱筱睡醒的时候,人都走了两个时辰了。
“唔……”薛筱筱在床上滚了两圈,伸了个懒腰。
朱槿碧桃听到动静,放轻了脚步进来,低声问:“王妃醒了吗?”
“嗯。”薛筱筱应了一声。
两个丫鬟手脚轻快地挑起床帐,给薛筱筱洗漱换衣。
裴无咎走了有两个多时辰,薛筱筱自己睡得热烘烘的,知道他要到傍晚才能回来,薛筱筱洗漱完就去了东厢房,两个大冰釜吐着丝丝凉气,舒爽得好似深秋。
薛筱筱满意地喟叹一声,“把早膳摆到这边。”裴无咎不在,她就窝在东厢房不肯出去了。
用过早膳,乔静禅来了。
她大概也知道林妙香为什么被禁足了,轻易不敢来正院,即便来一次,也是专门挑着裴无咎不在的时候,免得不小心惹怒王爷,也落个禁足一年的下场。
两人闲话了两句,薛筱筱让丫鬟取了两碗沙冰过来。裴无咎在的时候,限制她一天只能用一碗,现在裴无咎不在,她就抓住机会多吃些。
“王妃,这个……不能吃太多呀。”乔静婵提醒她。
“嗯嗯,知道啦。”薛筱筱应得十分敷衍。
乔静禅挖了一勺沙冰,慢慢吃了,试探着问道:“王妃,林淑人真的要禁足一年吗?”她和林妙香同时进的王府,平时也见不到王爷,后院就她们两个女人,虽然是各为其主,但相处还算融洽,还能做个伴说个话。
“是吧,王爷下的命令。”想到裴无咎说林妙香弄伤了他的手薛筱筱就觉得好笑,不过,不管林妙香出于什么原因要诱惑裴无咎,薛筱筱都是无法接受的。林妙香禁足她乐见其成,至少要等到她没有这个心思了再放出来。
她是不可能接受别的女人碰裴无咎的,哪怕是裴无咎的侍妾也不行。
不过这样的话,林妙香和乔静禅就要在王府里孤独终老,虽然生活优渥吃穿不愁,但男女感情上就注定要形只影单。
可如果两个侍妾与裴无咎发生点儿什么,她自己就要离开裴无咎。
想到乔静禅做过的那件男子衣衫,林妙香那卷男子画像,薛筱筱心中一动。
“要是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如果,我是说如果……”薛筱筱问道:“如果你现在还是十岁,住在自幼长大的院子里,家资丰厚没有烦恼,你是选择入宫还是选择来王府呢?”
乔静禅目光有些空,显然认真想了一下薛筱筱设想的情形,半晌,苦笑道:“王妃说得太过美好,妾身实难想象,不过如果真的有那么好的事,妾身既不会入宫也不会来王府,妾身愿意守着自家的小院,哪怕清贫一生。”也好过与自己青梅竹马的男人永远错过。
薛筱筱纤长的睫毛眨了眨,把乔静禅的话在心里回味了一番,感觉她应该说的是真心话。她刚才故意没有给出留在自家既不入宫也不进府的选择,就是想看看乔静禅自己内心深处是不是这样期盼的。
现在她确定了乔静禅的心意。
乔静禅向往的生活是布衣小院加章铭,而她既无法接受乔静禅与裴无咎发生点什么,也不忍心让她孤独地在王府老去。
既然如此,等到时机成熟,倒是可以悄悄地放她离去。
不过现在皇后虽然被打入冷宫,但余威尚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乔静禅只当是王妃闲话,虽然想到那样美好的生活难免有些惆怅,倒也没往心里去。
薛筱筱趁着裴无咎不在,窝在东厢房凉爽了一天,还吃了沙冰、奶冰、冰湃的果子……
不过她实在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承受能力,到了傍晚,小腹就开始隐隐作痛了。薛筱筱捂着肚子茫然地想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完了,癸水来了!
她平时贪凉吃多了冰也不会有事,但刚好赶上癸水就糟了。
……
裴无咎回来的时候,就见自己的小王妃乖乖地窝在正屋窗下的软榻上,倚着大迎枕,抱着小薄毯,捧着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听到他的动静,抬起头一笑,乖巧地招呼道:“殿下回来啦!”
黑眸眯了起来,裴无咎盯着她看了一眼,轮椅一滑到了软榻边,大手握住她怀里的小薄毯,一把揭了起来。
柔软的小肚子上,藏着一个汤婆子。
裴无咎目光一凝,眉头皱起,眼神不善地盯着他的小王妃那略显苍白的小脸。
“呃……”薛筱筱可不敢说自己吃多了冰,“那个,癸水……来了,稍微有一点点不舒服。”她捏着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小小的距离,想了想又捏得更小了些,只有一颗胭脂米大小,“就这么一点点不舒服啦。”
裴无咎冷笑一声,要真是一点点不舒服,她怎么可能夏日炎炎老实地窝在没有冰釜的正屋,还偷偷抱着个汤婆子暖肚子。
“传葛医正。”裴无咎冷声吩咐。
“哎呀不用啦。”薛筱筱抓住他的衣袖,“不用劳师动众的。”
裴无咎凉飕飕地瞅了她一眼,平时白皙柔嫩的小脸现在透着苍白,他想要生气都气不起来,叹了口气,抱住她,“雪宝宝,别折腾自己的身子,看着你难受,我又没办法替你,只能干着急。”
他愁肠百结,薛筱筱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他的心情。
就像他寒毒发作的时候,药石罔效,她束手无策时的无奈和焦急。
“对不起,我错了。”薛筱筱神情严肃,认真地保证道:“我再也不折腾自己的身子了。”
葛医正给开了方子,叮嘱了几句要小心调养,晚膳的时候薛筱筱也没敢用冰的东西,热乎乎地喝了一盅汤,感觉好了很多。
晚上裴无咎担心自己的身体太凉加重她的不舒服,都不敢碰她,将自己的枕头挪得远远的,整个人都贴着床边,翻个身都会掉下去的那种。
薛筱筱不乐意了,她挪呀挪呀挪到了裴无咎身边,背对着他,怀里抱着汤婆子,后背紧贴在他的身上。
“乖,往里点儿,别挨着我。”裴无咎无奈。
“不要嘛。只要肚子热着就行,别处又不怕凉。”薛筱筱嗔道:“这汤婆子弄得我太热,殿下给我凉一凉。”
裴无咎一想也是,小王妃大夏天抱着汤婆子也别想睡了,他给她凉一凉还能舒服些。
他从身后抱着薛筱筱,不敢碰她的肚子,只贴着后背。
薛筱筱这才满意了,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不多时就响起了轻微的小呼噜。
裴无咎帮她把脸颊上沾着的发丝顺到耳后,也闭上了眼睛。
突然,他感觉到了什么,多年来养成的警惕让他没有乱动,只悄悄地将眼睛睁开了一线。
外面的烛光已经熄灭,只有月光透过薄纱床帐,朦朦胧胧。
裴无咎自幼习武,五感敏锐,这样的光线足够让他看清眼前的情形。
他的小王妃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手里拿着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那是他送给她防身用的。她的小眉头皱着,像是遇到了十分费解的事情,不快地盯着手里的匕首。
难道小王妃这是离魂之症?裴无咎不敢惊动她,静静地看着,手臂上的肌肉鼓起,蓄满力道,随时准备着捏住她的手腕,将匕首从她手里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