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婚上门——by临渊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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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议一式两份,白纸黑字,签字按手印。
尘埃落定。
马丁蒙德“归”心似箭,随手拣了两身衣物,像个二十多岁的毛躁小伙子,急如星火地登船,准备跟他们回桐城。临行前,纪见星想起那位善良正义,被绑成粽子的小帅哥,生出恻隐之心,于是替他在雷欧面前美言了几句,希望雷欧不要过分苛责儿子。
雷欧被她“敲诈”了一大笔钱,勉强能维持住绅士风度,一想到那个逆子,便气不打一处来,几乎从牙缝挤出声音:“我会的。”
纪见星笑意盈盈地跟他挥手,用中文说了句:“后会无期啦,傻大个儿!”
雷欧听不懂,严肃地点头回应。
轮船拨开浪花前行,正值海上落日时分,橙红的光铺满了水面,颇为壮观,老人坐在甲板上,对着玫瑰小岛的方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天上,两部直升飞机一左一右地护航,灯光一闪一闪的。
纪见星枕在男朋友腿上小憩,好奇地问他:“那是谁的飞机?”
谈行彧轻抚着她馨香的长发:“莫尔家族。”
纪见星有所耳闻这个知名大家族,不等她问,他低下来同她耳语:“莫尔家族的现任当家是姑姑的丈夫。”
果然金字塔顶端的都是一家人,纪见星惊叹得无话可说,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天色黑透,船抵达巴黎某港口,谈行燚早已等在那里,见他们平安无事地归来,他上前拍了拍三弟肩膀,笑着看向纪见星:“今日一别,下次见面估计就是你们的婚礼了吧。”
谈行彧笑而不语。
纪见星被他们兄弟俩盯得止不住地脸热,哪有这么快?
聊了十分钟左右,纪见星谈行彧告别大哥,带着老人赶去机场,搭乘昭航的包机,于北京时间下午三点半,降落桐城国际机场,在口岸帮老人办理了144小时免签,回到蒹葭巷。
日落西斜,倦鸟归林,九斤婆婆的小屋笼罩在柔和的橘色光晕中,经过休养,她的病情有了起色,闲不下来,准备今晚再去夜市卖花。
虚掩的木门“吱呀”一声,九斤婆婆以为是风吹开了门,并不在意,她怜爱地抚着玫瑰花瓣,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似一步步地踏在她心尖上。
九斤婆婆循声望去,手里的剪刀落地,梦中上演了成千上万次的场景,如梦似幻地再现,她热泪盈眶,视野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
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梦吗???
如果是梦,请不要让她再醒来!
再遇年轻时的爱人,马丁蒙德同样有恍如隔世之感,他命途多舛,不幸遭劫,如行尸走肉,几度精神失常,可从未忘记过,在他贫瘠的生命中,曾有一朵盛放的红玫瑰,她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耀眼,让他念念不忘,照亮他黯淡的人生,给予他,一生一世的爱情和活下去的动力。
他们从未对彼此说过爱,但他深信,他们已经相爱了一辈子。
十几米远的距离,马丁蒙德脚下踩的,是他们错过的五十五年时光,他终于走到了她面前,他想告诉她,我只剩下一只手臂,可我依然能拥抱你。
九斤婆婆泪流满面地笑着,皱纹里开出一朵又一朵喜悦的花,她伸手抱住了他,紧紧地,用尽全部的力气。
哪怕,在这刻死去,也此生无憾了。
没有任何的文字能描写出此情此景,没有惊心动魄,没有长达半生的分离,有的只是世间两个相爱的男女,在温情相拥。
不计代价,不想过往,漂洋过海来爱你,赴年少的那场约定。
依稀间,纪见星仿佛看到了他们年轻时的模样。
情窦初开的少女,在街头卖花,年轻英俊的男人,心怀爱意,日日去跟她买花。
红玫瑰的花语是什么?
是,我爱你,每一天。
他做到了,用每一天,爱她,守护她。
这段平凡而不凡的爱情,终得圆满,愿他们,相守白头,再无分别。
纪见星收回视线,牵起身侧男人的手:“谈先生,我们走吧。”
回到家,她懒洋洋地窝进沙发,一动不想动。
行李箱立在桌前,谈行彧脱下薄外套,随手搭在沙发边,覆上去,亲她,极尽耐心,一点点地润湿她干燥的唇:“今晚我留下来住?”
作者有话要说: 纪小星,你千万不要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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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庆祝九斤婆婆爱情终得圆满,评论都送红包,抓紧冲冲三百朵小花啊,给你们写甜蜜小段子看!
第49章 第四十九颗星 既见星辰(01)
第四十九颗星
“我今晚留下来住?”
男人用的虽是询问语气, 但他压根没给她说“不”的机会, 舌尖长驱直入, 压着她舌根, 往喉咙深处探去,湿漉漉地搅动, 堵住她的回答。
客厅安静得过分,纪见星人是疲累的,困得眼皮睁不开,心跳却如同最迅猛的鼓点, 失了节奏地跳着, 呼吸极度紊乱的状态下,魂魄像被他亲得离了身体,想推开他, 又想从他那儿汲取更多,格外矛盾。
他退出来,含着她的唇,从唇心到唇角,反复地温柔碾磨,吮咬,亲了大概有半个钟,天色擦黑,夜空之上,月亮星辰就位,饭后散步的赵大娘夫妇说说笑笑地从她家门前经过, 在讨论着最近升价的猪肉,排骨卖八十块一斤,再涨就吃不起了,干脆改吃鱼肉吧。
纪见星觉得自己就像离了水的鱼儿,难以喘息,她软软地拍他的手,想说,谈先生,我不行了,真不行了。
发不出声来。
连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等她醒来,已是十点多了,鼻尖闻到熟悉的冷冽味道,原来是身上盖着他的外套。
男人在厨房忙碌,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宽肩窄腰,修长的腿,背影赏心悦目,洗手作羹汤的样子帅呆了,宜室宜家。
他没回头,问道:“醒了。”
“嗯。”纪见星拥着外套,坐起身,掩口打了个呵欠,嘀咕,“难不成背后真长眼睛了?”
谈行彧敲了两个鸡蛋进粥里,用筷子搅散,蛋花熟得差不多了,他关掉火,直接端着锅上桌。
纪见星饿坏了,懒得走路,朝他伸出双手:“抱抱。”
谈行彧言听计从地把她拦腰抱起,放到椅子上,抽了湿巾,一根根地擦干净她的手指,再来是手背手心,对待艺术品般周到细致。
估计她矫情地让他一口口喂粥,他也眉头不皱就照办。
相比中央空调的暖男,凭一己之力温暖数位女性,谈先生在外人眼里性子是清冷了些,可对她真的好得没话说,有求必应,她要摘星星绝对不会给月亮。何况,别人也没机会看到他热情似火的一面啊。
被独一无二地摆在心尖上偏爱,才是最有恃无恐的底气。
谈先生样样都好,唯独厨艺拖了后腿,纪见星捧着粥水蛋花相看两厌地分离,毫无灵魂的蛋花粥,食欲被虐待得离家出走了,全靠女朋友滤镜和饥肠辘辘的饿意,勉强喝光。
呜呜呜,此处大写加粗地想念纪小怂。
幸好谈先生非常有修养,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没问她好不好喝,不然她又要和良知做斗争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看时间越来越晚,他还没有要离开的迹象,纪见星确定男朋友是要留下来过夜了,她家没有客房,沙发可以睡人,但关系不一样了,总不能让他睡沙发吧。
他们同床共枕了好几次,虽说没有突破最后一步,亲密度一次次地加深,某人蓄谋已久,纪见星知道,今晚,逃不掉了。
其实,她也想要他,丝毫不排斥和他那样地亲密,男女间情之所至,水到渠成,正常得很,问题是,她很怕疼。
看里写的,是撕裂般的疼痛?严重到第二天早上起不来床?她光想象就阵阵发怵。
记得林紫说过,除非男人的技巧好到能上天那种,否则前三次做,女生多少会感到不适。再看看谈先生,别说技巧了,他连经验都没有。
新手上路,难免磕磕碰碰。
纪见星悄悄瞥向他的行李箱,里面该不会有他提前准备的安全套吧?
深知该来的总会来的道理,纪见星选择垂死挣扎了一番,磨磨蹭蹭地上楼,洗澡,用玫瑰精油泡澡,换上最漂亮的睡裙,吹干头发,香香地躺进被窝。
像古代等着被皇上临幸的妃子。
她侧身,手撑着脸,摆出风情万种的姿势。
大门和楼梯间的密码锁录入了他的指纹,脚步声上了楼,在缓缓地靠近主卧,纪见星下意识躺平,闭眼装睡。
浴室传出水声,淅淅沥沥的,勾得她的心发痒,睁开眼,透过磨砂玻璃,隐约看见了一道精瘦的身形,纪见星捂住发烫的脸,正面转过来了,啊啊啊啊!!!
美`色杀我!!
要流鼻血了!
她发信息跟林紫取经:“第一次,请问我该用什么姿势不可描述他?十万火急,在线等!”
十五分钟过去了,纪见星没等到林紫的回复,浴室的水声停了,她慌乱地把手机一丢,继续装睡。
来了来了来了!
男人在身边躺下,从后面贴了上来,沐浴后的热气裹住她,同样炙热的,还有他落在她后背,耳后,颈边的吻:“星宝,你好香。”
糟糕!光想着要情调,忘记他对人工香味过敏了。
纪见星转过身,细细地打量他:“你还好吗?”
谈行彧确实出现了不适,被刺激得眼角发红,小片地晕染开,如桃花浅印,但尚在能控制的范围内,相当于脱敏的过程,总要慢慢去适应。
女孩子都喜欢香香的,总不能因为他过敏,让她受委屈。
纪见星心疼得不行,躲开他的吻:“要不,我再洗一遍澡。”
“没关系。”谈行彧重新抱回她,压着亲。
亲着亲着,就亲出了口口。
纪见星鼓起勇气,亲自去丈量了一下,烫手山芋似的丢开,飞快做了道算术题,得出完全没办法承受的结果,她不由得生出惧意,临阵脱逃,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还没做好准备……”
谈行彧不可能强迫女朋友,但更不可能轻易放过她,咬着她耳垂,问:“那,怎么办呢?”
纪见星望着天花板,默念清心咒,谁知刚起了个头,巨大的热浪拍打她手心,后文半个字想不起来了。
改念: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干嘛呢?
他偏要坏心眼地打断她本就溃不成军的思绪:“今晚月色不错。”
纪见星“嗯嗯啊啊”地应着:“后天就中秋了。”
“今年的中秋节可能没办法陪你过了。”
“陪外公外婆要紧。”何况哥哥难得回来,她也是要回家团圆的,抽不出空陪他。
“明年中秋,”男人压低了声音,问她,“我们应该结婚了?”
谁知道呢!
纪见星的手酸得要命,她只想知道,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啊?!还有完没完了?过一个世纪那么久了吧?!
这边春`意浓浓,那边,久别重逢的九斤婆婆和蒙德,并肩坐在沙发上,手紧紧地握着,眼含热泪,明明有千言万语要倾诉,不知从何说起,他们相爱,却不了解对方,是世上最陌生的爱人。
产自红玫瑰之岛的香薰蜡烛,暗自流着泪,烧出迷人的芬芳,蒙德的目光从未离过她,心中甜蜜,喉咙涩然,嗓音沙沙的,如同经砂纸打磨,有着沉钝的质感,他郑重地跟她做迟到了五十五年的自我介绍:“我是马丁蒙德。”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太陌生了,在与她分别后,它不再属于他,陪伴他度过漫漫余生的,是另外一个名字:“你可以叫我阿蒙。”
九斤婆婆又哭又笑,尽管容颜不再,乌发染了白霜,眼角的纹路层层叠叠,她依然像个娇羞少女,美得容光焕发:“阿蒙。”
她留不住岁月,岁月把她的爱人送回身旁,为此她深深地感激。
蒙德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轻柔笑着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九斤婆婆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地写下三个字:何时芳。
她定定地看着他,轻念遗忘许多年的名字:“何时芳。”
父亲给她取的名,生逢乱世,应季而开的花卉,寄寓了国泰民安,花团锦簇的美好愿景,她一生与玫瑰花结缘。
何时芳?
在遇见你的时候。
“这个名字真美。”蒙德曾以玫瑰为她命名,让这份念想有所寄托,没想到冥冥中注定,她就是开在他生命里的那朵玫瑰花,可惜他没有保护好她,免遭风吹雨打,让她平白地吃了无数苦头,他愿意用余生的每一秒,守护她。
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再把他们分开。
九斤婆婆的泪晶莹地砸碎在他布满疤痕的手背上,沿着斑驳的纹路,流散开。